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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婉的扼杀

时间:2022-01-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胡明树同志的一篇杂文,引来了卢弓同志的“谆谆告诫”。卢弓同志所下的禁令,不止三道,还有第四:根据不足,不能断言胡明树同志文中所指的犯错误者要显示其特权与官僚;第五:“省一级的农业领导”一句话,“株连过甚”了。不忙,这里又犯了卢弓同志的一大禁令:“显然……是猜测之辞。”卢弓同志的禁令也好,戒条也好,其结果都将是徒然的。

胡明树同志的一篇杂文,引来了卢弓同志的“谆谆告诫”。卢弓同志的文章做得很巧妙,开宗明义,表示他很拥护杂文,主张“杂文尽可以、而且也必须保持自己的锋利的特点”,反对一味“中正和平”;可是,且慢,笔锋一转,禁令来了:不可如此这般,不可这般如此。洛雨同志把卢弓同志的禁令归纳为三,实际,仔细看看,还是保守了。卢弓同志所下的禁令,不止三道,还有第四:根据不足,不能断言胡明树同志文中所指的犯错误者要显示其特权与官僚;第五:“省一级的农业领导”一句话,“株连过甚”了。

这样,尽管文章巧妙,用心却很明显:扼杀杂文。不忙,这里又犯了卢弓同志的一大禁令:“显然……是猜测之辞。”为了免于把别人鼻梁抹白再加嘲笑之议,我们且将“用心”二字改为“结果”。不是吗?立论不可破!拥护杂文,而且“不见得都须‘中正和平’”,却又不可这样,不能那样,前后左右都走不通,其结果还有什么杂文?这不是扼杀是什么?

这句话也许又片面了。杂文还是有的,但那将是卢弓同志所批准的一种杂文,只此而已。

作为文学形式的一种,我以为:杂文也应该有各种各样的写法,热讽固然好,冷嘲又何妨!即如对那位“重要的”农业部部长助理大人(恕我在此用了“大人”一辞,不知犯卢弓同志之禁否?但这位部长助理自认重要,只好以大人称之。无他,恭维其重要也)冷嘲,我看就很合用,让他感受一点“沁人的凉意”(卢弓同志语),清夜梦回,这才发觉他和新闻记者都是平等的人,又有什么不好呢?难道说这就不是卢弓同志说的“与人为善”了吗?

杂文,都写成了一种调调儿,一个模式,又有什么趣味呢?写文章的人,喜爱不同,风格各殊,写起来,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其结果却是一样:治病。我以为:这正是杂文的繁荣。卢弓同志喜欢“热呼呼”的,那么,尽可以写其热讽之文,我不想劝卢弓同志改变他的风格,正如我希望卢弓同志也不必禁止旁人写冷嘲文章一样。

我们不是提倡“百花齐放”吗?杂文本身,也该包含着各种各样的花朵,百花齐放,争奇斗艳,才能蔚为奇观,才能衬出鲜花来。简单化的方法,这个不准,那个不要,光杆儿花一朵,痛快则痛快矣,可惜单调了!

杂文,这玩意儿,近年来可算受了不少苦;去年夏天以后,才又重新抬头。可怜,曾几何时,又逢厄运,什么片面啦,什么老是些生活小事啦,于是,销声匿迹,翻遍报刊,所谓杂文也者,真成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近来,报纸上在讨论杂文的危机,我不同意客观环境变迁、杂文应该消亡那种说法。现在杂文半身不遂,我以为:客观原因多于主观,造成了许多人不敢写。然而真金不怕火烧,不管那些惧怕杂文、讨厌杂文的人如何,杂文还是花,还是医治人类灵魂的一剂良药,这就需要有人来写,大胆地来写,不管冷嘲与热讽,嬉笑怒骂,自成文章。卢弓同志的禁令也好,戒条也好,其结果都将是徒然的。

(原载一九五七年五月十五日《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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