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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烟花特别多

时间:2022-01-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那时Q市还没有禁燃爆竹,无论城乡,遇到红白喜事常放些烟火,记忆中,那年烟花特别多,我和简潞迄今也不知道那户农家为什么会放烟花,但那个晚上,那些空中绽放的转瞬即逝的花儿,异常深刻地嵌进了我们脑海里。而那年,股市里的烟花真的特别多,特别璀璨,这些半空中缥缈而且转瞬即逝的花儿,几乎使我遗忘了现实生活里鲜活的花朵。

1997年的那轮大牛市行情,就指数而言最精确的顶点是1501.17点,见顶日是5月12日,但实际上很多股票见顶却是在那之后。例如,那轮行情的核心龙头T省长虹实际上是6月27日才见顶,并在6月到8月间铸造了一个跨度甚久、结构复杂的多重顶,支撑起了人气,带动了不少题材股在6月到9月里异常活跃,因此,虽然指数从5月中旬就发生了断崖式的崩跌,但个股行情却并非戛然而止,在1996年和1997年绩优股的盛宴中,低价绩差股备受冷落,并被轻蔑地泛称为“垃圾股”,但在1997年夏天,却以“资产重组”的名义,纷纷飙升。

那个夏天,我做短线做得不亦乐乎,将KDJ啦,MCD啦等等指标记在脑海里,按照什么“背离”、“超买”、“超卖”等等,每天忙进忙出,虽然不时也会亏损,但多数时候还是赚的,虽然由于我的资金量起点太低,卖出海尔获利近3000后,总资产也才9500元左右,但6月之后的短线收益率还是蛮高的,每个月能有20%左右的盈利,也就是2000来元,比我的月工资还多,使我大受鼓舞。

虽然在股市里赚了钱,我却舍不得从账户里取出哪怕一分钱,因为觉得即使将一分钱取出,也是宰杀了会生金蛋的母鸡。甚至,每个月我还要从1200元的月收入里,提取700元进股市,自己省吃俭用,只花500元。那段时间,我几乎没给自己买过任何像样的东西。甚至对简潞,也什么都没给她买。而她那时,刚刚毕业进公司,正是需要打扮的时候,而我却因对股票的极度狂热,而不愿意将钱从股市取出为她添置东西。这,其实是我内心深处一直感到有所愧疚的。

有时候仔细想想,我明白我与简潞之间,确实有过很真挚的爱情,所以才会在那么漫长时间里携手度过。

我们彼此是对方的初恋,早在1993年我们就相爱了,那时我念大二,她念大一。

如今我已人近中年,用我今天的眼睛看,那时候,其实我和她都还是小孩。时间过去得毕竟已经太久,我的记忆现在只能飘浮起一些零碎的片断,印象最深的是我和她一起去Q市郊区新都境内的乡下找一个算命先生,那时我跟她认识刚刚不到一个月,手都还没有碰过。

我是在迎接新生的时候与简潞相识的,利用我是学生干部的优势,让她参加学生会活动,然后一起吃了几次饭。当时的T大流行请“碟仙”,一次我就对简潞说:“碟仙算什么?我听说新都有个八十岁的算命先生,可以从一碗水里面看人的命运,叫做化水,要不,改天我带你去看看?”简潞当即就说:“好。”

一周后,我俩背着行囊,像来自千里之外的远方的客人,去的却只是距Q市20余公里的乡间。我们的打扮怪异而新潮,那时我刚刚20出头,正是桀骜不驯的年龄,由于我小时候学过绘画,像很多爱画画的人一样,牛仔裤永远洗不干净,东一块,西一块,有着各色的油彩。简潞笑我是故意弄上去的,其实不是,画过油画的人都知道,稍不注意,衣服裤子上就会沾上颜料,免不了的。不过,膝盖部位的那个破洞确实是我故意割的,但我死活不承认,我说是一次旅行时被荆棘划破的,似乎这样才比较牛×。

因为走错了路,我们返城的时候,天已经快黑,路过一户农家,正好在放烟花,是那种过年过节常见的普通烟花。那时Q市还没有禁燃爆竹,无论城乡,遇到红白喜事常放些烟火,记忆中,那年烟花特别多,我和简潞迄今也不知道那户农家为什么会放烟花,但那个晚上,那些空中绽放的转瞬即逝的花儿,异常深刻地嵌进了我们脑海里。我们都相信,那些缥缈的花儿是我们一生看到的最美的花。

那次,回到学校,已经十点过了,我和简潞都舍不得就这么分开,在女生寝室楼底下第一次手拉着手,傻傻地站在树荫里,直到11点,大楼即将关门,简潞的背影才消失在楼梯口。那时,我们是那般彼此牵挂,你侬我侬。

然而,这份曾经仿佛情比金坚的爱,到了1997年夏天,却显得那么习以为常。在股票巨大的引力下,尤其是在需要高度聚集注意力的短线操作下,我几乎忘记了曾经和简潞是那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毕业后我住在单位集体宿舍,她住她们公司的宿舍,公司在郊区,我们几乎成了周末情侣。以至于有时候简潞会在电话里迟疑地问:“亲爱的,你不爱我了吗?”

我说:“不是的,我在忙着为你挣大钱呢。”但我自己都知道其实这是托词。真正的原因,是我迷恋上了炒股,甚至挣钱似乎已经不是炒股的第一目标,体会买来卖去过程中的亢奋和激情,才是我迷恋其间的更深层原因。

而那个夏天,恰是黑马突起,短线搏击的好时节。

许多年后,我发现股市每一轮牛熊交替总是如此相似,那些被市场在牛市前期极度贬低的“垃圾股”,总会在牛市末期揭竿而起,无非是每次换一些题材,换一些借口,换一些理由。市场如同一个最无耻的奸商,一次次将劣质陈酒装在新包装的瓶子里,卖给我们,而我们却每次都甘之如饴。

其实,由此还可以反推出一个规律,那就是,当股市的高价股已经普遍涨不动了,那些众所周知的龙头股都无法再一呼百应了,往往那时,之前被忽略的冷门股绩差股会异军突起,而这从另一个角度在暗示着整个大市已经进入最后的疯狂,盛宴即将散去,熊市即将到来。

只是那时,我浑然不觉,仿佛追逐着天边绚烂的烟花般追逐着那些缥缈的黑马。而那年,股市里的烟花真的特别多,特别璀璨,这些半空中缥缈而且转瞬即逝的花儿,几乎使我遗忘了现实生活里鲜活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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