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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友须勤加来往

时间:2022-01-0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二月十一接到第一、第二号来信。要须服清导之品,降火滋阴为妙。岱云兄弟之为人与其居官治家之道,九弟在江西一一目击。黄秋农之银已付还,加利十两,予仍退之。正斋之子竟尚未归。其夫人生女仅三日即下船进京,可谓胆大。周荇农散馆,至今未到,其胆尤大。刘盛唐不幸患上了疯病,所以无法参加这次的科举考试,真是让人生怜悯之心。

【原文】

澄侯四弟、子植九弟、季洪二弟左右:

二月十一接到第一、第二号来信。三月初十接到第三、四、五、六号来信,系正月十二、十八、二十二及二月朔日所发而一次收到。家中诸事,琐屑毕知,不胜欢慰!祖父大人之病竟以服沉香少愈,幸甚!然予终疑祖大人之体本好,因服补药大多,致火壅于上焦,不能下降,虽服沉香而愈,尚恐非切中肯綮之剂。要须服清导之品,降火滋阴为妙。予虽不知医理,窃疑必须如此,上次家书亦曾写及,不知曾与诸医商酌否?丁酉年祖大人之病,亦误服补剂,赖泽六爷投以凉药而效,此次何以总不请泽六爷一诊?泽六爷近年待我家甚好,即不请他诊病,亦须澄弟到他处常常来往,不可太疏,大小喜事宜常送礼。

尧阶即允为我觅妥地,如其觅得,即听渠买,买后或迁或否,仍由堂上大人作主,诸弟不必执见。上次信言予思归甚切,嘱弟探堂上大人意思何如。顷奉父亲手书,责我甚切,兄自是谨遵父命,不敢作归计矣。郭筠仙兄弟于二月二十到京。筠仙与其叔及江岷樵住张相公庙,去我家甚近。翊臣即住我家,树堂亦在我家入伙,我家又添二人服侍李、郭二君,大约榜后退一人,只用一打杂人耳。

筠仙自江西来,述岱云母之意,欲我将第二女许配渠第二子,求婚之意甚诚。前年岱云在京,亦曾托曹西垣说及,予答以缓几年再议。今又托筠仙为媒,情与势皆不可却。岱云兄弟之为人与其居官治家之道,九弟在江西一一目击。烦九弟细告父母,并告祖父,求堂上大人吩咐,或对或否,以便答江西之信,予夫妇无成见,对之意有六分,不对之意亦有四分,但求直大人主张。九弟去年在江西,予前信稍有微词,不过恐人看轻耳,仔细思之,亦无妨碍,且有莫之为而为者,九弟不必自悔艾也。

碾儿胡同之屋,房东四月要回京,予已看南横街圆通观东间壁房屋一处,大约三月尾可移寓,此房系汪醇卿之宅(教习门生汪廷儒),比碾儿胡同狭一小半,取其不费力易搬,故暂移彼。若有好房,当再迁移。黄秋农之银已付还,加利十两,予仍退之。周子佩于三月三日喜事。正斋之子竟尚未归。黄茀卿、周韩臣闻皆将告假回籍,茀卿已定十七日起行。刘盛唐得疯疾,不能入闱,可悯之至。袁漱六到京数日,即下园子用功。其夫人生女仅三日即下船进京,可谓胆大。周荇农散馆,至今未到,其胆尤大。曾仪斋(宗逵)正月廿六在省起行,二月廿九日到京,凌笛舟正月廿八起行,亦廿九到京,可谓快极,而澄弟出京,偏延至七十余天始到,人事之无定如此。

新举人复试题“人而无恒,不知其可”二句,赋得“仓庚鸣”得“鸣”字,四等十一人,各罚停会试二科,湖南无之。我身癣疾,春间略发而不甚为害;有人说方,将石灰澄清水用水调桐油擦之,则白皮立去,如前年擦铜绿膏。予现二三日一擦,使之不起白皮,剃头后不过微露红影(不甚红),虽召见亦无碍,除头顶外,他处皆不擦,以其仅能济一时,不能除根也。内人及子女皆平安。

今年分房,同乡仅恕皆,同年仅松泉与寄云大弟,未免太少。余虽不得差,一切自有张罗,家中不必挂心。今日余写信颇多,又系冯、李诸君出场之日,实无片刻暇,故予未作楷信禀堂上,乞弟代为我说明,澄弟理家事之间,须时时看《五种遗规》,植弟、洪弟须发愤读书,不必管家事。

兄国藩草

道光二十六年三月初十日

【译文】

澄侯四弟、子植九弟、季洪二弟左右:

二月十一日接到第一、第二号来信。三月初接到第三、四、五、六号来信,分别是正月十二、十八、二十二及二月朔日发出的,我这里一次就全部接到了。已经知道了家里最近发生的大小事情,心中非常高兴!听说祖父大人吃了沉香之后,病竟然好了些,真是幸运。不过我总觉得祖父大人身体本来并无大碍,因为补药服太多,以致火壅在上焦,不能下降。虽说吃了沉香身体有所好转,但恐怕并不是特别对症的药,恐怕还是吃清理疏导的药,降火滋阴为妙。虽然我不懂医理,但心里觉得肯定是这样,上次信中,也曾经提到过,不知曾经和医生们商量过没有?丁酉年祖父大人的病也是误吃补药,依靠泽六爷下了凉药才好,这次为什么不请泽六爷为他治疗呢?泽六爷近年对待我家很好,就是不请他诊病,也要澄弟到他家常常往来,不要就此疏远了,每逢大小喜事,更要常送礼,不可怠慢。

既然尧阶已经答应为我找一块妥善的地,就由他做主,若找到了,就买下来。至于买后迁与不迁,仍然由堂上大人做主决定,弟弟不可武断决定,固执己见。上次信中说,我思归心切,嘱咐弟弟们征询一下堂上大人的意见,问问他们的意思如何。刚刚收到父亲的亲笔手书中,狠狠地批评了我,兄长当然谨遵父命,不敢再存有回家的想法了。二月二十日,郭筠仙兄弟到京,筠仙与他叔父以及江岷樵都住张相公庙,离我家很近。翊臣就住在我家,树堂也在我家入伙,所以又找了两个人服侍李、郭二君,估计发榜后可以退掉一个,只留下一个打杂的即可。

筠仙从江西来,转达了岱云母亲的想法,想把我二女许配给他家二少爷,而且求婚的态度很是诚恳。前年岱云在京城的时候,就曾经托曹西垣谈过此事,当时我主张等几年再商议。如今他家又托筠仙做媒,不论从感情上和道理上来看都无法再找借口推脱。再说,岱云兄弟的为人,以及为官治家之道,九弟在江西都是亲眼所见,麻烦九弟详细告诉父母,并告祖父,求堂上大人吩咐,答应与否,给个准信,以便早日给他答复。对于此事,我们夫妇倒没有成见,答应的意思有六分,不答应的意思有四分,只求堂上大人做主。九弟去年在江西,我上次信中稍许有点儿责备的意思,不过是恐怕别人看轻罢了,仔细想起来,也没有妨碍,而且也并不是故意为之,所以九弟也就不必自悔自艾了。

碾儿胡同的房东,四月要回京城,我已看了南横街圆通观东间壁的一处房子,估计三月底就要搬家了,这房子是汪醇卿的住宅(教习门生汪廷儒),比碾儿胡同的房子狭小一半,可取之处是不费力容易搬,所以暂时移居。如果有好房子,可以再作打算。黄秋农的银子已还了,所加利息十两,我退还了。三月三日周子佩办了喜事,但是正斋的儿子却还没有回来。听说黄茀卿、周韩臣都要告假还乡了,而且茀卿已经定于十七日起行。刘盛唐不幸患上了疯病,所以无法参加这次的科举考试,真是让人生怜悯之心。袁漱六到京没多久,就开始下园子用功。他夫人生下女儿仅三天就坐船进京,胆子可真够大的。周荇农在翰林院学习期满,到现在还没有到,他的胆子更是大。曾仪斋(宗逵)正月二十六日自省城起程,二月二十九日就到达京城了,凌笛舟正月二十八日起程,二月二十九日到京城,他们都算是很快的了。不过澄弟离京之后,偏偏延至七十多天才到达目的地,人事之无定数就是这样。

新举人复试题目是“人而无恒,不知其可”二句,赋得“仓庚鸣”,得“鸣”字,四等十一人,各罚停会试两科,湖南没有。我的癣疾,春天略微发作,为害不太大,有人说,用石灰澄清水,用水调桐油擦,则白皮马上可去,就像前年擦铜绿膏的情况一样。我现在两三天擦一次,使它不起白皮,剃头后不过露点红影(不明显),即使皇上召见也没有妨碍,除头顶外,其他地方都不擦,因这方子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妻子及子女都平安。

今年分房,同乡只有恕皆,同年只有松泉和寄云弟,不免太少,我虽然没有得差事,一切自有张罗,家中不必挂念。今天我写信很多,又是冯、李诸君出场的日子,实在没有一点儿闲暇,所以没有用楷书写信禀告堂上,求弟弟代我告知堂上大人。澄弟在料理家事的余闲,要时刻看看《五种遗规》。植弟、洪弟只管勤奋读书,不必理会其他家事。

兄国藩草

道光二十六年三月初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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