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象征派诗集

中国最早的象征派诗集，是诗人、雕塑家李金发的《微雨》①，最初由北新书局于1925年11月出版，为“新潮社文艺丛书”之八。1986年1月上海书店据原版影印刊行。2000年1月，人民文学出版社作为“新文学碑林丛书”之一种排印出版。

《微雨》系李金发的第一部诗集。作者在开篇《导言》中说，其中除1920年和1921年的几首外，主要是1922年下半年和1923年初的作品，共收新诗一百题，附录译诗八首。作品多为抒发内心苦闷和哀愁的象征诗。如《手杖》《希望与怜悯》《岩石之凹处的我》《生之疲乏》等，描写了在人生旅途上孤身独往的艰辛历程，流露出悲观绝望的情绪；《弃妇》《恸哭》《寒夜之幻觉》《街头三青年工人》等，摄取一幅幅弱肉强食、巧取豪夺的社会实景，予以无情地揭露；《里昂车中》《卢森堡公园》《柏林初雪》等，描绘了西方国家风土人情，具有浓厚的异国情调。诗集表现了作者对黑暗现实的厌恶，对人生、对未来的悲观和失望，流露出象征派诗歌中常有的颓废的神秘的情绪。艺术上讲究暗示和比喻，重视主观想象，刻意捕捉刹那间的感觉，词藻堆砌，句法欧化，含意朦胧难解。

《微雨》是李金发1923年2月在德国柏林游学时编定的。同年5月写完并编定诗集《食客与凶年》后，他便将两部诗稿寄给当时在国内声望正盛的北京大学教授周作人，请其帮助推荐出版。周阅后大加赞赏，称它是“国内所无，别开生面”的诗，并亲自编辑后交书局出版。《语丝》杂志登载关于《微雨》的广告，称这本诗集“其体裁，风格，情调，都与现时流行的诗不同，是诗界中别开生面之作”（1925年11月23日《语丝》第五十四期）。诗集问世后，评论文章褒贬不一，褒者称赞李诗“别开生面”“新奇怪丽”“新异”，贬者指责其“难懂”，是“笨迷”。尽管许多人抱怨看不懂，但却有不少人在模仿。这说明李诗的“别开生面”仍然在适应着新诗发展和诗艺变革的需要。诚如陈厚诚在《死神唇边的笑——李金发传》一书中所说：“这一方面固然反映了不同评论者的文学观念、批评眼光的差异，同时也反映出李金发诗本身精华与糟粕并存的复杂性。但是，不管对他的评价如何分歧，褒贬双方却都不否认这样一个基本事实，即李金发是处在中国象征派诗歌的创始者的地位。”由此，李金发这一奇特的名字和他这部奇特的诗集，很快即为新诗坛所注目，并催生了中国象征诗派的产生和发展。

【注释】

①《微雨》初版收诗一百题，而目录列出的只有九十九题，这是因为目录上漏排了《丑行》与《无底的深穴》之间《丑》这一诗题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