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帅自请从戎

第十四回　吴清帅自请从戎　宋宫保临危大战

却说中国探得倭人夺了金州等处，北省各隘口更加戒严，此不在话下。且说湖南巡抚吴大澂自中倭开仗以来，每日讲求武事，颇为尽心尽力，募得兵士数营，名为湘军。此军虽由西员训练枪炮步伐已有数月之久，所学尚未精熟。惟吴大澂乃是文官，从翰林中出身，未尝亲临战阵，故视战事为儿戏，见所募各勇皆高长大汉、三湘子弟，俱系敢死之士，料战无不克，因警报频闻，不觉雄心顿起，遂上表请命出征，统带湘军前往应敌。圣上览过表章，见其一片心诚，遂准其所奏。吴大澂领了上谕，遂由湘省整队起行，直望山海关进发。

过了数日，已行抵山海关，投拜刘岘帅坤一。刘岘帅相见之后，少叙寒暄，即命其领兵往天妆台镇守，倘有不测，即向凤凰城求救，便万无一失。

吴大澂奉了军令，回营即发出告示晓谕日兵，其示云：

帮办军务大臣头品顶戴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湖南巡抚部院吴为出示晓谕事，本大臣奉命统率湘军五十余营，训练三月之久，现由山海关拔队东征，正、二两月必当与日本兵营决一胜负。本大臣讲求枪炮准头十五六年，所练兵勇均以精于枪炮为前队，堂堂之阵，正正之旗，能进不能退，许胜不许败。湘中子弟，忠义奋发，合数万人为一心。日本以久顿之兵，师老而劳，岂能当此生力军乎？惟本大臣以仁义之师行忠信之德，素以不嗜杀人为贵。念尔日本民人各有父母妻子，岂愿以血肉之躯当吾枪炮之利？迫于将令，远涉重洋，暴师在外，值此冰天雪地之中，饥寒亦所不免，死生在呼吸之间，昼夜无休息之候，父母愁痛而不知，妻子号泣而不闻。战胜则将之功，战败则兵之祸。拼千万人之性命，以博大鸟圭介之喜快。念日本之贤士大夫未必以黩武穷兵为得计，本大臣欲救两国民人之命，自当开诚布公，剀切晓谕，两军交战之时，凡尔日本官兵逃生无路，但见本大臣所设投诚免死牌，即缴出枪刀，跪伏牌下。本大臣专派仁慈廉干之员收尔入营，一日两餐，与中国民人一律看待。亦不派做苦工，事平之后，即遣轮船送尔归国。本大臣开诚晓示，天地鬼神所共鉴，决不食言，致伤阴德。若竟迷而不悟，拼死拒敌，试选精兵利器，与本大臣接战三次，胜负不难立见。迨至该兵三战三北之时，本大臣自有七纵七擒之计。请鉴前车，毋贻后悔，切切特示。

此示张贴山海关通衢数日，欲以慢倭军之心。惟倭人视为没字碑，全不畏葸，绝无来降者。迨吴大澂将到天妆台时，每日闻接仗之炮声隆隆，未战已有几分胆怯，但已领圣旨，又不能半途而回，遂无奈勉强赶程前往。行了数日，业已行抵天妆台，安好营寨，休息两日，倭帅便派队来攻。吴清帅闻报心中皇皇无主，出下号令，着军士死守勿出，又派人前至凤凰城宋营求救。宋宫保得报，即拔队起程，往救天妆台要地，不数日，宋军已到。吴清帅胆量颇壮，遂择吉日与倭人接仗，令其兄吴大良统领前军。不想未战之先，已为倭人之炮声吓破其胆，立即毙命。吴清帅得闻其兄凶报，益加吓煞，未至阵前，一闻炮响便弃寨而走。是时宋宫保统领之军特来接应，不想吴清帅乱军投奔而来，致宋军之众亦为吴军冲突，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宋宫保睹此情形，不禁大惊，立鸣号角，教军士奋力死战，宣言粮草俱在天妆台，若天妆台有失，我兵俱皆饿死矣。众军以为真言，遂奋勇死战，相战半日之久，始能将天妆台恢复。吴清帅几乎吓死。宋帅见其情形殊属可怜可笑，遂安放他在后营调理压惊。吴清帅自请从戎之事，后人有诗叹之：

书生厌乱起雄心，阵上忘携退敌琴。

寇氛未灭先遭败，谅此忠诚亦可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