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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与美好的日子

时间:2022-12-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丽贝卡这几周忙得不可开交,她用自己好不容易省下来的五十美分,给太阳溪农场的七个家人每人都准备了一件礼物,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后这位节俭的新英格兰女人想尽一切办法,只能把那些再也没法加长的裙子送去了太阳溪农场,改一下尺寸给珍妮穿。这年还发生了一件让人悲伤的事情,太阳溪农场的柳树下增添了一块墓碑。米兰达家最小的孩子,米拉夭折了,丽贝卡因此回家待了两周。

回顾从辛普森家感恩节派对之后的这一两年时间,丽贝卡发现时光悄然而逝,只有几件令人记忆深刻的里程碑似的事件。

第一个里程碑是圣诞节。那天早晨,空气清冽,树上挂着冰柱子,像是闪闪发光的项链坠子,雪地上折射出一片浅蓝色。辛普森家的红色谷仓在这片雪白色的背景中尤其引人注目,犹如一抹耀眼的色彩。丽贝卡这几周忙得不可开交,她用自己好不容易省下来的五十美分,给太阳溪农场的七个家人每人都准备了一件礼物,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她最后还是成功完成了任务,两天前就把包裹邮寄了出去。索耶小姐为她外甥女买了一套灰色松鼠毛暖手筒和披肩,比起丽贝卡其他不搭调的衣服,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简姨妈为她做了一条可爱无比的绿色开司米羊绒裙子,柔和的绿意,如新生嫩叶一般。

裙子做得很简单,没有繁复的花样,但是颜色让人赏心悦目。还有妈妈送给她的漂亮梭织衣领,科布夫人的红色连指手套和爱玛·简给的手帕。丽贝卡做了一个精致并绣着米兰达姨妈名字首字母“M”的茶壶套,一个漂亮的标着简姨妈名字首字母“J”的带褶边针垫,分别送给两位姨妈。不得不说,这天就算没有其他事情发生,也无疑是极其成功的一天,不过这天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吃早饭的时候,有人敲门,丽贝卡起身去开,一个男孩在门外问她丽贝卡·罗威娜小姐是不是住在这里。告诉他自己就是之后,他递给丽贝卡写着她名字的包裹,她像做梦一样,接过包裹,拿进了餐厅。

“这是件礼物,肯定是的,”她说道,有点儿茫然地看着它,“可是我想不出会是谁寄来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开它看看。”米兰达小姐说道。

包裹打开之后,里面装着两个小包裹,丽贝卡激动地颤着手打开写着她名字的那个。无论谁碰到这样的情况都会忍不住发抖的。包里是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长条精美的粉色珊瑚串珠,下面挂着一个用珊瑚制成的蔷薇花蕾装点的十字架。架子下面压着一张卡片,写着“圣诞节快乐!阿拉丁先生赠”。

“天呐!”两位老淑女惊讶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是谁送的?”

“是拉德先生。”丽贝卡小声道。

“阿当·拉德!我真没想到!你还记得埃伦·伯纳姆说过他要给丽贝卡寄圣诞礼物吧?我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简说道,“另外一个包裹是什么?”

另一件是送给爱玛·简的一条带着蓝色珐琅吊坠的银链子。这最后的贴心之举证明了她们两个他都记得!还有一封信写道:

亲爱的丽贝卡·罗威娜小姐,我知道送圣诞礼物这个想法完全是多此一举。不过我发现大家收到这类礼物时总是很高兴,我希望我为你和你朋友挑选的礼物你们能喜欢。今天下午请一定戴上项链,让我亲眼欣赏一下它在你脖子上的样子,我会驾着新雪橇来探望你们,顺便带你们兜兜风。对了,我姨妈对你们的肥皂非常满意。

你的朋友
阿当·拉德

“天啊!”简大声感叹道,“他人真是太好了!听丽迪雅·伯纳姆说,他很喜欢小孩子。丽贝卡,快来吃你的早餐,等我们洗好碗,你就可以跑去爱玛家,把她的项链给她——孩子,你怎么啦?”

丽贝卡的情感似乎总是存储在毗邻的一个个空间里,老是混淆在一起。就像现在一样,她内心的喜悦已无法用言语表达,嘴里的黄油面包让她差点噎住,她的眼泪还是时不时默默地流下面颊。

拉德先生如约而至,认识了她的两位姨妈,在五分钟之内他就像多年好友一般了解她们俩了。丽贝卡坐在靠近火堆旁的脚凳上,因着她一身的漂亮衣服,以及米兰达姨妈强大的存在感,她沉默而羞涩,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这是她难得的“美丽日”。身上洋溢着幸福和激动,穿着绿色的裙子,点缀着珊瑚项链的一抹粉色,这让平日里的棕色小鹪鹩,摇身一变成为长着美丽羽毛的小鸟,阿当·拉德看着她,脸上带着显见的满意。接下来就是坐雪橇,一路上她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像是喜鹊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就这样结束了美好的圣诞节。后来的许多、许多夜晚,丽贝卡总是将珍贵的珊瑚链子放在枕头下面,一只手放在上面,确保它安全无虞。

另一个里程碑事件是辛普森一家从波洛河镇搬走了,带着大包小包,宴会灯算是他们家最值钱的家当了。虽说让人高兴的是可以摆脱讨人厌的“跷跷板”了,不过一下子突然少了好多玩伴,这让波洛河的“孩子群”人数骤减,丽贝卡不得不和罗宾逊家的小孩交朋友,他是那个冬天镇上唯一一个穿着长衣的小孩。忠心不二的“跷跷板”在他离开之前的晚上还特地跑去敲砖房的侧门,丽贝卡给他开门之后,他一本正经地结巴道:“你长——长大之后,我能——能陪着你吗?”“当然不行。”丽贝卡答道,飞快地关上了门,有些太过干脆地拒绝了她早熟的求爱者。

辛普森先生回到家,决定带着妻子和孩子搬回他们出生的小镇,一个注定不会张开双臂欢迎他们回归的地方。小镇上的官员全程监督着辛普森搬家的过程,甚至所有居民都有点儿紧张地看着他们,尽管如此严密防范,教堂里还是丢失了一把讲坛椅子、几盏煤油灯和一个小炉子,辛普森在驾车去新家的路上就成功地用它们交易,换取了想要的东西。丽贝卡和爱玛·简伤心了很久,听说艾伯纳·辛普森一路做生意,最后那盏精美的宴会灯,通过一位年轻有为的牧师经手,到了某个村庄的教堂里。这笔交易没涉及到金钱,是牧师用一辆破自行车换来了宴会灯。辛普森先生安慰不了因为失去心爱的宝贝而伤心不已的孩子们,整件事唯一让人喜悦的是,他骑上自行车自顾自走了,好多天都杳无音讯。

这一年丽贝卡像是棵小树似的,个子噌噌往上蹿。她十岁之后就好像没长高过一英寸了,不过一旦开始长高,她就像做其他事情一样,精力充沛,简几个月来忙着帮她改长裙子、衣袖和腰身。最后这位节俭的新英格兰女人想尽一切办法,只能把那些再也没法加长的裙子送去了太阳溪农场,改一下尺寸给珍妮穿。

这年还发生了一件让人悲伤的事情,太阳溪农场的柳树下增添了一块墓碑。米兰达家最小的孩子,米拉夭折了,丽贝卡因此回家待了两周。米拉自出生就一直是丽贝卡负责照顾的,如今看着那小小的一动不动的身形,让她感慨良多,有时候死亡会促使人们认真审视人生。这次回家对丽贝卡而言是伤感的。米拉死了,约翰也离家了,他们俩一直是她最亲密的伙伴,妈妈悲痛欲绝,家里房子狭小偏僻,经济依然拮据,这一切都让自小对美与和谐的事物敏感的丽贝卡沮丧不堪。丽贝卡不在的日子里,汉娜似乎已经长成了大姑娘。虽然汉娜一直就很老成,不像个孩子,但是现在的她在某些方面似乎比简姨妈还要成熟——更严肃,也更冷静。她很美,虽说她美得无趣沉闷,美丽又能干。

丽贝卡重新走遍了她小时候玩耍的地方,最喜欢去的地方,走过所有她熟悉不过的秘密基地,有一些地方约翰也知道,有一些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个长着水晶兰的地方;那块龙胆花开得最大最蓝的湿地;那棵她发现金莺鸟窝的糖枫树;那片住着田鼠的树篱;那个长满苔藓的树桩子,上面常常神奇地冒出白色的伞菌;还有那棵老松树,树根下面的洞穴里住着一只德高望重,年长的癞蛤蟆,这些都是她童年的见证,她走过了很长一段路,一处处看过去。无比亲切的太阳溪,是继约翰之后她最好的伙伴,不过这个时节没什么好看的。没有叮咚如笑声的水花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夏天,欢快的溪水一路嬉戏,冲刷着白色的鹅卵石,流进深沉平静的池塘里,让它能在此处驻足思考。现在,就像米拉一样,溪水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一片冰冷死寂。丽贝卡跪在溪边,耳朵贴着冰面,想象着那片最深的地方,她能听到微弱的叮咚声。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春天来了,太阳溪会再次欢唱,或许米拉也会在什么地方唱着歌——她猜想着会是在什么地方,又是怎样一番场景。她一路孤独地自言自语着,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汉娜从未有机会享受过,每日为了照看农场,被琐事缠身不得自由。而她丽贝卡却一直享受着优待。砖房里的生活虽说不上无忧无虑,但却安逸,还有其他孩子陪伴,有机会学习和读书。波洛河镇虽不是广阔的世界,却可以通过这里窥见世界一隅,窗口虽小但也聊胜于无。丽贝卡静静地哭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可以做出牺牲,让出这个她渴望不已的机会。在她快要走的那天早上,她直接勇敢地说了出来,“汉娜,等这学期结束了,我就回家来,换你去姨妈家。米兰达姨妈一直想要你去,而且这样才公平。”

汉娜正在补袜子,她穿好针线,剪掉线头后答道:“谢谢你贝姬,不过用不着这样。妈妈离不开我,再说我也不喜欢上学。现在我和其他人一样能读会写,会算术就足够了。要我在学校当老师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冬天快结束了,威尔·梅维尔答应把他妈妈的缝纫机借给我,我准备用简姨妈寄来的棉布做几条白色衬裙,每件都牢牢地做上缝褶。新年之后,坦珀伦斯会开歌唱学校,还有社交圈的活动,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会玩得很开心的。贝姬,我并不孤单,”汉娜说完脸红了一下,“我喜欢这个地方。”丽贝卡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不过直到一两年之后,她才明白她当时为什么会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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