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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琴声与野草同生

时间:2022-12-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女孩儿苏子在二年级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乐器叫风琴,到了五年级还没听见过风琴声,也许是听过而不知道那是风琴声。苏子一说胡话,把妈妈吓坏了。接下去发生的事就让苏子的妈妈爸爸,还有学校的老师担心了。苏子跟爸爸走了十余天,终于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那里有山谷,有野草地。听见爸爸的话,苏子开心地笑了,说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风琴声是和野草同生的。坐在草地上,风琴声才听得更清楚。”

WU FENG QIN SHENG YU YE CAO TONG SHENG

女孩儿苏子在二年级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乐器叫风琴,到了五年级还没听见过风琴声,也许是听过而不知道那是风琴声。这也不奇怪,城里的孩子没见过野草的很多,见过草也是花圃里的草,那些草嫩嫩的绿绿的,像是被园林工人喂过了牛奶一样。

苏子第一次听见风琴声是在电视上,播放的是一部外国电影,一个有金色头发的内心受到伤害的男孩子,坐在山崖边的草地上,面对着幽幽的山谷,风琴声就从谷底的流水中传出。电影画面上男孩子泪流满面,一只梅花鹿也被风琴声吸引了,它在竖耳倾听……同样,苏子也很感动。

“那是什么乐器呀?”苏子问道。

“嗯?”妈妈仔细听了听,声音很熟悉,又一时说不准是哪一种乐器奏出的。

爸爸说:“是风琴。”

妈妈的记忆力也恢复了:“是风琴,是风琴。”

爸爸说:“大人都快忘记世界上还有风琴这种乐器,现在的孩子们就更不知道它了。”

苏子又问:“电影里的男孩子,坐在草上,才能听见风琴声吧?”

爸爸很在意苏子的这种感觉,就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

“好听。”苏子说。

妈妈说:“你能考上好大学,我就给你买一架风琴。”

苏子没说话,觉得妈妈的许诺,离自己的生活很遥远,所以,她内心有些失落。苏子从一年级开始,学习成绩就好,一直是班级第一。只有一次在五年级的上半学期意外地考了第二。苏子郁闷了很久。其实,妈妈比苏子更郁闷。苏子看见妈妈的脸色郁闷了,就感到问题严重了,她在责问自己,怎么就从第一滑到了第二呢?又一想,第二和第一有什么不同呢?只是觉得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爸爸,所以,苏子就郁闷了许久许久。

妈妈脸上的郁闷像是大树下的阴影,笼罩着大树下的苏子这棵小树。

苏子病了,一连烧了两天。烧得最严重的时候,她开始说起了胡话。苏子一说胡话,把妈妈吓坏了。她一直盯着女儿的嘴巴,就是想知道苏子在说什么。但是,妈妈听不清苏子在说什么,她急了,跟苏子的爸爸说:“快听听女儿说什么呢,她这么说胡话,怎么得了,会把孩子烧坏的!”

爸爸很注意地观察女儿的口型和发声,说道:“苏子只重复两个字。”

“你听出来了?哪两个字?”

“风琴。”

妈妈一脸的诧异:“她为什么只重复风琴两个字啊?”

苏子高烧退了,妈妈跟苏子说起这件事,苏子的表情很怪,似乎是笑了一下。接下去发生的事就让苏子的妈妈爸爸,还有学校的老师担心了。

上课时,苏子的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女老师陈琳的脸。开始,陈老师还以为苏子跟过去一样在认真地听讲。当陈老师让大家把书翻到三十六页时,苏子还是死死盯着老师的脸看。陈老师就拍了一下手里的书:“苏子,翻开书,第三十六页。”

苏子笑了一下,并没有低头翻书。

陈老师走过去,把苏子的书翻到三十六页,用手掌摁了一下,对苏子说:“苏子,请看自己的书,不要看我的脸。”

苏子还在笑。她像是根本就没听见陈老师在说什么。

陈老师有点儿生气了,她转头问其他同学:“我的脸有什么可笑的吗?”

同学们都没笑,他们确实没发现有什么可笑的状况,就都摇着头,望着苏子。很明显,大家都想知道苏子为什么笑,能不能把笑的理由告诉大家。如果可笑,就让大家一起笑一笑。结果,都觉得苏子笑得很有问题,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可笑的。

“你到底笑什么?”陈老师问道。

苏子突然做了一个手势,不让陈老师说话。苏子像是在专注地做一件事情,不让陈老师打搅她。

“苏子?!”陈老师大声喊了一句。

这一声,把苏子吓了一跳,脸上有了极度失望的表情:“你为什么……这么大声说话?”

“你怎么啦?苏子?你在想什么?”

“风琴声。”

“风琴声?哪里有风琴声?”

“我听见了……风琴声……”苏子说。

陈老师紧张起来,轻声叫了几声:“苏子,苏子……”

苏子根本不听陈老师在说什么。

陈老师慌忙地问同学们:“有谁听见了风琴声?”

“没有。”

“哪里有风琴声?”

苏子认真地问道:“你们真的没听见风琴声?”

苏子的表情把大家惊着了,都不安地望着苏子。

从那天开始,苏子听不进陈老师的课了,而且,听不进所有老师的课了。几天下来,学校建议苏子的爸爸和妈妈,让苏子暂时休学。

这是一件让苏子和她的爸爸妈妈十分痛苦的事情。尤其是苏子的妈妈,自己一向学习很好的女儿,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忧心忡忡的爸爸观察了几天,决定带苏子远行。他做了一个详细的旅行计划,专拣有水域、有山谷、有野草的地方走。他把这些地方用红笔连上,正好形成了一个心。他好像走进了女儿内心深处的一条通道,那条通道虽然不明亮,有些暗,有些弯曲,但是,他觉得一直走下去,准能看见阳光。

妈妈怀疑地问他:“你带孩子去这么多地方,对她有用吗?”

“我想,能有用的。”

苏子跟爸爸走了十余天,终于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那里有山谷,有野草地。苏子见到它,跑了过去,坐在草地上,望着幽幽的山谷。

爸爸一直站在苏子身后,不打搅她。苏子的脸一直面对着山谷,一动不动。一直到太阳坠入谷底。

“苏子。”爸爸在她身后轻唤了一声。

苏子回过头来,在黄昏的余晖里,她泪流满面:“爸,你猜,我听见了什么?”

“风琴声。”

“还有……”

“野草生长的声音。”

听见爸爸的话,苏子开心地笑了,说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风琴声是和野草同生的。坐在草地上,风琴声才听得更清楚。”

爸爸用惋惜的口气跟苏子说:“苏子,我早该带你到这里。在你二年级的时候。”

苏子说:“爸,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

在回家的车上,苏子不说话,爸爸问她在想什么,苏子望着窗外的草地,轻声说道:“爸,其实,当一根草很好。我们都是草,你是快老了的草,我是还没长大的草。都是草。草天天能听见风琴声……”

爸爸听了,把脸挨近女儿的头发,亲昵地嗅了一下苏子的头发,真的闻到了清新的草香。

苏子多日的精神恍惚,像退潮的水一样渐行渐远了。这段美丽的带些伤感的经历,伴随了苏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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