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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和干哥

时间:2022-12-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特别是干哥远林,自从十多年前发生了那件事情后,他和我妻子娘家的任何人都不再联系了,事实上他已经不是我岳父岳母的干儿子,自然也不是我和妻子的干哥了。远林和心宽年龄相仿,自从做了我岳母的干儿子后,隔三岔五地到我岳母家,手脚勤快,嘴巴也甜,和每一个人相处得都很好。

在我的众多亲戚中,按理说心宽和远林都说不上很重要,因为他们都是我妻子娘家的亲戚,何况随着我们家搬到了省城后,就几乎再没有联系,我甚至快把他们的样貌都给忘了。特别是干哥远林,自从十多年前发生了那件事情后,他和我妻子娘家的任何人都不再联系了,事实上他已经不是我岳父岳母的干儿子,自然也不是我和妻子的干哥了。

表哥心宽是我和妻子刚定亲的时候认识的,他的家在离镇子不远的一个村庄里。那时候我岳父做着镇长,家就在镇子上。心宽不仅逢年过节来走亲戚,平时也会来到我岳父家里帮着干点零活儿,非常勤快能干,嘴巴又甜,招人喜欢。他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们算是同龄人。对于我这个刚成为他表妹夫的大学生,每次相遇,他都会用不同的语句夸赞我,而且有意当着我岳父岳母的面说给大家听。这当然让我很受用,所以对他的印象也就比较好。

那时候心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为了让生活过得好一些,他和表嫂在农忙之余总是鼓捣一些生意,在我的记忆里他干过很多活计,贩过粮食,卖过水果,干过建筑,甚至还蹬过三轮车,都是些几乎不扎本钱的生意。村子里外出打工的人很多,特别是到了春节,打工一年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穿着时髦的衣服,说着生硬的普通话,见人就拿出打工所在城市的香烟互相让着,似乎每个人手里拿的都是“中华”一样。他们每个人讲着打工时的经历和有趣的事,互相半遮半掩地说着打工的收入,言语神态里不无炫耀的意思。可心宽对这些却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每天起早贪黑地蹬着三轮车到镇上拉客,一块一块地挣钱,并且乐此不疲。那段日子从外地回来的人多,生意也是出奇地好,甚至本村一部分打工回来的人就是坐着他的三轮车回到村子里的,他们不仅会多给心宽一块钱,还会热情地让给他一支烟,心宽对此总是乐呵呵地接受,顺便听听他们讲些打工的事,不时说上几句羡慕和恭维的话,让讲述者特别开心。

表嫂私下里问心宽:“你既然那么羡慕他们,为什么不跟着他们出去呢?”心宽回答:“我是说说让他们高兴,我才不会出去呢。只要肯用心肯出力,到哪儿都可以挣钱,我才不会舍了老婆孩子到外面流浪。况且谁说我在家里挣的钱就比他们少呢?”心宽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一个春节下来,他光蹬三轮车就可以挣个好几千块。

前一段时间,我因为老家有事回了一趟镇子,在街上偶然遇到了心宽。当时我们把车停在路边的一个小卖铺前,想买一些食品带给家里的老人。我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流动的食品摊,争先恐后地买一种叫油茶的食品,还有一种用发面做的饼子,然后津津有味地在路边吃。那个摊贩一直低着头忙活着,等他抬头的时候,我认出了他是心宽。尽管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但心宽的面貌并没有太大变化,依然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他开始没有认出我,等到我叫出他的名字后,他停下手中的活计,得意地向周围的人炫耀道:“我表弟,在省城做大领导,呵呵。”又赶快倒上一碗油茶,非要我尝尝不可。

当晚回到家里,和妻子说起遇到心宽的事,一向和心宽保持联系的妻子说:“心宽这些年混得可好了,他的油茶和发面饼子成了镇上的名吃,生意一直很好,心宽就靠了这一碗碗油茶和一张张饼子,在镇上买了一栋两层的楼房,全家都搬到镇子上住了,而且他的两个孩子也很争气,现在都在大学念书哩。”

听着妻子讲到心宽的幸福生活,我又想起了那个曾经的干哥远林。

我和远林的见面颇有点让人惊讶。

那是我和妻子结婚后第一年春节到她家里走亲戚,在我们老家叫回门,我岳父岳母喊上许多亲戚陪我。这是一件很隆重的事,为此还请了人帮忙。这个帮忙的人就是远林,他的老家在邻县的一个村子,他带了老婆孩子在镇上打零工,生活过得很艰难,大冷的天还穿着一双单鞋,衣服也很单薄破旧,一副落魄的样子。我的岳母心地善良,看到远林这副样子,就生了同情心,拿出我妻子哥哥的一些旧衣服、旧鞋子送给他,当时他千恩万谢地走了,不料第二天他带着妻子和孩子来到了我岳母家,一见面就跪在我岳母面前喊“妈”,让一大家人吃了一惊。等到大家缓过神来,我岳母已经泪流满面地搀起远林一家人,认下了这个干儿子。

再后来,我们对远林的身世、家庭更加同情。他是一个孤儿,父母在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剩下他一个人到处流浪讨生活,后来认识了干嫂,结婚几年却没有孩子。到医院检查,原来干嫂不会生,于是他们就从老家要了一个亲戚的女儿,就是他们跟前的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名字叫作丹丹。在我的记忆里,这一家人整天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很幸福的样子。

远林和心宽年龄相仿,自从做了我岳母的干儿子后,隔三岔五地到我岳母家,手脚勤快,嘴巴也甜,和每一个人相处得都很好。那时候我妻子的哥哥经营了一家制鞋厂,见远林又机灵又能干,就让他在厂里做了业务员,还把厂里的房子腾出几间,让他一家子都搬了过去,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但是没过多久远林身上的一些坏毛病就显露出来,他的一些话不断被证明是谎言,而且他还倚仗着我岳母的庇护,在厂里对其他工人吆三喝四,不时地耍耍威风。有时他竟然还对厂里的年轻女工说些不着调的话,后来传出他和厂里的一名女工相好的闲言。

那件被我们所有人认为的大事情发生了,远林在有一年快过年的时候,趁到外地收货款的机会,真就带着厂里的一名年轻女工私奔了,还把收来的一笔货款卷走了。我妻子的哥哥很生气,说要到派出所去报案,最后还是让我岳母给拦下了。过了一段时间,跟他一起私奔的那名女工一个人回到了镇子上,据说是因为俩人的钱花完了,这个女工就不再跟他了。

干嫂因这件事伤透了心,她在一个清晨,带着丹丹来到我岳母家,见着我岳父岳母后,拉着丹丹给两位老人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又叫了一声干爸干妈,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了。

自从远林出走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也再没有听到他的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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