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真名士自风流

真名士自风流

时间:2022-12-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民国初年,京津沪上层人士把张学良、溥侗、袁克文和张伯驹并称为“民国四公子”。张伯驹出身于河南项城名门望族,从小锦衣玉食,备受家人宠爱。十四岁的张伯驹被送往英国人创办的天津新学书院读书。十六岁那年,张伯驹被破格送入袁世凯旨在培养军官的陆军混成模范团受训,并由此跻身军界。因特殊身份,张伯驹与权贵们多有来往,更清楚官场的黑暗与腐败,他渐渐对名利场心生厌恶。张伯驹是京戏老生名票。

在民国,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博学风雅,淳厚诚恳,骨头硬,心肠软,他们更代表了一种生命类型、一种生存路线、一种精神命运。张伯驹的起落,他的飘逸和负重,他的弧度和笔直,他的积极和保守,都代表了那个时代,那一群人的命和运。

民国初年,京津沪上层人士把张学良、溥侗、袁克文和张伯驹并称为“民国四公子”。张学良是张作霖的儿子,溥侗是溥仪的哥哥,袁克文是袁世凯的次子,相形之下,张伯驹算是生在“寻常巷陌”了。但若论博学风雅,张伯驹才可称“真名士”,连艺术大师刘海粟都赞他:“堪称京华老名士,艺苑真学人。”

1

张伯驹出身于河南项城名门望族,从小锦衣玉食,备受家人宠爱。项城是大禹和项羽的故乡,传说他俩都是重瞳,张伯驹一生都以项羽乡人为荣,自称“重瞳乡人”。

1905年9月,清廷下诏废除延续一千三百余年的科举制度。这一年,张伯驹也迎来了人生大转机,七岁的他离开项城老家,一路辗转到天津,过继给伯父长芦盐运使张镇芳做儿子。

张镇芳在清末民初非常活跃,他是光绪年间进士,袁世凯哥哥的内弟,曾官至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后创办盐业银行,挣得万贯家财,富甲一方。张镇芳还是前清宰相孙家鼐的门生,为人清雅,爱好诗词文物,国学素养深厚。

张伯驹到天津后,即入私塾开蒙,接受传统文化熏陶。他天资聪颖,记忆力惊人,朝诵夕读,过目不忘。他九岁时作诗,举座皆惊,人称神童。他看的书多得难以计数,一部《古文观止》可背诵如流,三千多卷的“二十四史”,悉数赏阅,三百五十四卷的《资治通鉴》,如数家珍。唐诗宋词,能脱口而出的,便有一两千首。扎实的古典文学功底,为他日后的名士生活,输送了源源不断的文化能量。

望子成龙,古往今来,天下父母都一样。十四岁的张伯驹被送往英国人创办的天津新学书院读书。这是一所完全按照牛津大学模式创办的新型学校,专门招收贵胄子弟,袁世凯的四个儿子先后就读此校。张伯驹除学习书院规定的国文、理科外,还研读楚辞、宋元名家词等。

眼看儿子年纪渐长,为帮他谋个锦绣前程,首先得为他选择一个有潜力的专业。身在政界高层,张镇芳敏锐地看到,乱世之中,军权高于一切,军界就是当时最佳就业领域。十六岁那年,张伯驹被破格送入袁世凯旨在培养军官的陆军混成模范团受训,并由此跻身军界。后在曹锟、吴佩孚、张作霖麾下任职,曾任提调参议,也就是现在的秘书。那时的他,宝马金鞭,雕冠佩剑,年少英姿,意气豪横,一心想大展宏图,有所作为。

乱世民国,城头变换大王旗,军阀混战,内乱不断。因特殊身份,张伯驹与权贵们多有来往,更清楚官场的黑暗与腐败,他渐渐对名利场心生厌恶。后来,父亲参与张勋复辟,获罪下狱。父亲的宦海沉浮更让他彻底厌倦军旅生涯,他深感在此乱世做军人,简直是一种耻辱,便毅然辞去所有挂名职务,退出军界。

这一年,张伯驹三十岁。那段“骏马貂裘,年华已逝,追逐官场,一事无成,空余遗恨”的过往,让他感叹“秦关百二,悔觅封侯”。“壮岁入秦从戎,虽滥得勋赏,狗尾羊头,殊不抵画眉妆阁也”,算是他对自己从军生涯的一个评定吧。

2

解甲归田后,张伯驹完全可子承父业,驰骋商场,但他又不屑商人斤斤计较,坑蒙拐骗,毛票换大洋。商场如官场,波诡云谲、尔虞我诈,也让他感到肮脏、胆寒和厌恶。后来在母亲的一再逼迫下,他仅当了个挂名的盐业银行董事兼总稽核。

他钟情文化,嗜书画成癖。父亲挣下的偌大家业,让他坐拥巨资,衣食无忧,成为富贵闲人,他得以全身心投入喜欢的事,整日里快意诗酒,时而北京、天津,时而上海、南京,与文人雅士交往,填词作诗,鉴赏收藏,票戏交友,写字作画。凡是喜爱的事,他都一心钻研,无不做到极致,成为“京城第一玩主”。他的玩,不是一般的消磨时日,放浪形骸,他玩得高端大气上档次,玩出一段高雅张扬的名士生活。

晚清前期,中国文化中,诗词地位最高。张伯驹在任何场合,都忘不了诗词,他可随时吟诗,情之所至,更复为词。他是当时词坛的活跃人物,民国时期京津沪词坛大多数词社活动都与他有关。他的词风致高雅,感情细腻,自然超远,“有南唐之骨,北宋之神”,当时除女词人沈祖棻外,罕有匹敌,一时有“南沈北张”之美誉。他著有《从碧词》、《春游词》、《雾中词》等。红学家周汝昌也不吝其词:“词自李后主始,至张伯驹为殿。”他的住所为大宦官李莲英旧墅,词社同仁常于此雅集,牡丹时节,每设筵邀词前辈赏花,自开至谢,真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夜悬纱灯,弹琵琶,唱昆曲,填词作诗,酒阑人散已子夜矣。”足见其风雅热闹的盛况

张伯驹是京戏老生名票。当时,戏子唱戏,是贱业,而文人票戏,却是最风雅的事。张伯驹八岁那年在天津下天仙戏院看杨小楼唱戏,此后,迷上京剧,成年后亦热情不减。那时,正是京剧的好时光。他正式师从余叔岩学戏,已年过而立,嗓音早已定型,学戏极为困难。但他爱一行迷一行,十年光景如一:“叔岩饭后吸烟过瘾,宾客满座,子时之后始说戏,常深夜三时归家。”张伯驹学京剧,墨守成规,恪守传统,他下苦功夫,背台词、吊嗓子、打把子,文武昆乱无所不学。他曾自豪地说:“叔岩戏文武昆乱,传予者独多!”余叔岩的戏,张伯驹更是每场必看,细心揣摩。最后,他学会老生戏四十余出,艺名“冻云楼主”。1937年初,张伯驹借自己四十岁寿诞之际,在北平东四隆福寺街福全馆举办一场祝寿兼赈灾堂会,堂会聚集当时京剧界顶尖名角,一时轰动故都。一出《失空斩》,张伯驹粉墨登场,饰演卧龙孔明,“此一番领兵”一句,张伯驹更是在“兵”处用了余拍传统巧腔,赢来个满堂彩。余叔岩演王平,杨小楼演马谡,王凤卿演赵云,程继仙演马岱,陈香雪演司马懿,慈瑞泉、王福山的二老军带报子,名伶荟萃,盛况空前,成为千古绝唱,可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堪称梨园一佳话。

张伯驹在书画上也有非凡成就。他的书法学习前人,但又不是泥古不化,他的字飘逸洒脱,独创书体“鸟羽书”,袅娜多姿,饶有画意,也是一绝。

文人都爱花,张伯驹爱花爱到“骨灰级”。他居住的承泽园多植梨花,枝枝带雨,半似啼痕。宴客赏花,客散后,他日夜每与花对。到大觉寺赏兰花,他必住一二宿,于明月夜立花下。他曾想死后在墓前遍栽芍药,“我不葬花,愿花葬我”。晚年,遭遇家国剧变,不复公子生活,暮年出关,他自京城载兰花、水仙至长春,虽身处困境,但年年必到天津看海棠。

3

“民国四公子”打小生活在美人堆里,大都拈花惹草风流成性:张学良绯闻不断,溥侗沉浸戏曲,袁克文偎红依翠。独张伯驹是女子梦里好丈夫,可遇不可求。

1934年春,张伯驹到上海例行查账。江南的杏花烟雨,浸染得他诗情满怀,缱绻难解,可初到上海的半个月,他整日里被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声撞击得痛苦不堪。一天晚上,好友邀他见识一下十里洋场的风花雪月,他无可无不可地去了,以为不过是又一次逢场作戏,却没有想到,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恋,正向他迎面走来。

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十里洋场,满楼红袖招。流光溢彩的四马路一带,霓虹光闪酒波红。那阵子,天香阁苏州女子“潘妃”名声最响。她美艳绝伦,擅弹琵琶,刚张帜迎客,卖艺不卖身。那晚的“潘妃”,一袭黑丝绒旗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白皙丰盈,风姿绰约,青春的气息浮动在黑丝绒上,钻石般熠熠生辉。她款款而来,长长的耳坠随风而动,像一曲流动的诗,腮边笑意浮荡千般妩媚,眸中幽怨牵动万分怜惜。一曲《平沙落雁》,她轻拢慢捻,信手弹来,流韵淡远,却又绵绵哀伤,无尽惆怅。张伯驹被震慑住了,脱口而出一句俗透的话:真是天女下凡。

随后的日子里,他天天往天香阁跑,仿佛心魄都被锁住,平生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春风鼓动的帆,猎猎飘扬。他恋爱了,在他有了三房妻妾多年后。他们在她的故乡苏州举行了婚礼,虎丘山、拙政园、狮子林,每座假山后,都留下他们幸福的身影,每一叶绿荷上,都记录下他们惊叹的声音。寒山寺的法师为他们取了慧起、慧素的法号,从此,慧素成了她的字,素成了她的名。

张伯驹自称人生有四大爱好:爱文物、爱女人、爱吃喝、爱读书。他在娶潘素前已有三房妻妾,有媒妁之言的,也有自己心仪娶回家的,然而在认识潘素后,他再无风流韵事发生,他的心只系在潘素一个人身上。张伯驹没把她当成“花瓶”,他更爱她的才华,她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蒙尘的珍珠,他要让她焕发光彩。他不惜重金为她聘请名师,教她画山水花卉,教她学古文。为让她增加阅历,开阔视野,他陪伴她走遍中国名山大川。作画、写字、抚琴、填词,他们生活得诗意高雅。佳节良辰,他都作词相赠。她的生日在元宵节,每年,他都特别动心思,也总能妙笔生花:“年少一双璧玉,人望若神仙。经惯桑田沧海,踏遍千山万水,壮采入毫端。白眼看人世,梁孟日随肩。”他们宛如“梁鸿与孟光”,不但举案齐眉,还要浪漫地“日随肩”。还有“齐眉对月,交杯换盏,犹似当年。红尘世上,百年余几,莫负婵娟”,“白头犹觉似青春,共进交杯酒一巡。喜是团圆今夜月,年年偏照有情人。”真是令人只羡鸳鸯不羡仙了。多年后,潘素成为一代山水画家,她的画加上张伯驹的题字,成为收藏界的极品。到了晚年,潘素的画更是蜚声海外,张大千称其画“神韵高古、直逼唐人”。

潘素

文革”刚拉开大幕,张伯驹就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古稀之年还被送往偏远的吉林省舒兰县插队。人民公社拒收这个不会劳动还要靠公社养活的老头,曾经拥有稀世珍宝的张伯驹,成了生活无着的落魄老人。幸有潘素始终不离不弃,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他,安慰他,给他信心和勇气。她自己劈柴、买煤、生炉子、做饭、挖野菜、掘荒地、种红薯,还不时地厚着脸皮到亲朋故友家、邻里乡亲家,借米借钱来勉强度日。即使这样,他们还常悄悄地联句、填词,找一块沙地偷偷作画、题字,生活困苦,但他们坦然自若,依然故我。

年已八旬的张伯驹到西安女儿家小住,与妻暂别,依依不舍,写下深情款款的《鹊桥仙》相送:“不求蛛巧,长安鸠拙,何羡神仙同度。百年夫妇百年恩,纵沧海,石填难数。白头共咏,黛眉重画,柳暗花明有路。两情一命永相怜,从未解,秦朝楚暮。”患难夫妻,老来更亲。有一个词叫“佳偶天成”,其实真正的佳偶,不仅仅是老天玉成,更是两个人相扶相携,不离不弃。人世间,有他们这样一对佳偶,只怕神仙也想做一双平凡的鹣鲽了。

4

民国以来,清朝遗老遗少几乎都在靠变卖旧物度日,那是收藏家的繁华盛世。收藏,一要有财,二要有才,张伯驹正好二者兼备。为了收藏,他倾注全部财力,散尽千金,不惜卖掉家产,甚至举债,被人斥为“败家子”,称为“张大怪”。

父亲在世时,家道殷实。后时势变迁,张家也渐衰落,收藏名画亦成奢侈之事。但张伯驹试图以一己之力,阻止珍贵文物流往国外。他玩收藏,不是为了转手发财,而是为使珍宝永存国内。他说:“予所收蓄,不必终予身,为予有,但使永存吾土,世传有绪,则是予所愿也!今还珠于民,乃终吾夙愿!”面对外界非议,他曾感叹:“不知情者,谓我搜罗唐宋精品,不惜一掷千金,魄力过人。其实,我是历尽辛苦,也不能尽如人意。因为黄金易得,国宝无二。我买它们不是卖钱,是怕它们流入外国。”他在生活上朴素得令人难以置信,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穿丝绸,很少穿得西装革履,饮食更是随便,有大葱炒鸡蛋就认为是上好的菜肴了。他对汽车的要求是,只要有四个车轮且能转就行,丝毫不讲派头。但对看中的文物,他却是一掷千金。有一年,北京玉池山房老板马霁川愿以二百四十两黄金出让展子虔的《游春图》,那时,日本人正四处搜刮中国文物,张伯驹担心国宝流落国外,不惜将自己钟爱的豪宅——李莲英旧墅卖给辅仁大学,换得二百二十两黄金,潘素则毅然卖掉自己的首饰细软凑足了二十两黄金,合力保住国宝。一卷《游春图》使他从豪门巨富变得一贫如洗。

1941年,上海发生一起轰动全国的绑架案。汪伪政府的一个师长绑架了张伯驹,索要三百万赎金,否则就撕票。张家虽在战乱中家道中落,大部分钱财都变成了字画,但只要卖掉一件收藏,就足够救人,潘素却知道不能,卖掉宝物无异于要了丈夫的命。经过八个月软磨硬泡,最后以四十根金条“赎回”了他。

史上收藏家多矣,但不为利不图名的,为数极少,张伯驹是其中最有名的。包括帝王在内的历代大收藏家,都在《平复帖》上钤下了自己的印迹,独有张伯驹,不留丝毫痕迹。凡经手收藏的人,几乎都在《平复帖》上赚钱获利,唯独张伯驹倒贴一大笔银子。新中国成立后,张伯驹要将收藏的珍品,包括展子虔的《游春图》、陆机的《平复帖》、杜牧的《张好好诗》、范仲淹的《道服赞》及黄庭坚《草书》等八件珍品,全部无偿捐献给国家。一开始,妻子潘素恋恋不舍,毕竟,那是他们半世的收藏和全部心血。他劝慰道,这些作品虽是我出资购买,但不能为我个人所有,要让子孙后代欣赏,让他们知道文化艺术是什么。张伯驹将全部珍品捐献国家后,一方面夙愿得偿,满心喜悦,另一方面也有骨肉离散般的痛楚。送走“心肝宝贝”那天,张伯驹在书房里号啕大哭。

5

张伯驹虽曾生活在有名望的大家族里,却对政治势力始终保持一定距离,他跟各派的人都算认识,却都不深交。抗日战争胜利后,张伯驹回到北平,河北省主席孙连仲慕其名气,以石家庄市长的高位相邀,他断然拒绝。新中国成立后,张伯驹依然我行我素,始终保持名士气节、名士风度、名士传统和名士做派,一袭长衫,文采风流。他视功名如糟粕,看权势如尘埃,见了名人贵人是如此,见了青衿学子、草野村氓,亦是如此。在他的心目中,人并无尊卑贫富之分,只有高下雅俗之别。他通脱认真,随性而行,高朋满座,众人谈笑风生,而他若觉得话不投机,就坐在一边摸下巴颏儿,一根一根拔胡子。他的大半生收藏,换来了一张文化部长茅盾签署的嘉奖令,他却把它贴在极不起眼的角落里,作“浪漫的处理”。整理恢复“禁戏”时期,张伯驹带领一帮京剧老艺人,常常为了一出戏,不惜闹得面红耳赤。面对突如其来的“右派帽子”,他淡定得仿佛根本没那回事。

张伯驹

“文革”后期,张伯驹是北京城的“黑户”,没户口、没粮票、没布票,靠亲友接济度日,与当年豪门巨富的生活有天壤之别。但他不怨天,不尤人,除年龄增长外,心情神态与居住豪宅时并无差异。画家黄永玉对此大表钦佩说:“富不骄,贫能安,临危不惧,见辱不惊……真大忍人也!”唐山大地震期间,京城人多住防震棚,各种消息满天飞,人心惶惶,独张伯驹神态自若。一天大清早,欧阳中石前去探望恩师张伯驹,张家防震棚中,张伯驹正在一张折叠桌上笔走龙蛇,与在檀香荡漾的书房中一样淡定从容。欧阳中石被老师的超脱折服,后来撰诗说:“襟怀落落意融融,一任烟云化碧空。地裂天崩心似水,穷途不改大家风。”张伯驹的一生经多次“天崩地裂”,历诸多磨难,人生落差极大,但他博雅通脱、本色散淡,悠然自得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一点,令众多名人高士推崇备至,成了他们心中难以攀越的高度。

晚年的张伯驹独爱猫,每晚睡觉时,猫就卧在他脚下。他认为猫是直率可爱的生命,比虚伪的人要强许多。他提前为自己作了一副挽联:“历名山大川,对金樽檀板,满路花绿野堂,旧雨春风,骏马貂裘,法书宝绘,渺渺浮生,尽烟云变幻,逐鹿千年何足道,俊才老词人,浊世佳公子;认清冰洁玉,证絮果兰因,黏天草红豆树,离肠望眼,灵旗梦雨,泪帕啼笺,绵绵长恨,留秋碧传奇,求凰一曲最堪怜,还愿为鹣鲽,不羡作神仙。”20世纪80年代初,因不够行政级别,张伯驹被挡在高干病房门外。普通病房里的穿堂风将一个八旬老人的普通感冒吹成了肺炎,并最终夺命。

从此,名士绝响。

真名士自风流。有人说,张伯驹是民国文化高原上突起的一座孤峰,他演绎了一个中国文人的典范和心路历程。他的一生由传奇而本色,由富贵而贫瘠,自始至终,都没有辱没名士之名。作为一代名士,他的大德懿行,足以穿越历史的烟尘,温暖整个民族的文化记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