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不多的地方

博纳富瓦

界限上的星辰。风，停在

一动不动的手中。

话语和风正做着持久的斗争，

然后，突然间，风沉默了。

树木不多的地方只有灰色的石头，

一条不存在的河流的光远而低地横卧着。

但是，意外的土地上的夜雨

唤醒了热情，你把它命名为时间。

（树才译）

［诗人简介］博纳富瓦（1923－2016），法国诗人、翻译家和文学评论家。1953年出版第一部诗集《论杜弗的动与静》，一举成名，被公认为杰作。他的诗歌继承了波特莱尔、瓦雷里、马拉美等人的象征主义传统，以及艾吕雅、布勒东等人的超现实主义传统，融汇了当代艺术的新潮手法，代表着20世纪50年代以来法国诗歌的成就。后有1965年的诗集《写字石》和1975年的诗集《在门槛的幻象中》。此外，他还翻译了许多莎士比亚、叶芝、邓恩和济慈的作品，并写有数本艺术史和艺术理论著作。1981年他在法兰西学院讲授诗歌理论和比较诗学，成为继瓦雷里之后第二位讲学的诗人。2007年获卡夫卡奖。2016年7月1日逝世于巴黎。

赏　析

博纳富瓦是超现实主义诗歌运动在20世纪后半叶的硕果之一。他的诗充分解放了语言的自由度，又向存在的深处猛力开掘，形成了一种既忠实于语言又忠实于存在的诗歌。《树木不多的地方》并不是一首主题鲜明的诗，只是指向一种含混的境地。但正如诗歌头一个意象“界线上的星辰”所提示的，这个境地并不缺少对“界线”的意识。诗中的意象之间的自由联结共同促成了诗歌空间的开放性。博纳富瓦对现代诗中词与物的断裂有着足够清醒的认识，于是词语足够尊重事物的潜能，比如这句：“话语和风正做着持久的斗争，/然后，突然间，风沉默了。”通过沉默，“风”的力量反而清晰地呈现出来。又比如：“但是，意外的土地上的夜雨/唤醒了热情，你把它命名为时间。”对于时间的独特命名恰恰来自于强大的主动的事物：“意外的土地上的夜雨”。正因为如此，博纳富瓦的诗除了在语言上，在对事物的态度上，都充满了“热情”。他的诗让我们感受到语言和事物的富有激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