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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修的障碍

时间:2022-12-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生理的障碍是禅修的必然现象,接受它。佛教说“诸行无常、诸法无我”,念头也是无常地生灭变换,身体的疼痛等不舒适的感觉,也不会恒常存在。这些都是踏上禅修之路的必然现象。从佛教的判断来讲,如果突不破身见的烦恼,认为生理的身体是实实在在的我,突不破这个不舒服的我,那么想要深入禅修,是做梦,在这个问题上,或早或晚,总是会像鲤鱼跳龙门一样越过的。

禅修的障碍

或许你觉得这一坐像半个神仙似的,飘飘欲仙的……不要这样想,半个神仙,也是你闭上眼睛的这段时间是半个神仙,睁开眼睛后还是这个房间,或者还是这些人,甚至还是这身臭汗。

抛开“半个神仙”的想法,也抛开“我痛、我痒、我实在无法忍受、我纯粹是在忍受”之类的想法,禅修只是这段时间的禅修,在这个角度上,来自由分享禅修的体验……

有的人会觉得好像睡着了,或者完全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在干什么。有的人觉得热,有的人觉得冷,有的人觉得身体痛、麻、痒,也有的人觉得心情特别烦躁不安,也有人会有起码一半时间注意力完全在呼吸上……同样的时间、讲台、老师、方法,每个人的体验可能完全不同,但是,也有一些共性的东西。

在学习几次禅修之后,或许短短的十分钟时间,大家也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不想说,还想坐。腿疼会变得不再是问题,你的心完全愿意在一种无所欲求的状态下安住,就是让心安住在自己的心上。

我们还是会受到妄念的困扰,认为或觉得有妄念困扰了我们,但是这样的比例会越来越小。会觉得有妄念存在,但跟我们的正念可以同在、共存,互不干涉。也会有一种体验,妄念似乎与我根本就不相关,我不知道妄念为何物,只是在这里禅坐而已。

禅修有时可以在几天的时间里取得这样的进步。

身体的障碍与对治

生理的障碍是禅修的必然现象,接受它。也许你会觉得腿非常痛,但是我们把腿撑开之后,就会缓解很多。佛教说“诸行无常、诸法无我”,念头也是无常地生灭变换,身体的疼痛等不舒适的感觉,也不会恒常存在。

但是我们在刚刚开始的时候,禅修就像一场旅行,我们好像刚刚学会驾驶汽车一样,有很多生疏的地方。来自生理的障碍,让我们觉得痛、难受、紧张、压迫,我们几乎不想坐下去了。这些都是踏上禅修之路的必然现象。正痛之时,这个痛好像恒常一般,成为我们禅修的障碍,这是我们过去的业的累积。

做过父母的人,观察过自己的婴儿吗?在他没有学会走路之前,全身哪里运动得最多?腿和脚。那是他生命的能量。年少的人,比如小孩子们,踢完了足球篮球,打完了篮球去游泳,好像总是活力充沛。中年人呢?肚子是用得最多的地方,吃和喝。到了老年,坐在轮椅上,整天想入非非,腿脚要依靠拐杖来走路了。等到一个人的生命能量只有依靠上半身来发挥的时候,他的生命离终点也就差不多了。

这是生命的自然过程。我们现在盘起腿来,又激发出原有的活力,这是一个逆向的旅行,不是从生到死,而是从衰老恢复到本有生机的旅行,所以有很大的被动性。

我们在开始学习禅修的时候,只能必然地接受这些痛苦,别希望种种疼痛、生理的障碍带给我们的麻烦会尽快消失。不要这样想,接受它,是最有效的办法。

作为一个修行的人,选择了修行之路,就有基本要经历的阶段。初开始的时候,痛直接影响我们的心,然后可能继续痛、胀,但是心念不受影响,逐渐坐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也不是问题。从佛教的判断来讲,如果突不破身见的烦恼,认为生理的身体是实实在在的我,突不破这个不舒服的我,那么想要深入禅修,是做梦,在这个问题上,或早或晚,总是会像鲤鱼跳龙门一样越过的。

我们的心念一开始,好像微弱的火花、小小的蜡烛,它很脆弱,很容易一下子就被风吹灭了。随着修行的进次,这个小蜡烛变成了不再停电的发电机,灯光总是一直在有电的状态,风再大,雷雨再猛烈,这盏灯也不会灭了,这个时候,我们好像可以和痛苦和平共处。再后来,我们的光亮越来越强大,完全把疼痛、生理的所有觉受,包容在这种观照和觉知之下,甚至它已经不再是干扰,还成为了禅修的推动力,所谓烈火烧湿柴,烦恼成菩提。再到下一个阶段,我们对此都无所谓了。

如果腿特别疼的话,是要坚持下去呢,还是要放松一下?要是连坚持都谈不上,坐两分钟就疼了,怎么办呢?假如说你能坚持到十五分钟的话,如果用了大概30%的忍耐力,还能忍受,就忍到十分钟,最后五分钟,就不要再忍了。因为再忍下去,就纯粹是失念,完全在对治生理的感受了,心念根本不在该在的地方了,就结束禅修吧。

也可以用另外的坐姿来训练一下自己的身体。如果不容易坐好盘腿的姿势,或者坐好以后,很快腿就疼了,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强化一下:双膝并拢长跪,然后将双脚的大拇指两相重叠,左脚大拇指放在右脚大拇指上面(或者反之),然后身体向后坐下,臀部落在自己的双脚上,上身放松地直立,两手放在膝盖上方。这个姿势在刚刚吃饱饭以后,也可以进行。

当外境对我们的影响减少时,我们的内心也会干扰禅修

当我们已经进行了几次坐禅的练习之后,慢慢对禅修有了一些好感,对它不再恐惧和排斥,时间的长短逐渐不是障碍,冷和热的外境,对我们的影响也越来越少,但是也往往在接受的同时,内心的反抗或许又开始了。

“我这样坐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啊?这个方法真的好用吗?……”有没有生重病的经历?如果一定要坚持吃上三五十副的中药,会是怎样的情形?

禅修就像对治有情众生烦恼的药,吃药的过程中,内心的信任不疑也是逐步建立的。你听说禅修的方法很好,有一个老师也在教你,并且这个老师是一个具备了教你禅修资格的老师,因为大家都跟他学习,所以你也相信他,但是他到底教得好不好,跟你是否相应呢?你是否一下子就完全相信了他?不一定。

禅修和吃中药有很大的相比性,你不一定会立刻相信了你的老师,就像吃药一样,你逐步建立了要一直吃下去的信心,你一定要在体验中发现他真的跟你相应,你才能原原本本地接受他的东西,否则,你的内心对他的不信任和疑惑,也是难免的。

所以逐步将自己的信心建立起来。就像吃药,别人说开药方的是名医,但我怎么判定他是名医呢?在我没有服用他的药之前,我只能从别人对他的评说来相信他,对不对?然后我去找他,结合自己的症状,听他通过望闻问切说出的结论,好像是对的,那么好吧,我就让他来治疗吧。然后服药,服上三副,觉得不错,然后服上十副,觉得很舒服,再然后服上几十副,病已经好了80%……这样我们对这个医生有了充足的信心。

我们有情众生有烦恼,就好像生了疾病,佛法就好像是药物,但是佛陀已经不在世上了,靠谁来调配这副药呢?那些法师、和尚们,就是调制药剂的药师,所以禅修的信心和吃药,有很大的相近性。

相信禅修可以作为平静内心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你真正决定要用禅修这副药来平息自己这颗躁动不安的心,来化解自己生命中种种困惑与烦恼,那么你应该知道禅修是一个方法之一,即使它不是唯一,也不是最有效的,但它至少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你因此愿意拿出生命中的一段时间来尝试它。

这个信心的建立,可以是逐步完成的,而且这样的信心和宗教信仰是可以完全不相关的,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内心也会产生疑惑。在这个过程中,不必认为禅修是必须和宗教信仰联系在一起的。

一个人如果真正在善根、智慧这两个方面成熟了,在他们听到、实践这些方法之后,内心的第一个意愿,通常是“心好空闲”。一旦体会到佛法的乐趣之后,他首先想的绝对不是我一定要建一个大庙,让很多人来修行。不是,他自己会想到,如果有蒲团的话,拿来打坐;如果没有,就用草铺设在树林、水岸、岩石边,在那些不被人打扰的地方,享受自在寂静的法乐。这种修行之乐,是很直接、具体的,没有人来指定你必须这么做,但是你完全会自内熏染而生发出来。

如果我们在一次禅修中坐得好,下次的信心就会特别强,我们会觉得很高兴,下次打坐还是蛮好玩的……如果坐得不好呢?会有一点点沮丧,尤其忍受不住疼的时候,睁开眼睛偷偷看别人,发现人家坐得像个佛,而我却是这样子,沮丧之后又增加了自我伤感和情绪上的自我惩罚,“哎呀,我怎么那么窝囊、那么笨,为什么我的业障那么重……”

不要让这种自我惩罚的情绪淹没了自己。禅修有无穷尽的境界,应该熟悉一下《楞严经》,不要耽着在境界中。即使我们并没有进入相关的境界,但可以了解整个的次第、行持,知道每一步会发生什么样的身心转变,包括外在示现的转变,这样不会被那些所谓的宗教或气功大师所欺骗,要真正依实相建立自己的修行体系。

我们经常可以接触到所谓的大师,修习各种气功方法,那些功法滞着在禅定的一些境界上,把境界当成禅定的目的,好像过早地成为了“大师”,或许福报不够、智慧不够,没有走上解脱的罗汉或菩萨道,而只是成为“大师级人物”。

这些大师级人物,按照《楞严经》的判定,最后“弟子与师,俱陷王难”,就是说,他们会受到国家法律的制裁。

在佛经里边早有记载“五十种阴魔境界”,可能在色阴区宇、受阴区宇、想阴区宇、行阴区宇、识阴区宇的境界产生耽着。这些境界没有好与坏,只不过是禅修中的境界,真正放弃它,才能向更深层推进,而不要认为这些地方就是终极的道和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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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明心读书会朝圣之旅·印度那烂陀大学遗址

昏沉和掉举是禅修的核心障碍

看看初学禅修的人会怎么说?

——我坐着坐着就想睡觉啦。

——我数到三就困得头要点一下,几乎一直在点。

——差不多十分钟就犯困了,想要往前倒或者往后倒,会不会碰到别人啊?

度过了生理的障碍,因为不觉得难受,就容易打瞌睡了。一般来说,困意的升起,会有个次第,多数人会觉得身体的痛、胀,难受得不得了,等到不那么胀、不那么痛了,剩下来的就是打瞌睡了。虽然有时也有些例外。但一般是经过难受的身体感觉,那些不怎么折腾你了,甚至麻得不得了,失去知觉了,才能睡着,这些是禅修的一大障碍。

盲目无知的状态,是昏沉,不叫定,不是禅修的善境界。禅定的境界纯净、全知,了知念头的生灭来去,才是深层的禅定工夫。昏沉是禅修的病,不要把这个茫然无知当成境界,这需要对治。

禅定的修习,像晴天的时候,坐在山顶看海,纯净湛蓝,甚至连海底的海草的每一个缕动,都看得清楚,了知海底发生的每一个动作,这是禅定应该有的境界。也不会被层层海浪的每一个浮动拉走,虽然这个浪头拍了这边的岸,那个浪头又浸入了那边的沙滩。

昏沉的时候,好像在夜晚观察海面,只听到粗粗的海浪声,看到了一片茫然,混沌黑沉,虽然还没有睡着,但是别以为这很好,这不是禅修的善境界。虽然我们强调说心的所缘在呼吸上,但是它仍然非常容易东跑西跑。是不是腿麻掉就不觉得痛了?时间过去多久啦?这个房间真是不舒服,太杂乱,家里多舒服啊。如果家在海南岛,或者在青藏高原,多么清爽,在那里打坐多好……太热,等禅修结束我要第一个冲到水房去……

我们总是东想西想,十五分钟内要完全使自己的心在所缘的呼吸上面,并不是很容易做到。并不是初学才会这样,我自己也会在禅修中有妄想。我想到去五台山打坐多好,清凉的环境里不会出太多的汗。我也有妄想,也就是说,我们的心,已经习惯了不是回忆过去,就是想象将来。

什么叫掉举?我们的心,已经习惯了不是回忆过去,就是想象将来,它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心追忆过去的事情,叫“掉”,好像掉落到回忆中;心去设想将来的事情,叫“举”,好像举起一件还没有来到的事情。

昏沉、掉举是禅修的核心障碍,这是每个人都会面临的。禅修慢慢来规范我们的心,既没有这个“掉”,也没有那个“举”,也没有眼前的“睡魔”,这是禅修最核心的障碍,即心对过去的回忆、对未来的悬想、或者眼前的困倦。

禅修的障碍是人人都要面临的,每个人都是如此,修行就是一种培养自己跟自己“原有的生活认知”划一个分水岭的方式,所以出点问题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昏沉和掉举是每个禅修者都要面临的问题。不是你语言上答应做到什么就可以完成,因为禅修基于的身心并感的实相,可能和主观意愿完全背道而驰。

如果没有这些禅修的障碍的话,你能成为天生的释迦佛?或者天生的罗汉?这怎么可能呢?就在这时,没准我们都在开小差想别的东西。如果说你上来就答应我三个小时不动弹,但是我不相信。假如有人可以做到的话,只有两类人,一类是死人,另一类是过去生中修习过禅定、有过很好的经验的人,只不过今天这个机缘成熟了,他又可以做到了。

所以说,打坐中犯困是一个普遍的现象,掉举也是如此,我们应该来学习对治的方法。

对治昏沉和掉举

对治昏沉的办法:

觉得比较困,不妨刻意把呼吸加重,在吸气的时候收小腹,这样来深呼吸几次。当然也不能总是这样加重来呼吸,超过十次也使人累,做三次到五次,把困劲儿逼走了就行。

这个方法,对感到发冷的人,也有效果。几次深呼吸,可以使身体不觉得冷了。修行的人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来调整自己对外在环境的适应能力。

调整坐垫使自己不容易昏沉。也可以利用禅修用的小垫子使自己不容易昏沉。把坐垫后边的那个小垫往后再推,让屁股只坐在1/4到1/3之间,别全坐上去,而是有点悬空危坐的感觉,这样可以不容易睡着。

如果小垫是方型,也可以把它调整方向,让其中一个角朝前,这样好像坐在三角形的垫子上面,也不容易打瞌睡。

还可以把小垫子加高一点,这样使瞌睡重的人,从姿势上来巧妙地解决这个问题。

想象百会上方的光和热可以对治昏沉。

想象头顶百会上方有一盏灯,很亮,或者有一个太阳好象在燃烧,这样可以把那个下沉的想要瞌睡的心引到这里来,它会清醒一些。

在不会影响别人的环境中,可以用发声的方法。在集体的禅修中不应该发出声音,因为会影响到别人,甚至引起别人的惊吓。不过,如果在自己家里,或者不会影响别人的环境中,也有比较简单的方法:先吸气,好像吸到小腹,然后让气息突然释放,好像猛地大吼一声,这样一下子精神就来了,但也只能两三次,不能多做,否则气力消耗很快。

对治掉举的办法:

用克制的办法是没有用的。给自己的肉体来上一巴掌?“啪!你别在回忆啦!你也别乱想啦!”有用吗?这种愚蠢的方法是无效的。

坐到三分钟还很安静,到了第四分钟开始胡思乱想,到了四分半的时候觉得自己在乱想,对自己说:“哎呀,我不应该妄想啊。”有用吗?仍然无效。

心就像一头奔跑的野牛,你要把它栓住,可是它听你的话吗?不听。但是也不能放任它。我们的心已经习惯于当奔马、野牛、狂象了,所以不可能完全被我们驯服。但是顺着它,让它像孙悟空任意翻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一样,让它自己随便找地方写上“齐天大圣到此一游”,这样妥当吗?也不行。跟着心念随处跑吗?跟着自己凡夫的习气、习惯去跑?也不能这样放任。

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就是,看。怎么看?明明知道,却不管它,这是一个办法。这是一个很有效的办法,但是仍然是一种“有为法”。

最省力的办法是陶醉在呼吸中。有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别人在旁边唱歌,而你却在这边读书,已经沉浸在自己阅读的作品里;或者别人在读书,而你在卡拉OK,把别人都吵疯了,而你自己却陶醉其中,浑然不觉?

那么,现在你可以做一件陶醉其中的事情——呼吸。你只管你的呼吸,而不需要管那个妄想,也不需要管你的疼痛、痒、酸、麻、胀、热、冷。在数息观的禅修中,我们心的工作对象,就是数呼吸,想些别的问题的话,都叫不正念,因为正念是数息,不要失去正念。

想到要去做义工?还有工作没有完成?我是一个佛教徒,早上的功课没有完成……这些都是不正念。诵经、做慈善事业、帮助他人……这些想法全都是失去正念,因为你要做的只是数息。

会经历妄想和正念并行的阶段

有一个阶段,我们的正念和妄想会并行不悖、互不干涉。比如前五分钟是正念多于妄念,五分钟到十分钟时间会正念和妄念并存,它打它的妄想,我一边在这里禅修,而十到十五分钟的阶段,数息越来越少了,妄念越来越多了。这是共性的,可以说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我们可以自我调整时间的长短,不需要特别长,而刚刚好在适当的状态。

所有妄念在时间上来界定,不是关于过去就是关于未来。我们让心回到数息上来,但是我们的心跟随妄念而走了,那么,我们有没有注意到,所有的妄念是什么样子的?

在时间上来界定,妄念,或者是对过去的回忆,或者是对未来的担忧,我们可以来想一想,妄念在回忆的内容里边,有什么样的特性?比如说,一位学习禅修的学员这样说:“我在禅修中有很多的妄想,是一大堆过去的回忆,都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心里觉得忏悔,然后一直没有静下心来……”

这是一种比较普遍的情况。我们心的妄念,可以给它一个总的定义,叫涣散的心。盘踞在过去或未来,是烦恼的最大的批发零售供货商。扰乱心的事物,可能和过去有关,也可能和现在或未来有关。但是,过去及未来的“念头”最常盘踞我们的心,因而也制造了最多的痛苦和麻烦。

过去,可能指昨天、上个月、去年,或久远之前。我们所执着的过去,往往都是不好的,那时的我们通常是失败者,际遇坎坷或犯了错误。对应自己的妄念想一想,在禅修中回到过去的,是否如此?

我们回到这个痛苦的过去,再度徒然无益地为之受苦。假使我们犯了一项错误,不论那是昨天、上个月,或者去年犯下的,都已经成为事实,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抵消或防止它发生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个错误或当时的情景已经过去了,不复存在了。在心中提出这个错误,如果可以因为反复思量而抹灭这个错误,可以防止它发生或使这个事件不再发生,那么,倒拨时钟或许是有用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们无法改变过去。这些念头只会让我们徒然无益地为已经不存在的事件而自伤自痛。

这是我们在禅修中直接对妄念的判断和取舍,我们在回忆过去的时候基本上是负面的东西偏多。我们记挂着那些错误,把时间倒回去,设想假如过去不犯那些错误,然后我们进行自我惩罚……我们在这样细微的心理症结下运行着。

同理,和未来相关的念头也是如此。你想到明天、下个星期、下个月、下一年,想到“我的学业、我的爱情、我的工作、我的房子、我的轿车、休假计划……”想到这些的时候是什么情绪更多一点?担忧和焦虑更多,还是喜悦和自信更多?虽然有极个别的例外,但还是担忧和焦虑更多!

假如这种担忧和焦虑能够让你活得很舒服,那你就尽量去担忧好了。但实际情况是,这种担忧和焦虑,对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并没有真正的助益和帮助。

而我们却执着这些个“有”,把这些念头当成了实实在在的东西。只有通过禅修内省,我们才了解烦恼是怎样升起来的。谁是最大麻烦的批发零售供货商?是我们自己的心。

虽然知道这一点,我们还是会陷在旧有的思维模式里,仍然为过去的不愉快惩罚自己,为未来没有发生的事焦虑而担忧,所以我们应该寻找、学习解决之道。

所有妄念所想都是不圆满的、不可得的、念念迁流的,是由心而发的执取。我们可以研究一下,无论是过去的、已经发生的真实存在,还是未来没有发生的、将要实现的真实存在,那些东西有什么是共性的?不圆满。也就是说,从事相本身来讲,它们都是不圆满的。因为不圆满,才让我们牵挂、焦虑着。不可得。已过不可得,未来还未到,现在也停不住。不可停留,念念迁流。不同的境界在不同的阶段觉知到妄念。在念头的生住易灭中,凡夫的定,在念头灭的阶段觉知到它是妄念。

外道的定,在念头变化的阶段觉知到它是妄念。二乘人,也就是罗汉们,在念头住的阶段觉知到它是妄念。八地以上的菩萨,在念头生的阶段觉知到它是妄念。对于不可把握的东西,我们偏偏想要抓住,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是由心而发的执取。

当下心安

外在的境是变化的。我们来从外向内看一遍,外在的山川、大地、河流、岩石、草木……无穷的万物,有哪一样是能够恒常不变地存在的?没有。

虽然“真的没有”,但是我们心爱的东西毁掉了,还是会痛苦不堪。比如弄丢了初恋朋友赠送的礼物,或者把精心准备送给恋人的礼物磨损了,我们总是感到非常心痛。我们常把“无常”当成“恒常”。把所有不能恒常存在的东西,当成是不变的,这是我们众生的“四颠倒”之一。

内在的身是变化的。我们身体里坚硬的部分,属于“地大”;流动的部分属于“风大”;循环的部分属于“水大”;热量的部分属于“火大”。这个地、水、火、风四大组合之身,也没有固定不变的我。

假如有恒常不变的我,那我们是否可以永远不长大?有一部佛经叫《佛说入胎经》,给入胎的人定义一个术语,叫“羯罗蓝”。经中详细说明了胚胎在一周、两周、三周等时间里如何变化,直到好几个月,基本的生命形态都完成后如何分娩。

我们生下来以后,从尿床到不尿床,从懵懂无知到善能分别,从善能分别到知识递增累进,然后到还归于平淡,来之于泥土,回归于大地。有哪一刻,我们此身是不变的?

我们的思想也是变化的。在人类历史上的哲学思想,有哪一个是固定不变的?所有缘于心的认知的学说,有恒常的吗?东方古老的学说,道家的?儒家的?诸子百家的?有可以一成不变的吗?西方古老的哲学,从亚里士多德到柏拉图,再到苏格拉底,直到十七、十八、十九世纪,莱布尼兹、笛卡尔、康德、黑格尔、叔本华、尼采,乃至到二十世纪、二十一世纪的思想……有哪个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再看看我们自己的心,有没有恒常不变的?每一个念头,都在特定的环境下。比如在我很喜欢的环境下,吃的无论是面包,还是馒头,或者土豆、茄子,都是如嚼至味;但是受到批评的时候,或者参加讨厌的人的宴会,即使吃最爱吃的披萨、火锅,都味同嚼蜡。到底这个如嚼至味的心是你的心,还是味同嚼蜡的心是你的心?

我们可以来看看这个“无常”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大前提下的。

比如说,这里有一串念珠,它由什么组合而成?如果我把它的线扯下来,还有念珠吗?没有了。我把这些珠子粉碎了,还有念珠吗?没有了。也就是说,这个叫做念珠的东西,是依赖各种各样的条件而存在的,因缘和合,才成为一个念珠。

那么,某个寺院,某座山,某人的身体,是不是也是这样依赖条件而存在呢?没有饮食我们会怎样?没有思想我们会怎样?离开了条件的组合,还剩下什么?

所以任何一个事物都如此,遵从无我的原则,依赖条件存在,不能独立地做自己的主宰,不能够由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形状、大小、颜色、名称、方位、存留的时间长短……

事物遵循了无常生灭的法则,无我的心念也是一样,我们执着实有而产生痛苦。也就是说,无论内在的心、思想、认知,还是心的载体,这个肉身,以及这个身心组合的实验体,跟外在的大自然的瞬息万变的交流,有一个固定不变的吗?

所有事物遵从了无常生灭的法则,而我们偏偏要抓住一些东西不放,这导致的结果,必然是“痛苦”,痛苦是由执着实有而产生。能重新经历过去吗?能提前度过未来吗?我们对于过去和未来的焦虑、担忧、恐惧、悬想,百分之百是在做无用功啊。

我们的心念也遵从无我的法则,无我也是在无常的法则下来推进的,因为无常变化本身就是无我的特质,我们如果把无我的心念当成实有,也会又一次痛苦。

那么,已经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与我们有多大程度的关联呢?

当我们能够了知已经发生的和未来要发生的,都跟我生命的当下毫不相关的时候,可以放下这种执取了。放下了,还需要去打理这些个念头吗?那么,剩下来的是怎样呢?安住——当下心安。

是“当下心安”,不是“当下安心”。“当下安心”是一个动词词组,你还要去“安”吗?“当下心安”,是它本来就存在的一个结果。两个字颠倒过来,在修行上就完全是两个境界了,一字之差,万千悬隔啊!

既然是当下心安,还需要去关注妄念吗?妄念不存,那么,正念呢?没有妄念的过程,自然就是正念,要刻意去营造一个正念,是否又是一个头上安头的妄念啊?

在《圆觉经》中,普贤菩萨问释迦牟尼,如何知身心皆妄?在这部经典里,十二个圆觉菩萨,请教释迦牟尼,第一个是文殊菩萨来请教问题,第二个是普贤菩萨,来请教如何“以妄还修于妄,以幻还来止于幻”。大家可以找来看一看。

安住在心的本来面目,本来具足,在圣不增,在凡不减。我们应该经常在内心提醒自己,我们的心的本来面目,和释迦牟尼没有任何两样,纯净、光明、智慧、慈悲,原本具足。这并不因为我们堕落为人,或者堕落为畜生而减少一点;也不因为我们生为天,或者证了菩萨就会加多一点。它在圣不增,在凡不减。

在生活中,有没有类似这种“在圣不增,在凡不减”的例子?构成水分子的东西叫什么?H2O。水变成水蒸气以后,H2O到哪里去了?还在。水变成冰以后,H2O到那里去了?还在。会不会因为水的形状变化了,温度变化了,H2O就不存在了?只是我们这个生命认知能力所看到的有所不同罢了。如果是这样,我们还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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