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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的个人”概念的基本规定

时间:2022-12-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如前所述,“现实的个人”这一概念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提出并得到系统阐发的。[12]综观该书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出,“现实的个人”具有以下几方面的规定性。既然生产是整个现存世界的基础,那么,它当然也是现实的个人的基础,或者说,它从根本上规定着现实的个人。由此,我们就不难理解现实的个人是具体的个人。

(二)“现实的个人”概念的基本规定

如前所述,“现实的个人”这一概念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提出并得到系统阐发的。在该书中,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我们开始要谈的前提不是任意提出的,不是教条,而是一些只有在想象中才能撇开的现实前提。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是他们的活动和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包括他们已有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创造出来的物质生活条件。……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12]综观该书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出,“现实的个人”具有以下几方面的规定性。

第一,现实的个人是感性的个人。在此意义上,现实的个人概念与精神性的个人概念相对立。之所以说现实的个人是感性的个人,首先是因为个人是自然存在物的一种,即个人也是一种肉体存在物和有生命的存在物,个人也同其他自然物一样受制于自然规律,或者说,个人总是处于同自然的关系之中。正是在这一意义上,马克思才说“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13]。之所以说现实的个人是感性的个人,同时也是因为个人必然以各种感性存在物作为自身活动的对象,而个人的活动本身就是感性的活动。关于这一点,马克思不仅继承了费尔巴哈关于感性对象的观点,即人的存在必须以感性对象的存在为前提,人只能通过感性对象才能实现自身,而且将这一观点彻底化,提出感性活动即生产才是“整个现存的感性世界的基础”[14]。既然生产(尤其是物质生产)是整个现存世界的基础,那么,它当然也是现实的个人的基础,或者说,它从根本上规定着现实的个人。由此,我们就不难理解马克思为何会作出这样的断言:“个人怎样表现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就是怎样。因此,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因而,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15]

作为感性的个人,现实的个人从根本上区别于以往的一些哲学家或马克思本人以前所说的那种精神性的个人。在马克思看来,“这里所说的个人不是他们自己或别人想象中的那种个人,而是现实中的个人,也就是说,这些个人是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因而是在一定的物质的、不受他们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条件下活动着的。”[16]马克思指出,在考察这种现实的个人时,不能“从意识出发,把意识看作是有生命的个人”[17],而应该“从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本身出发,把意识仅仅看作是他们的意识”[18]。“把意识看作是有生命的个人”正是马克思在其博士论文中的做法,也是他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要批判和扬弃的那种精神性的个人概念。

第二,现实的个人是整体意义上的个人。在此意义上,现实的个人概念与二元论的个人概念相对立。要理解这一点,我们仍须回到青年马克思在政治批判中对“个人”的理解。

如前所述,在市民与公民相统一的个人概念阶段,马克思是从个体性与社会性相分离和对立的角度来规定市民与公民的,相应地,他也从个体性与社会性相统一的角度来设想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个人,即实现了“人类解放”的个人。我们认为,这种思考方式带有很强的二元论色彩。尽管马克思后来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修正了这种做法,强调“首先应当避免重新把‘社会’当作抽象的东西同个体对立起来”[19],但事实上,当他谈论人的“类本质”并把劳动看作是类本质的实现时,他依然是从个人的某一种特性即“社会性”出发来规定“个人”的。不论马克思是同时用个体性与社会性规定“个人”,还是单独地用社会性(类本质)来规定“个人”,他都没有把“个人”看作是考察人类社会历史的基本前提,而是看作有待说明的对象。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的做法与此截然不同。在这部著作中,马克思反复强调我们应直接从那些现实的个人出发,直接从他们的物质活动出发,而不再强调个人的个体性与社会性(类本质),也不再从这些特性出发理解“个人”。根据马克思在这部著作中的论述,现实的个人是作为一个整体直接呈现出来的存在物,我们只须关注他们在具体的历史情境中是如何存在和活动的。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马克思从二元论的个人概念转向整体意义上的个人概念呢?我们认为,当马克思从感性的角度来看待个人时,现实的个人直接体现为作为个体的存在物,而作为个体存在物的个人不是纯粹孤立的个体即“原子”,而是处于某种社会关系中的社会存在物。其实,无论是个人的个体存在还是个人的社会存在,都不是像纯粹的个体性与社会性那样可以通过理性分析得来的规定性,毋宁说它们是个人的具体的生命体现,并必然随个人所处历史境遇的不同而变化。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个人的个体存在和社会存在都从属于现实的个人,脱离了现实的个人,它们将什么都不是。

第三,现实的个人是具体的个人。在此意义上,现实的个人概念与抽象的个人概念相对立。根据上述两个方面的规定性,我们可以说,现实的个人总是处于一定的感性活动中,总是个体存在与社会存在的统一。其中,感性活动本身就是一种具体的活动而有别于抽象的精神活动,现实的个人正是感性活动的具体主体;同时,作为感性存在者,现实的个人直接就是具体的个体存在者,即便个人身处各种社会关系中,这一点也不会受到影响。由此,我们就不难理解现实的个人是具体的个人。

根据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的论述,我们还可以从否定的角度来说明这一点。首先,马克思尖锐地批判了费尔巴哈的“一般人”。在他看来,费尔巴哈“还从来没有看到现实存在着的、活动的人,而是停留于抽象的‘人’,并且仅仅限于在感情范围内承认‘现实的、单个的、肉体的人’,也就是说,除了爱与友情,而且是观念化了的爱与友情以外,他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还有什么其他的‘人的关系’。”[20]也就是说,“一般人”是费尔巴哈设定的结果[21],是停留于理论生活(类生活)中的“人”。不仅如此,马克思还指出,费尔巴哈之所以会停留于抽象的个人,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把感性世界理解为构成这一世界的个人的全部活生生的感性活动”[22]。其次,马克思从总体上批判了一切与“类”相关的概念和提法。比如,“个人的这种发展是在历史地前后相继的等级和阶级的共同生存条件下产生的,也是在由此而强加于他们的普遍观念中产生的,如果用哲学的观点来考察这种发展,当然就很容易设想,在这些个人中,类或人得到了发展,或者这些个人发展了人;这样设想,是对历史的莫大侮辱。”[23]仅仅从措辞上,我们就可以发现,此时的马克思已经彻底抛弃了他早先反复强调的“类”。事实上,他在后来的著作中几乎不再采用“类”、“类本质”这样的说法,取而代之的是个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这种改变首先是通过《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透露出来的:“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4]。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这一观点具体化为马克思对社会交往及社会关系所作的诸多论述。如前所述,即便我们承认个人总是处于一定的社会关系中,也不能否认现实的个人所具有的前提性,所以,当马克思放弃了“类本质”这种表述时,现实的个人概念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就被确立下来。

综上所述,“现实的个人”这一概念主张把个人理解为感性的、整体意义上的和具体的个人,反对把个人看作某种精神性的、二元论的或抽象的个人。经由这一概念,马克思就与自己以往的哲学分道扬镳,走向了透彻地理解“人类历史”、“社会”以及“历史规律”的唯物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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