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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马克思主义是对德国古典哲学的继承

时间:2022-12-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马克思主义和哲学》的开篇之初,柯尔施就明确指出现在无论是在资产阶级哲学界还是在马克思主义的阵营之内,人们都已经不再能够理解马克思主义与德国古典哲学之间的继承关系,并因而也不能理解马克思主义与哲学的关系问题。因此,他在开篇之初就通过讲述马克思主义与德国古典哲学之间的关系,而力图呈现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基本内容。

一、论马克思主义是对德国古典哲学的继承

在《马克思主义和哲学》的开篇之初,柯尔施就明确指出现在无论是在资产阶级哲学界还是在马克思主义的阵营之内,人们都已经不再能够理解马克思主义与德国古典哲学之间的继承关系,并因而也不能理解马克思主义与哲学的关系问题。资产阶级哲学史家们根本不承认马克思主义的哲学价值,把它完全排除在哲学史的考虑范围之外;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家们也同样相信马克思主义不是哲学,或没有哲学,在此前提之下,他们或认为这意味着马克思主义用科学彻底取代了哲学并因此而达到了更高的真理水平,或认为需要从外面为马克思主义添加上某种哲学的立场。柯尔施认为,这一问题急需解决,它关系到马克思主义的生死。该问题为何如此重要?为什么必须要理解马克思主义与德国古典哲学之间的继承关系?在柯尔施看来,这是因为它直接关联到辩证法:只有理解了这二者之间的继承关系,才能够真正达到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的高度;只有通过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才能够走出当前的马克思主义的危机,把握住革命的机遇,继续无产阶级的革命。因此,他在开篇之初就通过讲述马克思主义与德国古典哲学之间的关系,而力图呈现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基本内容。

(一)黑格尔论德国古典哲学

要理解马克思主义对德国古典哲学的继承关系,我们就要首先理解德国古典哲学本身的独特成就,在此基础之上,我们才能够进一步地探求马克思主义对于德国古典哲学的批评和超越。在对德国古典哲学的理解方面,柯尔施特别选取了黑格尔本人对于它的评价:“在黑格尔的《哲学史讲演录》和其他的一些著作中,有一些段落讲述他的直接的先驱——康德、费希特和谢林的哲学的性质,这些段落对于整个所谓的‘德国唯心主义’的时期,包括其最高成果——黑格尔的体系本身,都是适用的。它们也适用于后来在40年代发生在黑格尔主义的各个不同学派之间的斗争。”(39)柯尔施之所以做如此选择,是因为他明确地意识到我们只有已经站在辩证法的高度之上,才能够真正理解德国古典哲学在辩证法方面所取得的成就。

在黑格尔看来,德国古典哲学的最主要的特征就在于它与革命(指资产阶级的革命)之间的内在关联:“革命好像正是通过他们的思想的形式而得到了安放和表达。”(40)在这里,最重要的是要明白革命与思想之间的关系不是革命先发生和完成,然后再在思想中得到表达;而是思想是革命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只有在思想的参与之下,革命才最终获得了自己的形式,才能够得到安放和完成。为了解释这其中的道理,黑格尔又特别讲述了法、德两个不同的民族在革命中的不同贡献,以此来呈现思想之对于革命的重要的构成性的意义:

只有两国人民——德国人和法国人——尽管他们具有完全相反的特质,或正因为他们具有完全相反的特质——参与了世界历史的这个伟大的时代,该时代的最深刻的本质在历史哲学中被我们把握。其他的民族都没有内在地参与到这个时代之中:它们的政府和人民只是发挥了政治的作用。这一原则作为思想、精神和概念而席卷了德国,在法国它在实际的现实中突然爆发出来。而德国的现实只是由外在的条件所带来的极端的结果,只是对这些外在条件的反动。(41)

黑格尔在这里明确指出,德国人只是在思想上参与了革命,我们一般据此而强调德国人只是在哲学上才是历史的同时代人,它在政治现实上远远落后于当前的时代。但黑格尔的这一论断同时还包含着另一层重要的思想,即如果没有德国人在思想上对革命的内在参与,这个时代的原则也同样无法实现。

那么更具体地说,德国人在思想上对革命的贡献究竟在哪些方面,为什么说没有德国人在思想上的革命,这场革命就无法真正得到完成?对此,黑格尔在讲述康德哲学的时候,从自由的问题入手通过比较康德与卢梭之间的异同而作了具体的回答:“卢梭已经把自由的原则提了出来当做绝对,康德也有同样的原则,只不过是一个更加理论的版本,法国人从意志的角度来考虑自由,因为他们有这样一个谚语‘他头脑发热’(Il a la tête pres du bonnet)。法国有现实感、成就感,因为在那里观念被更加直接地翻译成行动;因此那里的人们把他们自己实践地投入到现实中。不论自由本身是多么具体的,在法国它被以一种未被展开的、抽象的形式而运用到现实中;要想在现实中建立抽象就是对现实的破坏。当人们处于对自由的狂热之中的时候,这种狂热就变得非常可怕。在德国这个同样的原则引起了意识的兴趣,但是它只是以一种理论的方式被发展了。我们在头脑里和头脑外面发生了各种各样的骚动;但德国人却依然可以安静地戴着睡帽,让思维在它下面自由地驰骋……”(42)在这里,黑格尔特别强调,法国大革命是以自由为原则的革命,该原则不仅是卢梭的思想的核心,也是康德的思想的核心。但如果没有德国人在思想上的努力而只有法国人在实践中对自由原则的直接应用,那么这个自由的原则就只是抽象的、没有具体内容的。要把这个抽象的原则在生活中直接实现出来,就只能导致对现实的不尊重和对现实的破坏。从康德开始,德国人把自由的原则当做最高的原则,他们虽然没有把对自由的原则的追求落实到实践中,但却在思想上致力于探求自由何以可能。正是借助于在思想上的这些努力,自由的原则才能够逐渐地获得具体的内容,才能真正在现实中被确立起来。也就是说,革命不可能是纯粹的实践,它必须包含思想的环节;只有通过这个思想的环节,革命才能真正地与现实生活发生具体的关系,使得革命的原则在生活中得到实现。

柯尔施认为,通过这三个层层递进的步骤,黑格尔就讲明白了德国古典哲学的主要成就,即辩证法。具体而言,德国古典哲学在辩证法上的成就又内在地包含着两个环节:哲学与革命之间的辩证关系以及它对这一辩证关系的自觉意识。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的序言中明确指出,每一种哲学不过是“被把握在思想中的那个时代”(43)。这一方面表明哲学通过在思想上把握其所处时代而参与到时代的进程中,在革命的时代,就更明确地体现为哲学通过在思想上展开对革命中的问题的思考而参与到革命的进程中;另一方面它也表明如此的辩证关系要成为可能,我们必须同时已经达到了对于意识与现实、我们的理论活动与革命之间的辩证关系的自觉认识。在柯尔施看来,资产阶级哲学史家们之所以无法理解黑格尔之后的哲学发展,就是因为他们已经丢掉了辩证法。同样,丢掉辩证法也同时具有两层含义:它一方面指此时的资产阶级已经失去了时代弄潮儿的优先位置,已经无法理解蕴含在当前时代中的真正原则;另一方面指他们也已经根本不能理解在哲学与时代之间存在着辩证的关系,而是把哲学的发展看做纯粹的观念的历史。前者体现为资产阶级的哲学在19世纪中期以后的衰退,而后者则集中地体现为他们此时已经根本无法理解德国古典哲学本身的发展,就更不用说再进一步地把握从德国古典哲学到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了。

(二)工人运动是对德国古典哲学的继承

关于从德国古典哲学到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柯尔施明确坚持马、恩本人的立场:工人运动在“科学社会主义”中继承了德国古典哲学的遗产。他在注释中特别指出:“这一点在恩格斯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书的著名的结束语中得到了详细的说明。类似的论述几乎可以从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各个不同的时期的所有著作中发现,例如,恩格斯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第一版序的最后一句话。”(44)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应该如何理解这一继承关系?在当时的马克思主义阵营之内,已经流行着一种明确的见解:这一继承关系已经体现为马克思、恩格斯已经用科学取代了哲学,因此马克思主义只是科学而不再是哲学。柯尔施明确指出,这种见解根本没有达到对马克思主义与德国古典哲学之间的继承关系的真正理解,它既没有看到马克思主义在辩证法上对德国古典哲学的直接继承,也没能在此基础之上再进一步地理解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为什么同时又意味着对哲学的终结,或消灭哲学。而他们之所以无法达到这样的理解,是因为他们与资产阶级的哲学史家们一样,根本没有能够站在辩证法的高度之上来看待这一关系。

如果站在辩证法的高度上来看,我们就不仅能够看到“德国唯心主义哲学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相互关联,而且还会看到它们之间的内在的必然性”(45)。这种内在的必然性的现实基础就在于,从资产阶级革命到无产阶级革命的这个历史过程是一个唯一的历史过程。在这个唯一的历史过程中,无产阶级的革命运动直接地继承着资产阶级的革命运动,同样,作为无产阶级的革命运动的理论表达和内在环节的马克思主义的体系,也必然地直接继承着作为资产阶级的革命运动的理论表达和内在环节的德国唯心主义哲学。换言之,在这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两个独立的历史过程——一个是革命的历史,另一个是观念或理论的历史——而是只有一个历史过程,即从资产阶级革命到无产阶级革命的历史过程。其中,与资产阶级革命处于辩证关系之中的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内在于资产阶级革命之中,同样,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作为一个环节也内在于无产阶级革命之中。这样,我们就会看到四个不同的环节——资产阶级革命、资产阶级哲学、无产阶级革命、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理论——原本处于同一个历史过程中。与此同时,柯尔施又强调,在这个唯一的历史过程中,也存在着重要的断裂:“有一个历史发展的统一的历史过程,在其中,‘自发的’(autonomous)无产阶级运动是从第三等级的革命运动中生发出来,而新的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理论就‘自发地’(autonomously)与资产阶级的唯心主义哲学相对峙。”(46)在这里,柯尔施两次使用了“自发的”概念,以表明从资产阶级的革命到无产阶级的革命的跨越,是一个在同一历史过程之中的断裂。因此,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理论,一方面继承了德国古典哲学的辩证法(与革命辩证地相关,并自觉地意识到哲学与革命之间的这种辩证关系),另一方面又与德国古典哲学相区别、相对立。

那么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理论与德国古典哲学之间的区别究竟在哪里?

柯尔施在追问这一问题的时候,敏锐地洞见到了其中所包含的一个独特的难题:“好像就在马克思主义之超越资产阶级立场的局限性的这个行动中——该行动对于我们去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的本质上的新的哲学内容必不可少——作为一个哲学对象的马克思主义本身同时也被扬弃和消灭了。”(47)这段话告诉我们,从根本的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理论与德国古典哲学的区别,是无产阶级的立场与资产阶级的立场之间的区别,因为它们分别作为一个必要的环节而从属于无产阶级革命和资产阶级革命。但更具体地来看,它还体现为对于哲学这种独特的意识形式的扬弃和超越。如果说在德国古典哲学那里,辩证法与哲学这种形式是必然地同一的话,那么在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理论那里,辩证法却同时意味着对哲学这种形式的扬弃和消灭。于是,对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的理解,又被进一步地转化为对马克思主义与哲学的终结之间的关系的理解。关于怎样理解马克思主义对哲学的扬弃和消灭,柯尔施主要给出了两条思路:他先是通过考察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尤其是马克思、恩格斯本人的思想从早期到晚期的发展,来具体地呈现马、恩本人是如何实践这条扬弃和消灭哲学的道路的;在此基础之上,他又进一步从辩证法的角度对马、恩与黑格尔之间在思想道路上的差异进行了正面的阐述,并以马克思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为主要依据,特别地发挥了其关于哲学的终结的思想。因此,我们要理解柯尔施对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的独特解读,就必须跟随作者一起进入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并通过这个历史考察的过程而理解我们所面临的马克思主义的危机,以及怎样通过辩证法而克服这场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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