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特点

(二)在探索和体现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特色方面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世界哲学，而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世界范围内的广泛传播，又使它在哲学理论的形式上、内容上和体系上都呈现出一系列鲜明的民族特点。

马克思主义哲学之所以必然出现某些民族特点，这是由哲学传播和发展的规律决定的。在哲学史上，黑格尔可能是第一个自觉追求“世界精神”，力图创造世界哲学的哲学家；然而，黑格尔也可能是第一个意识到哲学民族特点的哲学家。黑格尔曾明确表示，他要像路德让《圣经》说德语一样，让哲学说德语，因为一个民族只有用本民族的语言习知那些最优秀的东西，这些东西才会真正成为这个民族的财富。^[4]世界的哲学，同时也必定是民族的哲学。现代语言学、传播学、文化学和心理学等学科的研究成果，也认为一个民族总是通过民族语言、文化和心理结构折射式地反映世界。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世界各民族的传播和发展，就通过语言、文化和心理的折射而呈现出丰富的民族色彩。

因此，自20世纪初马克思主义哲学传入中国，实际上，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工作者就已开始了具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创造工作，他们的研究和著述，无论是自觉的还是不自觉的，都或多或少地体现出某些民族的特点。艾思奇同志的《大众哲学》和他主编的哲学原理教科书，在这方面曾起过积极的作用。毛泽东同志则自觉地追求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民族风格和中国气派，毛泽东同志的哲学著作所体现出的民族特点在今天仍具有典范的意义。我认为，遵循毛泽东同志哲学著述的典范，总结这方面的历史经验和教训，使我国的哲学研究能够体现出鲜明的中国特色，是我们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又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

第一，要让哲学体现出中国特色，就必须真正让马克思主义哲学说中国话，让中国人民用自己民族的语言去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精神实质。我们认为，这不仅仅是翻译和传播的技巧和技术方面的问题，而且是关系到我们的哲学工作者是否自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历史责任，是否时时提醒自己是在为中国人而研究和宣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问题。毛泽东同志于此是有着十分自觉的意识的，他在自己的哲学著作中，大量地使用人民群众十分熟悉的俗语、格言，娓娓动听地讲着中国古代神话传说、历史故事和文学典故，从而使中国的老百姓容易把自己在日常生活中所形成的朴素的哲学意识升华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高度，或者说是通过自己的常识知识系统部分地领会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原理。在我国全民族的科学文化素养仍然较低的情况下，这对于宣传和普及马克思主义哲学似乎尤为重要。

第二，要让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现出中国特色，还必须对中国的历史、文化和社会心理，特别是对中国传统哲学进行切实的科学研究。我们主张让马克思主义哲学说中国话，因为中国话中凝结和表达着中国的历史、文化和社会心理，这些是在中国这块土地上传播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基础，要让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华民族的古老躯体上扎根生长，绝不能忽略这一点。毛泽东同志曾提出从孔夫子到孙中山都要进行研究和总结的任务。他在自己的哲学著作中，熔铸进丰富的中国传统哲学的精华，使他的哲学著作具有巨大的历史感和民族感。比如，毛泽东同志的《实践论》以论知和行的关系为副题，把贯穿几千年中国传统哲学的知行学说，给予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改造，从而使人们容易在中国传统哲学的背景上来学习和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

我们不可以天真地认为，随着新中国的成立，随着马克思主义和现代科学教育的普及和发展，中国新文化与传统文化已经发生了“断裂”或“决裂”。当然今天的中国青年很少有人再读“四书五经”，但中国传统文化却通过社会心理的积淀和遗传，通过集体的无意识，仍在影响和规范着人们的心理和行为。因此，要让马克思主义哲学真正成为人们的内在信念，成为中国人的深层文化心理结构，而不是挂在嘴上或写在试卷上的虚假观念，就必须自觉地清理和总结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国传统哲学的有益成果，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有机地结合起来，否则人们就会在落后的腐朽的中国传统文化心理结构上曲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甚至把它曲解为一种封建的意识形态，这方面的教训是十分深刻的。

第三，要使马克思主义哲学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真正成为中华民族的财富，最重要的莫过于及时地总结和概括我国社会主义体制改革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新鲜经验，使它真正成为批判的武器。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上是改造世界的哲学，是实践的哲学。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传播和发展，是与中国人民的解放斗争和社会主义革命、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同步进行的。毛泽东哲学思想的最大民族特色，是它凝结着中国人民半个多世纪的实践经验。中国革命和建设的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都曲折地在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著作中留下痕迹。

我国目前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当前进行的社会主义体制改革急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有力指导。我国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改革，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是整个社会主义改革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哲学需要改革，在于社会主义改革的实践需要改革的哲学。但是，我们似乎不应满足于在改革后面的“哲学思考”，社会主义体制改革真正需要的是具有预见性、规范性、批判性和调节性功能的社会主义概念辩证法，这样的哲学才能成为社会主义改革和建设的最高层次的战略科学。我国的社会主义改革从本质上说，是对社会主义的重新反省和探索，社会主义改革活动的历史特点也与前文所说的当代人类历史活动的特点是一致的，即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高度相关的自觉意识基础上，调整和控制自己的活动方向和进程。如果我们对这一点的把握不错，我们认为，我国的哲学理论创造就应该表达这一时代特点，应该以人和自然的统一、人的主体性进程、人对自己历史活动的自觉控制和调节为基本思路。

总之，我们认为，我国的哲学原理研究必须说中国话，必须在它的范畴体系中概括中国的历史和文化，必须概括中国社会主义改革和建设的新鲜经验，从而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才能真正在我国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