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河试验”究竟能走多远

“新河试验”究竟能走多远

事实上，温岭市大多数乡镇对新河试验的冷漠，也在动摇着我们对“新河试验”的美好期待。2006年初，温岭市原设想是三个穷富不同的乡镇同时进行公共预算试验，但一拍即合的只有新河，其余两家始终不能决定，“他们的理由是政府要换届选举，担心公共预算会影响政府和人民代表大会主席团的关系”。但更深层的缘由显然不便言说：公共预算无非就是将不公开的政府内部账目改变为公开的预算，将原来私下进行的预算过程，变为公众参与意见并进行修改的过程，使政府的财政开支能够符合全体公众的利益需要。这自然会削弱政府原有的权力，很难想象官员们会欣然迎之。其实，就是在政府内部，一些官员对民主恳谈的质疑也从未平息过。2001年，温岭市乡镇换届时，就差一点使民主恳谈人走政息；2004年的一份市委文件，起草完成后也曾由于反对者比较多而搁浅一年，最后通过市委常委会讨论后才得以通过。另外，对恳谈会可能削弱人民代表大会监督职能的担心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观念。有官员认为，在财政监督方面，民众找人民代表大会财经小组代言，如果宣传到位，比自发形成效果要好。因为，人大代表作为当地的政治精英和民意代表，吸收民主恳谈会一些积极因素，更容易达到有序的政治参与。在他们看来，公民是松散的群体，通过协商影响公共政策很不容易。人民代表大会程序性与民意的广泛性结合，按人民代表大会程序将民意法制化，可以使财政预算监督依法、有效。但有学者质问，建国快60年了，人民代表大会的监督职能究竟发挥得如何？如果人民代表大会监督职能发挥得好，就不会有“新河试验”。

所幸的是，这种探索的精神将会影响未来。“新河试验”的推动者陈亦敏说：“‘民主恳谈会’就像是我的孩子，我希望它一直成长下去。”新河镇的公共预算试验只是“民主恳谈会”成长的标志之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承认，现在还没有找到第二个新河，但一定会有的！除了继续进行试验，他更长远的梦想是：“使‘民主恳谈’成为这里的生活方式、生活习惯，成为可持续的制度，不管是政府换届还是官员更替，都不会影响它的生命力。”

毋庸讳言，“新河试验”只是围绕公共预算问题，在基层尝试解决税收权力的合法性问题。根本说来，这仅仅是在下游解决上游问题的一个可贵的尝试。公共预算问题的彻底解决，必须通过政治层面的改革，使公共预算透明化和参与化。事实上，建立公共预算体制的过程，就是政治民主化的过程。新河镇的预算改革，就是一个试图通过加强监督权力而对政府权力实行真正制衡的过程。也只有建立起一个民主的政治过程和政治结构，才有可能形成真正的公共预算，把政府的“钱袋子”真正看管起来，改变以往公共预算监督大多走过场的形式。

如此看来，“新河试验”的税收意义既不可低估也不能高估。坚信对浩浩荡荡世界文明的信仰和敬畏，才是中华民族未来最佳的抉择。

2006.03.26

注释

［1］新河试验是中国式的公共预算——访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副院长马骏教授［N］.南方周末(广州)，2006－03－16.

［2］胡念飞.民主恳谈催生公共预算——浙江温岭试验乡镇治理新模式［N］.南方周末(广州)，2006－03－17.

［3］新河财政预算再试验：先上课再恳谈［N］.21世纪经济报道(北京)，2006－03－17.

［4］李凡.新河试验与公共预算改革［N］.浙江人大(南京).200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