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的含义

（一）资本的含义

资本（Capital），一个我们现在很熟悉、过去又曾经很陌生的词汇，一个我们曾经刻意回避、却似乎又不得不经常面对的术语。

在计划经济时代，人们总是会自然而然地把资本和资本主义（Capitalism）、资本家（Capitalist）联系在一起，前者是我们要推翻的一种社会制度，后者是我们要消灭的一个社会阶级。从这种认识问题的角度出发，人们否认资本在我国社会主义制度中的存在，否认资本在社会主义生产经营活动中的作用，而只承认资产和资金的存在。例如，当时人们曾经给它下过这样的定义：“资本是靠剥削雇佣工人而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它体现资本家和雇佣工人之间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资本在现象上表现为一定数量的货币和生产资料，但货币和生产资料本身并不是资本。这些东西之所以成为资本，不是因为它们的自然属性，而是由于它们被资本家占有，并用来剥削雇佣工人，占有剩余价值，才成为资本。所以资本不是物，而是在物的外壳下掩盖着的资本家对雇佣工人的剥削关系。……资本像吸血鬼一样，只有不停地吮吸活劳动才有生命，不断地积累才会膨胀自己的躯体。它是无产阶级受剥削、受压迫、受奴役的根源。”^[1]按照这种解释，资本是资本主义社会所特有的东西，体现资本家与雇佣工人之间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是产生剥削和压迫的根源。作为共产主义社会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社会不存在资本家，不存在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当然也就不存在资本。

随着我国经济和政治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化，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建立和完善，人们对资本的认识也在不断改变。现在，我们也能越来越正确地理解资本、资本的属性和资本的作用。同时，“资本”在我国也已经成为被人们引用频率最高的词汇之一。

资本，按照经济学的一般解释，是人类社会生产经营活动中所不可或缺的四种生产要素之一，是厂商用于生产其他产品和服务的经济货物。资本是所有生产要素中唯一的劳动产品，是生产其他产品和服务的“人造资源”。

各国的经济学家在不同的时期、从不同的角度，给资本下过许多不同的定义。

英国早期经济学家麦克鲁德（H.D.Macleod）把资本定义为：“资本是用于利殖目的的经济量，任何经济量均可用为资本。凡可以获取利润之物都是资本。”^[2]

奥地利经济学家庞巴维克（Eugen von Bohm-Bawerk）认为：“资本是那些可用来作为获取财货手段的产品。”^[3]

当代美国著名经济学家、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保罗·萨缪尔森（Paul Samuelson）给资本下的定义是：“一种生产出来的生产要素，一种本身就是经济的产出的耐用投入品。”^[4]

从企业的角度来看，资本是厂商的总财富，因而既包括有形资本，如投入于生产过程的机器、设备、原材料和厂房，又包括无形资本，如商标、商誉、非专有技术和专利权等。

从会计学的角度解释，资本代表股东在企业的全部出资，加上企业提留和未分配的全部利润。^[5]

从更广义上讲，我们把能够为企业带来收益的所有资源都称为资本。例如，我们通常把劳动力资源称为人力资本。

资本和劳动、土地这两种生产要素相比，有三个特点：

（1）它的数量是可以改变的，即它可以通过人们的经济活动生产出来。

（2）它之所以被生产出来，其目的是为了以此而获得更多的商品和服务。

（3）它是作为投入要素，即通过用于生产过程能够得到更多的商品和服务。

资本有实物资本和货币资本之分，企业生产经营活动中所用的资金就是货币资本。货币形态的资本具有计量性、安全性和不可预期性的特点。计量性是指货币本身就是价值计量的手段，所以，对各种不同形态的资本，往往都以货币作为计量其价值量的标准。灵活性是指货币资本具有随时可以向其他形态资本转化的特点，只要持有货币，随时都可以使用，可以转化成其他形态的资本，主动权掌握在货币资本持有者手中。安全性是说只要社会不发生严重的通货膨胀或通货收缩，不发生物价的上涨和下跌，不发生购买力的增加或减少，货币资本的价值就不会发生变化，不存在任何风险。不可预期性是指，只要货币资本不转化成其他形态，就无法确定它的未来收益。^[6]

货币资本含义的延伸是金融资本，信贷、股票、期货、债券等都是金融资本的表现形式，金融资本是一种代表在经济活动中投入的并由企业作为资本使用的货币额。在现代市场经济社会中，最重要的金融资本是证券资本。股票和债券是证券资本的两种最常见的形式，是一种象征性的资本，或说是一种符号资本，它们是代表着对一定资本的所有权凭证。马克思曾经说过：“这种证券就是代表这种资本的所有权证书。铁路、采矿、轮船等公司的股票是代表现实资本，也就是代表在这些企业中投入的并执行职能的资本，或者说，代表股东预付的，以便在这些企业中作为资本使用的货币额。”“公用事业、铁路、矿山等的所有权证书正如我们上面所说的，固然是现实资本的证书，但有了这种证书，并不能去支配这个资本。这个资本是不能提取的，有了这种证书，只是在法律上有权索取这个资本应该获得的一部分剩余价值。”^[7]

实物资本又称为资本品或资本物品，指用于生产物品和劳务的机器、设备、工具、原材料和厂房建筑物等。实物形态的资本有两个特点：一是它会受到自然磨损，即我们通常所称的折旧，这种磨损可以是有形的，如设备的损耗，也可以是无形的，如闲置的设备会由于新技术、新工艺的出现而贬值；二是它在使用中可以让其他资本得到增值。

关于资本的用途，古典经济学的鼻祖亚当·斯密（Adam Smith）在《国富论》中归纳了四种，即：“第一，用来购买社会每年使用和消费的天然产物；第二，用来制造和准备这些天然产物，以供直接使用和消费；第三，将天然产物和制成品从丰富的地方运到缺乏的地方；第四，将两种产品分成小小的部分，在适应于想要得到的人的随时需求。第一种方法使用的，是所有从事土地、矿藏和渔业的改良和开发的人的资本；第二种方法使用的，是所有制造厂主的资本；第三种方法使用的，是所有批发商的资本；第四种方法使用的，是所有零售商的资本。”^[8]

资本具有二重属性，即资本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资本的社会属性决定资本归属，即资本归谁所有的问题。而资本的自然属性则强调资本的作用，即资本能够实现价值增值的性质。过去，我们过分强调资本的是社会属性，而没有对资本的自然属性予以足够的重视。从本质上讲，资本的社会属性是由其自然属性决定的，因为没有资本的自然属性，没有资本能够实现价值增值的特点，也就无所谓其社会属性。^[9]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当然应该强调资本的社会属性，但绝不能忽视资本的自然属性。

资本的自然属性存在于资本的使用价值之中，是构成企业生产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说资本的社会属性是为了通过资本的所有权获取资本收益的分配权的话，那么资本的自然属性则是通过资本本身的运动使资本得到增值，获取收益。

资本作为一种商品，具有各种各样的表现形式。资本的生命力就在于资本在各种表现形态中的不断变化过程，资本的表现形态的不断变化，就是资本的运动。^[10]

革命导师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把资本的表现形态分为三种类型：货币资本、生产资本和商品资本。并认为社会的生产和再生产就是通过从货币资本到生产资本到商品资本，再到货币资本的周而复始的循环实现的。

在现代社会化大生产中，随着证券市场的建立和完善，资本的表现形态扩展到了证券，我们把股票和债券称为资本证券，它们是现代企业中资本的高级价值表现形态。在证券市场发达的社会中，企业资本往往以证券的形式表现出来，而资本的经营者则往往是通过证券的操作，完成兼并、收购等资本运营活动，实现资本的保值增值和获得资本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