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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购滇铜的封建剥削

时间:2022-11-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清朝控制滇铜的办法,除解运一项将于下节叙述外,现在拟分为强制收买和剥削价格两点来说明:甲.强制收买。但是康熙十四年,云南还在吴三桂手中,清朝禁令是不能顺利施行的。强制收买开始于康熙四十四年云南设立官铜店。清朝铸币的封建性,除强制收买铸钱材料以外,还表现在价格的剥削上。这是清朝二百多年间始终不变的一贯政策。

3.收购滇铜的封建剥削

制钱是清朝统治中国一个重要工具,所以对于铜矿的管理、铜斤的采买以及京铜的解运,都制定了非常严格的制度。这些制度无处不表现封建王朝的剥削、压迫的色彩。清朝控制滇铜的办法,除解运一项将于下节叙述外,现在拟分为强制收买和剥削价格两点来说明:

甲.强制收买。商民开矿,首先要取得云南官吏的许可,并服从一定的收买和官定价格政策。关于矿场的组织,倪蜕在《复当事论厂务书》中,对于开采银矿的情形,有概括的说明。“至康熙二十一年〔1682〕,滇省荡平,厂遂旺盛。嗜利之徒,游手之辈,具呈地方官,查明无碍,即准开采,由布政司给与印牌,谓之厂官。繁缨垫坐,先马执殳,居然官矣。于是择日出示,开炉试煎。每用矿砂,不计多寡。煎罩之际,厂官、课长、硐领各私投块银于内以取厚汁之名,因即宰牛祀山,申明报旺。此名一传,挟资与分者远近纷来,是为米分。厂客或独一人,或合数人,认定硐口。……获得银两,除上课外,分作十分。镶头硐领共得一分,硐丁无定数,共得三分,厂客则得六分。若遇大矿,则厂客之获利甚丰,然亦有矿薄而仅足抵油米者,亦有全无矿砂竟至家破人亡者。……至于踹获大矿,非常人之所能开者,则院、司、道、提、镇衙门差委亲信人,拥资前去,招集硐丁,屏辞米分,独建其功。”[69]此处所说虽属银矿,铜矿当亦如此。

王庆云说:“康熙十四年(1675),定各省开采铜铅抽税十之二(按抽税随时不同。大抵官税十分之二,四分发价官收,四分听民贩运;或一成抽课,余皆官买;或三成抽课,余听商自卖;或官发工本,招商承办;又有竟归官办者)。”[70]据此,云南产铜还有一部分归厂商自行发卖,并非全部强迫收购。但是康熙十四年,云南还在吴三桂手中,清朝禁令是不能顺利施行的。

强制收买开始于康熙四十四年(1705)云南设立官铜店。当时云贵总督贝和诺奏:“请于额例抽纳外,预发工本,收买余铜。”[71]发往省城官铜店,卖给官商。

乾隆元年(1736),李绂《与云南李参政论铜务书》说:“矿民入山采铜,官必每百斤预发价银四两五钱,至铜砂煎出时,抽去国课二十斤,秤头加长三十斤,共交一百五十斤。此无本之矿民所由困也。其有不愿〔领〕官价,自备工本,入山开采者,至铜砂煎出时,令矿民自备脚力,驼至省店领银,每百五十斤给银五两,又旷日持久,不能支领,于是有本之矿民亦困。其有私相买卖者,谓之私铜,将铜入官,复坐以罚。”[72]

究竟矿民还有余铜自行发卖吗?自从乾隆三年制定云南运铜条例以后,运京额铜六百三十三万余斤,加以各省采买和留存本省铸钱需铜,总额必在一千万斤以上,而云南最高产铜量也不过一千三四百万斤。由此看来,强制收买数量,虽不见得达到百分之百,但是必定达到百分之八九十,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除残酷剥削硐丁以外,产铜必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得归厂商私卖也应该是事实,否则竭泽而渔,厂商得不到一点好处,那末,峒不老也会老,山不空而早空了。

咸、同两朝,太平天国兴起,运道不通,滇铜生产衰落,同治十三年(1874),清廷才重复注意滇铜的开采。光绪十年,“户部奏,略称,滇省产铜,自乾隆以来,每年部拨铜本银一百万两,岁运京铜六百三十余万斤……后,巡抚岑毓英请拨本资采,由臣部先后拨银二百万两,自光绪元年起,已历十载,运办京铜只五百万斤”[73]。光绪二十三年,云贵总督崧蕃等奏称:“查同治十三年奏请试办,经营十六年之久,仅解八起,共计八百三十七万斤有奇。”[74]光绪十三年(1887),清廷任命前云南布政使唐炯为云南矿务督办,办理云南铜政。从光绪十六年(1890)到二十三年(1897),八年之中,也只能解运京铜八百七十五万斤,比起乾隆最盛时期,相差很多。

光绪年间,采铜情形,根据光绪十三年唐炯奏折,得知梗概。他说:“见在招商局招股七万余两,承领帑本止十一二万两……招商局设立三年,招股甚菲,因近来股票倒骗,亦由前抚臣创设五金局,欲官理民财,不能相信,以是来源日绌。督臣旋省后,曾将五金局奏明裁撤。……臣前在藩司任内,曾条议开厂章程,以招商股办机器为两大端。今来滇督办,体察情形,舍此别无长策。见拟招股,专委天顺祥商号候选同知王炽等分赴川、广、汉口、宁波、上海等处。其法以出股多寡管厂事重轻,周年六厘行息,三年结算,再分红利,皆于天顺祥商号凭折支取,三年后即准提本。其愿自携巨本来滇开办不入股分者听。至机器一事……拟先聘东洋矿师,到滇察看形势,应用机器,即行购办。”[75]

光绪十四年,唐炯又奏:“云南铜务,自康熙四十四年归官经理,向各府、厅、州、县领借帑本,慎选殷实人民充当炉户,招募砂丁,开采煎炼,定章上月发本,下月收铜,逾年无着,即令经放之员赔缴,立法本极至善,乃日久逋负渐多。雍正二年至乾隆六十年,厂欠之案,有以钱息弥补,有以库平扣市平银拨补,有经放员赔补,有以经管道府养廉扣补者。嘉庆六年,乃定督抚司道按股分赔之例。其时厂旺产丰,拖欠犹不能免。……同治十三年,试办京铜,委员委绅,仍须预发底本,乃能陆续缴铜。时值兵燹之余,薪饷益昂,人工益少,员绅皆不谙矿务,不能不听命于矿户,以故办理仍难获效,而逋负又多。光绪九年,设招商局接办,以商本不充,仍发底本,虽令按铜扣收,而旧欠未清,新负已积。若不变通旧章,无以革除积弊。臣见酌留招商局,责成扣收厂欠,另设矿务局,招募钜股,商本商办,先铜后银,委员驻厂,收运铜斤。……至于京运而外,例有通商之铜。光绪十二年,督臣岑毓英奏明,每年办运京铜百万斤,准一成通商,以次递加,原冀动群情,不致畏难裹足,无如资本厚薄不齐,所办铜斤,悉归官买。每年凑集五十万,尚属为难,安有余铜通商?……臣愚以为欲杜私毁,莫若宽准通商,拟嗣后办铜百斤,抽课税铜十四斤,官买七十六斤,准以十斤通商,庶商有余铜,借以维持资本,而民有余利,自然踊跃攻煎。”[76]由此可见,就在光绪年间,还是“委员驻厂,收运铜斤”,“所办铜斤,悉归官买”。

乙.剥削价格。清朝铸币的封建性,除强制收买铸钱材料以外,还表现在价格的剥削上。这是清朝二百多年间始终不变的一贯政策。

康熙九年(1670),给事中姚文然奏称:“臣惟鼓铸之设,原以流通国宝,不计乎多铸与少铸也。若多铸,则期于生息矣〔又称铸息,又称钱息,指铸钱余利而言〕。凡物先计其本,后计其息。铜者本也。其铸出新钱所值之银者息也。既云生息,则必核铜之实价以定铸本,而部颁一定之铜价不可据矣。又必核钱之实值以定铸息,而部算一定之值不可执矣。臣查近日钱之所以有息者,以所收之铜定为每斤六分五厘之价,而所放之钱定为每千文作银一两之值,故算之有息耳。……今各省开铸,则各省采铜,铜之价乃有贵至一钱至一钱三四分者矣。……倘此后铜价日贵,而部中仍以一定之价销算之,如广东省铸出新钱七十二万一千文,值银七百二十一两,遵照部例销算,止应开销铸本银五百九十三两,尚获息银一百二十八两。若照地方时值工本计算,实用过铸本银一千零四十三两,除照部例销算外,局官实包赔铸本银四百五十两。此等暂时犹属官吏包赔,久之,不强派于商,必强派于民矣。”[77]这种剥削的收铜价格一直维持了十六年。到康熙二十五年(1686),才因为“各省铜产不能充裕,价值渐昂,每斤原价六分五厘,诚有不敷,今酌增三分五厘”[78]。这是清朝在一般市场上令各关收买铜斤的剥削情形。

康熙四十四年(1705),云南设立官铜店,“总督贝和诺题定,按厂抽纳税铜,每年变价,将课息银报部,复请于额例抽纳外,预发工本,收买余铜,各铜厂每斤价银三四分以至五六分不等。发运省城设立官铜店,卖给官商,以供各省承办京局额铜之用。每百斤定价九两二钱。除归还铜本及由厂运省脚价等项外,所获余息尽数归充公用”[79]。这里所得“余息”,竟达买价一倍以上。

雍、乾年间,因收购价格太低,不能维持铜务,就进行所谓五次加价,其实在几十年间,所加还是极有限的。雍正五年(1727)第一次加价,十一年又第二次加价,而领价最高的汤丹、大水、碌碌、茂麓诸厂,每百斤还只有五点一五二八两,其余各厂为三两七八钱、四两一二钱不等[80]。乾隆十九年(1754),“巡抚爰必达以汤丹铜价实少八钱有奇,奏蒙恩许半给,则加四钱二分三厘六毫。越二年,前巡抚郭一裕请以东川铸息充补铜本,则又加四钱二分三厘六毫。越六年,前总督吴达善通筹各局加铸,再请增给铜价,则又奉特旨加银四钱。……于是汤丹、大水、碌碌、茂麓等厂遂以六两四钱为定价,而青龙山等二十余小厂旧时定价三两八九钱、四两一二钱者,亦于乾隆二十四年前巡抚刘藻奏奉谕旨,概照汤丹旧例,每铜百斤定以五两一钱五分有奇收买,即金钗最劣之铜亦以四两之旧价加银六钱。朝廷之德意至为厚矣,然行之数年,概以困弊告,岂尽人情之无厌哉,限于旧定之价过少,虽累加而莫能偿也。……江阴杨文定公名时抚滇,奏陈铜厂利弊疏云,各厂工本多寡不一,牵配合计,每百斤价银九两二钱……至买铜则定以四两以至六两,然且课铜出其中,养廉公费出其中,转运耗损出其中,捐输金、江修费出其中,即其所谓六两者实得五两一钱有奇”[81]。以九两二钱的开采成本,而以六两的买价收之,实际上还只得到五两一钱,剥削的程度达到如何的严重地步!同治六年,钟大焜《拟请变法铸钱议》:“国初部定铜价、银价、钱价章程,尚留钱息地步,盖当时采买滇铜,每百斤只给民价之半,故尚不至亏折。”[82]

清初收购滇铜的剥削价格政策,一直到光绪年间没有改变。同治十三年到光绪十五年,“初办数厂,万宝一处每百斤给价九两六钱五分,余数处亦不过十两三钱(云南总督崧番、云南巡抚黄槐森‘恳请铜运三批到京一律加价折’,‘谕折汇存’,光绪二十三年七月十三日),而当时市价则高达十五六两至十七八两,市价与日俱增,官价则十六年如一日”。“经过十余年的演变,这官价就日益不足成本。据光绪十八年闰六月的奏报,当时每百斤实须成本十二两三钱(王文韶、谭钧培、唐炯会衔,‘厂情困苦,恳请加价折’,‘谕折汇存’,光绪十八年闰六月七日),而市价则为十五六两至十七八两不等。如其是自由企业,本可获利五六两,今则亏赔二两。……十八年下半年加价一两,到光绪二十四年又加价二两,然两次加价,始终没有加足成本。”“光绪三十三年……京铜每百斤给价二十两,另扣折耗运脚等十五两,所以每百斤精铜到京,政府需费三十五两,而炉户实得只十七两。”[83]按当时洋铜市价已高达四十几两[84]。而清廷收买滇铜连运脚在内还只三十五两,相差还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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