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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三分的历史痕迹

时间:2022-04-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二、信息三分的历史痕迹中国人至少在两千五百年前就已意识到了三分信息的需要。当然,由于当时的环境条件,古人的理解不可能像今人那样精细明确,在表述上更不可能使用今天的语言符号。孔子曾反复使用“仁、知、勇”的概念,如“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等等。“仁”可被解释为一种人生目标。

二、信息三分的历史痕迹

中国人至少在两千五百年前就已意识到了三分信息的需要。当然,由于当时的环境条件,古人的理解不可能像今人那样精细明确,在表述上更不可能使用今天的语言符号。

孔子(零前550—478)(10)曾反复使用“仁、知、勇”的概念,如“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11),“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12),等等。

“仁”可被解释为一种人生目标。据《论语》记载:“樊迟问仁,子曰:‘爱人'。”(13)孔子又说:“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14)这儿的“爱人”、“立人”、“达人”都不是为了功利,即服务于其他目标的手段,而是目标本身,恰如孔子所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15)这很有点像两千多年后的共产主义者,把“解放全人类”当作最高目标。许多学者指出,“仁”是孔子思想的中心概念之一。据蔡尚思的统计,“《论语》言‘仁’者凡五十八章,‘仁’字出现一百零五次”(16)

“知”可被解释为对客观外界的了解。孔子认为“知”是可以通过学习而实现的,“好学近乎知”(17)。孔子又认为“知”是可以通过复习与拜师而增进的,“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18)。重要的是,孔子把“知”看作是实现“仁”的条件,“知者利仁”(19)。“知”是孔子思想中的另一个重要概念,在《大学》、《中庸》、《论语》等著作中,关于“知”以及与“知”紧密相关的“学”的论述几乎随处可见。

“勇”可被解释为面临风险时采取行动的意愿,而行动是实现特定目标的手段。与仁慈正义的目标相匹配的“勇”,是仁慈正义的“勇”;与卑微仇恨的目标相匹配的“勇”,是卑微仇恨的“勇”。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孔子对“勇”的倡导和赞扬是有限度、有条件的,“君子以义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20)。所以孔子“恶勇而无礼者”(21)

由此看来,孔子在他的思辨活动中至少已隐隐意识到了有必要区分关于目标、关于外界和关于行动的三种信息,有必要对它们分别进行考量和论述。这种区分似乎帮助孔子注意到了三者之间的联系。他说:

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莅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莅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22)

孔子显然主张“知、仁、庄、动”之间的协调。若把“庄”和“动”理解为行动,或可推测,早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在有关目标愿望、知识判断和行动决策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上,孔子的思想已接近于这样的一种理解:单有广博深刻的知识(知及之)而没有一个仁慈博爱的目标(仁不能守之),或者知识、目标兼备兼善(知及之,仁能守之)而行动有悖于目标或知识(不庄以莅之或动之不以礼),都不能得到理想的结果。

对于信息三分的感悟,并非中国人的专利。在公元前12世纪至公元前3世纪之间的漫长岁月中渐次成形的犹太教《圣经》即天主教《旧约圣经》(23)中大量使用了“真”(true)、“善”(good)、“美”(beautiful)的概念(24)。由犹太人耶稣(Jesus,约公元零前3—公元65)(25)及其门徒在公元1、2世纪制作的《新约圣经》(26)继承了这个传统,多次使用这三个概念(27)。基督教与《旧约》、《新约》虽然起源于中东的犹太文化,却在后来成为统治欧洲的宗教及其《圣经》,从而对整个欧洲的文化意识产生深刻影响;对真、善、美的追求也随之成为西方文化的一个重要部分,并随着手持《圣经》的传教士与肩扛枪炮的殖民者而散布五洲四海。

在近现代,在宗教以外的领域,欧洲的孔多塞(Jean Antoine Condorcet,1743—1794)与韦伯(MaxWeber,1864—1920)都曾讨论过真、善、美的概念(28)。在当代中国,不少作者认为真、善、美概念是马克思主义的一部分(29)。许多作者主张追求真、善、美的统一(30),而甘阳则提出这三者不应该也不可能统一(31)

古今中外,在许多作者的笔下,所谓“真”,就是人的认识与客观外界相一致,或称“思维与存在的关系”(32)的一种。遵循这样的传统,我们可以把“真”看成是本文所说的“描述解释类信息”达到最佳时的状态。换言之,这类信息中的优良者就是真的,拙劣者就是假的。

“美”通常包含文学艺术和美学意义上的美,如文字的美、绘画的美、建筑的美、人体的美,等等。但是,许多作者笔下的“美”的意义远不止于此,而是要广泛得多,通常还包含了价值目标、行为举动、道德操守、人际关系上的美(33)。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可以把“美”看成是本文所说的“价值目标类信息”达到最佳时的状态。换言之,这类信息中的优良者就是美的,拙劣者就是丑的。

“善”在不同作者的笔下常常代表着许多种不同的意义,从而使“善”与其他两个概念相比显得最为宽泛。基督教《圣经》中有的段落把“善”等同于美(34);亚里士多德把“善”规定为目的(35);托马斯·阿奎那认为“善”创造了世界(36);康德把“善”与实践联系起来(37);黑格尔则动用了“目的”、“创造”、“实现”、“确立”等多种概念,给“善”规定了更为广泛的内涵(38)

如果我们把“善”看成是本文所说的“建议主张类信息”达到最佳时的状态,或可这样理解:当某人的价值目标优良(美)而关于客观世界的描述解释拙陋(劣)的时候,他的建议主张只能是拙陋(劣)的;当他的描述解释优良(真)而价值目标拙陋(丑)的时候,他的建议主张仍然是拙陋(劣)的;当他的价值目标与描述解释都优良(美且真),但他的建议主张违背其价值目标或违背其描述解释,那么他的建议主张仍然是拙陋(劣)的;只有当他的价值目标与描述解释都优良(美且真),且建议主张既符合价值目标也符合描述解释的时候,这样的建议主张才是优良(善)的。

上文中括弧内的措词显示,我们是用“丑假劣”作为“美真善”的对立面。这样说来,“善”是以“美”与“真”为基础的,于是“善”的含义自然就显得最为广阔。以前的作者大多专注于这一广阔含义中的某一部分,于是相互之间显得大相径庭甚至矛盾冲突,就不难理解了。于是,我们可以让源于古代中国文化的“仁知勇(庄、动)”与源于中东欧洲文化的“美真善”互注:仁者美,知者真,勇者善。根据孔子“仁者爱人”的定义,把“恨”看作“仁”的对立面,我们还有:恨者丑,昧者假,怯者劣。

追寻信息三分的历史痕迹,并不是说,古人的理解已经足够透彻清晰,我们今天只需解读阐释经典就可以了;更不是说,我们今天的理论必须从古人的言辞中找到依据。理论的依据只能是已知的事实、人民的利益与合理的逻辑。古人、前人没有今人所掌握的许多事实、知识与思维工具,他们的思想在今人看来充斥着模糊、粗糙、简陋、错误、矛盾甚至野蛮。我们今天研读经典,是要从各民族文化中挖掘出最为优秀的点点滴滴,承认和感谢它们对今日人类文明的养育之恩,在此基础上发展出尽可能精细、深刻、清晰、全面的理论,并为未来的理论发展作铺垫。这就意味着,我们有责任走出儒家经典、基督教经典和所有其他著述的范围,对三种信息分别进行更细致的考察,特别是对它们的检验标准进行更深一步的分析和厘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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