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产生的土壤和近代报刊的出现

第一节　新闻产生的土壤和近代报刊的出现

新闻的土壤

恩格斯曾经说过:“根据唯物史观,历史过程中决定性的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³⁾讨论新闻产生的土壤,必须从这一时期欧洲的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中去寻找。对欧洲历史的考察我们看到,在15、16世纪结构性的变革开始之后,这一变革的速度开始加快,从而形成了新闻产生的土壤。我们可以概括为社会对新闻传播的需求空前提高、对新闻传播的控制日趋松弛和新闻传播媒介的日益成熟三个方面。

首先,正如我们在前文所说,“社会需要才是推动信息传递的根本动力”。这一时期,欧洲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激烈变动,对信息传播需求也空前提高。在经济方面,欧洲的社会生产力在转入了商业化的轨道后开始有了显著的发展。在人口不断增长的基础上,欧洲开始了初期的城市化,包括巴黎、伦敦、阿姆斯特丹等拥有数十万人口的城市开始出现。在各国重商主义的政策支持下,欧洲传统的毛纺织、采矿、冶炼、造船以及新出现的造纸、印刷、玻璃、钟表、煤炭等工场手工业都得到了迅速发展,特别是在贸易的发展中出现了商业革命,表现为贸易品种的增加、贸易范围的扩大、价格革命、专业化贸易公司的出现和近代金融信用体系的建立。在政治方面,教会势力的瓦解和近代国家体系的建立成为这一时期的主要表现,正如美国政治学家亨廷顿所言,“1600年欧洲还是中世纪的一环,到1700年就成为民族国家的近代世界了”。⁽⁴⁾发生在欧洲的激烈政治变动包括接近尾声的王权与教权的冲突,民族国家之间的冲突(如发生在德国而大多数欧洲国家都卷入其中的1618—1648年的“30年战争”),欧洲与世界其他地区的政治冲突(如1453年奥斯曼土耳其攻占君士坦丁堡后,所谓“东方新闻”在以后很长时间内是欧洲关注的重点),以及刚刚出现的国内王权、封建主与商人、市民阶层的冲突。在社会和文化方面,这一时期的宗教改革正如火如荼,近代科学正在出现(一般认为其过程是从1543年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到1688年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在政治思想方面的理性主义启蒙也开始出现。上述经济、政治和文化的所有变化,构成了欧洲对新闻传播的社会需求。

其次,欧洲传统的信息控制体系处于瓦解之中,而新的传播体系正在形成。这一时期,在中世纪后期欧洲传播多元化的基础上,封建王权、民间的知识分子和商人阶层成为社会传播体系中主要的力量。封建王权对新闻传播表现出了两面性,为了集中权力控制舆论,封建王权一方面积极推进新闻传播的发展,通过特许出版制度创办近代报刊;另一方面,又采取严厉的手段压制新闻自由。民间信息传播只能在夹缝中生存,“报纸首先是在那些中央权力薄弱或统治者比较宽容的地方兴盛起来”。⁽⁵⁾这一时期出现了推动近代报刊出现的两种力量:政府力量和非政府的社会与商业力量。不过随着政府控制的日渐松弛,后者的力量在逐步增长,最终成为新闻传播体系中的主角。

最后,这一时期,新闻的传播媒介也日益成熟了。“15、16世纪相较以前的世纪来说是一个‘信息爆炸暞的年代。”⁽⁶⁾这一时代所带来的,是造纸业的发展和印刷媒介大量涌现,是居民识字率的提高、阅读习惯的培养和文化水平的提高。到17世纪之后,造纸和印刷进一步成为欧洲最重要的行业,印刷传播已经成为普遍现象,各种宣传新知识的书籍、年历、地图、小册子纷纷出现,在印刷媒介方面的作者、印刷商、出版商角色开始确立,文字传播到这一时期真正成为传播中的主流。新闻传播也开始成为文字传播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正是在上述社会土壤中,近代新闻媒介———定期报刊在手抄新闻和新闻印刷品的基础上开始出现了。

各国定期报刊的产生

从时间上看,世界上最早的定期刊物诞生于德国,这其中的直接原因可能与德国最早采用印刷术、拥有发达的工商业城市和封建王权不够强大有关。德国最早的定期出版物来自年历。1588年,法兰克福开始举办博览会,德国的米夏埃尔·冯·艾特里因就开始编撰《博览会编年表》,每半年或一年再版一次,以适应一年两次的博览会需要。这实际上直接表现出了新闻一直存在的重要功能:为社会经济的发展提供信息服务。1597年萨穆埃尔·迪尔鲍姆又进一步在奥格斯堡创办了一份类似编年表的新闻月刊,每期6—12页,其全名为《1597年某月全欧洲各地发生的最重要的和值得注意的行为与事件的真实故事或叙述》,尽管名称很长,但是表明了人们对新闻的直观认识:重要和真实的消息。1609年,在奥格斯堡出现了第一份周报《通告———报道与新闻报》,尽管每期只有一页,一条新闻,却是世界上现存的、最早的定期周报。1615年,爱格诺尔佛·莫尔创办了著名的《法兰克福新闻》,该报每周一期,每期刊登数条新闻,被人们认为是世界新闻史上第一家真正的报纸,莫尔本人也被尊称为德国报业之父。⁽⁷⁾

荷兰在这一时期被称为“海上马车夫”,与西班牙和英国的海上竞争非常激烈,商业气候浓厚,所以也一度成为世界新闻史上报刊出现最早、发展最快的国家。1605年,在安特卫普就出现了一份半月刊的《新闻报》,主要报道战争新闻。到1620年,荷兰的报纸达到了20多种,出版周期基本上是双周或单周,主要报道商业和政治新闻,其中比较有名的如1618年出版的《荷兰报》,1619年出版的《季度新闻报》。到1626年,荷兰的报纸又达到了140种。这一时期荷兰的报纸影响非常大,以至于其统一的报名科兰特(Corantos)与当年威尼斯的手抄报纸格塞塔(Gazette)一样,成为欧洲许多早期报纸的名称。

英国的新闻需求也很强烈,1590—1610年就有大约450种新闻书在英国出版,保留至今的还有250种,⁽⁸⁾在书名中也常常带有真实的新闻(True News)、真实的报道(True Report)等词,但其报纸的产生直接受荷兰影响。1620年,英国开始出现在荷兰印刷的英文报纸。为了有效地控制舆论并抵御外来报纸的影响,1621年8月13日,英国出版商尼古拉斯·鲍尔尼和托马斯·艾克尔在国王的特许下,创办了英国第一家定期刊物《每周新闻》(Weekly News),英文News作为新闻之义,第一次用于刊名,从此开始流行。该刊的形式以荷兰的新闻报刊为标准,每期20页,从8月到10月一共出版了六期,内容以刊载国外消息为主。1622年5月23日,英国出版商伯恩和阿切尔又创办了另一种同名的新闻周刊,该刊仍然以国外新闻为主,根据内容的不同分别命名为《每周意大利新闻》、《每周德国新闻》、《每周匈牙利新闻》、《每周波希米亚新闻》、《每周法国新闻》和《每周低地国家(现荷、比、卢)新闻》等。该刊大量报道了欧洲30年战争的各种消息,特别是与英国有关的新闻,表明了新闻的贴近性特征。与此同时,英国还出现了《报纸》(1622—1632)、《不列颠信使》(1625—1627)等报刊。1628年,英国的报纸开始冲破禁令刊登国内消息。⁽⁹⁾1665年,《牛津公报》创刊,后改为《伦敦公报》,作为政府公报,一直发行到20世纪,该报影响很大,英文Newspaper一词就是该报1670年首次使用后流传开来的。

如果说德国与荷兰的早期报纸是民间主导,英国的报纸是政府主导与民间主导兼而有之,那么法国的早期报纸则是明显的政府主导了。法国王权强大,所以其定期报刊一开始就处于王权高度集权的控制之下。波旁王朝路易十三的著名首相黎塞留,深知利用出版印刷控制舆论的重要意义,因而最早在法国建立专制王权控制下的新闻出版业。1611年,在黎塞留的极大关注和操纵下,法国出版了第一本年鉴———《弗朗索瓦信使》,它带有明显的官方宣传色彩。法国的第一份近代报纸《各地见闻》周刊,由一位叫路易·旺多姆的书商于1631年1月创刊于巴黎,但是它仅仅存在了几个月,就被泰·勒诺多同年5月30日创办的《法国公报》所兼并。泰·勒诺多是当时法国非常出名的信息提供者,他与王室的关系密切,1618年在考察了荷兰的新闻出版之后开始在法国从事信息传播。他创办《法国公报》时得到了国王路易十三的特许和黎塞留的支持,报头上印有王室徽章,公报一份四页,当时发行300到800份,只刊登新闻和评论,新闻主要是国外新闻,而政治论文大多出自黎塞留之笔。由于公报新闻性、时效性较强,在当时的欧洲有较大影响。除了《法国公报》之外,1665年由德尼·德·萨洛创办的《学者报》,1672年由多诺·德维泽创办的《信使报》也具有很大影响,前者主要是介绍一些新出版的书籍,由法国科学院赞助;后者刊登一些文学作品,由法国外交部支持。上述三种半官方色彩的报纸是法国17世纪下半期到法国大革命前的主要报纸。

1645年,意大利最大的一个王国———萨丁王国的国王萨服,授予教士沙西尼发行周报的特权,这是意大利最早有关定期报刊的记录。1646年,路萨斯·阿萨林诺在热那亚开始出版《诚实报》,由于他交际面广,善于采访,文笔优美,报纸办得很成功,人们称他为“意大利报纸第一人”。⁽¹⁰⁾

美国新闻史上第一份定期刊物出现在1690年,即由英国移民本杰明·哈里斯创办的《国内外公共事件报》。当时的报纸为四版,第四版为空白,由读者在传阅前写上自己所知道的新闻。虽然他准备长期办下去,但由于第一期就评论英国对北美法属殖民地的战争,所以被查封了。1704年,波士顿邮政局长约翰·坎贝尔创办了《波士顿新闻信》,刊登欧洲与本地新闻。1728年,本杰明·富兰克林创办了《宾夕法尼亚公报》,这家报纸观点鲜明,可读性强,广告收入丰厚,被认为是美国殖民地时期办得最好的报纸。

俄国的近代报业出现较晚。1703年,彼得大帝创办《莫斯科王国和邻国发生的值得知道和记载的军事和其他事件新闻》,简称《新闻报》,是俄国第一张近代报纸,在莫斯科和彼得堡两地出版。1728年,该报改名为《圣彼得堡新闻报》,到1917年才停刊。

各国期刊的产生

作为一种独立的出版形式,期刊是在17世纪中期以后开始产生的。最早的期刊是一些学术性和文学性的杂志,例如1663年德国诗人里斯特创办了《每月评论启示》,同时在法国出现了《博学家报》,1665年英国皇家学会创立了《哲学学报》,1668年意大利学者纳扎里创办了《文学志》,法国学者贝勒创立了《文学界新闻》。17世纪晚期还出现了一些专业的消遣性杂志,例如法国有《殷勤信使》,主要刊登宫廷轶闻和流行信息,英国有专对女性读者的《妇女信使》。18世纪上半期,政论性杂志开始出现,最有名的是1704年英国著名作家丹尼尔·笛福创办的《评论》,该刊作为政论杂志的鼻祖,在当时产生了重大影响,所以笛福也获得了英国报刊之父的殊荣。1731年,英国印刷商凯夫创办了著名的《绅士杂志》(The Gentleman暞s Magazine),Maga-zine一词成了杂志的通俗性名称。

各国日报的诞生

世界历史上第一张日报也是由德国人创办的。1656年,出版商蒂莫台斯·里慈赫在莱比锡创办了《新到新闻》(Einkom-mende Zeitung),这是世界上第一张日报。1660年,莱比锡印刷局长创办了《莱比锡新闻》,开始是周刊,三年后改为日报,是德国也是世界上的第二张日报。此后,德国的报纸刊物发展很快,其中一些有名的报纸,如《法兰克福日报》1680年的发行量就达到了1500份。1740年出版的《柏林新闻》,1763年创刊的《科隆日报》,都是这一时期德国日报的代表。1670—1790年间,德语地区先后出版了3494种报刊,是世界其他地区出版报刊的总和。⁽¹¹⁾但是德国报刊并没有产生较大的社会影响,而且由于哈布斯堡王朝对报刊采取了越来越严的控制,起步最早的德国报刊最终并没有发展起来。

17世纪末英国与欧洲建立了每日直通的邮政服务,直接促使了日报的产生。英国第一张日报是爱德华·马莱特1702年3月11日创办的《每日新闻》(Daily Courant),每日单张印刷出版,创刊时没有什么特色,后来塞脽尔·巴克利接手,坚持报道新闻,“而不是谣言作坊”,“坚持报道事实性新闻,而不是报道见解”,成了一份出色的报纸,⁽¹²⁾一直存在到了1735年。1709年,艾迪生又创办了一份具有创新精神的日报《旁观者》,文学写法,售价一便士,所以大受欢迎,但是由于印花税法的重压,在1712年该报就夭折了。在创办了《评论》之后,1719年,笛福在《每日邮报》上发表小说《鲁滨逊漂流记》,“这是世界上第一部在报纸上发表的连载小说”。⁽¹³⁾英国第一张新型日报是真诺在1730年创办的《每日广告报》,该报广告与消息并重,售价一便士,逐渐成为伦敦的第一大报。以后英国又出版了几家权威性的报纸, 如1758年创刊的《记事晨报》,1772年创办的《晨邮报》,1785年元旦在伦敦出版的《泰晤士报》等,这些报纸奠定了英国在世界新闻出版界独特的地位。

法国的日报出现较晚,1777年1月1日,《法国新闻》创刊于巴黎,是法国的第一家日报,其创办人雅克·布里索是后来法国大革命中吉伦特派的领袖,他年轻时曾在英、美学习过报业,该报仿照英、美模式,以报道新闻为主。1778年,著名记者阿贝特将他主持的《小广告报》由周刊改成了日报,被称为《广告日报》,这是法国的第二家日报。但是法国的日报就内容、发行量和读者等各方面看都落后于英国。

美国的第一家日报出现在独立战争之后。1783年,费城的《宾夕法尼亚晚邮报》由一周三刊改成了日报,不过这张报纸只存在了17个月。1785年,纽约也出现了两家日报,其中《纽约每日广告报》办得非常成功。到1800年,美国大多数重要城市都有了日报。

对早期报刊的评价

以上我们看到,从17世纪初到18世纪中后期,西方近代报业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从幼稚到逐步成熟的发展过程,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和规范。首先,报刊从一般的印刷出版物中被分离出来,特别是与书籍区分开来了,形成了一个以报道新闻、评论时事为主要业务的新的行业。其次,在报业中又分出了报纸和期刊两个分支。报纸与期刊的主要区别在出版时间、装订和内容三个方面:报纸的出版周期是一周以内而期刊是一周以上;报纸有日报、周三和周刊等形式,而期刊则有双周、月刊、双月刊、季刊和年刊;报纸具备了散页、两面印刷和分栏排版的形式,期刊则仍保留成册装订的书本形式;在内容上报纸有新闻、评论、广告三个部分,以新闻为主,期刊内容则以时事政治、科学、文艺等类别为主。书籍、期刊、报纸的分类明细化,表明近代报刊进入了一个比较成熟的时期。这种分类,一直影响到了今天。第三,西方近代报刊的发展轨迹是比较清晰的,在17世纪上半期出现了有固定名称的定期报纸,内容从简单到复杂,页数不断增加,17世纪下半期出现了杂志,随后出现了日报,不过日报的发展是在18世纪以后。就报刊的发展而言,开始,荷兰和德国是报刊发展的领先国家,对世界传播业作出了贡献,18世纪以后,完成了资产阶级革命并开始工业革命的英国成为报刊发展的领先国家,以后美国的报刊开始崛起,英美在新闻传播中确立的领先地位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应该看到,在整个17-18世纪报刊的影响并不大,定期与不定期的新闻出版物是同时并存的,而且印刷的新闻出版物与手抄新闻也同时存在。法国的新闻史家彼·阿尔贝和费·泰鲁观察到,“不定期的新闻纸并没有因为印数期刊的问世而销声匿迹。相反,在整个17世纪和18世纪,手抄新闻日益盛行,它们的编写者也与早期小报的编辑并驾齐驱,是当时最主要的新闻提供者”。他们认为,直到法国大革命前,手抄新闻编写者所构成的新闻网,一直在有效地弥补着印刷报业的空白,发挥着不容忽视的重要作用。而包括小报、歌谣、年历、宗教小册子和各种学术刊物在内的各种活页印刷品,一直到19世纪中叶还在滋养着大众的“传播文学”,对社会产生的影响直到廉价报刊出现以后才逐渐消散。⁽¹⁴⁾

需要说明的是,除了严格政治控制之外,报刊本身也受时代的制约,就西方国家的报纸而言,其面临的主要问题有:

1.内容不够丰富,新闻性不强

在17世纪初期,报纸只刊登一些干巴巴的国外消息,到了17世纪中叶,才开始登载一些评论性的文章,17世纪晚期到18世纪,报刊才开始把报道面扩大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但国内新闻的报道一直受到各种限制。尽管一些新闻人开始了对新闻客观性和准确性的追求,但是就总体而言,当时的报刊实际上是轶闻趣事、自由言论和文学作品的杂糅。例如英国18世纪初的报纸《旁观者》,就开创了一种自由发表随想的报纸模式。美国的《公共事件报》可以由读者自己写新闻而不要把关。尽管个别的报纸,例如英国的《每日新闻》开始尝试注明消息的来源,但是新闻并没有独立的文体。1719年,英国作家笛福在《每日邮报》上发表长篇小说《鲁滨逊飘流记》,开创了在报纸上发表连载小说的先河。法国的报纸也是文学性大于新闻性。

2.报纸的发行量比较小,报社也很不稳定

许多报纸的发行量只有几百份,上千份的报纸比较少见,18世纪初英国的《旁观者》曾发行20000份,18世纪末法国的《信使报》曾发行15000份,可以说是当时报纸发行少有的奇迹。另外,除了官方的报纸外,许多报纸的寿命都很短,不要说许多不定期的报刊,许多定期的报刊也是各领风骚三五年,有的甚至只存在几期就停办了。

3.没有固定的消息源和信息网

除了自由来稿以外,各报多是在转载和翻译。例如一位西方学者研究了英国18世纪晚期六家报纸的新闻源后发现,报纸的主要新闻源就是对国外报纸的翻译,其次是所谓的船舰消息(shipping news),此外还有私人信件、外交官和商人等非专业个人消息源,剽窃抄袭盛行。⁽¹⁵⁾专业记者队伍和新闻消息网并没有建立起来。

4.社会对报纸的轻蔑和忽视

一直到18世纪末,报纸作为对社会反应的工具依然是消极被动和影响很小的,人们所依赖的主要仍然是书籍和小册子。在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看来,报纸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的记叙”。而卢梭也认为报刊是“周期性出版的书”,“既无价值又无益处”。⁽¹⁶⁾

上述现象既是由社会原因所造成,表明了新闻业尚处于不成熟的初创时期,同时又有政治原因,各国的新闻传播还处于封建王权的控制或压制之下。只有在随后的政治变革中,新闻业才开始在参与政治活动的同时不断扩大自己的影响,逐渐成为社会结构中一支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

从报刊的产生中我们看到了两种路线,政府的政治传播和民间的商业性行为,新闻也表现出了政治性和商业性两种特征,这实际上是古代传播历史的继续。但是新闻还有第三种本质特性:社会公共性。正是在以后争取新闻自由和参与社会革命的活动中,新闻的这一特性才逐渐表现出来并开始走向独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