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体的词汇特征

1）汉文训读语的混用

平安时代的语言体系中，词汇大致有两个系统：一个是和文语、假名文学语，另一个是训点语、汉文训读语。记录体中就混用有很多汉文训读语，以下主要以《水左记》为例，记录体中混用的主要汉文训读语的专用语有：

［名词］旨（ムネ）

［动词］能（アタフ）非（アラズ）致（イタス）占（ウラナフ）蒙（カウブル）掠（カスム）勘（カムガフ）企（クハダツ）苦（クルシブ）然（シカリ）備（ソナフ）唱（トナフ）臨（ノゾム）陳（ノブ）馳（ハス）施（ホドコス）免（マヌカル）娶（メトル）盛（モル）攀（ヨヅ）

［形容词］正（タダシ）

［形容动词］頻（シキリナリ）

［副词］（1）陈述类：況（イハムヤ）都（カツテ）須（スベカラク）宜（ヨロシク）

　　　　（2）程度类：極（キハメテ）更（サラニ）頗（スコブル）甚（ハナハダ）

　　　　（3）情态类：敢（アヘテ）豈（アニ）予（アラカジメ）如何（イカン）否（イナヤ）旁（カタガタ）蓋（ケダシ）悉（コトゴトク）既（スデニ）即（スナハチ）縦（タトヒ……トモ）輙（タヤスク）共（トモニ）何（ナンゾ）果（ハタシテ）終日（ヒネモスニ）当（マサニ……ベシ）面（マノアタリ）間（ママ）若（モシ）

［接续词］爰（ココニ）是故（コノユヱニ）因茲（コレニヨテ）然後（シカウシテノチ）加之（シカノミナラズ）雖然（シカリトイヘドモ）而（シカルニ）然而（シカレドモ）抑（ソモソモ）但（タダシ）并（ナラビニ）仍（ヨテ）

［助动词］如（ゴトシ）

［助词］（1）格：以（ヲモテ）

　　　　（2）接续：雖（トイヘドモ）故（ガユヱニ）依（ニヨテ）

［连体词］所謂（イハユル）

　　　　　另外，很多古记录中也使用了具有两个系统对立特征的训读语：

［动词］来（キタル）退（シリゾク）了、畢、訖（ヲハル）

［形容动词］穏（オダヒカナリ）

［副词］未（イマダ……ズ）暫（シバラク）即（スナハチ）互、逓（タガヒニ）適（タマタマ）偸、密、竊（ヒソカニ）漸（ヤウヤウ）

［接续词］或（アルイハ）然者（シカレバ）

［助动词］令（シム）

这些训读语在假名文学中分别对应如下：

“く”“しぞく”“はつ”、“おだし”、“まだ”“しばし”“やがて”“かたみに”“たまさかに”“みそかに”“やうやう”、“あるは”“されば”、“す·さす”。

在动词的各种用法中，本来属于汉文训读的“受（ウク）”“及（オヨブ）”“加（クハフ）”“示（シメス）”等完全融入了记录体，成为记录体文章里的常用语。如：

○平中納言去月十二日受病、

○及秉燭講筵了、

依無先例更不及沙汰之、

○然而与実成朝臣共加制止了、

○示可奏上達部参否之旨了、

2）假名文学语的混用

记录体中也使用与假名文学语相同的用语，仍以《水左记》为例，这些用语可归纳如下：

［名词］左様（ありさま）内（うち＝内裏）返事（かへりごと）聞（きこえ）前々（さきざき）為方（せむかた）只今（ただいま）局（つぼね）程（ほど）乱心地（みだりごこち）様（やう）山（やま＝比叡山）朝干飯（あさがれひ）色々（いろいろ）抑事（おほせごと）下部（しもべ）夜部（よべ）

［动词］御坐（おはします）御（おはす）聞食（きこしめす）忩（いそぐ）思食（おぼしめす）

［形容词］口惜（くちをし）糸惜（いとほし）面白（おもしろし）无甲斐（かひなし）心細（こころぼそし）無便（びんなし）見苦（みぐるし）六借（むつかし）無止（やむごとなし）

［形容动词］何様（いかやうなり）別様（ことさまなり·ことやうなり）様々（さまざまなり）

［副词］兼（かねて＝予）度々（たびたび）内々（うちうち）返々（かへすがへす）

［助词］乍（ながら）

［助动词］覧（らむ）

在其他古记录中，也可以看到相通的用语，如：

［名词］にび·まま（儘）·やう（様）

［动词］そぐ·とりそふ·はつ·ひきつくろふ·もたぐ

［形容词］あへなし·いみじ·とし

［副词］かく·しばし·やをら

而且这些也都是假名表记的假名文学专用语。尽管记录体中使用了这些假名文学的专用语，但与使用汉文训读语相比，程度要低得多。

3）记录体专用语

在记录体的文献中，除了以上汉文训读语和假名文学语这两大系统的词汇外，还存在大量不同于两个系统的记录体专用语，仅就《水左记》里来看，名词就有：

出居（いでゐ）恐（おそれ）下名（おりな）清書（きよがき）駒牽（こまひき）定文（さだめぶみ）手作布（てづくりぬの）韮（にら）引出物（ひきでもの）申文（もうしぶみ）御明（みあかし）事疑（ことのうたがひ）事旨（ことのむね）

复合动词有：

打妨（うちさまたぐ）襲来（おそひきたる）書送（かきおくる）書直（かきなほす）掠取（かすめとる）勘申（かむがへまうす）来示（きたりしめす）示送（しめしおくる）示触（しめしふる）退帰（しりぞきかへる）散走（ちりはしる）遣問（つかはしとふ）遺召（つかはしめす）陳尽（のべつくす）馳参（はせまゐる）馳向（はせむかふ）引見（ひきみる）招入（まねきいる）催行（もよほしおこなふ）催定（もよほしさだむ）催遣（もよほしつかはす）焼払（やきはらふ）行向（ゆきむかふ）攀登（よぢのぼる）

下面是假名文学作品中也可见到的词：

承引（うけひく）落居（おちゐる）驚騒（おどろきさわぐ）告申（つげまうす）取置（とりおく）

以接头语“相（あひ）―”为造词成分的动词，多与汉文训读语相通：

相叶（あひかなふ）相尋（あひたづぬ）相次（あひつぐ）相伴（あひともなふ）相禦（あひふせぐ）相交（あひまじはる）相待（あひまつ）相催（あひもよほす）

以“罷（まかり）－”为造词成分的复合动词：

罷帰（まかりかへる）罷下（まかりくだる）罷申（まかりまうす）

连体词专用的有“去（いにし·さんぬる）”“来（きたる）”“件（くだんの）”“指（させる）”，如：

○付去十七日陣定文、

○但来廿五日弓場始也、

○件事非可被黙止、

○夜前事無指障令遂給了、

在使用的副词中，“相互（あひたがひに）”“相共（あひともに）”“粗（あらあら）”“追（おつて）”“能々（よくよく）”可视为记录文的专用语，例如：

○彼此従者等相互可及闘乱、

○上達部相共見花、

○隆信非成業条粗有其例、

○追択吉日可修之、

○能可祈申之由抑了、

相对假名文学语“とく”、汉文训读语“スミヤカニ”，记录文献中用“早（はやく）”。接续词中专用的有“然間（しかるあひだ）”，并列用“并（ナラビニ）”而鲜见“及（オヨビ）”。助动词表示完了的专用语为“了（をはんぬ）”。句尾的“者（てへり）”“云々（とうんうん）”也是记录体专用语：

○返事云、明日如抑可参仕也者、

○後聞、陽明門院令渡一品宮給云、

以上是记录体文献中属和语系统的记录体专用语。与此相对，记录体中还存在大量的汉语系统的记录体专用语，而且，这些汉语系统的记录体专用语才可谓是最有记录体特色的。《水左记》中这些词不胜枚举，如：

案内　陰晴　更発　感歎　堪能　供奉　見参　兼日　言談

恒例　沽却　古体　左右　争論　子細　親昵　心神　制止

焼亡　談話　談論　張本　超越　日記　盃酌　晩頭　風聞

兵革　夢想　文書　夜陰　牢籠　療治　員数

常见的形容动词有：

皓々　皓然　奇怪　軽々　近々　希有　掲焉　顕然　巨多

忽然　蒼々　索々　早速　颯々　寂寞　遅々　非常　不便

紛々　分明　平安　飄々　惘然　明々　凜烈　烈々

常见的副词有“漸々”“密々”：

○彼作事漸可行由有勅許云、（《小右記》永観三年二月一五日）

○密授宣命於公房卿退出了、（《水左記》永保元年一〇月二五日）

结尾词中，具有中国古典典籍特点的数量词异常地丰富，这也构成记录语的特点之一，仅从《水左记》中就可看到：

請僧六口　屯食一具　細劔一腰　屏風一双　僧膳一前

十一面観音像一体　黒牛一頭　黒毛馬一疋

而在假名文学作品中，这些数量词一律用结尾词“～つ”来代替了。

4）记录语的特点及性格

首先，试对照《源氏物语》帚木卷中的描写：

月ごろ、ふびやうおもきにたえかねて、ごくねちのさうやくをぶくして、いとくさきによりなん、えたいめむたまはらぬ。まのあたりならずとも、さるべからんざうじらは、うけ給はらむ。（青表紙本系大島本）

乙女卷的描写：

なりたかし。なりやまむ。はなはだひざう也。ざをひきてたちたうびなん。（同上）

这些词与假名文学的专用语“いと”“え……ぬ”“さり”等在汉文训读文里则为“ハナハダ”“マノアタリ”，但以上划线部的词在记录文中也时有混用的情况，如：

［風病］而主上御風病令発給、

［極熱］極熱之比日中難勘、

［草薬］亦率医生令賷草薬一担及雑方経并料度等物候之、

［服］道栄依服韮不参勤件御祭、

［雑事］是自故殿御時互示雑事、年来相知之故也、

［鳴高］有司学生称鳴高、行事之間還成諠譁、例也、

［む］磬折奏云、マチ君達に御酒給はむ、

［非常］左大臣所為太非常也、

○暁ニ至（リ）テ法師食シ訖（リ）テ（興福寺本《大慈恩寺三蔵法師伝》巻第一、永久四年墨点）

○あか月になりやしぬらむと思ほどに、（御物本《更級日記》）

○及暁冝御坐者、（《小右記》長保元年一一月四日）

这样的三者对立还有“おだし·オダヒカナリ·穏便”“おほかに·ホボ·粗（あらあら）”“すこし·スコシキ·少々”“とく·スミヤカニ·早（はやく）”“みそかなり·ヒソカナリ·密々”“もろともに·トモニ·相共（あひともに）”“やうやう·ヤウヤク·漸々”等。

记录语的语言性格特点可认为是建立在以贵族为中心使用的日常口头语基础上的、男性知识层的书记语言。相对而言，汉文训读语则是为阅读汉文学术及文艺上文献而使用的语言，而假名文学语即可视为基于日常口头语上的文艺性洗练的语言。那么，我们可以说所谓记录体的文体即由此记录语所记述的文章样式。

［たぶ］上云、任給者、

以上是混用的情况，假名文学语、汉文训读语、记录语相对于同一意义用词的不同突出了各自的典型特点。如表现时间的推移时，假名文学语为“なる”，汉文训读语则是“イタル”，而记录语用“及（オヨ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