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符号任意性假说涉及语言起源问题

3．4　语言符号任意性假说涉及语言起源问题

各种语言的字词分发明字词和创造字词两种，发明字词涉及语言的起源问题，目前学术界尚无定论，对这一类字词的讨论研究容易引起争论。因此，学者们一般只对创造字词进行研究，后者是在前者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是有理据的，如汉语有“六书”“造字法”，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实际上，一般认为转注和假借只是“用字之法”，象形、指事、会意、形声才是“造字之法”。索绪尔由于受到当时科学水平的限制，没能区别发明性语言符号和创造性语言符号，因而引起了前面提到的跨世纪争论。

索绪尔有关语言符号任意性假说显然包括了发明字词和创造字词。他说“能指和所指之间的联系是任意的，既然我们所说符号是通过能指和所指的联系产生的整体，我们可以更简单地说语言符号是任意的。”（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67）索绪尔没有给语言符号任意性假说加上定语，限制其适用范围，笼统指语言符号，造成了解释过强，适用范围太广，过于绝对。如果一种理论假说能解释一切现象，就等于该理论假说没有解释力。

一部分学者认为任意性假说只适用发明字词是有道理的，如果它的适用范围包括创造字词，那是不可接受的。汉英两种语言都有根据形状创造的象形字词，如“人”是人的侧面，“大”是人的正面。这种用描摹事物形体状态的方法来表示一事物，并代表语言中表示这一事物的词的方法，在汉语中多种多样。英语中这种方法用得较少，相对贫乏，但并不等于英语中没有用这种方法构成的词。在英语中书写形式与意义之间同样存在着许多相似性，常常以形式直接表意。如“zigzag”（之字形），Z就很像弯弯曲曲的形状；“mountain”（山），大写的M就很像山峰和山谷相连；“hedge”（篱笆），大写H就像一段篱笆之间的两根篱柱，十分形象。这种例子很多，是不同语言观的争论，与语言符号任意性假说自身不完善引起的争论关系不大，因此不再列举。我们认为假如索绪尔对语言符号任意性加以限制，只适用于发明字词，也存在争议因素，因为发明字词涉及语言起源问题。

前苏联语言学家马尔主张“手势说”，认为人类起初没有有声语言，只是一种“手的语言”。德国语言学家保罗主张“摹声说”，认为在有声语言的早期阶段，声音的模拟是构词的主要手段。我国语言学家黎锦熙主张“感叹说”，认为人类语言起源于叹词。法国语言学家诺瓦雷主张“劳动呼声说”，认为语言起源于原始人在繁重的集体劳动中发出有节奏的呼声，恩格斯也赞成劳动创造语言的观点。法国哲学家卢梭主张“社会契约说”，认为人们互相商定每一个事物的记号，语言起源与社会联系在一起。对语言起源众说纷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索绪尔语言符号任意性假说引起争议，也在情理之中，是该假说自身所固有的矛盾。任何一种语言理论，只要涉及人类语言起源，就一定会引起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