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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的根据和条件

时间:2022-03-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三)理解的根据和条件狄尔泰还探讨了理解的根据和条件,即探讨理解如何成为可能的问题。狄尔泰特别强调“移情作用”在理解历史人物及其创造物中的作用。其次,狄尔泰认为,要理解任何一种生命的表现,我们都必须系统地考察它所处的环境。他把对生命的表现由以产生的那些特殊而具体的场合进行系统考察,看做作出正确理解的另一个条件。

(三)理解的根据和条件

狄尔泰还探讨了理解的根据和条件,即探讨理解如何成为可能的问题。在他看来,理解的根据在于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共通性(Gemeinsamkeit),也就是人性的同类性或共同的人性。他是从人类能够相互理解这个事实推出这个论点的,认为社会历史是人与人之间相互影响所形成的系统,在任何一个时代的任何一个社会中必定存在着某种普遍的生命经验,这种生命经验是由人性的同类性在漫长的历史行程中形成的,它所具有的确定性高于个人生命经验的确定性。他说:“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每一个表情或客套话,每一件艺术品,以及每一个历史行为之所以能够被人们所理解,正是因为有一种共通性,将表现出这些东西的人和理解这些东西的人连结起来;每个人都是在一个共同的领域中体验、思考和行动,也只有在这样一个领域里才能进行理解。一切被理解的东西都带有一种来自这种共通性的熟悉的标记。”[13]在他看来,从人类对精神世界的整个把握中,我们必须把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共通性这种“基础经验”作为理解之所以可能的预设。他说:“这种‘共通性’的基础经验,贯穿于人对精神世界的整个把握中;在这种基础经验里,‘统一的自我’的意识和‘与他人同类’的意识,亦即人性与个体性的同一性互相连结起来。这是理解所需要的一个预设。”[14]因此,他认为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共通性是精神科学中把特殊和普遍的一切关系联结起来的出发点。

狄尔泰还考察了使理解成为可能的一些条件。首先,他强调我们必须注意考察意义由以被体验和传达的心理过程。因为我们都是人,所有的表现最终都出自个人的活动,如果我们不知道人们所爱或所恨的是什么,具有的意向是什么,要表达的东西是什么,那么我们什么也无法理解。他说:“只有当我们对一个人有所同情,并在心中体会了他的感受,我们才能理解他,影响他。只有通过爱,我们才能理解。”[15]又说:“理解依赖于同情心的大小,完全没有同情心的人是无法理解的。”[16]

在狄尔泰看来,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一般人的缩影,人们之间的个别差异只是程度问题。每个人在他的一生中发展出的某些特征也是其他人潜在地所具有的。因此,在理解过程中对他人的理解也能加深对自己的理解。重新体验所得到的知识是一个积极地再创造他人经验从而给认识者的精神留下深刻印象的过程。

狄尔泰特别强调“移情作用”在理解历史人物及其创造物中的作用。他认为理解历史人物以及他们的创造物,需要通过“重新体验”历史人物的心理过程,即设身处地想象你在当时当地的特殊情况下,作为你研究的那个历史人物会如何思考,如何行动,会有什么喜怒哀乐,等等。这也就是所谓“移情作用”或所谓“同化”过程。他说:“让我们来看看这种重新体验对于我们同化精神世界的重大作用。它由两个因素组成。每当我们想起一种环境或一种情况,我们就重新体验了它。想象能够加强或减少我们自己生活整体中的行为模式、力量、感情、欲望与观念。这样,异己的心灵生命就在我们的心中再次产生了。”[17]

狄尔泰强调理解历史的目的不是为了获得历史知识,而是同化我们过去的经验。任何人的生活经验都是有限的,不过,通过加强历史研究,加深对历史的理解,可以克服人在文化和时间方面的有限性所造成的人类存在的种种局限性。对历史的理解为人们打开了一个广阔的、在个人生活中没有体验过的领域。历史研究之所以可能,或者说,我们之所以可能理解历史人物及其创造物,这是由于我们自己也是一个历史存在。他说:“历史科学之所以可能的头一个条件在于这样一个事实:我自己是一个历史存在,一个研究历史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创造历史的人。”[18]

狄尔泰注意考察意义被体验和传达的心理过程,强调移情作用在理解历史人物及其创造物方面的作用,这与他关于“描述与分析的心理学”的观点有关。他认为对心灵生命结构的分析和对心灵生命发展的描述,乃是一套相辅相成的方法,因此他将自己主张的心理学命名为“描述与分析的心理学”。他说:“‘描述与分析的心理学’这个概念,来自我们心灵体验的性质,来自一种不带偏见、不加割裂地把握心灵生命的要求,同时也来自精神科学的系统以及心理学在此系统中所起的功能。”[19]他主张把描述和分析的心理学看做一切精神科学的基础,并认为这种心理学在精神科学中的地位类似于数学自然科学中的地位。他的这种强调理解过程中心理因素的作用的观点,曾被指责为“心理主义”。

其次,狄尔泰认为,要理解任何一种生命的表现,我们都必须系统地考察它所处的环境。他把对生命的表现由以产生的那些特殊而具体的场合进行系统考察,看做作出正确理解的另一个条件。例如,对一个词的意义的理解,需要依赖对其语言环境的考察;对一个行动的理解,需要依赖对其产生时的环境的考察;对一个宗教运动或一种哲学学说的理解,也需要把它与那个时代的社会条件、社会舆论等联系起来考察。为了更好地理解斯宾诺莎的哲学思想,需要考察16~17世纪之交自然科学的兴起和不同教派的对抗这个历史背景。总之,任何一种生命的表现都与其产生的环境有密切联系,只有通过对其产生的环境进行系统的考察,才能对有关的生命表现作出正确的理解。

狄尔泰强调个人与其社会环境是不可分割的。他说:“单独的个人在他自身的个别存在中是一个历史的存在者,他是由他在时间进程中的地位,在相互作用的文化体系和社会中的地位决定的。”[20]因此,对个人及其创造物的研究不可能脱离对个人所属的文化体系和社会结构的研究。他认为通过重新体验而再创造作者的创作过程之所以是解释的一个最重要的部分,正是因为它可以使人们看出作品是怎样符合作者的意图以及它由以产生的时代背景。

一个词与其语言环境的关系,一个行动与其产生时的环境的关系,或者个人与其社会环境的关系,都是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关系,这就涉及所谓“释义学循环”问题。以词和语句的关系为例:一方面,一个词往往有几种意义,在不同的文本中,也就是在词和语句的不同关系中,词可以具有这种或那种意义;另一方面,要了解作为整体的语句的意义,又必须知道语句由以构成的各个词的意义,于是在部分和整体之间、词和语句之间形成一种循环关系。狄尔泰说:“在这个意义上,我们遇到了各种解释都碰到的一个共同困难:整个语句应当根据个别的词及其组合来理解,而充分理解个别部分又必须以对整体的理解为前提。”[21]

释义学循环的问题早已由施莱尔马赫提出,狄尔泰则不只是从整体与部分的关系这种传统意义上而且从解释活动中理解与经验的关系上去考察这个问题。他认为在理解与经验的关系上出现的循环是:一方面,文本有待解释者的解释;另一方面,解释者的理解必须受到他的经验的限制,他总是根据自己的经验来理解或解释对象,也就是说,他总是以他的经验作为一种工具去揭示未知之物的可能存在。内在于解释活动中的这种循环限制了解释者所作的解释的范围。

在狄尔泰看来,理解和经验之间的这种循环也存在于哲学研究和历史研究中。在哲学研究中,研究者的哲学知识对其经验的依赖性限制了研究者对哲学体系的分类及其解释的有效性,因为分类要立足于比较各个哲学体系的异同,但这样做时,研究者已经有了一个最初的基本体系是什么的观念,于是陷入了一种释义学循环。在历史研究中,这种循环发生在两个层次上:一是在事件的实际过程的历史重建与这些事件的更大意义之间的相互联系上;二是在历史学家的生活经验与他对历史的解释之间的相互依赖上。

狄尔泰不是把释义学循环看做一种对知识起否定作用的恶的循环,而是肯定了释义学循环的功能。在他那里,释义学循环成为在历史上各种各样的文化,即“生命”的类型和解释者不断变化的立场之间的一种运动形式。通过这种运动形式,理解不断扩大历史观的视野,并对之进行改变或改造。他强调生命是我们的思维得以发展和我们得以提出问题的依据。他说:“生命与生命经验是对社会-历史世界的理解不断更新的根源。从生命出发,理解进入更深的层次。”[22]

总括说来,狄尔泰把他的释义学看做他的生命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释义学要研究人的文化历史,达到生命的自我认识。解释活动就是把作为生命体验的客观化的历史文献和历史现象,转变为解释者本人的内在心理经验。理解历史就是再产生出这种内在经验,再创造历史。由于人是有意识、有意志、有理智、有激情的动物,因此对人及其创造物都需要从其内部去理解,即通过移情作用重新体验那种促使行动者去行动的“内在理性”。一个人一生的思想与活动有一个统一的、整体的模式,理解人的思想与活动不是研究行为的动机,而是要发现存在于精神活动中的这种统一的、整体的模式。任何一个文化产物一旦被人们理解,就失去了它的陌生性,与人们建立了联系,从而开始有了意义。释义学方法可以在我们自己热悉的世界与其他文化的陌生的世界之间建立起一座桥梁。他还认为生命经验表现为语言,语言是社会历史中人们之间相互沟通的纽带,因此理解时必须对历史文献作语言结构的分析,才能理解贯穿于社会历史中的生命经验。

狄尔泰的以上这些观点不仅体现了他的生命哲学的特色,而且对古典释义学的发展也作了重要贡献。在德国哲学、历史学、社会学和教育学的发展中,他的思想都占有一定地位。海德格尔承认他自己和他的一些同时代人得益于狄尔泰对人生的分析,雅斯贝尔斯也承认受其生命哲学的影响。韦伯接受了他的一些认识论观点,把它们作为自己的社会学方法论的基础。他关于历史文献的释义学观点被许多历史学家所接受,而他的一些教育学理论也对德国教育的理论和实践发生了影响。

【注释】

[1]参见《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4卷。

[2]《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208页。

[3]《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1卷,第388页。

[4]《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232页。

[5]《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191页。

[6]《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87页。

[7]《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194页。

[8]《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206页。

[9]《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5卷,第319页。

[10]《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5卷,第318页。

[11]《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5卷,第332页。

[12]《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148页。

[13]《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146~147页。

[14]《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141页。

[15]《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74页。

[16]《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277页。

[17]《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215页。

[18]《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278页。

[19]《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5卷,第168页。

[20]《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135页。

[21]狄尔泰:《创造者的选择》,德文版,第259页。

[22]《狄尔泰全集》,德文版,第7卷,第1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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