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在1848年革命之后,尤其是在50、60年代系统地研究了资本主义国家的殖民政策及其后果,总结了被压迫民族反抗殖民主义的斗争经验,形成了马克思主义的民族解放运动的理论。其主要之点是:
第一,被压迫民族的解放运动是无产阶级的天然同盟者。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被压迫民族是各国革命人民的必需的和天然的同盟者,争取民族解放的斗争有可能成为欧洲民主运动和工人运动重新高涨的曙光。1849年初,在反革命势力日益猖獗,革命运动逐渐走向低落时,马克思和恩格斯把匈牙利和法国看成欧洲的两个自由堡垒,并认为能够从外面给德国的革命运动建立坚强支柱的,只有法国的工人起义和匈牙利的民族解放战争。他们还寄望于匈牙利战争变成为欧洲战争,认为这个“伟大东欧革命战争”将同欧洲运动的其余因素相互作用,它的进程不仅影响德国,而且也影响法国和英国。虽然他们的这个预计未变成现实,但从这里可以看出,马克思和恩格斯是把民族解放运动同工人运动有机地结合起来,作为整个欧洲革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的。他们认为,欧洲的解放,不管是各被压迫民族争得独立,还是专制政体被推翻,都取决于法国工人的胜利起义以及旧英国在世界战争中被摧毁。同时,他们也指出,民族解放斗争对德国、法国和英国的革命有不可估量的影响,将成为欧洲革命新高涨的序幕,并不可遏制地推动革命运动向前发展。基于此,恩格斯在《德国的革命和反革命》这一重要著作中指出:“我们甚至现在也还认为,在欧洲大陆将来的任何动荡中,匈牙利仍然是德国的必需的和天然的同盟者。”[51]
第二,无产阶级对不同性质的民族运动应采取不同的态度。恩格斯在评价奥地利斯拉夫的民族运动时,严格地区分了不同性质的民族运动,指出:“1848年革命强迫欧洲的一切民族表明态度:是拥护这次革命,还是反对这次革命。”[52]一些民族坚决站在革命的旗帜下,发挥了最大的革命毅力,而另一些民族则把整个欧洲运动的倒退视为唯一的救星,完全投入了反革命的怀抱。“斗争者分成了两大阵营:德国人、波兰人和马尔扎人站在革命方面,其他民族,即除了波兰人以外的一切斯拉夫人……,则站在反革命方面。”[53]
马克思恩格斯在严格区分不同性质的民族运动的基础上,对其采取不同的态度。他们曾多次以波兰问题为例,反复论述了工人阶级及其政党必须坚决支持被压迫民族反对殖民统治的民族解放运动。他们认为,波兰这个民族对奴役他们的人进行了不断的英勇斗争,它一直是以全世界的革命战士身份进行战斗的民族,这就充分证明了它具有民族独立和民族自决的历史权利。并且,波兰的解放关系到德国的命运,“没有独立的波兰,就不可能有独立统一的德国,就不可能使德国摆脱从第一次瓜分波兰时开始造成的对俄国的从属地位。”[54]德国工人阶级对波兰、对国外的职责,就是要“恢复波兰,这就是在资产阶级自由派从自己的旗帜上勾掉这一光荣口号之后应该大书特书在德国工人阶级旗帜上的口号。”[55]马克思恩格斯在论证无产阶级必须支持民族解放运动的同时,揭露和批判了反动的民族运动,其中特别集中抨击了泛斯拉夫主义的反动的民族运动。泛斯拉夫主义理论是历代老沙皇极力推行的一种反动政策。恩格斯指出,这种反动的泛斯拉夫主义是一个“荒唐的、反历史的运动”[56]在这种荒唐的理论之后,还反映了“俄罗斯的领土的野心。”[57]因此,“泛斯拉夫主义的统一,不是纯粹的幻想,就是俄国的鞭子。”[58]马克思恩格斯在1848年革命中毫不含糊地支持革命的民族运动,谴责反动的民族运动,为无产阶级政党正确地对待民族运动树立了一个策略的典范。
第三,真正的民族战争是争取自身独立的民族战胜强大侵略者的根本道路。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各被压迫民族争取民族独立,战胜强大侵略者的根本道路是组织真正的人民战争。1849年1月,意大利人民首先起义,揭开了欧洲大陆革命的序幕。但历时不久,就因内部分裂和奥地利军队的镇压而失败。11月,意大利再次爆发起义,并于次年2月宣布成立罗马共和国。1849年3月20日,在意大利战场,皮蒙特军队和奥地利侵略军进行了一场决战。但是3月23日,皮蒙特军队被击败了。这就尖锐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弱小的民族能不能克敌制胜,打败比自己强大的压迫者。恩格斯在《皮蒙特军队的失败》一文中作出了回答。他指出,在真正的民族战争中,小可以胜大,弱可以制强。但这要求充分发动人民群众,采取全民起义和游击战争的方法。“群众起义,革命战争,到处组织游击队——这才是小民族制胜大民族,不够强大的军队抵抗比较强大和组织良好的军队的唯一方法。”[59]恩格斯认为,这种真正的民族战争要求举国一致,全民动员。反动的封建统治者决不敢进行这种革命的战争,决不敢发动全民起义和实行革命恐怖,只有革命的政府才有勇气采取革命的措施和坚决的行动。以意大利战场为例,在人民必须竭尽全力来自救的关头,皮蒙特王室却用种种方法束缚人民的手脚。在这个意义上,意大利独立的丧失,“不是由于奥军的无敌,而是由于皮蒙特王室的怯懦。”[60]他强调为了使意大利争取独立的战争进行到底,对付政府的叛变和怯懦,“只有一种手段:革命。”[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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