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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参加葬礼哭成泪人完整版

时间:2022-03-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高山族宗教活动可分为集体形式的部落性祭典与以个体形式存在的巫术活动两大部分。泰雅人祖灵祭仅限男子参加。
宗教活动_中国高山族

第二节 宗教活动

高山族祭祀活动非常多,一年四季完全被各种各样的祭祀、咒术仪式所充斥,出于对祖灵的极度崇拜,几乎所有的祭祀行为都以取悦祖灵、听取祖灵旨意为目的而展开,企图通过仪式来解释与固化灵界与人世之间的某种内应关系。高山族宗教活动可分为集体形式的部落性祭典与以个体形式存在的巫术活动两大部分。

一、传统祭典

高山族传统祭典以小米仪式、狩猎祭为主要类型。这一特征的形成,与高山族传统社会以山田烧垦粟作为主、狩猎(含渔猎)为辅的生计方式息息相关。在高山族中,除了雅美人是以渔猎为主、山田粟芋种植为辅的生计方式之外,其他生活在台湾本岛上的高山族与平埔人,早年大都以旱地粟作为主。对于泰雅人、赛夏人、太鲁阁人、赛德克人、邹人、布农人、排湾人、鲁凯人、阿美人、撒奇莱雅人、卑南人来说,粟作的丰歉,决定着部落的兴衰和命运,与小米相关的农耕祭仪是其最重要也是最必须的仪式。小米仪式的核心是祖灵,因此,高山族的传统农耕祭典也可以解读为各种不同形式,要解决的问题侧重面不同的祖灵祭,其中包括专门的祖灵祭。祖灵祭当中,由于特殊的族群历史与互动关系的原因,赛夏人形成了独特的祭拜外敌灵魂的矮灵祭,可谓高山族祖灵祭中一个特别的现象。

在贯穿全年岁序的小米仪式的主轴线上,一般附有狩猎祭或捕鱼祭作为正祭前奏或结束的标志,也有的族群将狩猎祭作为小米仪式正祭的一个组成部分隆重举行。如善于溪海捕鱼的阿美人,在各种祭仪前后多要举行捕鱼祭作为禳祓仪式;注重狩猎传统的泰雅人、布农人、邵人专设狩猎祭,卑南人在庆祝丰收的年祭里以大猎祭和猴祭作为祭典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以“湖栖”渔捞著称的邵人有拜鳗祭以祈求渔获丰收。

(一)农耕性祭仪

按照小米生长的时节,高山族农耕性祭仪常见岁时集体祭仪与临时性祭仪两类。各族群都举行的集体粟作祭仪有播种祭、除草祭、收获祭,此外各族群还各自充分发展出像开垦祭、收割祭、拔摘祭、尝新祭、年始祭、狩猎祭、捕鱼祭及单独的祖灵祭等不同的祭仪。其间还杂有乞晴祭、乞雨祭、驱鸟祭、驱虫祭等因应各种突发性农业灾害而举行的临时性祭仪。如是形成一个周期的小米耕作与祭典年轮。每完成一个周期,便代表着过完了一个周年,小米仪式因此成为高山族岁序的中心轴线,引导并调控着族人的生产与生活节奏。担任岁时集体祭祀的司祭者,被称为祭司,以掌握、引导部落和氏族开垦、播种、除草与间苗、收割等生产及祭祀活动为职责,熟知历史、天文、历法,熟悉祭歌咒语与舞蹈,通常都是在部落中被公认为博学多才、德高望重、能沟通人神的智者。这样的人,一般不是头目就是氏族族长或家长,可以是男性,也可以是女性,但都通过世袭获得承认。

随着社会变迁与经济生活形态的转变,小米仪式随之发生变化,许多对应于小米耕作的传统祭仪,随着日渐普及的水稻种植、经济作物种植与传统社会结构的瓦解而逐渐消失,只有少量影响广泛、有文化凝聚作用的全族群性的祭典才继续保留下来。然而,这些不得不与新的时代变化相调适的祭典,无论是在仪式的精神内旨还是外在形式上,都表现出某种程度的与古代传统祭典之间的分裂与更新,有的直接演化成某一族群的文化标志。

1.泰雅人的祖灵祭。

泰雅人传统粟作祭典有开垦祭、播种祭、除草祭、驱鸟祭、收割祭、狩猎祭、祖灵祭、尝新祭、乞晴祭和乞雨祭等。据田野资料显示,除了祖灵祭外,到20世纪90年代,其他祭典基本消失殆尽。祖灵祭举行的时间在小米收割之后,大约是农历七月份。

泰雅人祖灵祭仅限男子参加。祖灵祭以祭团gaga为单位进行,司祭由祭团领袖担任。祭仪前夕,选定村外路边的某处空地做祭场,每年交替轮换方位,如今年若在路右边的空地,则明年在左边的空地,依年而异。

最古老的祖灵祭,在正祭前要举行为期一个月的祭猎(meliapnasiatona),或称狩猎祭,同一祭团的全体男性都要参加。祭猎是重要的小米仪式的前奏,不仅祖灵祭前要举行祭猎,过去举行播种祭前也要举行祭猎仪式。一方面,通过狩猎可获得正祭需用的肉食,另一方面,通过狩猎期间遵守禁忌,可保证正祭洁净而避免恶灵干扰。

决定好祖灵祭的日期后,祭团内各家各户马上开始酿酒,并遵守祭仪有关禁忌。在酒快酿成前三四日,再集合到祭团领袖家,商量出猎事宜,准备进山狩猎。出猎当天,先作鸟占,得吉兆则继续前行,凶兆则改期行之。狩猎期间露宿山间,期间出猎三四次,一次数天,一个月后返回部落,全村饮宴庆祝猎物丰收,翌日便是正祭。到20世纪70年代,不举行祭猎而直接进入正祭。当天,天色尚未明,祭团所有男性就整齐排列在路边,轮流呼请祖灵驾临祭场,接受飨应,直到天亮。天亮后,由男子制作小米糕供奉祖灵,祭毕共食之。在祭场上供奉祖灵祭专用的山羊肉与山鹿肉,司祭开始念祷词:“一年又过去,祈求明年之丰收,大家安然无恙。”

祖灵祭期间,允许其他祭团的人来访,甚至将有人来访视为会带来福气。祖灵祭供奉的祭糕,都是小米糕。哪怕是在已经改种水稻后,祖灵祭仍以小米糕为祭品。泰雅人认为祖灵都是过去的人,只熟悉旧风俗,故只认小米糕。祭后举行社宴和歌舞。旧时,祖灵祭的饮宴通常持续三天三夜,担任司祭的祭团领袖要穿上最高贵的盛装贝珠衣或戴上华丽的贝珠首饰,带领歌舞。

祖灵祭的仪式在近现代简化了很多。直到20世纪90年代末,花莲县秀林乡铜门村泰雅人的祖灵祭才恢复了一些旧时传统,还在祭前举行了祭猎仪式。猎手们出发前,先派一人上山打回一只山鸡,由头目亲自宰杀,用小竹筒承接鲜血,再以血涂抹猎枪、弓箭,每个猎人也都在嘴上涂抹鸡血,最后每人轮流饮一口鸡血酒,方出发狩猎去。

其他那些在昔日传统粟作社会里不可或缺的小米仪式,现在已从泰雅人的生活中隐退消失了。唯有从历史文献和田野资料里,还能找到一些当年盛行的开垦祭、播种祭、除草祭、驱鸟祭、收割祭、尝新祭、乞晴祭和乞雨祭的记录,下面,将依照小米生长周期的岁序,一一加以分述。

过去,泰雅人以烧垦休耕的方式种植小米。开垦前,每家要先选出一小块地作“祭田”,象征性开垦完祭田后,男主人将两根竹子或树枝交叉插在祭田里,并按家族人数采砍相应数目的小树丫削成小锄形,悬挂其上。当晚男主人梦占,翌晨根据梦兆来决定是否使用这块地。若为吉兆,表示可以在这块地上开始全面性整地工作;若为凶兆则弃之,另寻新地,再作梦占决定。这个阶段称为开垦祭。

之后,等到栴檀花或山粟花开时,就到举行播种祭的时候了。播种祭前,要举行祭猎。播种祭的司祭由祭团领袖担任,他将各户家长召聚到家中,商量播种祭的日期与轮班祭祀事宜,然后告知全祭团,所有人即开始酿酒、祭猎,遵守禁忌。等到为期四天的祭猎结束,众猎人回到部落的当夜,所有人聚集在司祭家。当晚即以所酿新酒共饮同乐。

现代泰雅人的祖灵祭

翌日就是播种日,司祭携小米糕和酒前往自家田地,用小锄头在祭田里略作整理,并向祖灵祈求所播种子都能发芽。祈祝完毕后将小米糕撕成许多小块,与谷种一起撒在土地上,并念祷词,希望其快速长大。司祭在祭田上祭祀时,忌讳他人窥伺或归途上与人交谈。早饭时间,司祭将所剩祭酒和小米糕分赠给祭团内成员,领到祭品后各人回家食用,然后各人再携各家所酿之酒和小米糕到司祭家,献给司祭,随后司祭邀众人在家里聚餐。酒尽舞罢,司祭将祭猎所获的用盐渍过的兽肉和汇集的小米糕平均分给各家,众人欢欢喜喜满载而归,宴会结束。播种祭结束后第二天,各户即在自家田地上开始实际播种,播种期间禁忌与其他部落的人共进餐食,以防本祭团的好种子的灵魂被别人带跑。若有人触犯禁忌,则向其征收赎罪酒并向祖灵谢罪,以保持祭期的洁净。

播种后一个月左右,等谷苗萌芽约一寸时,进行除草祭。男主人在早饭前到田中拔一根杂草放置在田中的石堆上,让太阳暴晒枯干。泰雅人认为这样做的话,田中所有杂草就会像这根草一样全部枯萎。当稻子开始出穗时,泰雅人便将不穿的衣服剪成条布旗子,用竹竿插在田地上驱赶鸟雀。然后,到黄昏时分,全家人遵守互不说话的禁忌,他们相信这样做能让田地本年免遭鸟雀侵害,称为驱鸟祭。

小米成长期间,如果遇到暴雨或干旱,则分别举行由女巫主持的乞晴祭或乞雨祭。泰雅语称乞晴祭为“kayaru”,在附近山顶上最靠近天空的地方举行,女巫率社众扛着祭品到达后,由头目当场宰猪作供物,女巫持一种叫做“苦其加耶伊”树的树枝向天祷咒,众人昂首齐声高喊:“求太阳快露脸!”反复多次即告完毕。泰雅语称乞雨祭为“kanmaisi”,在村社附近的河边举行,女巫率社众扛着山猪到达河岸,女巫施法祷咒,然后头目执刀宰猪,将鲜血放流于河中,女巫随旁再念咒词,接着众人齐声呼叫:“求雨快下,求雨快下!”他们相信如此行后不久定会下雨。

等到小米穗成熟,祭团便商量定一个日期举行收割祭。收割祭的司祭不由祭团领袖担任,而是由祭团内成员依次轮流执行。正祭前,依播种祭般酿酒、祭猎、遵守禁忌。祭猎归来的翌日,便是正祭,地点不在播种祭时所用的祭田,而是另选一处作祭田。担任司祭的祭团成员,凌晨悄悄前往新祭田,先向祖灵及稻灵报告自己担任主祭之事,并祈求收割顺利与丰收,然后随意割取四穗,在割穗处放上小米糕并在上面倒酒。司祭返家后,要将刚从祭田割取的四穗及所用镰刀插在家屋外壁上,然后才与家人用早餐。餐后,将祭酒与小米糕分送给祭团内众人。第二天,祭团成员就可以全面进行收割了。收割期间,夫妇不可同床,也不可与其他祭团的人往来,等收割完毕才解除禁忌。

紧接着收割祭之后,便是祖灵祭。祖灵祭是泰雅人非常隆重的祭典。待祖灵祭结束,大约在将最后收割的稻米收入谷仓之后的二三天,各家各户开始准备尝新祭,即标志泰雅人新的一年开始的新年祭。祭典当天,趁天未大亮时,户主或主妇到户外的谷仓取新谷,并念祷词:“感谢祖灵赐给我们这些新谷,以后每日将来取用,但愿如同新月,越来越大,切勿消失。”新谷煮熟后,并不马上食用,而是等到晚饭时,全家欢聚一堂享用新米。如果家中有子女,则由幼子先尝,接着依序由小孩到大人尝新米。食时不得向谷饭吹气,以免把谷灵吹跑了,也不能全部吃尽,要剩一点点,表示丰衣足食、取之不尽之意。

2.赛夏人的矮灵祭。

赛夏人传统粟作祭典有乞天祭、开垦祭、播种祭、祖灵祭、矮灵祭等。乞天祭是乞雨、乞晴与驱疫祭的合称,每年三月份举行,由潘姓族人主祭,是全族性的一个祭典,旨在向雷女祈求风调雨顺。若本年要举行矮灵祭,乞天祭则大祭;若无,则小祭。开垦祭以氏族为单位祭祀,仪式与泰雅人的开垦祭相似,都要对新耕地作标记,然后行鸟占与梦占,若得吉兆,方使用这块土地。

播种祭于四月中旬举行,为的是向祖灵与众神报告播种之事,乞请祖灵保佑农作丰收。目前,仅苗栗县南庄乡向天湖部落仍保留此祭典。仪式分社祭与家祭两个阶段。社祭主祭人由本社内各氏族家长轮流担任,如在向天湖部落内,以风姓、朱姓、芎姓等各氏族的族长轮流任主祭。社祭当天,主祭人在暗中携糯米酒和小米糕前往小米田举行象征性栽种仪式,祈求全社播种成功,然后返回家中。社内各家长这时来到主祭家里,主祭将糯米酒、小米糕赠予众人共同饮宴,表示分享福气。社祭之后,各家可往自家的小米田进行祭祀,是为家祭。家祭结束后,全社便可开始全面播种小米了。

祖灵祭每年举行两次:一次是播种祖灵祭,一次是收割祖灵祭。祖灵祭由11个姓氏的地域性祭团,即部落中的同姓氏族的直接父系血缘团体分头祭祀本氏族的祖灵。祭场设在该氏族宗家,宗家的家长是主持祖灵祭的司祭,拥有被视为本氏族祖先灵位所在的祖灵篮。开祭时,司祭分别向两个方向献祭,一个方向为善终的祖灵所在的东边,一个方向为凶死的祖先所在的西方。

然而,赛夏人最重要的祭典却并非祖灵祭,而是以祭祀外敌灵魂而著称的矮灵祭。祖灵祭的规模与影响力仅限于在本姓氏内部,矮灵祭则集聚了赛夏人所有姓氏与地域群共同举行,是赛夏人最盛大、最具特色的祭典,也是台湾现存最原始、最完整的高山族祭典。

矮灵祭,顾名思义,就是祭祀矮人的鬼魂。赛夏人所说的矮人,赛夏语称“达矮”(taai),很可能是指传说中曾在台湾活动过的小黑人。据小川尚义收集的神话及《新竹县志》的记载,据说矮灵祭起源于一段赛夏人与矮人族的族际矛盾斗争历史:

昔日,赛夏人与矮人族相交甚为笃密。矮人被赛夏人称为“达矮”,他们农耕技术较为进步,颇擅长巫术,对赛夏人帮助很大。不过,矮人族喜欢调戏赛夏妇女们,使得赛夏人忍无可忍,于是他们策划了一次祭典,邀请矮人们前来参加。当歌舞完毕,饭饱酒醉而宴席告终后,成群的矮人们照例必须经过高悬在峡谷上的独木桥,可是,此日桥却事先被赛夏人动过手脚,独木桥马上就断成两截,矮人们几乎全部葬身于深谷之中,只留下两个人落荒而逃。当他们逃亡之际,警告赛夏人:将来每年一次要举办矮灵祭,否则必遭天诛。最初赛夏人不理睬,翌年即发生瘟疫,收成亦大减,使得他们不得不承认咒诅的应验,所以后来每年一次隆重地祭拜,一年一次为小祭,每十年一次为大祭。

矮灵祭每年一祭的惯例一直保持到清代,当时,在新竹县五峰乡大隘村及苗栗县南庄乡向天湖两地,分北、南两祭团各自举行。到了日据时代中期,日本殖民政府以浪费为由,劝导赛夏人将祭典改为两年举办一次,但仍分北、南两地举行。

每隔一年的农历十月十五日前后,赛夏人怀着赎罪的心情祭拜矮灵,先是南祭团开始,隔一天再轮到北祭团。南祭团的主祭为朱姓氏族,北祭团主祭则由朱姓氏族轮流推选担任,主祭者法器为蛇鞭,据说具有驱雨、除病、保佑健康的法力。如今,以南祭团的苗栗县南庄乡向天湖部落的矮灵祭保留最为完整。整个祭典日程为五日,主要包括告灵、迎灵、会灵、娱灵、送灵五个阶段。

第一天“告灵”,清晨,选派村中一名勇士,让他跑到相传矮人们曾经住过的洞穴,将去掉镞的竹箭象征性射向洞口,表示报告矮灵,祭祀开始了。

第二天“迎灵”,约在下午时分,主祭携酒肉祭品,并率领各氏族家长前往社外东方方向约40米远的一小块空地上,向东方祭拜,接着当场调解村里在去年祭典后发生的种种争执。直到黄昏时候,主祭结束调解,将祭品分送给代表们,各自回家宴会。1945年后,这类的纠纷通常有行政机构可解决,很少有人再等到迎灵才要求调解的情况,因此“迎灵”仪式比以前要提早一些结束。告灵与迎灵仪式,只允许主祭及氏族家长参与,不准外人参观,颇具神秘性。

第三天“会灵”。黎明时分,各氏族家长选派最近运气较好的人,上山采回有避邪作用的芒草,分发给村民绑在大门、房间及重要器物上,甚至要进入村子的外人也要绑芒草。绑好芒草后,主祭带领村人唱一段祭歌,之后从主祭家里推出木臼放在门外空地上,一位童贞少女开始舂小米,各氏族的长老们面朝东方肃立,齐唱祭歌对矮灵表示敬意,一直唱到少女舂粟完毕为止。矮灵祭歌共16首,每章有分节,每节必换韵,每句为七音,句末必押韵。祭歌中古词较多,意义大多不可考。祭歌只能在矮灵祭前一天才可以练唱,平时是不可以唱的。据2000年田野调查时发现,能唱完16首祭歌的老人,已不及20人。接着主祭与长老们陪送着矮灵赴祭场,即会灵所。过去,这个仪式绝对不准外人窥视,不过近年有所松动,有时也允许外人在旁观看。会灵日当天,村中男人纷纷到溪边去捕鱼,妇女们则在家做小米糕。

第四天“娱灵”,以自日落时开始的歌舞为主要仪式,整个晚上要通宵达旦地跳舞。自这天起,才允许外人加入到仪式中来。无论南、北祭团,都在广场左边空地上设有祭坛,祭坛前面生有营火。在每十年一次的大祭上,祭坛旁边还要插一根旗杆高十二尺、旗面宽三尺的白色旗帜,旗杆是用新采伐的竹子做成,顶部还留着许多枝叶,上面挂一个花球,赛夏人称之为“蛇旗”。

在娱灵舞蹈开始前,穿着传统服装的主祭先上台念一段祝祷词,之后大家才可以手牵手绕着大圆圈跳舞。娱灵歌舞中有两样东西非常引人注目:一个是旗幡,一个是臀铃。旗幡又称肩旗,赛夏语称“辛那但”(sinnadun),系每个氏族的代表性标识,旗杆高约2米,顶端悬挂一面倒三角形旗幡,幡面大小并无定制,中央上方配有一面七八厘米直径的小圆镜,幡上还缝有许多花花绿绿的小布条,并配有许多小铃铛。另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旗幡,系用青、红、白三色布条绑缚在一个半圆形架子上使布条下垂成帘状制成。

第五天“送灵”,也称“逐灵”。天将亮时,主祭即与长老们在会灵所忙着作准备,而在祭场上已经跳了一整夜祭舞的队伍,舞步移动速度开始加快、节奏激烈,歌声也变得更高昂坚决。天色大亮之时,歌声突然停止,舞者散到祭场四周。这时,两名男子走进祭场,他们共饮一瓶自酿米酒,共食一块小米糕,表示要同心协力,喝完酒,两个人挽着手跑入后山林中。接着长老们又开始唱祭歌,一些人围上来跳舞,此时的歌声显得苍凉无力,众人的舞步也变得缓慢迟疑,这就是“遣归之舞”。这时,祭场上又出现两个男子,他们一手持盛着泥浆的藤盘,一手将泥浆涂抹在众人身上,认为这样可以祛病避邪。一位手持两段桃枝的长老也进入祭场,众人围上前去从桃枝上摘下叶片,准备在逐灵的最后阶段使用。

刚才喝完酒上山的那两名男子,这时急速跑回祭场,每人手里都拿着两根赤杨树枝,一名女性手抱一大捆芒草结也进到祭场中。这两名男子便象征性地追逐那个女子,女子边跑边把手里的芒草结抛掷出去。在场的所有人纷纷把扎在身上的芒草拆下,朝着东方丢弃,表示驱逐矮灵,逐灵仪式到此结束。然后,由几名青年男子把祭架都搬到悬崖扔弃,扔时念咒说:“不要加害我们!”尾随的众人则用桃树叶包裹好小石子,象征性地投向东方以驱逐矮灵,使其不敢逗留而离开。

3.邹人的小米祭典。

邹人至今仍举行小米播种祭和收获祭,过去还有与小米仪式有关的开垦祭、拔穗祭、除草祭、驱鸟祭以及其他一些渔猎祭,但现在均消失了。现代邹人改主食水稻,小米种植仅为供祭典仪式所用,仪式过程有所简化,然其祭祀的核心精神,依然是祈求与感谢祖灵的小米仪式,均以氏族(tso-no-moutoyunu)为单位举行。

小米播种之后,就表示新的一年开始,直到小米收成时为“过年”,小米的耕种周期就是邹人年历中的一年。小米播种祭举行的时间约在桃花盛开之际。邹人认为小米神是女神,因此传统播种祭的主持者为本氏族中的最年长女性,不一定非得是头目的妻子;现在已由男女共同主持,或以男子为主。每个氏族都有象征本氏族的禁忌之屋,或称祭屋,此屋不仅是小米存放处,更是小米神暂居之处。

过去,小米播种祭为六天。第一天,家里的男子要去溪河捕鱼。在田中隔出一小块作祭田,祭前,司祭要卜梦、酿酒、洁身。祭祀当日清晨时分,从祭屋取小米种子,盛装出发前往祭田播种,行过乞雨、奠酒、祝祷仪式后,在田间地头食用在家煮好送来的鱼。吃完鱼后,司祭将鱼骨头用茅草叶夹住,插植在祭田一隅作为标志,即可返家。第二天就是实际性的播种,通常一天之内就可将粟种播种完毕。第三天,全部落的男性成员包括孩子都要上山去打猎,在外露宿两夜,这个仪式叫做“miokai”。男子们狩猎归来时,各家妇女携上酒与小米糕在路上迎候他们食用。此后连续两天,都可放怀畅饮,叫做“soemaniapo”,意思是“播粟祭饮酒日”。在这两天里,青年男子们荡秋千以求今年之丰收,还用玩陀螺的方式来占卜本年狩猎的吉凶,一般要占卜五次之后,才把陀螺交给孩子们玩耍。邹人改种稻子后,祭田改在稻田里,程序与小米播种祭大致一样,但祭期里要遵守禁食鱼、盐、葱、甘薯等禁忌,所以现在无捕鱼并将鱼骨头夹在茅叶间植立在田隅之举。

现代邹人祭典期间的少女

小米收获祭由两个相连的祭典组成,一个是收割祭,内容为迎小米神和始刈仪式,另一个是收割结束祭,内容为初尝新粟和欢送小米神,两个仪式共延续30天,合称“homeyaya”,是邹人最隆重、程序分明且动员所有氏族成员集体参与的重要仪式,时间约在每年小米成熟、收割完毕后的七、八月间。因各社收获小米的时间不完全相同,各氏族收获祭的时间并不完全一致。特富野社固定在每年的八月八日举行。祭前三天之内,本社所有外地成员必须回到部落,等待参加祭祀,否则将被视为触犯禁忌。

收割祭的时间,约在小米田全面出现黄色之后。到时,头目邀约全村男子于某日夜晚到集会所开会商量收割的日子,日子一经决定,各家就开始酿酒,并由男子清理祭屋。收割前一天,担任司祭的氏族领袖必须夜宿祭屋,清晨前往氏族祭田,首先将祭田上外侧的两根茅草移开,表示开门并请到了小米神的光临,然后开始象征性地收割几束粟穗,接着念咒词欢迎小米神。最后把移开的两根茅草草茎放回原地,表示关闭了粟田之门,然后返回祭屋。

祭屋里最重要的设施是一个用茅草茎或箭竹、山藤编制的方形箱,邹语叫ketbu,这里是小米祭仪里最神圣之所,据说小米神降临之后就居住在此箱内。祭屋除了举行祭仪之外,平常都关门保持安静,因邹人相信即使各种祭祀办完之后,尚有一个小米神留下来居住在里面。邹人相信,小米神厌恶嘈杂之声,所以一旦进入祭屋,任何人不得发出喧哗之声。司祭者将从祭田初收割回来的数束粟穗供奉在祭屋内,用扎好的茅草束结作祝神法器,然后向小米神居住的圣箱咒祷,收割祭即告完毕。翌日起,同一氏族各家便可各自开始收割。

待全体氏族成员各家收割完毕,且收割后晾晒在田地粟茬上的穗谷已晒干,便可将小米收入谷仓之中,这时举行收割结束祭,尝新米,送粟神。过去,祭期长达十多天:第一天斋戒扫除,第二天禁止外宿,第三天洗涤衣服和器具,第四天携祭品到田间祭告粟神并摘穗,第五天试食新粟,第六天割祭粟,第七天贮藏祭粟,第八天到第十天收割,第十一天储藏粟种,准备祭品,第十二天携带祭品糕、酒等入山,建茅屋洒酒作祭,第十三天举行狩猎祭、成年祭、道路祭等附属祭仪。20世纪70年代,这个仪式简化为一天,当祭祀之日,各氏族的族长集合在头目家的祭屋内,以新粟做的小米糕、小米酒、猪肉与松鼠肉等供品祝神,接着其他成员依次入内行礼,并在祭屋内共进早餐,象征神祇尝新,全社亦一同尝新,并表示此时小米神已经离去。

早年,在小米收获祭结束之后,部落长老们齐聚头目家的祭屋开会,一方面检讨本次祭典中存在的问题,另一方面,长老根据当年是否猎获人头、是否整修会所、是否发生众多的不幸和灾难等情况,要决定战祭是否举行及时间。

4.布农人的射耳祭。

布农人的传统生计为狩猎和山田烧垦农耕,小米仪式有开垦祭、播种祭、拔草祭、狩猎祭、射耳祭、粟祭等。其中,射耳祭(malahtagia)是布农人最引以为傲、也是最重要的传统祭典。

射耳祭通常在十一、二月之间举行,此前谷物已收割入仓完毕进入农闲时期,一来为庆祝丰收祈求来年平安,使族人欢聚休闲,二来也是为了让青年男子学习狩猎技术、采集食物,因此,凡通过射耳祭考验的青年男子,可获得社会肯定与认同而成年,个体生命价值得到确认。

射耳祭上要用的兽肉,基本上在六、七月份庄稼快要收成时的狩猎祭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狩猎祭是进入狩猎期的标志,这时农耕事务慢慢减少,人们的空闲时间开始多起来,各户男子便趁此时入山打猎,最早时期为集体形式,猎犬随行,声势浩大;进入20世纪中叶以后,逐渐形成个人出猎现象。无论是团猎还是个人猎,各户都要将所猎获的部分兽肉晒干或烘干存放起来。等射耳祭一到,纷纷取出自家腊制好的干肉集中在部落广场上烹熟待用,只等祭仪完毕,便可开怀享用,欢宴歌舞。

射耳祭于凌晨开始,以第一声鸡鸣为讯号,即对空鸣枪宣告祭祀开始。参加射耳的主要是男子,全村的男性无论老幼,均须盛装到场,大家轮流参加射击以检验其狩猎技术,其他人也盛装到场围观加油助威。过去射耳用的是竹弓竹箭,近代以来改用猎枪。祭典开始之前准备好几只山羊、山鹿、山羊,祭祀后割下它们的耳朵,挂在祭场上的树枝上,全体男子按照年龄秩序轮流举枪而射。先由13~18岁的青少年射击,位置距离兽耳有30~50米远,最好能一枪就将兽耳射落;若不中,得继续射击,直至射中为止。布农人相信,如果有人一射不中就落跑,会遭到肚子疼的报应。然后再轮到青壮年,直到老年男子。6~13岁的男孩依然使用竹弓箭,他们所站的距离与兽耳大概有5米左右即可,而未满6岁及以下的孩童和男婴,则由其男性长辈抱着将弓箭象征性触摸到兽耳就行。

射耳仪式之后是歌舞欢宴的时间。全村男男女女手挽手拉成圆圈,载歌载舞,气氛热烈欢腾。射耳祭祭歌中最负盛名的就是浑然天成的“八部和音”的和声唱法,这是布农人所独有的民族音乐,享誉世界。

5.排湾人的五年祭。

排湾人小米仪式有开垦祭、播种祭、生长祭、收获前祭、祖灵祭、收获祭等,其中以收获祭最为隆重。但是,上述大部分祭仪均已消失,目前,只有每五年举行一次祭拜祖灵的“五年祭”,仍是排湾人规模最盛大、最传统的小米仪式。其中又以屏东县来义乡古楼村和台东县达仁乡土坂村保留的“五年祭”最为完整与隆重。

早年,排湾人的“五年祭”长达15天以上,整个仪式分前祭、正祭、后祭三大部分,均以头目、祭司、巫师为主导,全体部落成员共同参与。

现代布农人的射耳祭

前祭主要是预备迎接祖灵的工作,包括准备猪肉、小米糕、酒等食物、修整社路、制作刺球杆和藤球,立刺球架,未婚男子上山砍相思木,捆好送到中意的女子家。此外,女巫在村外搭设供恶灵栖身的竹棚,阻挡恶灵进村。过去,头目要提供两头猪,并与祭司、巫师一起到部落外的山上祭山神。然后,巫师还要在部落的堤防、壕沟等易守难攻的地方举行祭仪,求神保佑。

正祭共4天,第一天为迎灵与娱灵。清晨,头目率社众向大武山的方向请祖灵,然后,大祭司带一部分男子到上一个刚举行完祖灵祭的部落去迎接祖灵,一部分男子留在村里在住屋四周遍插带青叶的竹枝,好让祖灵有庇荫之所,同时也为避邪赶走恶灵。所有人要遵守不得打喷嚏、喧哗、开玩笑的禁忌。头目带领其他祭司和巫师在祖灵屋中祭拜,向神灵宣告祭典内容,邀神莅临。这天,妇女们要用小米饭和小米酒撒向住屋立柱作祭。此外,要给未成年人祈福。儿童和少年被领到刺球场,祭司念祝语、抛藤球,直到有人刺中,反复三个回合后祭仪完毕。

第二天举行送恶灵和刺球活动。排湾人相信,来领受祭祀的,不仅有祖灵,还有恶灵也会趁机跟随而来,特别是一些法力强的恶灵会躲过巫师设在部落外的阻挡进村。为了不让恶灵干扰,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好猪肉、小米糕、小米酒和布料送到祭坛,由巫师主持作法送给恶灵吃饱喝醉穿新衣。之后,推选几名身体健康的男青年,带着给恶灵的礼物,沿着指定的路线右侧走,一路又吼又叫,远远地送到部落外面,放到隐蔽处。而其他人手持扎着青竹尾的扫把,挨家挨户从屋里往屋外扫,把躲起来的恶灵都赶走。给恶灵送礼物的青年,回来时要沿原路静悄悄返回,先到祭坛,巫师准备好点燃的柴火为他们净身,随后又举行简单祭仪,防止他们被流连忘返的恶灵附身。这天,部落里歌舞不断,要让恶灵看到族人生活快乐幸福,请他们不要来破坏。送走恶灵,接着举行刺球活动,是五年祭的最高潮。刺球竿是祈求、领受祖灵自天上恩赐幸福的工具,藤球代表各神灵所赐与的运势和灵力,古楼村现在仍保留用相思树皮制成刺球的古法,球分吉球和凶球,只要有人刺中吉球,就预示着本年部落运势好、健康无瘟疫;若刺中凶球,则要请巫师作法解运。往昔,只有猎过头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刺球。

第三、第四天为饮宴与通宵歌舞,由通晓部落历史和掌故的长者领唱平时不能轻易唱的神歌,追忆先祖开基的荣耀和英勇事迹,一直要持续到第五天才结束。第五天是后祭,要把祖灵送走。当天,祭司念咒并唱送灵歌,然后带领众人边走边唱奉献歌。巫师作法解除五年祭中的禁忌。送祖灵走时,也要预备礼物让他们带回大武山,礼物由几名男子抬着送到部落外,返回后巫师用燃烧的冒烟木柴为送神者净身,赶走残留在他们身上的祖灵,看见白烟,祖灵就会走开。第六天清晨,部落全体男子上山狩猎,据说此日必定丰收。下午,头目、祭司、巫师齐集祭坛,拜谢神恩,五年祭结束。

传说五年巡视一遍的祖灵,有一部分最好的会留下来,到第六年才走,他们要在人世间做客一年,故有六年祭。六年祭流程、天数与五年祭差不多,但没有刺球活动,也不如五年祭隆重。六年祭是五年祭的延续。五年祭结束后,各家都要在屋内祭祀,然后将食物或酒放进竹筒里。到六年祭送灵时,才将它取下送到祖灵屋集中,作为礼物与祖灵一同被送走。从五年祭开始至六年祭结束期间,如有人死亡,可对着家中竹筒简单祭拜,等六年祭之后再请巫师来祭度亡魂;其他如结婚、出生等人生礼仪一概暂停,以防恶灵加害,至六年祭结束后再办。

6.鲁凯人的丰年祭。

鲁凯人传统农耕祭典有小米播种祭、小米收获祭、猎首祭等。其中,播种祭以家庭为单位举行,祭期长达21天,目的是祈求将来丰收;猎首祭属于全社的祭典,只在猎取外敌首级归来后为庆祝而举行。这两种祭仪均在1945年之前即已消失,如今仅剩下小米收获祭。

小米收获祭是为感谢上天神明赐予食物,使得农作物丰收,在每年小米收成后举行为期40天的小米收获祭。这个名称从清代一直使用到日据时代结束,后因改种稻米,小米种植量大幅缩减,加上观光业的影响,今天的小米收获祭已改成一种综合性的祭典——丰年祭,祭期也从40天缩短为2~3天,并定于每年八月十五日举行。鲁凯人的丰年祭如同汉人的春节,在这几天内,所有在外地的族人都要返乡参加祭典,具有凝结部落向心力、团结族人的社会功能。

当代排湾人的五年祭

鲁凯人的丰年祭

传统小米收获祭的主要祭拜对象是太阳神和粟神。祭典由大头目、小头目分别担任正、副司祭,司祭最主要的工作是祷告与上供,借以把祭祀的礼节与程序传授给后代。祭品有槟榔、猪肉、小米糕与小米酒等。各家妇女在祭前聚在一处做小米糕和小米酒,舂捣小米时要穿上盛装,由贵族女性持杵舂捣,其余女性围着她们边歌边舞。鲁凯人在小米收获祭上供奉天神的小米糕很有特色,长度在1.5米左右,包裹叶外用藤条交叉捆绑,远远望去,就像一条蜿蜒的百步蛇。

小米收获祭分家祭和社祭两个阶段。家祭即迎灵仪式,鲁凯语称“达利安”(dalian),各家要燃烧粟束祭告粟神祭典的到来。粟束事先用红、白、黑色三种线捆扎好,堆成粟穗垛子,然后把燃烧的炭火插进穗垛中,干燥的粟束霎时燃烧起来。鲁凯人相信,粟神和祖灵都住在东方,因此此时最好想办法使冒出的白烟能吹向东方,借此来祭拜粟神,祈求保佑下季播种顺利兼丰收。主持仪式的家长咒祷完毕后,将正在燃烧的粟束挪到家门口的石板上面,类似汉人烧香拜神之举。

各家的烧粟仪式“达利安”结束后,全村聚集在祭场举行社祭。这时,要从头目家里恭敬迎出世代珍藏的古陶壶。鲁凯人神话认为头目的祖先是从古陶壶中生出来的,且他们视之为代表神意的百步蛇也是居住在古陶壶中,因而很是看重祖先流传下来的古陶壶,平时供在特别的壶架上。对鲁凯人来说,壶身贴饰有双百步蛇浮雕的陶壶,更是格外宝贵。鲁凯人一般把古陶壶和琉璃珠一起作为头目身份与权柄的象征,传给将来继承头目地位的长男或长女。鲁凯人在小米收获祭中要祭拜陶壶。祭品有小米、猪皮、铁片和水,主要仪式是“占卜祭”,就是烤炙小米以占卜来年农作物或狩猎的情形。此仪式仅限男性参加。男子们带着小米来到一处特定地点,把石板铺在地上,将石板烧热后,将小米团分为大、小放在上面,再盖上香蕉叶,上覆盖一块滚烫的石板。烤熟后的小米饼称为“扎碧”(capi),大的那块拿到祭仪中分给参加者带回家,由他们再分给家里刚成年的男子食用;小的称为“圣饼”,是占卜祭中最重要的祭品,祭司会根据小米饼的情况来占卜。若揭开石板时,小米饼是温热的,圆形饱满,又香又熟,那么就象征着未来一年平安、丰收;如果没有烤熟,象征未来将受风灾或水灾;若是烤焦,象征未来有干旱;若是烤熟后却有虫类,象征未来一年会有严重的疫病。

翌日,举行保佑灵魂祭,祈求神灵赐给族人健康、幸福和平安。这个仪式男女分开举行,且要交叉隔开举行的日子。此外,还要专门为男性举行男子祈福祭,祭祀时将所有男人所用的生活器具、猎具、武器都要一同禳祓。举行仪式时,忌讳飞鸟禽兽接近,为此,每家都要派一名妇女帮忙看守,其他的所有女性则离开部落到郊外回避。整个小米收获祭期间,要遵守禁止在仪式过程中打喷嚏、放屁,不可与陌生人打招呼,不听不吉利虫鸣声等禁忌。

所有仪式进行完之际,全村人要聚集在所指定的某户人家里举行洒圣水的仪式,之后,解除祭期内的所有禁忌,新的一年即将开始。小米收获祭各项仪式结束后,便是歌舞娱神的欢乐时间,然后是荡秋千和刺树皮球两项带宗教意义的娱乐竞赛,这是鲁凯人最喜爱的两项传统新年庆祝活动。

7.阿美人的丰年祭。

阿美人的小米仪式有乞年祭、播种祭、除草驱虫鸟祭、年始祭、收获祭、入仓祭、开仓祭、祖灵祭、家屋修缮祭、乞晴祭、乞雨祭等。其中的大部分祭典均在历史中消失了,现在仅有收获祭仍在举行。

早期,举办收获祭的时间是在阿美人举行过年始祭“伊利新”(Ilisin)之后,即所有农作物都收获完毕之后、新年开始的农闲期内的农历十月底左右。日据时期,日本殖民总督府在阿美人地区推广水稻种植,小米农作逐渐退居祭典专用性种植。日本人更以方便观光为由,将阿美人收获祭改在农历八月间举行。

阿美人收获祭的祭期少则七、八天,多的长达45天,参加者均为阿美男子年龄等级组织成员,每项仪式都贯穿着训练青少年男子技能与体能、培养长幼有序精神以及祈求来年丰收的思想。女性在收获祭中主要充当在祭前为祭祀准备酒食的角色,等酒菜送到男子会所之后,除了在舞蹈期被允许参加跳舞外,女性并不直接参与祭祀。这是最传统的丰年祭,由男子年龄等级组织筹划、执行各项仪式,保有传统歌舞及宗教神秘色彩。

依地域不同,阿美人收获祭各地略有差异,如北头溪社阿美人的收获祭前前后后加起来达45天左右,包括丰收舞期5天、新集会所建造日1天、下海捕鱼竞赛3天,再跳丰收舞7天,然后长老训诫一个月,应是阿美人中保留最古老的收获祭。祭前,各家各户要杀猪、酿酒、煮鱼干,妇女们准备好酒菜后送到集会所,然后返家。祭祀开始后,便以男性为主导展开。

阿美人的丰年祭

第一至五天,男子年龄等级组织壮年组以下的各组成员就在集会所外面的广场上开始跳舞,长老组的老人们在外围察看,若有人跳着跳着敷衍了事,长老就用手里的竹鞭加以制裁。白天只有男子参加,但到了夜晚允许女子加入,会场中央是熊熊燃烧的篝火,男女混合手拉手围成圆圈跳,女性可以挨着自己中意的男子身旁跳。在五天五夜的时间里,所有参加跳舞的人几乎得不休不眠使劲地跳,一方面是为表达庆祝丰收的喜悦,另一方面,他们相信只有这样,来年庄稼才会丰收。因此,在五天的时间里要不停地跳舞,不仅需要强健的体魄,更得有坚韧的毅力和信念,而体力懈怠者被长老鞭笞时要忍耐恭顺,是一种尊敬长辈的训练。

第六天是新集会所建造日。要建造的新集会所是临时性的,仅是为了检验男子年龄等级组织成员的体能与建筑技能而建,收获祭一结束就被拆除。建造前夜,老人们在部落里的集会所向男子年龄等级组织所有成员进行训话,发布建造令。是日清晨,各年龄组根据各自的任务安排分头行动,有的上山砍伐木柱、割茅草藤条,有的立即开赴海滨预定好的地点,开始挖一个70坪左右的地基埋柱。整个新屋必须在一天之内建成,所有人都竭尽全力赶工,力争按时完成建屋工程。在这个过程中所涌现出来的佼佼者,日后大多能成为该年龄组的骨干人物。

第七天早晨,老人们前来检查新集会所是否合格,经长老们验收后,当即以新集会所为指挥中心开始新的生活技能竞赛。所有昨天参加建造新集会所的青年组、少年组在海滩上一字排开,排成长约900米的长线,待长老一声令下,立即按照规定的路线跑步前往新的建屋地点。途中各人边跑边就地寻找建材,愈年幼者被设定的路线上可能遭遇的障碍愈多,但不可避开或绕道,否则会遭受长辈的鞭打。抵达预定地点后,马上着手搭盖寮棚,以供随后到达的老人们居住之用。盖好寮棚之后,他们又下海潜水拾贝,作为老人们晚餐的食物。如果多次下水均无收获,就得接受比自己高一级年龄组的责打。当夜,壮年组以上所有人都住在小寮棚中过夜,其他年龄组成员则到离小寮棚较远的地方自建寮棚住宿一夜。

第八天清晨,所有人员撤离昨晚所宿之地,跑步前往新指定的地点。少年组和青年组的成员再次重复头一天所做的工作:搭盖寮棚、潜水拾贝摸虾抓鱼,若所获甚少又遭到高一年龄组的责骂。第九天早晨,少年组和青年组继续下海找贝,等到中午饭后,开始收拾东西返回。这时,少年组必须替长辈们背负所有寝具及用具,然后壮年组成员最后离开的人点燃木柴,以冒出白烟为讯号,所有人一齐跑回两天前所搭建的寮棚里。少年组的人最好有人能在上一级成员到达之前先到小棚恭候,否则会被视为没有礼貌而全体受到体罚。

人到齐后,少年组马上整理小屋或加添些新的茅草,并将背回来的器具摆放整齐,经上一级成员查点无误后方可离开寮棚,否则会受到体罚。从寮棚出来的少年组还不能休息,得继续做事,比如搬石头搭煮饭的火塘,然后去挑水做饭,而这时其他年龄组的人已经开始跳舞,直到晚餐后仍要继续跳两三个小时。晚餐以贝类为主,依照长幼顺序分配食物,等分到少年组时,食物往往所剩无几,他们只能将就残菜和剩饭随便吃点。这天夜里,海滨的小寮棚外和部落集会所外都有人跳舞。从这天起连续七天,男子年龄等级组织的青年们必须一直跳舞。

之后连续一个月内,白天人们照常到野外或田地里劳动,到了晚上,部落里每晚都跳丰收舞,男男女女都可参加。不过,老人们很少跳舞,他们坐镇集会所内,分别将各年龄组组长叫进集会所,对他们在过去一年里的工作进行嘉奖或指出其怠慢疏忽之处。获得夸奖的人会得到老人们的斟酒鼓励,有失误者或违禁者则在众人面前被严厉叱责。

随着时代与社会变迁,阿美收获祭出现了一些变化。首先是阿美族男子年龄等级组织的瓦解,导致少年组、青年组在集会所集中受训的制度在20世纪50年代即已名存实亡,老人威权制的权力结构及敬老尊年的思想随之消逝,收获祭所承载的教育功能逐步萎缩。其次,尽管阿美人传统的年始祭消失,但庆祝新年的需要仍存在,必须寻找一个合适的本族文化载体。最后,外人对阿美收获祭的内涵缺乏真正的了解,在他们看来,收获祭就是一个为酬谢祖灵、庆祝小米丰收而举行的祭典。因此,收获祭理所当然成为了庆祝丰收的祭典——丰年祭。在从1945年后到1970年的近30年的时间里,由于各种原因,阿美人很少举办丰年祭。直到1970年后,各地阿美人才陆续恢复举办丰年祭,但祭期并不一致,如马兰阿美人在七月上旬,海岸阿美人七月中旬举行,恒春阿美人约在八月初,秀姑峦阿美人在八月中旬之后。丰年祭也形成了不同的形态,如有都市阿美人在各大都会自行举办的都市型丰年祭,有部落自行举办的康乐型丰年祭。到了20世纪末,花莲地区出现了部落间合办的大型联合丰年祭。

现在,人们常用“伊利新”(Ilisin)来称呼丰年祭,但在实际上,“伊利新”原本指的是已经消失了的年始祭,即标志阿美人新年开始的祭典,亦可称为“正月祭”,时间在农历的八月十五日左右,祭期为七八天。

第一天,妇女们要舂小米准备做小米糕,青年男子到野外去采集槟榔子,还要修理本月中要使用的农具,到了晚上老人集合在集会所唱歌跳舞。第二天,各家男人携带小米糕到头目家,一齐食用,并祈求今年的丰收及各人无病息灾。晚上青年男子们集合跳舞欢乐。

第三天,老人与青年均集合在头目家跳舞,并从少年组中选出三名去年表现出色者,叫他们一人手持一块带脂肪的猪皮,用牙齿咬断,然后拿在左手跳舞,如此跳三圈,再将所剩猪皮交给老人们食用。

第四天,老人们集合在头目家里,从青年组中选出去年最勤勉而且服从老人们的指示而完成工作者三名,加予表扬,然后全体与会人开始跳舞。第五天下午,青年人全部前往海边准备下海渔捞。下海前,头一天选出来的三名青年代表站在海岸上,向祖灵“噶华斯”念咒语,并强调云:“今日为今年第一次捕鱼,请噶华斯赐给我们更多鱼儿。”青年人当夜露宿海边,妇女们则在家里,等到了晚上就开始跳舞。

第六天,青年组早晨出海捕鱼,午后从海边返回部落集会所,煮鱼共食。第七天,少年组往海边去捕鱼,老人们在集会所等他们回来,再次煮鱼共餐。平时是不能在集会所食用鱼类的,唯有此祭期间例外。清理完食物残渣后,年始祭结束后进入农闲期,人们往往在这个期间修缮住屋或建造新屋,为此,要举行新屋修缮祭。

日据时期末,阿美人更加平地化,年始祭因与汉族中秋节重合而渐渐被淘汰,此后,阿美人不再在农历八月十五过自己的传统新年,他们将汉族过年迎新春的春节称为“paviron”,一样饮酒作乐,休息数天。

8.撒奇莱雅人的丰年祭。

撒奇莱雅人过去以小米为祭祀中心,传统的小米仪式有播粟祭、捕鱼祭、收割祭、丰年祭和收藏祭。

播粟祭的祭期为7天,祭主系从祭司中选出一人担任。第一天,祭主杀猪奉神,召集部落所有祭司举行祭祀马拉滔神的“帕赛里”仪式,祈求神佑福部落。当天,全部落停止工作,不吃蔬菜和鱼,只用盐拌饭而食。第二天,每家每户要请一位祭司到家里祭拜祖灵,祈求祖先保佑丰收。第三天,举社禁食蔬菜、鱼和鸡肉,预备播种所需各样东西。第四、五天为播种日,两天之内无论男女须盛装播种完种子,并遵守不洗澡、不洗手的禁忌,族人相信,若将身上的泥土洗掉,种子就不会发芽。第六天解除禁忌,全部落男子集体前往溪流捕鱼,返家举行亲族晚宴。第七天,各家男子上山打猎,将猎到的鹿肉和准备好的小米送给祭主为礼,祭祀结束。

捕鱼祭在丰年祭之前举行,地点在部落附近的溪流。早年,撒奇莱雅人多在美仑溪靠近出海口附近捕鱼,捕鱼祭常在美仑溪畔举行。祭祀当天,社众聚集在溪边,由头目向马拉滔神以及河神祈求保佑捕鱼时能够满载而归。祝祷完毕后,青年男子用八卦网在溪里撒网捕鱼,女性只能在旁观看,不能参与仪式。捕到鱼之后,集体向着溪水祭祷,感谢神灵赐予渔获丰收。接下来,将鱼当场烹煮,全体社人共同在溪岸上分享食鱼。

收割祭在庄稼收获之前举行,各家聚于户外饮酒、吃糯米饭,用台湾山棕叶子绑在新收成的小米穗上,准备好小米糕、酒、槟榔去迎接祭司到家里,即可开始收割小米和旱稻。收割完毕便准备举行丰年祭。祭前,祭司敲响木鼓召集成年级男子到会所开会,头目确定丰年祭时间后,预备级成员便在会所练习丰年祭舞蹈。丰年祭的食物以鱼和糯米团为主,吉时一到,全社人盛装参加,举行盛宴庆祝丰收。

撒奇莱雅人祭祖

丰年祭结束后,各家各户将小米或旱稻收藏入谷仓,入仓时禁忌让小孩子看到,也不允许没有下过田的人触碰。之后,举行感谢稻神的收藏祭。祭祀时只能吃树豆和猪肉,用新小米做成糕供奉给稻神。现在,撒奇莱雅人每年都会举行“达固湖湾联合丰年祭”,在2004年9月13日~14日还特别扩大为“年度撒奇莱雅族联合丰年祭”,联络起散布在各地的撒奇莱雅人共同举办祭典,起了凝聚族群向心力的作用。

此外,2006年7月,撒奇莱雅人花莲市国福里部落恢复举办中断了128年的专门祭拜祖灵的火神祭。祭祀开始时,五名分别身穿红、绿、蓝、白、黑色礼服的使者迎接火神到祭场,司祭持酒祈福祛晦、驱除恶灵,然后,司祭将酒抹在族人手中的香蕉叶上以示护身。礼毕,族人持火把巡礼绕圈,缅怀当年祖先落难的情景。接着,举行火葬仪式焚烧火神的太花棺,象征火神的灵魂重生。

9.卑南人的少年猴祭。

卑南人的传统小米仪式有播种祭、除草完工庆、收割祭、收获祭、谷神尝新与入仓祭、年祭以及乞雨祭等。其中尤以年祭系列仪式中的少年猴祭最富盛名。年祭是卑南八社举行的最盛大的祭典,于每年12月24日起至隔年元月二日止,是对包括驱邪仪式、少年猴祭、大猎祭、联合年祭等在内的所有祭仪的总称。

卑南人的现代“猴祭”

年祭以驱邪仪式揭开序幕,在12月24日晚上,青少年们将炭灰涂抹在脸上,手持芭蕉叶赤膊上阵,挨家挨户驱逐邪秽,为干净地迎接新年的到来作准备。翌日便举行猴祭。此前两个月,所有应届成年的、年龄在16~18岁的少年们即集体住宿在少年集会所,学习修缮集会所、社会仪礼和做人道理以及如何设陷阱捉猴子的技能等。学完便进山捉猴,捉到猴子后带回集会所饲养到猴祭当天。

到猴祭前一个月之时,在少年集会所外三四公里远的地方,选一块空地作为祭场,在祭场上搭建一个长方形的火塘备用。祭典当天,初年级少年把装有猴子的竹笼挑到祭场,放在火塘中央的架子上,猴祭正式开始。先由参加成年礼的少年所属的malatawan级组长向天发射三箭,然后向神念祷词,之后举竹枪将猴子刺死,其他人只在一旁作辅助性刺杀动作。猴子被刺死后,刚才射箭的少年领袖向北方再射三箭,此时围在少年人身后观看的年长者为他们唱歌助威。歌毕,所有人齐返集会所。在集会所里,malatawan级的领袖手持竹棍,将三年级以下的少年每人各打一下屁股,即表示各人已经完成少年级的训练可以结业了。仪式结束后,所有人来到集会所外的广场上,载歌载舞举行欢宴。最后,将集会所内所有的污物清除干净,以示去旧迎新。

然而,据佐山融吉的调查报告,最早的猴祭应是为避邪、禳祓,以猴子作替罪羊,将人身上的罪和厄运转移到猴子身上,具有转移灾祸的原始咒术意义的一种宗教活动。

据说,以前的猴祭以“祭猴之歌”拉开序幕。祭场中央的竹笼里关着一只猴子,所有适龄少年人聚集在祭场外的一空地上,在男子年龄组织的长老的带领下,围着猴子齐声唱祭歌的序歌,歌词大意是:“我们来歌唱,在此佳节,来自北方的巴鲁奴阿乃,我们供奉猴猿,杀之以成祭典。”唱完序歌,大家集体移往一个名叫“加姆加姆朗”的地方,手拿白米撒在地上,向神祇报告祭典即将开始;接着又移师至另一个名叫“他古巴古邦”的地方,再唱祭歌:“今朝我们前来歌唱,在此佳节,将此首级与此尸,放置在他古巴古邦这里,还是放置在屋内或是厕所内呢?大家拿起‘卡拉克列勒’竹片吧,借此将我身之灾祸,悉移至猴猿身上,或用菅芒草叶亦可。”歌毕,少年人们即纷纷用手里的竹片,抚擦自己的身体,然后转往祭场上猴子的头部去刷擦几下,代表已将自己将要遭遇的灾祸,统统转嫁到猴子身上了。

当所有的少年人都完成用竹片或菅芒草将自己的殃灾厄运抹到猴子头上的仪式后,大家便举矛将猴子刺死。猴子死后,少年们再次唱起祭歌,大意是:“今晨,大家齐来歌唱,在此佳节,加以埋葬。我把魔鬼赶往埋葬场‘耶鲁他安’,把此猴赶至,将猴尸首挂在此竹上,此处草木之叶子和树枝,给予你,食物也供给你,供给你。他古邦级以下的或以上的,都供奉完毕,该归去吧,该归去吧,猴猿啊,回到位在东方的斯鲁杜山吧。”唱完这首祭歌,整个猴祭就宣告完毕。

到20世纪末期,少年猴祭原有的传统教育与成年结业功能几乎全部丧失,仅保留少年象征性聚集的训导仪式,取代驱邪仪式成为年祭的序幕性典礼。1999年12月25日,台东市南王里卑南人举行年祭,正祭前用半天的时间举行了猴祭。上午先由长老们在少年集会所内轮流给少年们作劝勉性训话,然后将少年们分成两队,分南、北两路分别跑向本年内社区南北两个部落的丧家。少年们从丧家的后门进屋,又马上从前门出去,跑回集会所。族人相信,经过这项象征性仪式,丧家的晦气就会被孩子们的一进一出带走,翌年定会临到好运。

卑南人的少年猴祭

之后,举行象征性的刺猴仪式,刺的早已不是真猴,而是用草绳扎成的草猴。先由本级中年纪最大的孩子示范戳刺动作,然后其他人用系着许多白纸条装饰的竹矛对准草猴,集体对草猴连刺三下,象征已刺死猴子。接着,大家围着草猴唱祭歌,感谢猴子供他们磨炼狩猎机会。接着,举行象征年龄组织阶层服从教育的“打屁股”仪式,先由年长者用竹棍打一下少年中最大的孩子的屁股,再改由他打全体比他年幼者,依此类推,挨打次数最多的是年纪最小的幼儿园小朋友。不过,大家都是象征性地打,竹棍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反而变成一个有趣的娱乐活动,打和挨打的两方都笑嘻嘻地闹成一团。

猴祭结束后是12月27日至30日为期3天的考验青年人能否通过成年礼考验的大猎祭。大猎祭的原始意义为年度的狩猎、复仇与猎首祭祀。最早的大猎祭祭期长达数月,现今改为3天。主要活动包括在山林野地露营、狩猎。出猎的日期通过占卜决定,出发前夕各家盛宴欢送自家参加狩猎的未婚青年男子,出发当天再举行平安祭,到达目的地后,搭建休息处所,接着祭祀山林野兽之灵。行猎时根据年龄等级组织进行分工合作。夜晚休息时,长老带领大家唱祖先流传下来的古老猎歌。打到猎物后,便可凯旋。这时,村里人已搭建好象征成功的竹门,所有人盛装列队等候在竹门附近,拥着自家的人回家,在家祭拜祖灵告知平安。各家欢宴庆祝青年男子通过了狩猎的考验而进入成年人之列。

元月二日,举行联合年祭,卑南八社轮流举办,主要活动有各社歌舞表演、竞赛活动和趣味游戏等,是欣赏卑南八社传统文化大展演的绝好时机。

10.邵人的丰年祭。

邵人传统农耕祭典有小米播种祭、播种后祭、移植祭、除草祭、小米收割祭、丰年祭、收藏尝新祭等。现在,日月潭德化社邵人仍坚持举行的小米仪式有氏族祖灵祭、拜鳗祭、丰年祭和狩猎祭。

氏族祖灵祭于每年农历六月二十五日举行,早年,德化社七个氏族的头目的后裔都会到祖先旧社址去祭拜祖灵,不过,现在仅有袁姓、石姓氏族还举行此仪式。祭拜前,将新酿好的小米酒装入小瓮,带上两个煮熟的鸡蛋、一些金纸和鞭炮。到达旧社祭拜点后,穿上邵人传统勇士服饰,最有标志性的就是鹿皮帽和腰间的番刀,以示对祖灵的敬畏。酹酒、献祭、烧纸和放鞭炮,祭告祖灵。

每年农历七月初二,邵人为祈求祖灵庇佑渔获丰收而举行以氏族为单位的拜鳗祭。仪式的中心是白鳗鱼祭品,但因不太容易捕捉到白鳗鱼,过去常用小米糕、现代改用糯米糕模拟的白鳗鱼造型代替。仪式由女巫主持。女巫在邵人社会被称为“先生妈”。各氏族将族内各家糯米集中起来,做成数个长约二尺、宽约三分之一尺的白鳗鱼造型的麻糬,将其摆放成曲状或直状,用龙眼核充当眼睛,每条白鳗麻糬上都贴上写有各户家主姓名的红纸条,头部位置还插有圆仔花或火鹤花的花朵。在白鳗麻糬旁添放鸡块、酒,对着头人家的祖灵篮进行祭拜。仪式结束后,将白鳗麻糬切成两段,头部的一段分给各家,放在各家的祖灵篮里带回去;尾部是给“先生妈”的谢礼。

邵人丰年祭非常复杂,综合了多种禳祓、祈福和祖灵祭、狩猎祭等仪式,从农历七月最后一天的舂石音即杵音宣告丰年祭准备开始,到最后一次祭仪举行之间,要连着举行开祭仪式、甜酒祭、狩猎祭、除秽、凿齿、祖灵屋祭、牵田、中期祭仪、迎祖灵出巡、最后的祭仪、最后的饮酒、迎日月盾牌祈福、拆除祖灵屋等十多项仪式,祭期长达半个月之久。

邵人祖灵祭

农历七月的最后一天,头人在自家门前舂石起音,听到杵音的族人便知道,丰年祭要到了。第二天即农历八月初一,便是丰年祭的开祭仪式,男女老少在头上戴满鲜花参加新年开祭。仪式先由女巫“先生妈”用甜酒祭告祖灵,召开部落会议推选本年丰年祭主。若不能决定让谁来担任主祭,则行甜酒占卜。“先生妈”作法后,以甜酒中出现“大锅子”为“大过年”的预兆,继续开会讨论主祭人选;若甜酒无大锅出现则为“小过年”,无需推选主祭。但一旦选出主祭,本人要向祖灵祭告。接下来,举行专为保卫部落安全的男子而作的擦手臂除秽仪式。此后连续3天,各家各户纷纷到“先生妈”家里,送一缸酒给“先生妈”,聚众同饮,称为饮公酒。早年,丰年祭之前要先举行狩猎祭,族中男子集体上山狩猎,现在仅保留仪式,由毛姓氏族负责办理。毛家派人事先在山上草丛里挖好捕猎陷阱,族长带领青年男子绕陷阱一周,表示向祖灵祈福,然后返回毛家行祝祷仪式,祈求祖灵庇佑族人使他们成为英勇之士、狩猎丰盛平安归来。过去,还在初三日举行象征成年的凿齿仪式。

农历八月初四,在陈姓、高姓门前庭院轮流盖祖灵屋,在将祖灵放进祖灵屋之前举行祭祀仪式,称为祖灵屋前祭。从农历八月五日到十一日,社众聚集在祖灵屋前唱歌跳舞,称为“牵田”。在牵田仪式上要吟唱祖先流传下来的古歌、跳祖先传下来的舞蹈,是为与祖灵沟通的神圣仪式。八月十二日,举行丰年祭进行到一半的祭仪,以甜酒为祭品祭拜祖灵,并将日月盾牌供奉到祖灵屋内。之后,主祭带领族人一路吟唱歌谣,一路巡游德化社所有地方,这个仪式叫做祖灵出巡。当丰年祭进入尾声之际,社内所有人聚集在主祭家举行告祖仪式,然后主祭家准备丰盛酒食款待大家,宴饮通宵达旦,直到次日中午才结束。主祭家还得准备红包和礼物送给“先生妈”。吃喝尽兴后,将日月盾牌从祖灵屋里拿出来,举着到村内各家里禳祓祈福。游行结束后,“先生妈”举行最后一次仪式,将祖灵屋拆除,即宣告丰年祭结束。

11.平埔—西拉雅人“阿立祖”祭。

平埔人祭典深受汉文化影响,如今以祭祖仪式为主。中部的巴则海人、道卡斯人、洪雅人的祖灵祭以赛跑为仪式核心,是一种混合了祖灵奉祀与年龄等级组织成年礼的综合型祭仪。北部的凯达格兰人、雷朗人、噶玛兰人的祖灵祭无特殊形态,程序彼此大致相同。最有特色的是南部的西拉雅人的祖灵祭,西拉雅人以“圣壶”壶体作为祖灵的神体加以崇拜,形成独特的“阿立祖”拜壶祭。

“阿立”是西拉雅语aritt的音译,意思是“祖灵”。从文献上来看,17世纪中叶时,西拉雅人尚无拜祖灵的习俗,到了清代始产生“祖灵”观念,以“阿立祖”来指称所有天神地祇以及心目中的所有男神、女神。

过去,西拉雅人以“壶”和“石茎”为阿立祖的神体,前者象征女性性器,后者代表男性性器。因此,所谓“阿立祖”信仰,实质上就是一种崇拜性器的原始宗教。壶和石茎有专门的供奉神坛,多为一个简陋的草棚或名为“公廨”的小庙,一般建在社附近的沙丘、竹林、林投之绿荫下或田园之中,也有的部落在住屋内左边壁下的地上放一块大红砖作为祭坛供奉壶和石茎。佳里镇内的北头洋、潭墘、三五甲等社的祭坛分上、下两层,上层祀壶、下层祀石茎。到20世纪70年代时,官田乡的番子田尚存两所公廨,均设在田园中,一所是露天的,另外一所用土角砖砌成墙壁,上面盖以茅草为顶。

西拉雅人阿立祖祭

1945年后,大部分地方的石茎消失,仅留下壶为神体,祭坛以壶为中心,配以其他神物。左镇乡的西拉雅人在摆放壶的后方立鹿角一对做为神屏,并在角上挂着四把大钥匙。东山乡的吉贝要、官田乡的番子田、大内乡的头社等,则用三四个或八九个兽类头盖骨,插在三五支竹篙叉上,立于壶前面或侧面。将军乡的角带园,仅在壶的后方摆设三个猪头盖骨。

祭壶的“阿立祖”祭仪一般在夜间举行,清代至日据初期,西拉雅祭阿立祖时必须请女巫“尪姨”举行巫术仪式,称为作“向”,有“禁向”与“开向”之仪,相当隆重。据《台南县志》记载,“昔时每年定农历三月十五日禁向至九月十五日开向,当开向禁之前,各社各庄须设一向地称‘公廨’,建筑竹屋一轩,屋上盖茅草,前后双倒水,中作一脊,脊之两角各用土作假鸟三只,身糊以竹模,鸟口衔稻草,名曰阿唵,竹模曰而伶,稻草曰摊因,插于其间。屋之左右两傍则以刀枪牌铳四件,每件数支(把)挂列该处,盖取其作向告神祈福,饮酒歌舞射猎之意。”

“‘向’神座前另安置大石一块为神桌,桌上排列槟榔、烧酒,朔望之日更换一次,此公廨做好后,不论禁向或开向,先一日各番民相率入山打猎,或鹿或獐或山猪,随便打杀一只,赉至公廨,将皮肉一尽剖切,只留其头,尚要去其皮肉,将头缚于‘向’神座后大竹根之上,总看是日入山铳猎得几兽,所有头骨均要取缚其中,以行作‘向’之礼,及至‘向’日各番民家家户户,男女老幼均须至公廨说‘向’,每家必备办槟榔、豆饭、酒,挑往公廨之中供养。……祖神壶内盛酒称新酒,另备壶盛水,水中插以菅芒草称神水,为信者治病及祈祷之用,信者头缠着菅芒草祈神、饮神酒,神就会保佑其健康。”作“向”之时,还要唱“向歌”。

佳里镇的西拉雅人原属萧垅社,直到20世纪70年代仍保有较完整的阿立祖夜祭,祭祀的中心仍是祭壶,但祭品、仪式受汉人影响的部分越来越明显。阿立祖夜祭地点在公廨内。公廨横梁上悬挂着红色喜幛,供桌上摆着槟榔、米酒、面龟等供品,桌后祭坛上5个白色瓷瓶排成一列,均用红布缠着,中央那只特别称为祀壶,代表阿立祖正神,其他象征阿立祖的侍官与部将,壶中插青,取其欣欣向荣之意。过去插的是菅芒草,1945年后一度改成甘蔗叶,现在改插鲜花。

晚上八点左右,本年主祭与几位信徒将本年内收到的油香钱换成一块金牌,悬挂在阿立祖神体上。然后,等候在一旁的尪姨用水、米酒与三炷香,行开“向”之礼,招请诸神及列祖的鬼魂回来接受村民们的飨宴。这时,还愿的信徒献上一只大猪,跪在地上表示感激之意。尪姨则在其旁念着还愿者的姓名、岁数、住址,陈述其还愿的理由,接着又念祷词,多半是些普通人听不懂的咒词。念咒完毕,众人便在神桌前宰猪。先由尪姨作点猪仪式,即尪姨系紧棉线,在猪身上以屠刀作象征性的宰杀动作,以示此猪是献给阿立祖的祭品,然后,由一人持刀刺入猪的心脏部位,使血液全部流出来后,在猪身上裹上泥土,用稻草烧火煨至猪毛脱净,清理干净后献于阿立祖前。午夜时分,尪姨领着十多名全身穿白衣裙的二十岁左右男女信徒,头缠草蔓,发簪鲜花,在祭坛前的小空地上叉手相牵排成圆圈。尪姨一边念咒词,一边向青年们身上喷酒和水,表示将平安送给他们。然后所有人边跳舞边唱“向”歌,至于歌词的含义如何,能解者寥寥无几。歌舞完毕,阿立祖夜祭结束。

(二)海祭与海洋性文化祭典

台湾本岛上的高山族的阿美人、卑南人、噶玛兰人有神话传说祖先乃是渡海来台的海外民族,故有为纪念祖先而举行的海祭。以海维生的雅美人的祭典,则完全表现出海洋性文化的特征,以飞鱼和造船为中心形成其独特而严密的岁时祭仪。

阿美人相信祖先来自海外,其南势群的里稻社(旧称里漏社)、海岸群的芝舞兰社、秀姑峦群的奇美社传统上都有祭拜曾经帮助祖先漂流到台湾的大海的祭仪——海祭。

南势群里稻社阿美人的海祭称为“miladis”。据本社传说,老祖宗是在海神“卡费特”(Kafit)的保护下,才安然来到台湾岛,故每年均在六月中选一个合适的日子作祖先登陆纪念日,举行祭祀感谢海神。海岸群芝舞兰社阿美人相信,本社的祖先是从南方一个叫做“sainayasay”的岛屿渡海来台的,于此地登陆并繁衍子孙后代。之后有部分族人沿着秀姑峦溪北上抵达台东纵谷,再后来又有族人由此再北上到达奇莱平原。每年五月间,男人们聚集在秀姑峦溪出海口的海岸上,举行仪式感谢海神、祭拜祖先的海祭“misa-tsupu”。秀姑峦群奇美社的阿美人于每年六七月份的丰年祭之后在秀姑峦溪边举行海祭“kumulis”。

阿美人的海祭

不过,到了20世纪中叶,阿美人为感念海神帮助先祖渡海成功的酬谢性祭仪的海祭,悄然发生了变化。首先是祭祀对象由海神变成了溪神,即或仍以海神为祭祀对象,但祭祀目的多变成乞求海龙王帮忙捕鱼成功的功利性祭仪。与此相适应的,是原本为部落性集体祭祀的海祭,慢慢变成了阿美渔人们的个人私祭,供品也十分汉化了。

卑南人传说粟种是祖先从海外岛上取来的,为了感念祖先的功劳,便在每年小米入仓后举行海祭。只有男子能参加海祭。祭祀当天清晨,全村男子集合步行至海岸边,沿途泼洒小米酒以祭田神。到达海边稍事休整后,搭建一个小屋作祭祀用的临时灵屋。然后,众人面对太平洋浩瀚的海浪搭好炊具,将小米煮熟后,装在用槟榔叶折成的容器里,放进临时小灵屋。这时,男觋面对兰屿方向的大海,开始念咒文感谢住在兰屿那边的祖灵赐给族人小米丰收。念咒结束后,将临时小灵屋整个放入大海,让它随波漂流而去。祭拜仪式完毕后,众人又走路返回部落,全村妇女盛装在村口迎接他们的归来,举行盛大宴会尽情欢乐。

噶玛兰人认为海有灵魂,掌管鱼群与渔人出海平安,故其海祭以祖灵、海上灵魂为中心祈求保佑捕鱼丰收、生命平安。海祭的正祭称sbau,必须在海岸上面向大海举行,供品是现场烤猪,唱名叫pubabui的祭歌。过去,海祭只允许男性参加,丧偶者终身不得参加海祭,女性不参与正祭,但可在海岸边参加其他相关活动。受汉人、阿美人及西方宗教等多种文化及时代影响,噶玛兰人海祭的目的,逐渐转变成祈求海神保佑以使出渔平安和捕鱼丰收,进而从需要司祭主持的公众性祭祀变成了各家举行的私祭,各家男主人用米酒、猪肉、猪肝、猪心、香烛等汉式供品在海滨祭拜,将猪肝切成小块投入大海。噶玛兰人的海祭一度中断,花莲新社地区于1996年起恢复海祭,这时的仪式中早已糅合了天主教、基督教、道教等多种宗教仪式的特点。

雅美人的飞鱼祭

雅美人的生活自古以来就与海洋互相结合在一起,捕捞飞鱼是其最主要的生计方式。据口碑传说,雅美人祖先曾因混吃不同类的鱼而生病,后来好心的黑鳍飞鱼教导雅美人如何招、捕、辨认、煮食各类飞鱼。雅美人对飞鱼特别心存戒慎,以各种仪式配合渔捞、煮食活动以及晒曝过程,以保一切安全无虞。这种对飞鱼既敬畏又依赖、感激的心理情结,使飞鱼成为雅美文化的核心。雅美男人全年三分之一的时间都用在捕捞飞鱼上,与飞鱼有关的各种禁忌、祭仪主导着雅美人的生活。自以大船招鱼祭揭开捕捞飞鱼的序幕后,大船初获鱼祭、渔组共宿成员返家祭、小船昼渔祭、飞鱼终了祭、飞鱼收藏祭、飞鱼终食祭等祭仪连接成雅美人一年的生活周期,这些和飞鱼有关的祭仪统称为“飞鱼祭”。

每年的二三月间举行大船招鱼祭,意在招请飞鱼,祈求渔获丰硕。这是飞鱼祭开始的标志。依照惯例,在旧历年前后,长老便观看月亮圆缺决定各个部落办招鱼祭的日期,因为传说中最早发现飞鱼的是红头部落,因此由红头部落先办飞鱼祭,率先出海捕鱼,以示礼让。招鱼祭进行时,严禁妇女围观,否则会带来灾厄。

三月一日黎明,所有六人以上的大船都齐集海滩,参祭者个个头戴银盔、项挂金片、身着盛装坐在船上。各船船长手持短刀、高声诵唱祭辞,祈求神的保佑与飞鱼丰收。每船杀鸡一只,船长持鸡朝海上做招鱼之势,希望飞鱼能群聚到部落前的海面。鸡血注入装着海水的木盘中,船员们用食指点鸡血在黑色卵石上,表示丰收的渔获将与石共长久,并祈祷能长命百岁,子孙永远能使用港口捕鱼。船长取出33个小竹筒涂上鸡血,以备日后捕鱼之用。船员挥舞银盔,尖声怪叫,表示驱逐恶灵。海上祭仪结束后,船主各拾五块锋利的大石头回家,放在晒鱼竿旁边,并摇晃着,象征鱼架上因挂满了飞鱼而摇晃,有祈求丰收的意义。悬挂飞鱼的绳子,只允许用这五块石头砸,严禁用刀割。

大船招鱼祭举行后,大家一起回到集体食宿的营地,准备好火把,修检渔具,在营地周围插上篱笆。以前共宿营地建在村外,后来可以选择船员的三门以上住屋作为共宿之家。

三月二日早上举行丰渔祭,船长率领船员拿着渔具来到海滩上,大家抓沙子投进船舱,高喊:“数不清的鱼儿进仓了。”然后,双手掬海水洒进仓,亲切地对船说:“船啊,把我们带到飞鱼最多的地方去吧。”船员们再回到自己家,各自举行祭祀晒鱼竿和渔具的祭祀。

三月三日晚上举行过初渔祭后,渔船就可以出海捕鱼了。族人相信,首次渔获的数量,预示着一整年的渔产丰歉,所以在渔船出港时要举行庄严祭仪。领头出海的大船船员集体出猪一头以祭天神,祈求全社平安及丰收。首船通常是以轮流的方式选定,当年在新船下水礼中成功展示财富的船员自然会令人印象深刻,他所在的船会成为首船。首船作祭完毕后,缓缓驶出港口,其余船依次启航。

每条船在当晚捕到第一条飞鱼后,船长把涂了鸡血的小竹筒插进鱼嘴里,把鱼高悬船头,祈求鱼儿成群而至。当夜捕的鱼不能带回家,要留在船上,并涂血祈祷,第二天早上再带回营地。从此,船员们便开始为期一个月的集体生活,夜晚出海捕捞,白天在营地食宿,捕获的鱼都存放在营地。

飞鱼没有经过祭祀不可以吃。人们将飞鱼带回后,把银盔和金片放在飞鱼上,祷告完毕后煮食。不能把飞鱼开膛破肚,必须完整地一条条摆放整齐地煮。吃的时候不许掐头去尾、挑挑拣拣,只能一条一条地吃。称为尝新祭。

四月一日举行返家祭。这天早晨,同一个船组的船员在营地吃芋头和飞鱼,聚餐后分配上个月捕获的飞鱼,然后带着飞鱼解散回家,此后船员们可以白天在自己家里食宿,晚上还是继续和大家一起夜渔。

五月一日举行小船招鱼祭。清晨,要出海的男子很早起床,搭建晒鱼架,祈祷晒鱼架上能挂满鱼干。然后来到自己的船边,蹲在船尾念完祷词后,再把扁圆的黑色卵石丢进船尾的贮鱼槽中,象征飞鱼季中将常有鱼掷入鱼槽。举行过此祭后每家的小渔船就可出海捕捞飞鱼了。

小船招鱼祭过后各家再举行小船昼渔祭,可使用小渔船昼钓,除了飞鱼外还能捕获其他的鱼类。此后各家主妇可以把渔获晒制成鱼干保存,一直吃到十月中旬。

五月十七日举行飞鱼昼食祭。每家男子们各自盛装,取海水和淡水各一壶,归来后取飞鱼干三尾烹煮,祝祷后和家人同食。此后,吃鱼的时间和性别限制取消,不论昼夜,不分男女都可以吃鱼。

六月二十二日举行飞鱼收藏祭。是日,各家主妇取飞鱼一尾和水芋一起煮,煮好后放到第二天早上,全家人祝祷后一起分享,然后此前晒好的飞鱼干就可以取下来收藏在陶瓮中了。

七月一日举行飞鱼终了祭,此祭过后停止捕捞飞鱼。是日,男子将今年捕获的大鱼尾巴,通常是鲔鱼,穿串起来吊挂在海边,表示从那天起,不再捕抓飞鱼而改抓其他鱼。各渔船组都将大船推回船屋收藏。然后各家男子到牧场捉一头山羊回来,女子去田里采摘水芋和甘薯,并打扫家屋内外。第二天早上,全家人穿上盛装,宰羊煮芋食飞鱼。

十月十四日举行飞鱼终食祭。当晚家家户户收藏的飞鱼干要全部拿出来煮,合家本年度最后一次共食后,无论剩下多少都要全部丢弃,此后直到来年飞鱼季之前,不再食用飞鱼。

捕捞飞鱼离不开渔舟。渔舟对雅美人来说,既是生活的必要工具,也是体现其海洋性文化价值观的载体。除了飞鱼祭,为被雅美人视为生命并加以爱护的渔舟举行的大船下水祭,可以说是雅美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符号。

雅美人的大船下水祭以渔团为单位。通常一个渔团以一艘十人用大型渔船为中心,十个家族每家派一个人参加造船工作及出海捕鱼,所渔获物团内平均分配。对一个渔团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造大型渔舟。造一艘大型渔舟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船侧有雕刻的木舟通常在六月初起工,八月底以前完工;船侧无雕刻的木舟则在十一月至十二月间完成即可。一旦渔舟造好,就举行隆重的大船下水祭。大型船的使用年限平均在五六年,每到这个时候,船板开始腐烂,必须造新船。因此,大船下水祭传统上也多五六年举行一次。

当某个渔团的大型渔船完成后,就要选一个好日子进行下水祭典。仪式之前,渔团内各家各户从家里搬来大量水芋,堆满新船内外;同时杀猪宰羊、做小米麻糬,以便分发给应邀前来祝贺的外村亲朋好友。从其他地方赶来的人在祭典头一天抵达村子,男子一律头戴传统的圆锥形银盔,上身穿蓝白二色相间的麻布背心,下配新织的丁字裤,手持长铁刀;女子身着新装,佩带着漂亮的装饰品,同样手持枪或刀类。这是为了在祭仪里赶走“阿尼斗”。当夜,可以看到村里有人三五成群在唱歌或跳舞,喜庆的气氛已经提前弥漫在村落上空。

祭典当天,太阳尚未升起,村子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首先,本渔团的成员们开始搬走新船内外的水芋,并各自分赠水芋和猪肉羊肉块给来客们。中午时分方才结束馈赠仪式。接着,举行丰渔祈祷祭和新舟顺风祭。先由一名渔团成员将一个古壶抱到新船上,壶中装少许水,上面浮着一些粟粒。每一个成员上舟各就各位,然后将手里拿着的刀伸进壶中,沾一点水后即涂抹在自己位置旁边的船缘上,并向各自的“阿尼斗”咒祝说:“将这些圣水带走,然后带来更多的飞鱼。”这个仪式就是丰渔祈祷祭。接着,由坐在船上的成员中最年长者念祷词,大意是:“这艘新造渔舟,将要非常顺利地超越其他人的渔舟,将载回满舟的飞鱼。”其他人亦静默在心中同祷,气氛颇为庄严。这个仪式就是新舟顺风祭。

雅美人的大船下水祭

之后便是整个仪式的最高潮:下水仪典,即赶走新舟上的鬼魂“阿尼斗”的咒术仪式。参加赶鬼魂的并不限于本渔团的十名代表成员,同村的其他男子甚至邻村的男子也会前来支援,所以参与者少则数十人,多则超过百人。他们各自脱掉背心,二三十人一队,散布在离新舟不太远的地方,在司祭者一声号令下,各队排成纵列,立即露出可怕的表情做出奇怪的动作,朝着新舟一步一步紧逼过来。此时他们双眼往上吊起,不住地摇晃着脑袋;左手按在胯间,右手在胸前反复拂动着,踩着如同醉酒的步伐,一步一步地从各个方向包围着新舟聚拢来。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威吓赶跑附在新舟上不走的鬼魂。

所有人在新舟前聚拢后,众人合力将新舟抬起往天空抛出,然后将新舟放回地上。接着,又开始重复做赶鬼的各种奇异动作。如此反复多次之后,所有人协力举起新舟往海边奔跑。不过,大家并不急于让新舟下海,反而将新舟停放在沙滩上,围绕新舟再做赶鬼的动作。接着,把新舟稍微推向海里,马上又把它拉回岸上,如此反复多次之后,再次做赶鬼动作,之后,才把新舟完全推入海面。这时,继续用双手拍打船边海水,使其水花四溅。此举乃是断绝鬼魂跟踪的最后一击。最后,十名代表成员齐声发出欢呼之声,各拿起桨固定在船缘上,接着,站在水里的村民奋力一推,在众人目视下,完成新舟入水祭的新舟顺势漂入海洋。

(三)猎首祭

除了农耕、狩猎祭等农耕祭典,高山族最特殊的祭仪,莫过于与早年的“出草”即猎首习俗有关的馘首祭。过去,除了兰屿岛上的雅美人没有猎首习俗外,台湾本岛上高山族都有猎首之俗,其中,生活在平地的高山族如阿美人、邹人与平埔人等,此俗至少于清代末期即已废止;而居于中央山脉地带的泰雅人、赛夏人、布农人、排湾人、鲁凯人、太鲁阁人、赛德克人以及台东纵谷最南端的卑南人等,直到日据时期仍保持强悍的猎首之风,令日本人大为头疼,故日人挟军事力量强令禁止,之后方才渐渐削弱并最终消失,为猎首而举行的猎首祭自然也随之消失。在20世纪30年代时,仅在泰雅人、邹人、鲁凯人等少数族群中还能见到猎首祭,但到了20世纪中期以后,所有的猎首祭都被废止了,成为高山族文化里一段遥远的历史记忆。

猎首指的是高山族离开本部落往外去猎取人的首级,目的是为了证明男子成年与勇敢精神,同时也是一种为祈求丰收而进行的神圣活动,对高山族而言具有严肃的宗教意义,闽南话把这种行为叫作“出草”。“出草”多选择在高山族农闲期,即小米收获后的七、八月间。如果“出草”成功,必须举行猎首祭,不成功则什么祭祀也没有。从这个意义上讲,“出草”及事后的猎首祭其实也可看做是小米仪式中一种非常特殊的农耕祭仪。

高山族“出草”的过程大同小异。他们一旦决定准备“出草”,一般不会个人单独行动,通常要组建一个团队,每个队员的家人自猎首队组建之时起,要严格恪守多种禁忌,以免导致出猎者遭遇到不利事情。出猎者在其行动中也一样要严格遵守禁忌,并且要在靠近猎首对象居住地附近林中搭建草屋,夜宿其中,求梦占卜,得吉梦者往前出发,得凶梦者即离队返回家去。并非每一次猎首都能如愿以偿,行进中要慎重地不断观察许多征兆。例如,一边行进一边听路边的鸟鸣声,并观察其飞行方向,借此判断行进路线及其位置之可否。若凶则宿于原地,当夜若能得吉梦始可往前猎首去。

一旦猎首成功,即将首级携至溪边,除去脑浆,装入背网袋之中,凯旋归社。社人远远听到他们欢呼之声,便知道出猎成功,无论男女老幼都奔到村口迎接。从这个时候开始,猎首祭自然地揭开了序幕。但是,大多数的高山族的猎首祭都是对首级的直接飨应祭祀,为的是让首级的灵魂将其他人的灵魂也带来给他们,以增加部落祖灵的力量,应是一种较原始的祭鬼仪式。

如泰雅人猎首归来与社众会合时,猎首队员将唾沫吐在手上,涂抹在前来欢迎的人嘴上,此时若未被涂抹到的话,将来自己将会遭到被猎首的不幸,即使“出草”也猎不到首级。进入社内后,猎首者抓起首级的头发,在围观的众人面前拂动。他们相信这对患有疾病的人有禳祓作用,会使疾病马上减轻甚至于痊愈。这个首级已经不是敌人首级,而升华为神圣之物。

当夜,首级要放在猎首者家中,其家人当天即宰猪杀鸡,以飨社人,并将屠宰时所得的血液涂抹在首级面颊上,将猪肉或粟酒装入其口中,使其满吃畅饮,并向首级祷咒说:“你终于来到我们的社中,我们给你饮酒也给你畅快地吃饱一顿,所以你要把你亲族甚至于全社的人们,都召集到这里来。”泰雅人、布农人均有此仪式。

当夜全社的人都要参加盛宴,载歌载舞,通宵达旦。翌日,众人在社中央处搭建一个首级架,将新猎首级放在中央,古老的首级放在左右两边一排。对于新来的首级仍如昨夜那样再将酒菜装入口中。对泰雅人来说,这时要请祭团gaga的领袖或是头目对着首级祷咒说:“你已经成为我们社中的一员,所以要把你以前的亲朋好友都带来给我们。”其他内容与前夜在猎首者家里所念的大致相同,不过,此时由领袖念出来,富有韵律与节奏,在场其他人便开始齐声歌唱跳舞。

此后,新首级每天都获得食物飨应,这样持续一个月左右之后,才将头骨架拆除,而首级由各猎首者带回家里。泰雅人通常用藤条把首级捆扎起来,悬挂在谷仓檐下,有的在谷仓附近搭建私人头骨架。鲁凯人把首级挂在石板屋的屋檐下,排湾人建有专门的石壁头骨架。这些首级经风吹雨打日晒,逐渐风化,新首级也逐渐成为老首级。此后,每当举行猎首祭时,它们都要被拿到新的首级架上,陪伴新首级出场。

邹人的猎首祭却与此不太一样。在小米收获祭结束的当晚,邹人各氏族的族长们集合在头目家开会,长老们根据当年是否猎获人头、是否修整会所、是否发生许多不幸灾难或疾疫,来决定是否“出草”以及举行猎首祭的时间。一旦猎首成功归来,便举行猎首祭。

邹人的猎首祭的中心,并不是新首级,乃是以往所猎到的旧头骨的灵魂“希兹”以及最高天神“哈莫”、掌管战斗的军神“伊阿法费奥”和掌管生命的司命神“保逊希费”等神祇,目的是为感谢神灵,有成套的仪式,包括迎神祭、团结祭、送神祭三大阶段,合称正祭。正祭之前,要举行道路祭和家祭。这种因猎首专设的宗教仪式,仅见于邹人。由于邹人的猎首祭包含的意义丰富,根据其中各个不同仪式的内涵,又有“战祭”“凯旋祭”或“集会所修建祭”等别称。19世纪末,邹人的猎首习俗消失,但祭拜旧头骨灵魂和众神的仪式保留下来,称作“头骨祭”(Mehang),又称“玛雅斯比”(Mayasvi),意思是“人头祭之歌”。

正祭的头一天夜里,全村男子无论老幼均要住宿在集会所里。翌晨太阳尚未露脸,在头目的率领下前往部落的入口处,站在一棵赤榕树下面。头目将随身携带的装酒竹筒取出,手指伸入筒内蘸些酒液后,弹洒在每个人头上禳祓。之后,各人返回自家吃早餐,餐后,全村成年男女都要前往参加整修村中重要道路的工作,约半天即告完毕。这是道路修缮祭。

下午,所有村民集合在集会所前面空地围成圆阵,中央放置一只小猪,首先由头目执刀刺之,众男子紧接着每人一刺。将猪宰杀之后当场处理并将猪肉切成小块,而后将小块猪肉穿插在事先准备好的竹枝上,之后将竹枝分别插在集会所前的赤榕树、保存旧头骨的头骨篓前以及集会所前面的地上,供奉给掌管“出草”的军神。其余猪肉当场煮熟食用,先让老人们享用,再分给其他众人。

社内每户携来的小米酒,统统倒入集会所内中央的酒瓮之中,壮丁们边取酒饮之,边沿着酒瓮外侧绕行,并从火塘中取出火薪,互相叩打,并咒祷云:“下次‘出草’时,一定要让我方获得大胜。”每户送来的小米麻糬、猪肉、鹿肉等,先分一部分给头目表示敬意,所剩余的即供在场众人食用。等到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便到外面的空地上跳舞庆祝及至深夜。

过去,在“出草”尚未废止之前,要将带回来的新人头用竹竿挑着挂在赤榕树上。杀好猪后,将猪肉串先作喂食头骨状,然后才插到赤榕树上,表示给新猎获的人头吃过后,还要留给将来要猎回来的人头吃。然后,从竹竿上取下新人头,用一块盾牌垫着,放在祭场中央,仅由主祭者们围着头颅跳舞五圈,舞毕,将新人头放进头骨篓中,以备来年举行头骨祭时再抬出来祭拜。

邹人战祭

邹人的头骨祭一直保留到20世纪初,1910年时,在达邦社、楠仔脚万社仍可见到头骨祭。大概在20世纪50年代后,头骨祭也消失了。此后在70年代初,邹人响应族群意识高涨的时代潮流,恢复了头骨祭,意图通过祭拜战神来整合社群,对外宣传时起用了“玛雅斯比”(Mayasvi)一名,成为现代邹人感谢神和祖先庇佑以及祈福的新传统祭典。不过,有不少人,包括很多年轻邹人在内,都把新的“玛雅斯比”定位为一年一度的“邹人欢乐活动”或“丰年祭”,将其等同于祈求丰收平安的农耕祭仪,对年轻一代来说,“玛雅斯比”最初、最原始的猎首祭传统意义实在太遥远,以至于完全模糊了。

目前,特富野社、达邦社均举行“玛雅斯比”,但特富野社的战祭保留古俗较完整,时间固定在每年的二月十五日,他们在正祭前三天举行集会所修缮祭,正祭仍分迎神祭、团结祭、送神祭三个部分,只是仪式过程大为简化。正祭之后,约有两三天晚上通宵达旦的歌舞祭。达邦社在每年八月十五日举行,祭期1~3天,仅保留下简单的道路祭、象征性的敌首祭、初登会所和成年礼等。这里仅介绍特富野社的战祭“玛雅斯比”。

第一阶段为迎神祭。祭典以青年带着被尊为神花的木斛兰入场为迎神祭开始的标志。担任司祭的头目在集会所内呼叫大家集合,社众携带祭衣从家里来到集会所集合,此时,各氏族族长分发树皮藤一条让各人绑在手腕或腰间,然后进入集会所换上祭衣,折取木斛兰插在胸前或皮帽上,然后来到集会所外的赤榕树前。以若干人为一组,取集会所内火塘中的一根燃烧的木柴,手持火把走出集会所步入祭场,用象征生命的火把点燃赤榕树前的一堆柴薪,然后杀小猪一头,头目杀第一刀,其他各氏族族长随后刺猪。头目传令将猪血端进祭场,众人以刀尖沾猪血少许,面对赤榕树,举起祭刀,将猪血擦在树干和枝叶上,并大声呼啸。数名青年爬上赤榕树砍除枝叶,只留下面朝六个氏族方向住屋的树枝和枝叶。之后,众人再用竹棍或树枝沾上猪血插在赤榕树树干上。然后,以头目为首自集会所门口至赤榕树前方排成半圆形迎神队形,并唱迎神曲(Ehoyi)。

唱毕迎神曲,意味着天神“哈莫”已降临集会所内,众人于是再回到集会所,接着进行团结祭。头目派6人带木斛兰跑向赤榕树前,另6人则带木斛兰前往各氏族的祭屋,到达后相互大声呼叫,然后将木斛兰插在祭屋和赤榕树上,并从各氏族家里取祭酒回集会所,注入一个竹杯供奉在神柜内。再一次遣6人回各自氏族家中取祭酒,回来后再次注入神柜内的竹杯里,其余的酒分给大家饮用。这时,举行男童初登会所祭。凡年满周岁的男童由大人抱着登上集会所,又称男孩周年礼。接着为青年举行成年礼。

众人从集会所中出来,排成有缺口的圆形队伍送神,这就是送神祭。缺口朝向集会所,唱送神歌(Eyao),反复唱两遍,第二次时队伍缓缓移动,使圆形的缺口不再朝向集会所,如此是以人挡住了集会所的出口,意即锁门,防止其他恶灵进入集会所内。接着唱“慢之祭歌”,此时数位少女携氏族家中的燃薪加到祭场中央的火堆里,并加入队列,男女一起合唱“快之祭歌”,接着唱送神曲。歌毕,表示正祭结束。

正祭完毕后,接下来的两三天的晚上举行歌舞祭,在歌舞祭上可以唱各种祭歌,如战歌(Peyasvinomayasvi)、历史颂(Toiso)、青年颂(Yiyohe)、勇士颂(Nokumo)、跳跃之歌(Peyasa)、亡魂曲(Miyome)等,最后一天必须唱送神歌(Eyao)作为结束曲。然后,所有男子回到集会所再唱一次战歌和送神曲,整个“玛雅斯比”到此为止完全结束。

台东纵谷花莲平原上的撒奇莱雅人与太鲁阁人早年都有猎首习俗,但其主要目的在于复仇。因太鲁阁人领域就在撒奇莱雅人居住地北边,撒奇莱雅人时常被太鲁阁人杀害并取下头颅。为了报复,撒奇莱雅人会组成猎首队北上太鲁阁人势力范围内猎取人头回去献给头目,由头目主持举行猎首祭典,向最高神“马拉滔”祭祀。祭祀完毕后,将猎得的人头拿到部落外埋藏。

二、巫术

高山族相信祖灵、恶灵都是具有某种“法力”(Magicpower)的存在,因此他们尽可能地想要利用这种力量来达到包括禳祓、解厄、咒诅、制驭自然、役使精灵、陷害仇敌、惩罚盗贼、迷惑恋人、帮助丰收等在内的各种目的。从形式上看,主要有招魂术、厌胜、祈禳、占卜、诅咒等巫术。

巫术活动通常由巫师个人作法操作,但阿美人有时也有巫师集体作法的情况。巫师在高山族社会的地位一般都比较高,他们精通咒语,有专用的咒术器物和咒术箱盒。排湾人、阿美人、卑南人、布农人的巫师有女性、也有男性,但以女性巫师为主;而泰雅人、赛夏人、鲁凯人和平埔人只有女巫。巫师的主要职责是驱邪赶鬼、治病、祈福、禳祓、执行生命礼俗等,少数巫师也行诅咒害人的黑巫术。雅美人没有专职的巫师,祭祀通常由氏族中最年长者担任祭司,但每一个雅美人的成年人都懂得如何运用咒语和仪式驱赶鬼魂。

与治病有关的巫术,主要是招魂术与告慰术。高山族相信,有些病是因魂或鬼引起的。如邹人、赛夏人都认为人生病是因为魂出窍未归而造成的。排湾人认为右魂从右侧出窍,人就会患病;人如果在梦中看见自己被鬼“兹玛斯”捉住,也会罹患疾病。阿美人认为一些病因不明的病与“噶华斯”有关,比如人的身体或家里被病鬼所附,魂出窍,“噶华斯”想要祭品、想让子孙用自己的名字或想指定某人成为巫师等情况,都会使人生病。鲁凯人相信,禁忌鬼会向人要东西或要求人做某事,人若不听从,禁忌鬼便将他的魂扣住而使他罹患恶疾。布农人认为人会生病,是由于他里面的善魂力量不足,以致无法打败入侵的其他鬼魂而造成的。泰雅人、卑南人相信人会生病是由于鬼灵的作祟,平埔人也相信人生病是恶灵侵害的结果。

凡是灵魂出窍未归引起的病,请巫师前来作法念咒招魂即可,招魂术是高山族常用的、也是最简单的治病巫术。赛夏巫师用招魂术为病人将走失的魂找回来。施法时,巫师左手持装满水的容器坐在病人身旁,右手执一根茅草伸进水里,念完咒语之后快速抽出茅叶。如此反复,直到看到茅叶上沾留上水滴,马上将水滴吹到病患者的双侧太阳穴上。只要继续得到水滴并吹到病人太阳穴上,同时不住地念咒“魂快归来”,据说就能将丢失的魂招回来。

如果是恶鬼作祟引起的疾病,则须请巫师作法告慰鬼魂,满足其供奉要求。排湾人把巫师为病人作法治疗叫做“巴里西”(parisi),字面意思是“祭祀”“神圣”“不吉祥”。巫师来到病患前面时,先卸下背在背后的咒术器具木盒,里面通常装着三件最起码的东西:一把长十多厘米的小刀,大小与槟榔刀类似,但其刀柄上的花纹与槟榔刀有区别;一块已经干燥的猪皮和几颗新鲜槟榔。作法之前,现场还要准备一枝带叶子的树枝和一碗清水。比较隆重时,得用绣饰华丽的小袋子盛装槟榔。准备妥当,巫师就念起咒语与附在人里面的恶灵谈判,看是何方尊驾,有的可能是饥饿的祖灵,也有的可能是恶灵或妖怪。确知之后就可以与恶灵谈供物条件。普通小病的话,给恶灵几颗槟榔及一块猪肉就可以了。谈妥之后,巫师打开装器具的木盒,先拿出几颗槟榔放在较大的叶子上,接着拿出那块干猪皮,用小刀象征性地在猪皮上切割几刀,表示已经给恶灵供奉了一大块猪肉了,此时仍要念着咒语。然后,巫师拿起放在地上的碗,另外一只手执树叶枝子,一边念咒语,一边用树叶去沾碗里的水,洒在病人头上及身上,如此反复多次,即告完毕。

泰雅人称女巫医病作法为“兹拉扬”(tsurayan)。以巫术治病时,女巫先请示祖灵“邬斗”看可否加以医治,若得肯定的话,即开始祷咒作法。若病人的某处疼痛,女巫将唾液涂抹在病人前额,接着又涂抹在病痛的患处,然后伸手抓起事先准备好的灰、菖蒲根与米粒等物,在上述两处抚摩一会儿,即告完毕。花莲县卓溪乡的泰雅女巫将身上佩戴的软木珠链施咒后,撕下一小块珠子放在病人患处,据说也能治病。

卑南人认为人生病或遇到灾祸是被恶灵“维鲁阿”或妖怪所害,此类病必须请巫师前来作法劝慰鬼怪。巫师作法后,念动咒语对病人右肩的善魂说:“务必请保护病人的生命(气息)。”然后会劝告左肩的恶魂不可乱来。但即使是巫师,对恶灵“维鲁阿”和妖怪也非常害怕,甚至不敢在咒语中直呼“维鲁阿”,而要使用敬称“伊巫鲁阿斯”(iuras)。

阿美人巫师在对病患施法前,通常要先判断此人究竟冒犯了哪个“噶华斯”,然后一边作法一边提出用象征兽肉的猪脂肪作为供物。巫师作法时,围在一旁的家人要不住地呼喊病人的名字,以免陷入病危的病人的魂轻易地跟“噶华斯”走掉。

高山族的厌胜、祈禳术主要用于驱鬼除秽,通过咒语、法器等将附着在人、物体、环境里的恶鬼赶走,解除恶鬼所带来的疾病、厄运、晦气;在祭典前后、葬礼之后,也要举行各种形式的祈禳仪式,如洒水、插某种植物等,以消除邪灵、恶鬼带来的污秽,确保祭典或个人的洁净,免受恶灵侵害。

布农人的厌胜和祈禳术在高山族中最为发达,几乎达到一社一种方式的程度,但外界几乎很难得知布农巫师作法的方式。据说布农人的巫咒法术异常诡谲灵验,因而极其秘密,除巫师内部相授外,绝不将作法手段泄于外人。布农人巫师有男、有女,他们在布农社会的地位很崇高,颇受众人敬重,且通常都具备祈福、治病、占卜等特殊能力,有的功力高强者还能通灵及控制鬼魂。唯一可知的是,布农巫师作法时都会用到菅芒草和菖蒲根。布农人相信这两种植物具有避邪、驱鬼的神奇作用,凡一般性巫术中都会用到。

泰雅巫师赶逐使人生病的附体恶鬼时,用大树叶包裹着猪耳朵、腋下皮、四肢皮等小片混合米粒,再以麻绳捆扎,悬垂在竹竿顶部,然后将竹竿插在住屋东边的树旁,即可赶走附身的恶鬼,使病人痊愈。

阿美人从墓地回来,必须先到附近河里去洗洗身子及衣服,才能返回家中。进门前,须先在门外含水漱口,然后才能进屋吃饭。翌日,请巫师到家里来作法咒祷,禳祓去除因死亡产生的晦气。巫师口含米酒,同时咀嚼生姜,往家里亲人以及前来帮忙安葬的亲朋好友每个人身上吹喷几下,表示祓清其身上的晦气。举行完这个仪式后,前来帮忙的亲朋好友才各自返家。

诅咒术通常用于泄愤报仇、惩罚盗贼等目的,有时也用于祈求猎物丰获。高山族和平埔人普遍相信咒语具有超自然的灵力,巫师在诅咒术中很少借用法器,主要使用咒语。

高山族中,诅咒术最厉害的要数布农人巫师。据说有极少数布农人巫师的咒术法力高到可以操纵人的生死祸福,可助人咒诅他人或陷害仇敌,使其病死或发狂,即通常所说的黑巫术。在日据时代,居住在布农人附近的其他族群,只要一提到布农人的诅咒术,无不色变,甚是战兢恐惧。卑南人巫师在台东地区声名赫赫,附近的高山族几乎没有人不害怕卑南巫师的诅咒术的,即专门诅咒他人致死或陷害仇敌的黑巫术。不过,黑巫术一般较少使用。平埔人当中的西拉雅人,以被称为“向”的诅咒术而著称,女巫称作“尪姨”。为防止兽害人窃,西拉雅人作“向”守田看园。据《诸罗县志》第八卷“杂俗篇”记载,西拉雅人的尪姨“作法诅咒亦名向,先试树木立死,解而复苏,然后用之;否则恐能向者不能解也。不用锁钥,无敢行窃,以善向故也。善其技者,多老番妇。田园阡陌数尺一杙环以绳,虽山猪麋鹿弗敢入。汉人初至,误摘啖果瓜唇立肿,求其主解之,辄推托而佯为接视,转瞬平复如初。”

过去,诅咒术甚至可用于使用咒语引诱野兽前来供族人打猎或预告野兽出没的地点,为此巫师在高山族社会很受人尊敬。普通人通常也知道一点诅咒术,在生产、生活中自行运用。如排湾猎人上山打猎,特别是打到山猪、鹿、羌等动物归来时,每个人都会念咒语或简单作法慰藉动物的死灵,并祈求下次仍能平安并且猎获丰收。

此外,诅咒术还被运用于驱虫、求雨、求晴等关系整个部落福祉的重大事项。如阿美人遇到灾年时,在巫师带领下围绕田野、村落奔跑,社人手持芭蕉叶,边挥动边诅咒害虫名称,据说这样可以让害虫都死掉。东埔社布农人祈雨时,巫师将菅芒草放入水中,快速抽出以使其叶上沾住水滴,挥动菅芒草洒落水滴,并不住地念咒语即可;祈晴时,巫师一边念咒语,一边燃烧兽骨,据说可以祈求阳光或镇压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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