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金的故事

南金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白马人姑娘，心地善良，是当地有名的好心人。出嫁后生了一个女儿，年满三岁时丈夫不幸病逝，母女俩相依为命，艰难度日，但不改行善之心。

一晃十八年过去了，女儿也到了出嫁的年龄。本想找个上门女婿，但是家徒四壁，没有人愿意上门，只好嫁给相隔较远的白马人家。两年过去了，女儿生了个儿子，取名为南金（拦金），意思要改变没钱花、没衣穿的困难生活处境。老妇人给女儿说：“把小外孙南金抱养给我，一来给我做伴，二来长大以后可以给我养老送终。”女儿知道母亲的苦心，就顺从地把儿子送给母亲。

从此，婆孙两相依为命。光阴似箭，一晃便是七年。南金长成一个聪明伶俐的少年，被外婆送进一家私塾念书。有一天，外婆下地干活锄草，来了一位外地道士，骑着一头乌骓马，路过妇人干活的地方，勒住马问道：“老大娘，老大娘，你今天挖了多少锄？”老妇人一时答不上来，她没有数过一天挖了多少锄。道士恶狠狠地说：“明天我还是从这路过，你必须回答清楚。”老妇人收工回家，被道士的问题愁住了，唉声叹气，无精打采。小南金看到外婆的脸色，知道有什么疑难问题，问婆婆：“什么事让你这么愁眉苦脸？你说出来让我听一听。”外婆说出今天道士的问话，南金说：“外婆你放心，明天我也下地，我来回答道士的问题。”婆婆口里没说，但心里想：“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回答出这个问题？”

第二天，吃过早饭，老妇人与往日一样拿起锄头下地，小南金背子个背篼紧跟在后。到了地里，外婆锄草，南金头顶背篼蹲在地里。午时左右，道士骑着马又来了。到了地边，勒住马又问道：“老大娘，老大娘，你今天可知道锄了多少锄？”道士没注意到背篼里的南金，南金甩开背篼钻出来回答道：“道士，道士，你的马今天走了多少步？”

道士被问得瞠目结舌，他佩服小南金的聪明伶俐，决心收他为徒。晚上与南金住了一宿，第二天道士给了老妇人一些钱，要带走南金，云游四海。任道士怎么说，老妇人也不让南金跟道士走。但是，南金愿意跟道士走，对外婆说：“五年后，我牵个没尾巴的毛驴回来看你，请你别担心。”

南金辞别外婆，给老道士牵马拽镫，拜师出门了。南金跟着道士，发现他是一个心术不端，千方百计找机会祸害别人的人，南金决心跟他斗智。师徒两晓行夜宿，有一天错过客店，宿在一座桥上。老师父安顿，桥梁上南金睡边，马鞍放在中间，南金给师父用背暖脚。睡到半夜，南金见师父鼾声呼呼，知道睡着，悄悄地把马鞍仗搬到师父脚下，他却睡到搁鞍仗的地方。半夜刚过，师父翻身脚下猛蹬，桥下水里响起鞍仗跌下的响声，老道师父唱道：

“南金呀南金师父的怪，

南金的尸骨呀水上漂。”

南金在背后接唱到：

“师父呀师父南金的怪，

师父的鞍仗呀水上漂。”

师父又唱道：

“只要呀我的南金在哟，师父的鞍仗许人制。”

唱毕后，天蒙蒙亮了，没了鞍仗只好牵着空马走，师父只得步行。他们走了三天到了道士院，收拾睡卧，打扫房间，南金特别殷勤。住了一两个月清闲没事，师父就买了一些羊、一头驴、一头母猪，让南金放。师父让南金在阳山晒日头，将牛羊打在阴山，南金应道：“好，谨遵师父之命。”上坡后，南金把牛羊打在阳山，他到阴山观望。中午时烈日当空，师父从阳山脚下燃起火，火随风势，顷刻间整个阳山火光冲天，牛羊被烧得滚下河还死伤无数。师父却得意洋洋地唱道：

“南金的南金师父的怪哟哎，

南金的尸骨哎火上飘哟。”

南金在阴山应唱道：

“师父的师父哎南金的怪哟，

师父的牛羊哎火上飘哟。”

师父唱道：

“只要我的南金在哟，

师父的牛羊哎许人制哟。”

师父处处想方设法迫害南金，但南金以超人的智慧，化险为夷，逃过一次又一次的灾难。师父雇人杀了猪，用毛驴驮上猪肉去卖，卖去一半后，南金改口叫卖：“卖肉，卖猪肉，三年的老母猪肉。”这样一喊，就一个人也不来买猪肉了。南金用驴驮回，自家煮着吃。第一天煮肉，南金问师父：“师父，我今天煮肉，你是吃肉还是喝汤？”师父回答：“当然吃肉。”南金加大火力，把肉都炖成汤，只剩骨头，找来一个大碗说：“师父我给你捞肉，用筷子捞来捞去，捞出一些光骨头。”师父啃着光骨头，而南金舀了一碗稠汤，津津有味地喝起来。第二天又煮剩下的猪肉，南金问师父：“今天你吃肉还是喝汤？”师父说：“今天我喝汤。”南金慢慢地煮，按时间把肉煮熟捞过，喊师父来喝汤，南金用手撕着煮熟的猪肉吃着，师父喝着清清的猪肉汤，口里说不出啥，心里却不是滋味。

南金将卖肉攒的钱，称了一些红糖，与炒面相拌，作成狗屎状，这个屋角堆一堆，那个屋角撒一堆，不知道的人进门一看，就知道来过狗。晚上师父回来一看，暴跳如雷：“你不把门闩好，惹进野狗，屙了这么多的屎，今天非要你吃掉不可。”师父怒目圆睁，逼着南金吃狗屎，南金说：“师父别打，我吃就是。”于是，用手捧起就向嘴里塞，一口气就吃了好几堆狗屎，师父看着都有点发呕。最后，南金给师父留了一堆，让师父来尝，师父不尝还罢，一尝就双手捧起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口里还说：“这狗屎真香。”问南金用什么办法可以做成这样的狗屎，南金说道：“把那些猪骨头、猪肉往院内撒一些，打开门叫狗，狗一进门，来个关门打狗，不就有这样好吃的狗屎了吗？”师父说道：“明天你去外面办事，我在家弄好吃的狗屎。”

第二天清早，南金洗漱毕出门办其他琐事，师父留家看门。师父等了一个上午，没有一条狗进院门，他按照南金的说法扔了一些肉和骨头，打开门庭，高声叫狗。顿时，寨子里走出四条狗，朝喊狗的方向走来，距离这庭院近处，四条狗闻到肉香，进了师徒二人的三合头宅院。师父眼疾手快，见狗进门，咣当一下把大门给闩上，找来一个木棍，在三合头的院内疯狂地打起狗来，狗走到哪他就撵到哪打到哪。狗被打的屎尿直流，这儿一堆，那儿一堆。四条狗的叫声响彻三合头院，每个狗拉一两泡屎也凑了五六堆屎。师父累得满头大汗，四肢无力地就地坐下，喘着粗气，虽然很累，但脸上却露出成功的笑容，以为大功告成，等会儿徒弟回来看我享用这狗屎美餐，好让南金也眼馋。正在这时，南金敲门：“师父开门，师父开门。”师父从地下一轱辘爬起，大步去开门。门一打开，狗屎的臭味扑鼻而来，被打伤的狗仓皇从门扇底下逃走，南金想激一下师父，板起面孔，学起师父对他的姿势，用木筷夹起狗屎，让师父吃。师父翻来覆去地闻还是吃不下。南金说：“你昨天让我吃完好几堆狗屎，我照办了，你今天如何不吃？就是一堆也要吃。”师父只得吃了几口，连一小堆狗屎都没吃完，就呕吐了起来，吐的头晕目眩，让人哭笑不得。师父央求南金再别让他吃了，南金看到师父难受的样子也就只好作罢。

有一天，师徒赶上驴、羊上山放牧。时值中午，就在师父睡午觉之际，南金想了一个法子，想教训一下师父。他用砍柴刀割下毛驴的尾巴，把割了尾巴的毛驴藏了起来，然后把毛驴尾巴拿上到悬崖边，插入石缝，口里高喊：“师父，师父，快来呀，我们的毛驴钻到石缝了。”南金攥着毛驴尾的根部，看上去特别用劲。师父在梦中被呼叫声惊醒，稀里糊涂地赶到现场，看到南金吃力的姿势，不由分说，就攥着驴的尾巴尖。南金说：“师父如再不来的话，恐怕连驴毛都见不着，我喝号子，齐心协力把驴从石缝中拉出来。”师父应道：“对，对。”“一、二、三，出劲。”南金喊毕手一松，师父两手抓着驴的尾巴，不想踏翻了脚下石头，从山巅直滚到山底。南金从山顶找到山下，到了山底一看，已吓出一身冷汗，想不到把师父给滚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用手搭鼻孔一试已经无气。南金后悔不已，把师父至死未丢的驴尾巴，刨了个坑埋了，跑回去把师父不幸失脚遇难的事告知大家，请人帮忙安葬师父。

乡老聚集人，抬回老道士的尸体。南金披麻戴孝，痛哭三天后，将师父厚葬。他守了三个月的孝以后，把屋内一些值钱的东西变卖掉，打点行李，让没尾巴的驴驮上，登上了回家看外婆的路。南金吆着没尾巴的毛驴，归心似箭，晓行夜宿，四五天时间就到了家。老婆婆见到南金长大了，而且积攒了些钱财，还吆了一头没尾巴的驴回来了，特别高兴，口里不停地说：“龟孙子真行，找个媳妇成家立业，传宗接代，接续我们家的香火。为婆的年龄大了，今天是人，明天是鬼，你找上个媳妇我就放心了。”

回到外婆家后，南金把对师父内疚的心情和过人的智慧全部用在了给乡亲们做善事上，后人一直把他叫善人。他在三年之内，托媒在本寨子说了个媳妇，结了婚，了却了外婆的心愿，孝敬奉养外婆，直到天年安葬。

（余林机记忆并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