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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后谁来阅读我们的信仰往事

时间:2022-03-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近年来,中国学术界又陆续翻译了大量西方基督宗教传教士在中国传播福音的作品,包括部分信札、回忆录及历史类作品等。倒是勤奋的传教士没有忘记中国的穆斯林。其中对中国穆斯林多有记录,大量档案值得学术界深入研究。也许,在后人看来,研究或许只是对一种文化依归现象的解读,更加珍贵的是我通过访谈记录的所有信仰往事。
百年后谁来阅读我们的信仰往事_跨越边界(下):中国和马来西亚归信穆斯林田野访谈

自序:百年后谁来阅读我们的信仰往事

记录归信往事,缘起于我对中国基督教发展史产生的兴趣。孙尚扬先生的《圣俗之间》和邓恩先生的《从利玛窦汤若望——晚明的耶稣会传教士》两书对我的启发很大。近年来,中国学术界又陆续翻译了大量西方基督宗教传教士在中国传播福音的作品,包括部分信札、回忆录及历史类作品等。这些文本真实地记录了一种信仰如何通过数代人的努力在中国几经起落直到落地生根的过程,其中著名的历史事件如大秦景教在中国的流行、元代的也里可温教、明末天主教的勃兴、清代康熙皇帝的禁教、近代以来西方殖民过程中基督教的再度进入及国人民族主义兴起之时的“灭洋教”运动等等史实,让我对基督教在中华大地历经的文化传播过程倍感兴趣。逝者如斯!然而总感觉其传播史充盈着大起大落的悲壮,也浸满了传教士捐此一生的虔诚。每每读到被誉为明末教中三柱石的李之藻、杨廷筠、徐光启等人的皈依;沙勿略一生遥望中国大陆,希冀传教事业中“岩石裂开”的执着;因礼仪之争而引发康熙皇帝断然禁教的谕旨,以及今日基督教在中国历经一定程度的本土化之后获得的蓬勃发展,对比伊斯兰教在中国千百年来波澜不惊的历史,更加激发了我对两种宗教在传播理念、思想、手段、传教人、归信者等方面试图比较研究的学术兴趣。

然而,面对丰富的涉及基督教的文本,有关伊斯兰文化传播的记录少得实在可怜。除了从历朝正史野史、文人笔记、碑铭古迹、地方史志、游记等拣拾残页断章之外,即便历代史迹也缺乏系统的史料,更不用说如传教士记录的大批日记信札。倒是勤奋的传教士没有忘记中国的穆斯林。早在1879年,由英国传教士戴德生(Hudson Taylor,1832-1905)建立的中国内地会成员伊斯顿(Easton)就向教会汇报了“发现”临夏(古称河州)回族的情况。(1)其他如梅益盛(Issac Mason,1870-1939)(2),海恩波(Marshall Broomhall,1866-1937)(3),裴德士(William Bacon Pettus)(4)等人,亦具有一定的田野调查知识,执着于向中国穆斯林传播福音,从19世纪末开始就对中国穆斯林多有关注。刘家峰先生曾经提及五种基督教刊物:Chinese Repository(《中国丛报》)、The Chinese Recorder(《教务杂志》)、China’s Millions(《中国大众》)、Friend of Moslems(中文版《友穆》)、The Moslem World(《穆斯林世界》)等,以及收藏在英、美、瑞典等图书馆的相关传教士档案,如哈佛大学收藏了美国圣公会传教士毕敬士(Claude L.Pickens,1900-1985)的档案,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收藏了北京青年会干事、美国传教士胡籁明(Lyman Hoover)的档案。(5)其中对中国穆斯林多有记录,大量档案值得学术界深入研究。

海恩波的《中国的伊斯兰教:一个被忽略的问题》一书中,记录了大量清末广州、云南、西安、北京等地的碑刻和图片,也记录了传教士在中国穆斯林中努力宣教的结晶。该书第279页附有一位79岁的郑州回族老人接受洗礼的图片,读后让人掩卷无语。至于美国圣公会传教士毕敬士(Claude L. Pickens,1900-1985)所拍摄的诸多民国年间西北穆斯林生活的资料,更让人惊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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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固原(今宁夏固原市)某清真寺念经小孩图

哈佛燕京图书馆所藏 毕敬士拍摄于1936年

中国穆斯林可以忽略历史,然而历史却从不会忽略中国的穆民。自己未曾记住的,必将被历史置于记忆的边缘,抑或被他人歪曲地记忆,且造成日后缺乏辨误的口实。更有甚者,使歪曲记忆成为文化误读者肆意僭越的文本,或别有用心者咄咄逼人的可资利器。

难道就没有人如传教士般为安拉的宗教而前仆后继?难道就没有捧起双手为“隋尼”(中国人)的归信而祈祷的信士?我相信有,只不过他们没有记录自己满怀虔诚的奋斗历史,抑或是“万事皆凭举意”的圣训,打消了他们记录自己足迹的念头。希望后世的慈悯足矣,谁在意今世的艰辛?!

历史在当时被错过,并被曾经的知情者轻易地忘记。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后人需要这样的文本。如果我们今天能够阅读到百年前或者更久远的归信者往事,以当地的方言,朴实的文字,铺陈背景,娓娓道来,那将是何等的珍贵!我觉得基督教传教士前来东土收获灵魂的精神可学,其记录历史以笔为旗的精神更可学。对于传教事务的记录,最起码从明末以来,可以说煌煌巨篇,史实昭著。细微处如传教士信札,将历史中最扣人心弦的一幕幕都记录在案。几百年来,一部部边缘叙事,能够经众人之手而集腋成裘,连缀成篇,成为后人信手拈来的珍贵史料。此情可待,只需有“积跬步成千里”的执着。

于是,我便有了记录信仰往事的本意。我想这样的记录不仅能够让今人阅读世纪之交一批人的心灵追求轨迹,也能够从另一个侧面理解全球化对文化传播和互动产生的意义。

好友小马阿哥一直鼓励我开自己的博客,希望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关注归信者群体。秉承盛意,我将个别访谈曾在中国穆斯林网(Http://www.2muslim.com)南归的博客中贴出。穆斯林民间杂志《文化流》也慧识斯举,一直连载我的记录。我的本意是记录100个个案,然后再做细致的研究。我觉得从实证的角度出发,建立在坚实的田野资料基础之上的研究才能让我稍感踏实。也许,在后人看来,研究或许只是对一种文化依归现象的解读,更加珍贵的是我通过访谈记录的所有信仰往事。至少在我看来,我觉得我的记录本身不是纯粹的理论研究,无论就学术意义而言,还是对今天的穆斯林群体及非穆斯林群体本身都更加富有意义。我觉得,一个人如果能够将这样的工作作为一生的追求,才能体现其持之以恒的精神和为理解信仰而做听众的耐心。然而,有那么多兄弟姐妹等待着阅读,我迄今仍希望有更多的归信者愿意透露自己的心路历程,愿你的故事历经千百年后仍然不失为激发他者心灵的篇章,历时愈久,其意愈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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