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利益失衡

2-3.感受利益失衡

任何改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它并非是绝对公平的。改革需要一个过程，需要一定的风险，自然也需要一定的牺牲。在一定程度上，部分民众或群体不可避免地会在改革中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或影响。关键是要把代价控制在最小、最值得的范围之内。2003年底，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课题组在组织了一次以百名专家为对象的问卷调查，其目的就是征询他们对2003—2004年社会形势中的若干重要问题的看法与评价。在评价关系到2004年社会形势的主要消极因素时，40.4%的被访者认为经济发展中存在着部分隐患因素，34.9%的被访者看重在改革进程中部分民众利益的损失感⁽²²⁾。这个结果显然表明了专家们的担忧，即对社会经济发展中的一些隐患因素的担忧，这些不利因素一旦发作，不仅将影响到整个国家的经济运行情况，更可能导致部分民众在隐患发作中首当其冲地成为利益的损失者。因为，这些民众处在一种不利的社会经济地位上，已经属于损失较大的人群，他们难以经受新的利益损失。

表8　专家对改革中获益群体的判断

从表8中可以看出，专家们对在改革中获益多少的群体进行排序时，将工人群体与务农农民并列排列在第五的位置上，仅高于一个群体，那就是进城农民。这意味着工人群体在总共8个受评的群体中位居倒数第二。这也正是为什么会有67%的专家选择工人为改革中受损最大的群体，使工人群体在改革受损群体的排序中位居第一位。其次是务农农民，有21.1%的专家认为是最大的受损群体是务农农民。6.4%的被访者选择进城农民，3.7%的被访者选择失业下岗人员，0.9%的被访者选择第三产业工人和离退休人员。可见，工人群体被大多数专家们视为是改革中最大利益的受损群体。难怪有人将工人群体与农民群体同视为弱势群体，认为他们处于相对贫弱的状态之中⁽²³⁾。其实，不仅专家学者们认为工人群体是改革中受损最大群体，就连工人自己，特别是国有企业的工人们更是具有同样的实际感受。2000年中华全国总工会对全国24个城市进行了调查，国有企业职工的81.9%人认为，相对于其他社会人群而言，他们属于改革收益最小的人群⁽²⁴⁾。

工人群体作为在改革过程中的利益受损群体，这种处境虽然与农民群体类似，但是，这种结果对于工人群体成员来说，其影响与反映却是截然不同的，因为，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工人群体始终处于一种优势地位，他们被人们称作是“老大哥”，领导阶级，是人人向往加入的群体。而农民群体虽然也是处境相似，但是，农民长期以来在中国就处于一种相对贫困的群体，他们的贫困不足为怪，也常常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而事实上，工人群体的处境却常常被人们所忽略。直到近几年，工人群体中的下岗人员才开始被关注，下岗问题与农民问题才一同成为被关注的对象，而就工人群体整体而言，虽然他们也正处于一种不断被边缘化的位置上，但是被关注与重视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2003年11月，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在全国开展的调查也显现了这个问题。在“近二十年来谁获利最多”的问题中，工人被排列了最后，低于农民群体。其结果显示是（见表9）：

值得关注的是，在工人群体被视为是近二十年来获利最少的群体同时，人们在对这个期间“谁应该获得最高收入”的主观排序中，却将工人排在了第二位，仅次于有技术专长和高学历者（见表10）。工人群体被社会公众认为是在现实社会中实际获利最少的群体，却在人们主观预期中被认为是应该获得最高收入的第二位群体。这种截然相反的结果，不仅令人忧虑，更令人反思。这种社会公众的评价反映出人们的愿望与心声，也反映出在现实社会中期望与现实的偏离，而工人群体又是这种付出与得到失衡的实际感受者。

表9　近二十年来谁获利最多

表10　回答“谁应该获得最高收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