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的移民

新时期的移民_俄罗斯人口安全与社会发展

三、新时期的移民

(一)境内移民

在苏联时期，境内移民大多是有组织的，国家根据社会发展和经济建设的需要(战争移民和强制移民除外)，主动地安排和调整移民行为，移民流动的基本方向是:从农村流向城市，从发达的中西部地区流向人口稀少、劳动力紧缺的东部和北部地区，从中心地区流向边疆少数民族地区，从欧洲地区流向亚洲地区。苏联解体后，在市场经济体系确立的过程中，国家基本丧失了原有的调控能力和号召力，移民行为转向以自发为主，移民流动的基本方向也发生了改变，与苏联时期完全相反，开始由经济欠发达、劳动力紧缺的东部和北部地区流向经济发达、劳动力相对充裕的中西部地区，由亚洲地区流向欧洲地区，由边疆少数民族地区流向中心地区，还出现了城市人口向农村倒流的现象。

整个苏联时期，特别是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到20世纪80年代这一阶段，大量的苏联公民响应政府的号召由俄罗斯的中心地带向边远地区和新开发地区迁移。自80年代末期开始，由于社会转型引起的混乱、价值观的变化，原有的移民优惠政策不复存在，边远地区民众的生活水平远远低于俄罗斯中心地区，于是当地的移民和他们的后代开始成批地回迁。在一段时期内，这些人成为境内移民的主流。在一些少数民族地区(如北高加索地区)，受非俄罗斯化思潮的影响，当地反俄排俄情绪高涨，使得俄罗斯人的生存条件和社会环境恶化，这也是造成俄罗斯人大量离开少数民族地区涌向国家中心地区的原因之一。由此可见，造成移民倒流的主要原因是经济因素和民族因素。从区域上看，主要是由西伯利亚联邦区、远东联邦区和南部联邦区向中央联邦区和西北联邦区迁移。

受移民内迁影响最大的地区当属远东地区。苏联解体后，当地民众收入减少，生活水平下降，生活质量降低，促使人口大量外流，成批地涌向中西部地区。据俄罗斯媒体称，仅1992年一年，就有20万远东居民因社会经济原因离开那里，迁移到俄罗斯其他地区。^[30]1990～2003年，马加丹州人口减少了46.3%，楚科奇自治区人口减少了36.6%，勘察加州人口减少了20.3%，萨哈林州人口减少了19.3%。同期马加丹州农业人口下降了72%，萨哈林州人口减少了27%。这主要是人口大量西迁造成的。^[31]

移民内迁使部分少数民族地区的民族人口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主要表现在俄罗斯人口比例大幅度下降，少数民族人口比例明显上升。比较典型的例子是北高加索地区，近年来俄罗斯人在该地区的阿迪格、达吉斯坦、卡巴尔达—巴尔卡尔、卡尔梅克、北奥塞梯、卡拉恰耶夫—切尔克斯、车臣、印古什8个共和国明显减少，尤其是在车臣和印古什俄罗斯人所占比重下降得最为显著。在1989～2002年的两次人口普查间隔时期，车臣俄罗斯人的比例由23.1%降至3.7%，印古什俄罗斯人的比例更是由23.1%下降到1.2%。^[32]这一民族人口的显著变化给当地社会的政治文化都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对此笔者在本书第五章有专门论述。

(二)跨国移民

20世纪90年代，俄罗斯的跨国移民活动变得异常活跃，特别是1992～1995年的4年间，每年都有100多万移民进出俄罗斯，其中1992年接近160万。这股汹涌的移民潮主要是由苏联解体而引发的。这些移民活动大体是在苏联各加盟共和国之间进行的，与其他国家的相互移民数量有限。据俄罗斯专家统计，苏联时期有5000万～6000万人(占居民总数的20%)生活在出生地以外的地区，其中半数为俄罗斯人。苏联解体后，原先的15个加盟共和国成为15个主权独立的国家，在俄罗斯联邦以外的俄罗斯人在当地变成了外国人，鉴于生活现实的改变，其中许多人选择返回故乡。此外，长期以来独联体内部冲突不断，有正规部队参加并使用了重型武器的地区性战争共计16次，殃及平民的短期武装冲突有20次，独立国家之间、民族之间、宗教派别之间或部族之间的非武装冲突更是不计其数。这些冲突也引发了大量的人口迁移。

表7－2　　　　　　1992～2006年俄罗斯联邦移民情况

续表

注:根据2002年全俄人口普查结果，俄罗斯政府统计机构对1996年以后的统计数据进行了追溯调整，调整前后数据相差甚大，笔者所引数据一般以1996年为界，此前(含1996年)使用原有数据，此后使用调整后数据，下同。

资料来源:1992～1996年数据见《2001年俄罗斯统计年鉴》，第128页;1997～2003年数据见《2004年俄罗斯统计年鉴》第124页;2004年数据见《2005年俄罗斯统计年鉴》，第129页;2005～2006年数据来自俄罗斯政府网站，http://www.gks.ru/free_doc/2006/b06_11/05-09.htm

1.外来移民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联邦以外的独联体各国均积极推行优先发展本国主体民族的政策，以俄罗斯族为主的非主体民族居民所面对的社会环境发生了极大的改变，生存空间受到了制约和挤压，那些对业已变化了的生存环境无法适应的非主体民族居民(以俄罗斯人为主)开始纷纷自各国迁往俄罗斯。

1992～2006年，在俄罗斯接收的731万外来移民中有近720多万来自苏联各加盟共和国，占外来移民总数的99%。从其他国家迁入的移民很少，10多年累计不足10万人，在迁入移民总数中微不足道，仅占1%。这说明，进入俄罗斯的真正意义上的外国移民(在传统意义上对于俄罗斯来说，独联体公民仍然属于“自己人”)并不多。

在苏联加盟共和国中，哈萨克斯坦、乌克兰和乌兹别克斯坦是俄罗斯的最大移民来源国，其中来自哈萨克斯坦和乌克兰的移民数量超过百万，来自乌兹别克斯坦的移民也有80多万，来自其余国家的移民要少得多，最少的是立陶宛，只有5.66万人。从语言和民族属性上看，这些移民大多为俄罗斯人，或者是以俄语为母语的少数民族人口。苏联期间，在俄罗斯联邦以外的其余14个加盟共和国中大约居住着3000万俄罗斯人，俄罗斯学者将他们称为“流散人口”。上述外来移民中有相当数量属于这些“流散人口”。

表7－3　　　　　　来自苏联加盟共和国的移民数量(1992～2006年)

资料来源:1992～1996年数据见《2001年俄罗斯统计年鉴》，第128页;1997～2003年数据见《2004年俄罗斯统计年鉴》，第124页;2004年数据见《2005年俄罗斯统计年鉴》，第129页;2005～2006年数据来自俄罗斯政府网站，http://www.gks.ru/free_doc/2006/b06_11/05-09.htm

1992～2006年，除独联体和波罗的海3国之外，俄罗斯移民的来源国还有德国、中国、以色列、美国、保加利亚、朝鲜、叙利亚、阿富汗、前南斯拉夫地区各国、土耳其、越南等许多国家，其中向俄罗斯移民数量超过1万人的有3个国家，即德国(2.38万人)、中国(1.73万人)和以色列(1.46万人)。^[33]在这3个国家中，中国是俄罗斯的最大邻国，德国和以色列虽与俄罗斯并不接壤，但由于历史原因，俄罗斯居住着大量的德意志人和犹太人，历来与德国和以色列有着传统的相互移民关系。

2.外迁移民

自1989年起，伴随着苏联社会的民主化进程，由于诸多历史的原因，许多少数民族，特别是德意志人、犹太人和希腊人志愿离开苏联返回祖国或者移居西方国家。苏联解体后的1993年，俄罗斯联邦通过了《公民自由出入境法》，进一步放松了对本国公民长期实行的各种出境限制，由此引发了出国学习和工作的热潮，对外移民人数骤然增加。

俄罗斯政府认为:“俄罗斯公民大量移居国外对国家利益构成了严重的威胁。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前，移居境外的人口平均每年只有3000人，到了1990年猛增到10万人，并持续到以后的年份。受过良好教育、具有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的年轻人的大量外迁严重地损害了俄罗斯的国家利益。”^[34]

1992～2006年，自俄罗斯外迁人口总数为345.35万人，其中234.79万人迁往苏联各加盟共和国，占外迁人口总数的68%，另有110多万人迁往其他国家，占32%。在独联体国家中，乌克兰是接收俄罗斯移民最多的国家，总数超过100万人，其次是哈萨克斯坦、白俄罗斯和乌兹别克斯坦，均在10万人以上。

表7－4　　　　　　迁往苏联各加盟共和国的移民数量(1992～2006年)

资料来源:1992～1996年数据见《2001年俄罗斯统计年鉴》，第128页;1997～2003年数据见《2004年俄罗斯统计年鉴》，第124页;2004年数据见《2005年俄罗斯统计年鉴》，第129～130页;2005～2006年数据来自俄罗斯政府网站，http://www.gks.ru/free_doc/2006/b06_11/05-09.htm

1992～2006年，除独联体各国外，接收俄罗斯移民最多的国家是德国(71.66万人)和以色列(15.72万人)，此外还有美国(81.67万人)、加拿大(1.25万人)、芬兰(1.22万人)、希腊(1.08万人)、中国(1.03万人)以及保加利亚、波兰、瑞典、摩洛哥、挪威、叙利亚等国。^[35]国民大规模的外迁，进一步加快了俄罗斯人口下降的速度，从而加剧了业已存在的人口危机，同时还造成了严重的人才外流。由于多数发达国家对移民的个人综合素质有明确的要求，因而在外迁移民中高素质的人才占有相当大的比例，这对俄罗斯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有资料显示，在俄罗斯移入澳大利亚、加拿大和美国的公民中，受过高等教育的分别占俄罗斯向相应国家移民总数的60%、59%和48%。在移入以色列和德国的原俄罗斯公民中，有79.3%的人在科学和教育领域工作。据2003年10月俄罗斯内务部公布的数据，俄罗斯每年有近10万高级专业人才移居国外，其中学者型知识分子大约为2000人。^[36]上述情况已经引起俄罗斯政府的高度重视，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便制定了相应的措施，限制高级人才外流，随后，高级人才外流的现象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近年来，随着俄罗斯国内的社会稳定和经济增长，人才外流数量已经明显减少。

3.被迫移民、难民及非法移民

按照俄罗斯的法律解释，被迫移民是指因个人或家庭成员遭受某种暴力或迫害，或者因种族、民族属性、宗教、语言特征以及政治信念而有遭受迫害的现实危险而被迫离开原在外国的居住地的俄罗斯联邦公民(包括前苏联公民)。难民则指因遭受迫害或遭遇其他危险而被迫离开原在其他国家的常住地、已经到达或者希望到达俄罗斯的外国公民。

根据俄罗斯联邦国家统计局的统计，1992～2004年，俄罗斯政府先后接收了160多万被迫移民和难民。^[37]2001年初，留在俄罗斯的被迫移民和难民有85万人，其中30万人需要政府救助和住房安置。^[38]至2005年1月1日，登记在册的被迫移民和难民总数为238612人，其中237998人为被迫移民，614人为难民，他们主要来自独联体国家，其中又以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格鲁吉亚、土库曼斯坦最多。^[39]被迫移民和难民与俄罗斯社会一体化的问题始终困扰着俄罗斯政府和人文学界。

表7－5　　　　　　历年俄罗斯接收被迫移民和难民情况(1995～2004年)

资料来源:［俄］联邦国家统计局:《2005年俄罗斯统计年鉴》，莫斯科，2006年版，第134页。

除移民、被迫移民和难民外，俄罗斯境内还有大量的非法移民，他们通过各种途径进入俄罗斯后非法滞留，他们中间有的以俄罗斯为目的国，而更多的则是以俄罗斯为跳板伺机前往西欧国家定居或务工。由于这些人处于地下或半地下状态，因此他们的数量难以准确统计，俄罗斯官方和民间以及国际组织先后做过多种猜测，从几十万到上千万不等，莫衷一是。根据俄罗斯联邦劳动和社会发展部的统计，2000年在俄罗斯非法居留的外国公民和无国籍人士有70万～150万。^[40]据联合国有关机构推测，截至2002年，俄罗斯的外来移民达1300多万，其中超过50%为非法移民。^[41]2006年11月，俄罗斯联邦移民局局长康斯坦丁·罗莫达诺夫斯基在第三届“国际社会反犯罪和恐怖主义全球化”国际会议上宣布，俄罗斯境内非法移民在1000万左右，并称，因非法移民逃税每年使俄罗斯遭受2500亿卢布的损失。^[42]部分俄罗斯学者认为这一数字过于高估，实际数字为500万～700万。^[43]不论哪种说法都足以证明俄罗斯境内非法移民相当猖獗。

在俄罗斯也有少量中国非法移民，具体数字难以估计。

(三)跨国移民的前景

2000年3月，联合国经济和社会事务司发布研究报告称，在21世纪前50年，全世界工业化国家人口普遍呈下降趋势。该报告的结论是在对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日本、韩国、意大利、俄罗斯等一系列欧洲、亚洲和北美洲工业化国家人口形势及发展趋势进行系统分析之后得出的。报告指出，当前工业化国家妇女总和生育率均低于2.1(维持世代更替水平的最低要求)，尽管在今后几十年里人口出生率有可能回升，但是大多数发达国家的人口出生率不可能大幅度回升到世代更替水平以上。报告预测，在未来50年中，英国人口将从5870万减少到5670万，德国将从8220减少到7330万，意大利将从5730万减少到4120万，日本将从1.265亿减少到1.049亿，意大利将减少1/4～1/3，其他工业化国家人口也将明显下降。人口格局的变化将迫使各国政府重新评价许多既定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政策。为了维持经济发展水平和老年人的福利，多数工业化国家面临着两种选择——要么大规模引进移民，要么大幅度提高退休年龄，二者必居其一。

报告为这些国家规划了三个不同的目标，并分析了实现这些目标所需的移民水平:第一个目标是依靠不断的移民补充，到2050年维持人口总量的基本平衡;第二个目标是在人员退休的同时重新补充劳动力，这比第一个目标需要更多的外来移民，因为经过半个世纪，许多外来移民自己也进入了退休年龄;第三个目标是维持工作人员和退休老人之间的比例，实现这个目标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它比第二个目标所需的移民还要多得多，届时恐怕找不到那么多的移民。

报告说，在今后的50年中，仅仅为了维持现有人口数量不变，日本就需要接收1710万外来移民，即每年接收31.2万移民。随着年龄在15～64岁的人口逐渐变老和退休，日本将需要近2倍数量的外来移民来代替他们。美国是工业化国家中为数不多的依靠引进外来移民而保持人口增长的国家，整个20世纪90年代，美国每年平均接收了大约110万外来移民，即使这样它也不得不再接收1790万外来移民，以便在未来50年里保持劳动力数量稳定不变。人口正在老化的欧盟将需要7960万移民，他们中大约半数将进入德国和意大利。工业化国家对65岁以上老年人提供的经费开销是20岁以下年轻人的2.5倍。如果要在没有外来移民的情况下维持现有的赡养水平，英国就必须把退休年龄提高到72岁，韩国提高到82岁，其他国家则介于两者之间。^[44]

按照上述标准，俄罗斯就必须将退休年龄提高到72岁以上，而这显然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这已经超过了俄罗斯的人均预期寿命。由此看来，俄罗斯别无选择，它只能通过大规模引进外来移民来解决自身的人口问题，否则便只好任凭人口下降、经济衰退、生活水平下降、老龄人口缺乏必要的社会保障。对此，俄罗斯的经济学家、人口学家和社会学家早有明确认识，他们指出，俄罗斯人口危机积重难返，要想在短期内抑制人口下降的趋势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行之有效的措施就是积极吸纳外来移民。鉴于当前的俄罗斯人口形势，必须采取更加积极的移民政策。“如果想维持现有的1.45亿人口，俄罗斯有必要每年吸纳70万～110万移民，到2025年，还需要将吸纳移民的人数增加到90万～170万”。^[45]

最近十余年，外来移民的引进对俄罗斯的人口数量起到了良好的补充和稳定作用，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口快速下降的压力，大量青壮年劳动力的进入使俄罗斯基本保持了劳动力人口的动态平衡，减缓了人口老化进程。实践证明，吸收外来移民是俄罗斯克服人口危机的一个有效的应急措施。然而，近年来俄罗斯的外来移民形势却不容乐观。从近年来的发展动态上来看，俄罗斯外来移民的数量正在逐年萎缩。事实表明，由于苏联解体而引发的外来移民潮已经过去，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外来移民的数量不断下降，已经由1994年高峰时期的近115万逐年递减到2004年的不足12万，其中来自独联体国家的移民也由1994年的110万减少到2004年的11万，下降了90%。尽管2005～2006年外来移民数量有所增加，但仍远远低于20世纪90年代的水平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俄罗斯政府的移民政策过于保守，只考虑接收来自独联体国家的俄罗斯人和讲俄语的苏联非俄罗斯族人口，排斥来自其他国家的移民。例如，俄罗斯联邦事务及民族和移民政策部长布洛欣就曾强调说，为补充劳动力和缓解人口下降，俄罗斯每年需要接收100万移民，他们应该是来自独联体国家的讲俄语的居民。^[46]俄罗斯总统普京也反复重申，在移民选择上主要考虑境外的俄罗斯人。而事实上目前许多独联体国家像俄罗斯一样也面临着人口下降的困扰，例如，最近10年俄罗斯移民的主要来源国乌克兰、哈萨克斯坦以及格鲁吉亚都出现了明显的人口下降。据联合国人口处的预测，到21世纪中期，格鲁吉亚和乌克兰人口将下降28%～40%，下降幅度甚至将超过俄罗斯。^[47]为了稳定人口和发展经济，这些国家必然会采取相应的措施限制人口外流，它们不仅不会继续充当俄罗斯的移民提供国，而且完全有可能在移民问题上成为俄罗斯的竞争对手，地广人稀、劳动力严重不足的哈萨克斯坦目前就已经着手制定新的人口政策以应对不利的人口形势，主要方针就是积极吸纳外来移民。

表7－6　　　　　　来自独联体国家的移民数量(1994～2006年)

资料来源:1994～1996年数据见《2001年俄罗斯统计年鉴》，第128页;1998～2004年数据见《2005年俄罗斯统计年鉴》，第129页;2005～2006年数据见http://www.gks.ru/free_doc/2006/b06_11/05-09.htm

为此，俄罗斯专家提出必须拓宽移民来源，并且敦促政府制定进一步的法规来规范和管理移民。“我们所有人都应当认识到，对于俄罗斯经济发展来说，移民具有决定性意义:就像德国在20世纪50年代土耳其移民或法国阿拉伯移民那样。在21世纪，俄罗斯的移民政策首先是引进外来移民的政策。因此，与移民共处的问题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劳动力市场的效率和国家的社会稳定直接取决于政府如何对待移民。”“到21世纪中叶，移民在劳动力资源中的比重将不少于20%，而在俄罗斯联邦的中国人将达到1000万～2000万。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因此灵活的立法、严格的监督和教育工作是未来移民政策的三大要点。”“反对移民政策的人应当明白，明天的移民是劳动力资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们能够大力发展我国服务、建设、城市交通和农业等领域。还存在另一个因素，即我们的下一两代人需要比我们养活更多的老年人。实践证明，照顾老年人也需要移民，北美和欧洲已出现这种情况。”^[48]

综上所述，未来俄罗斯跨国移民的方向主要是由境外向俄罗斯境内流动，为形势所迫，俄罗斯政府必将采取更加积极的移民政策，包括放宽移民限制，拓宽移民渠道，开发新的移民来源，从而吸纳更多的外来移民。

(四)俄罗斯社会对待外来移民的态度

移民是当今世界人口流动的主要表现之一。为了促进生产，发展经济，许多欧美国家都专门制定了移民政策和移民行动纲领，积极引进和吸纳外来移民。在这些国家，普通民众大多对外来移民表示认可。且不说像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典型的移民国家，就是一些传统的欧洲国家的民众对接收外来移民也基本持肯定的态度，甚至对非法移民也表示理解和同情。民意测验显示，在美国，有60%的民众同情非法移民，表示只要这些人不扰乱社会、能够自食其力，就应该给予他们公民待遇。

然而，与大多数欧美国家对待外来移民的温和态度截然不同，俄罗斯社会对外来移民则普遍表示反感和蔑视。近年来，由于极端民族主义思潮的泛滥，有组织的排外团体活动猖獗，外来移民在俄罗斯的境遇普遍不佳，“光头党”和其他一些新纳粹团体时常将外来移民和外国公民作为袭击目标，此类事件屡有发生。俄罗斯媒体也不得不承认，俄罗斯人对待外来移民的态度不友善，处处予以提防和排斥。

2005年11月，俄罗斯著名民意调查分析机构——列瓦达研究中心曾在俄罗斯的46个地区128个居民点随机调查了1880名俄罗斯人。调查结果显示，有59%的俄罗斯人主张限制外来移民的流入，而2002年这一数据为45%，2004年为54%。相反，认为外来移民能够为俄罗斯造福的人数则不断减少，2002年占44%，2004年降至38%，2005年又减少到36%。此外，有半数的被调查者主张限制高加索移民，46%主张限制中国移民，42%主张限制越南移民，31%主张限制中亚移民，主张限制茨冈移民和犹太移民的人数分别占30%和18%。列瓦达中心的创始人对这份调查结果表示了担忧，他指出，排外情绪存在于俄罗斯的各个年龄层，这种与政治信仰无关的民众情绪如今几乎成为一种普遍现象。^[49]

2006年上半年，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进行了一次更为广泛的社会调查，全国153个居民点的1594人接受了调查，统计误差率不超过3.4%。调查结果表明，绝大多数被访者认为俄罗斯存在人口问题，42%的俄罗斯人认为人口问题令人担忧，34%的人认为目前已经形成人口危机，15%的人认为人口问题已经处于灾难状态，只有7%的人认为不存在人口问题。调查再一次极其明白地显示，俄罗斯公民对外来移民的认同度极低，只有4%的人表示赞同从其他国家吸引具有熟练技能的工作人员作为解决人口问题的途径之一，而主张禁止移民的人数则远远高于这个数字。值得注意的是，俄罗斯的年轻人对外来移民抱有更多的成见，因为主张禁止外来移民的年轻人占16%，远高于其他年龄段的7%～11%。^[50]

正是由于俄罗斯公民普遍存在排外情绪，一些政客常常借此挑起事端，哗众取宠，从中牟取政治利益。正像俄罗斯新闻社政治评论员尤里·菲利波夫所评说的那样，尽管外来移民在俄罗斯一般都做一些俄罗斯人不愿做的重活和苦活，且报酬很低，“本地人和外来移民围绕工作问题并没有展开激烈竞争”，但是，由于“移民程序本身通常建立在半合法的基础上，况且，很多地区(例如莫斯科、圣彼得堡和俄罗斯南部)会周期性地爆发一些产生在民族主义土壤基础上的矛盾，看到暴富起来的移民购置最好的土地、在贸易中独占鳌头、从事欧亚毒品贩运或者成立民族犯罪集团，当地居民对此很是愤慨。为了自己的利益，持民族主义观点的政治家试图利用这些冲突”。^[51]

【注释】

[1]［俄］Ю.А.波里亚科夫主编:《20世纪俄罗斯人口》，莫斯科，2000年版，第1册，第10页。

[2]何京:《俄罗斯对西伯利亚的开发》，《人民日报》2000年3月16日，转引自新华网。

[3]关于哥萨克的来历有多种不同的解释，有学者认为它是一个原来居住在黑海沿岸和里海以北的内陆民族，而有的学者则认为它并不是一个单一的民族，而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由俄罗斯和乌克兰等民族成员逐渐汇集所形成的具有某些共同历史和文化特征的地方性群体。哥萨克是一个尚武的群体，在旧俄时期享有一定的特权，历代沙皇都利用它从事武力征伐、开疆拓土。

[4]上述资料分别来源于［沙俄］《符拉迪沃斯托克军事长官办公厅1880—1883年》、［沙俄］《东西伯利亚管理重要官方文件汇编》、［沙俄］《东西伯利亚管理重要官方文件汇编》、［苏］A.B.捷奥尔基耶夫斯基《在远东的俄罗斯人》、［沙俄］远东中央国家档案《南乌苏里迁移管理处1868—1908年》等文献，均转引自［苏］Ф.В.索罗维耶夫:《资本主义时期在俄罗斯远东的中国短工(1861—1917)》，莫斯科，1989年版，第11～12页。

[5]［苏］Ф.В.索罗维耶夫:《资本主义时期在俄罗斯远东的中国短工(1861—1917)》，莫斯科，1989年版，第12～13页。

[6]旧俄时期计量单位，1普特等于16.38公斤。

[7]［苏］Ф.В.索罗维耶夫:《资本主义时期在俄罗斯远东的中国短工(1861—1917)》，莫斯科，1989年版，第13页。

[8]［苏］Л.Л.雷巴科夫:《苏联人口七十年》，商务印书馆，1994年中译本，第33页。

[9]［苏］《党和政府关于经济问题的决议》，莫斯科，1968年版，第3卷，第293页。

[10]［苏］А.马里安斯基:《现代人口迁移》，莫斯科，1966年版，第117页。

[11]［苏］《加里宁格勒州:历史、经济、文化、自然》，加里宁格勒，1977年版，第23页。

[12]［俄］Ю.А.波里亚科夫主编:《20世纪俄罗斯人口》，莫斯科，2001年版，第2册，第138页。

[13]［苏］《俄罗斯和苏联的移民进程》，莫斯科，1991年版，第102～103页;［俄］Ю.А.波里亚科夫主编:《20世纪俄罗斯人口》，莫斯科，2001年版，第2册，第140页。

[14]［苏］《加里宁格勒州:历史、经济、文化、自然》，加里宁格勒，1977年版，第23页。

[15]［俄］Ю.А.波里亚科夫主编:《20世纪俄罗斯人口》，莫斯科，2001年版，第2册，第140页。

[16]［苏］《伟大卫国战争时期的苏联国民经济(1942—1945)》，莫斯科，1990年版，第20～21页。

[17]［俄］Ю.А.波里亚科夫主编:《20世纪俄罗斯人口》，莫斯科，2001年版，第2册，第64页。

[18]［俄］Ю.А.波里亚科夫主编:《20世纪俄罗斯人口》，莫斯科，2001年版，第2册，第70～73页。

[19]同上书，第81、85页。

[20]［俄］Ю.А.波里亚科夫主编:《20世纪俄罗斯人口》，莫斯科，2001年版，第2册，第145、147页。

[21]［俄］Ю.А.波里亚科夫主编:《20世纪俄罗斯人口》，莫斯科，2001年版，第2册，第153、156、157、159页。

[22]20世纪前期苏联政府曾经以确保边境安全为由，多次集中清理跨境少数民族，强行驱逐跨境民族苏方一侧的人口，以割断国界两边人口的民族联系。

[23]［俄］Ю.А.波里亚科夫主编:《20世纪俄罗斯人口》，莫斯科，2001年版，第2册，第167～168页。

[24]［俄］Ю.А.波里亚科夫主编:《20世纪俄罗斯人口》，莫斯科，2001年版，第2册，第168～169页。

[25]［苏］苏联科学院历史所:《苏联民族—国家建设史》，商务印书馆，1997年中文版，下册，第478～479页。

[26]弗拉索夫(1900～1946)，苏联军人，曾被苏共派往中国，任蒋介石军事顾问，苏德战争中为保卫莫斯科起过重要作用，1942年为德军俘虏后叛变投敌，组织“俄国解放委员会”，以推翻斯大林政权为宗旨。战后被引渡回国处死。“弗拉索夫分子”是一个很不准确的称谓，它既包括战争期间在德占区担任伪职、加入德军或弗拉索夫军队的投敌分子，也包括部分战后被遣返回国的，并没有与德国法西斯合作的被俘苏军军官。

[27]［俄］Ю.А.波里亚科夫主编:《20世纪俄罗斯人口》，莫斯科，2001年版，第2册，第139、170、171、173、177、178页。

[28]［俄］Ю.А.波里亚科夫主编:《20世纪俄罗斯人口》，莫斯科，2001年版，第1册，第134页。

[29]同上书，第2册，第158～157、162～163页。

[30]《俄报鼓吹俄应与朝韩合作防止俄远东地区的“中国化”趋势》，新华社2000年2月14日电。

[31]［俄］地区新闻通讯社网消息:《俄远东地区农业人口减少了15%》2004年11月29日，转引自http://www.northeast.com.cn/dbynews

[32]［俄］联邦国家统计委员会:《2004年俄罗斯统计年鉴》，莫斯科，2005年版，第88～89页。

[33]历年《俄罗斯统计年鉴》;俄罗斯联邦国家统计局网站，http://www.gks.ru/free_doc/2006/b06_11/05-09.htm

[34]［俄］俄罗斯联邦劳动和社会发展部:《俄罗斯联邦2015年前人口政策构想》，http://www.akdi.ru/econom/program/demogr.HTM

[35]历年《俄罗斯统计年鉴》;http://www.gks.ru/free_doc/2006/b06_11/05-09.htm

[36]［俄］《俄罗斯的人才流失引起内务部关注》，《真理报》2003年12月22日。转引自戴桂菊:《俄罗斯的人口问题和外来移民政策》，《俄罗斯中亚东欧研究》2004年第3期。

[37]［俄］据历年《俄罗斯统计年鉴》。

[38]［俄］俄罗斯联邦劳动和社会发展部:《俄罗斯联邦2015年前人口政策构想》，http://www.akdi.ru/econom/program/demogr.HTM

[39]［俄］联邦国家统计局:《2005俄罗斯统计年鉴》，莫斯科，2006年版，第134页。

[40]［俄］俄罗斯联邦劳动和社会发展部:《俄罗斯联邦2015年前人口政策构想》，http://www.akdi.ru/econom/program/demogr.HTM

[41]阴漫雪:《俄罗斯就业和社会保险政策的新变化——劳动科学研究所代表团访俄报告》，人民网。

[42]［俄］《俄罗斯境内共有大约1000万名非法移民》，俄罗斯新闻网，2006年11月3日，http://rusnews.cn

[43]［俄］《俄移民涌入量居世界第二》，俄罗斯新闻网，2006年4月14日，http://rusnews.cn

[44]《联合国报告说工业国在保障老年人福利问题上面临两种选择》，法新社2000年3月21日电，转引自新华网。

[45]《俄人口减少普京欲加大吸纳移民力度》，中国新闻社2004年9月26日讯，http://cn.oversea.yahoo.com

[46]《俄官员对人口数量减少表示担忧》，新华社2001年7月19日电。

[47]约瑟夫·夏米:《新的人口秩序》，《泰国邮报》2001年3月4日。转引自《联合国官员撰文分析新的世界人口秩序特点》，新华网。

[48]［俄］弗拉基米尔·叶梅利亚年科:《中国福》，《消息报》2001年6月23日。

[49]漾娜:《俄罗斯劳动力紧缺引发的移民问题》，《欧亚市场》2006年第3期。

[50]［俄］《俄多数人认为提高出生率是解决人口问题重点》，俄罗斯新闻网，2006年6月1日，http://rusnews.cn

[51]［俄］尤里·菲利波夫:《俄罗斯富有移民吸引力》，俄罗斯新闻网，2006年5月18日，http://rusnews.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