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与团花

2.2.6　莲花、牡丹与团花

《三才图会》载：“莲生水中，其叶名荷，其茎茄，其叶蕸，其本蔤，其华未发为菡萏，已发为芙蕖，其实莲，莲谓房也”^[34]。别名芙蕖或“君子花”^[35]的莲花在佛教中有“出五浊世而无所染着”^[36]之称，与中国传统的“出淤泥而不染”之意相和。同时，佛教中的莲花有化生之意，亦同民间“莲生贵子”的吉祥含义相符，故与西番莲同时成为上五彩中最常见的花卉图案。除檩替之外，在圪夹替、梁头、柱头等处均可见到。

图2.30　上五彩中的莲花与西番莲[作者绘制]

在造型上，莲花的“关键问题是要有紧凑感，一看松松垮垮的就没有意义了”。现存实例中的莲花形式多样，莲瓣大多丰满而紧凑，颇具祥和之感（见图2.30（a））。莲瓣往往由近而远分为三个层次，其中外层下垂、中层上挺、内层则隐入其后。与其他图案组合时，外层便略去不画。就表现而言，莲花的轮廓多为沥粉白线，间或以金线修饰，画法分片金、展色与平涂三种。与厚大的莲瓣相称，莲花的展色以双向三展居多，少数采用双向双展。莲花的色彩则以蓝、红、白三色居多。衬托莲花的纹样除软草和草把子之外，状如莲叶的“莲叶翻”也很常见（见图5.25）。为增加吉祥含义，画匠有时会将其处理成大、小如意头相套的形式。与莲花相结合，便有“连年吉祥”的意味。莲叶翻的造型同样是“翻得紧一点就好看啦”，其表现则与莲花类似。

西番莲“是咱们莲花的变革”，它“出于西方，所以说叫西番莲”。上五彩中的西番莲略比莲花细巧（见图2.30（b））。居中的外层莲瓣与中层莲瓣均绘作如意头形式，内层有时还会增加一个如意头。事实上，每片莲瓣的端部都形成了半个如意头，其中的吉祥含义显而易见。虽然上五彩中的莲花和西番莲多绘作立面形式，但西番莲有时也会处理成俯视的“团花”^[37]，但花瓣的造型基本不变（见图2.30（c））。因为西番莲的莲瓣层层相叠，且形体窄长，所以多取单向双展的画法。

牡丹也是上五彩中常见的花卉，主要饰于檩替、梁头和柱头。牡丹的花瓣比莲花增加了许多，立体感也更加强烈。牡丹的造型讲究“繁多不乱”，“繁多不乱才有醒目感，乱七八糟的一堆就没有意义了”。现存彩画中的牡丹图案同样分为立面与俯视两种形式，繁多不乱的特征在立面图案中表现得尤为突出（见图2.31（a）～（c））。这是因为，牡丹下垂的外层、上挺的中层和半隐的内层往往各由两层花瓣组成，层次虽多，但相互关系十分清晰。牡丹团花的花瓣大致分为三层、双层和单层，其中三层者皆为花瓣，双层时开始出现花心，单层则装饰着硕大的花心（见图2.31 （d）～（g））。在窄小之处，牡丹团花还可以简化为类似柿蒂纹的四瓣花瓣（见图2.31 （h））。无论立面还是俯视，牡丹的花瓣往往有意向如意头靠近。牡丹本身就是“富贵的意思”，如意头的增加更丰富了图案的内涵。牡丹的轮廓以沥粉挂白线为主，花瓣除个别用片金之外，多以展色表现。根据花瓣的大小，展色主要分为双向三展和双向双展两种。

上五彩中常见的花卉还包括“菊花”与“梅花”两类，前者花瓣呈弧形，后者略微内凹（见图2.32）。菊花与梅花多为团花造型，花瓣多少不限。其画法与牡丹团花类似，少数沥粉片金，多数于沥粉白线的轮廓内平涂或双向双展。绘于椽头的梅花团花略有不同，虽然取消了白线沥粉的工艺，但在白线外侧又增加了一道黑边。这种做法在下五彩中最为普遍。为与上五彩的沥粉挂白线区分开来，本书暂称“黑线挂白线”。

图2.31　上五彩中的牡丹[作者拍摄]

牡丹、菊花与梅花的花心均有许多变化，最常见的以圆形“宝珠”与花瓣结合，俗称“镶宝”。“大理石”也是一种特殊的花心图案，与花瓣合为“宝镜”，相当于“古代的铜镜”。宝珠的画法简繁不一，常见的以金线为轮廓，平涂或红、绿双展后于中央点白。展色多数靠金线深而靠中心浅，但也不乏例外。事实上，太阳的画法亦与此相同，但色彩用红或片金。工艺复杂的宝珠分作两层，外层沥粉金线，内层沥粉白线。金线之内绿色双展，白线之内红色双展并点白。展色大多靠金线深而靠白线浅，从而产生了外层外深内浅而内层外浅内深的“对晕”。在现存彩画中，宝珠的轮廓也有外层白线内层金线，以及双层金线的做法。宝珠若拉作椭圆则称“玉片”，但基本画法不变。大理石图案是在白底上染出类似天然大理石的纹理。大理石的出现往往出于配色的考虑，比如“有时候颜色太暗啦，配别的颜色显得有点不协调，为了叫它突出来，所以就配一点大理石”。绘制大理石的色彩不限，蓝、绿、赭、黑诸色皆可，表现手法也相当灵活，个别还描出精细的云纹。

图2.32　上五彩中的菊花与梅花[作者拍摄]

图2.33　上五彩中的团花[作者拍摄]

上五彩中的团花种类繁多。花瓣除西番莲、牡丹、梅花与菊花之外，还经常相互结合，如外层牡丹内层菊花、外层菊花内层牡丹等，亦可采用出尖或不出尖的如意头（见图2.33 （a）～（c））。各色花瓣的色彩虽无具体限制，但以蓝绿冷色为主，与底色形成对比关系。团花的花心除宝珠、大理石之外，还常用沥粉片金的篆书寿字。此外，由花卉和软草组成的特殊团花也间或出现（见图2.33 （d））。为增加图案的吉祥含义，画匠多以片金枝干与展色叶片来衬托花卉，合为“金枝玉叶”，“就是很富贵的，生在富贵人家才叫金枝玉叶”。与花卉搭配的还有各色吉祥果品，如表现“福多”、“寿多”、“子多”的佛手、寿桃和石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