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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孙的鱼并不好钓

时间:2022-08-0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昨天晚上临睡前我就想过了,我从来没有在亚马孙河钓过鱼,也不知道用什么饵料和钓具来钓,所以先试试看用手竿,灵不灵当场试验,慢慢再做改进吧。后来我才知道,从来没有人用牛肉做饵在亚马孙河钓鱼的。法比奥告诉我说,在亚马孙河钓鱼,鱼饵永远只用一种:鱼肉。现在知道的就是亚马孙的鱼大爷们都不是吃素的。我对用手竿挑战亚马孙的念头仍是贼心不死,今天铁了心用手竿了。

昨天晚上临睡前我就想过了,我从来没有在亚马孙河钓过鱼,也不知道用什么饵料和钓具来钓,所以先试试看用手竿,灵不灵当场试验,慢慢再做改进吧。

清晨五点半,闹钟把我叫醒了,轻手轻脚地起身,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先去厨房。胖厨娘已经起来了,正在准备早餐,我跟她说能不能给我一片牛肉,她有点莫名其妙,以为我早餐想吃牛肉,说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其实我想用牛肉来做鱼饵,她打开冷藏箱割了一片牛肉给我,仍然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从来没有人用牛肉做饵在亚马孙河钓鱼的。

走到临水的露台,翻过护栏,站到一根巨大的浮木上,那根浮木是用来做水上营地的支架的,有钢丝绳捆扎,非常牢固。前面是几百平方米的光水面,没有水草,而且水面平静,用来钓手竿真是非常理想。我亮出我的5米手竿,装上拉力8磅的传统钓组,试了一下水深,2.5米左右,调整好浮子,往鱼钩上装了一小粒牛肉,抛出了我在亚马孙河的第一竿。

前面提到黑河的水是红茶色的,早上看上去则完全是黑色的,朱红色的浮子在水面上显得那么的清晰。大清早,无风无浪,又是多云的天气,在国内是绝对的钓鱼黄金时段。

刚掏出烟来,还没来得及打火,就看见浮子动了起来,于是拿烟的左手悬在半空,持竿的右手前伸,我整个人做出一个一触即发的定格。只见浮子动了几下,忽然就黑漂了。我的反应还算快,手腕一抖,竿梢就弯下去了,有东西,好像还有点分量!刚兴奋起来,突然手上一轻,钓线就弹回来了,收过来一看,铅垂还在,钩没了。我心想你只要咬钩就好办,快速装了钩再抛。这次来得更快,浮子还没沉下水,唰地一下就被拖了下去,起竿沉甸甸的,竿梢还不停抖动。我吹了声口哨,心想这次总有了吧,就在鱼要出水的一刹那,只见水面下银光一闪,手里一轻,又是白高兴一场,拿过来一看,邪门,钩又没了。

再换钩,再断,再换,又断……一会儿工夫,五个钩就没了。我不由得焦躁起来,停下手来细想了一下,决定改换策略,只要浮子一有动作,立刻起竿,看看效果如何。凝神细看,咬第六口时浮子刚有动作,立刻抬竿,好,有效!这次给我钓着了,一看在地上蹦蹦跳跳的鱼,我就知道,我钓到食人鱼了,以前见过照片,就是它!我就有点小心翼翼起来,先用脚踩住,再用毛巾包好捏稳了,这才敢拿起来细看。这是一条白比拉尼亚(Piranha Branca),三四两左右,银色的身躯上有细细的黑点。我捏住它的腮部使它张开嘴,取钩的时候它那满口尖利的牙齿咬得取钩钳咔嚓响,并且发出咕咕咕的叫声,我想它是在用我们不懂的语言骂人吧。

在南美州,食人鱼是一个很大的鱼类家族,有不下二十个种类,比拉尼亚(Piranha)是对它们的总称,国内称它们为食人鱼。
白食人鱼是食人鱼家族中相对比较文雅的一种。

装上鱼饵,如法炮制,很快又钓到一条,然后第六个钩又没了。等我钓到第三条白比拉尼亚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丢失了十个鱼钩。恼火归恼火,想到那些坏东西嘴上钩着鱼钩,又惊恐又难受地在水下乱窜,我心里隐隐有些恶毒的快意。

这时候一抬头,我看到有个小伙子往我这边走来,翻过护栏下到我边上,和我握手,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您是李先生吧?我是法比奥,是您的导游。昨天晚上我来看过您,可是您已经睡了……”他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用usted来称呼我,那是对年长者的尊称,用以表示谦恭。我心想小家伙蛮懂礼貌的嘛,一下子对他有了好感。

他好奇地看着我手里的5米长竿,又看看还在地上蹦跳的三条食人鱼,说不要在这里钓,这里差不多都是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玩头。我问他,这里怎么会只有这种鱼呢?他接过我递给他的烟,先为我点火,然后说,营地上的人每天都要在河里洗菜,倾倒剩菜剩饭,这就引来许多小鱼争食,小鱼又引来了比拉尼亚,久而久之,这下面全都是比拉尼亚,没办法钓鱼了。嗯,有点道理。他看看我的钓组,说:“您的鱼钩真不错,但是线不行,在亚马孙河钓鱼,是一定要用防咬线的。这样吧,早餐以后我会来接您,您跟我去钓鱼。”

我觉得法比奥说得有道理,看来普通的尼龙线是禁不住比拉尼亚的牙齿轻轻一咬的,但是用防咬线就有点夸张了,我在海里钓鱼也不是回回都用防咬线的呢。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回到房里用蜘蛛线绑了近20个钩子,我想蜘蛛线对付比拉尼亚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早餐后,法比奥来到我房间,看我急着要走的样子,他说不急,我们先去钓用作鱼饵用的鱼。我们来到厨房边上,法比奥拿了一根两米长的细藤条,上面有一米半的线和很小的鱼钩,他先往水里撒了两把剩饭,立刻引来无数的小鱼,把水搅得像开锅一样。他又在鱼钩上穿上一粒米饭,往水里一丢,顷刻间就钓上小鱼来了,很快就钓了二三十条。这种小鱼,他们称作沙丁尼亚,就是沙丁鱼,不过和海里的沙丁鱼是两码事。

法比奥已经早早地将小艇停到水榭边上等我了。按照西班牙语的传统习惯,我称他为伊霍(西班牙语中“儿子”的意思),这样彼此之间就觉得亲切一些。看来这个称呼他蛮受用的,我这么叫他,他开开心心地回应,也许他对我这个老家伙的感觉也不错。

我的导游法比奥。

做鱼饵的沙丁鱼。

法比奥告诉我说,在亚马孙河钓鱼,鱼饵永远只用一种:鱼肉。通常的做法是,先钓两三条沙丁鱼,切开来做饵,等钓到其他鱼后,再从中挑出小点的当饵用,这样一天之内就有用不完的鱼饵。蚯蚓在亚马孙地区是很难找到的,你想想,这里的土地一年之中有四个月要淹在水下,蚯蚓怎么活?我问他,那么用素饵钓鱼成不成呢?法比奥说也可以,譬如用玉米面和几种野果,但极少有人这么做,除非是为了钓几种特殊的鱼。我盯着他问,是什么特殊鱼种呢?他一口气报了一串鱼名,可惜我除了坦帕基,其他一无所知。现在知道的就是亚马孙的鱼大爷们都不是吃素的。

法比奥征询我的意见,我说你是我的导游,又是地头蛇,大主意你来拿,该上哪儿上哪儿去,不过我这么大老远赶来,也不是光为了钓食人鱼的。他沉吟了一下,说比拉尼亚这个东西,荤素都吃,只要有水的地方都有它,要避开它们倒还真是不容易,不过我倒是知道几个地方,比拉尼亚会比较少一些,要不我们上那边去试试吧。我对用手竿挑战亚马孙的念头仍是贼心不死,今天铁了心用手竿了。法比奥发动了引擎,小艇在水面上画了一个潇洒的圆弧,我们便离开了水上营地。

我坐在船头上,一路欣赏着热带雨林的美景。都说江南水乡河成网,但是如果江南水乡的船老大来到这里,我担保他立马就要晕菜。这里大河套小河,小河连小湖,小湖又和沼泽地打成一片,用密如蛛网来形容也毫不过分。有些河道两边的树,在河中间交织成一片,绿荫遮天蔽日,猴子在上面跳跃,成千上百的鸟雀的鸣叫声响成一片,船在下面驶过,就像穿行在一条幽暗而古老的小弄堂里,经常是眼看前面山穷水尽无路可走,可是一个拐弯,眼前豁然开朗,又穿行在坦坦荡荡的大河上。船行之处,惊起无数的白鹭,它们成群结队无声无息地从头顶上飘然掠过,就像是一群白色的幽灵。

大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法比奥关闭了发动机,小艇缓缓地停了下来,钓点到了。

真是一个优美的地方,在这种地方不要说钓鱼,就是光坐着看看风景,也够令人心旷神怡了,而给我更多的感觉,是宁静,宁静得使人有离开尘世的飘忽感。

河水黝黑平静,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水在慢慢地流,这使我想起几天前爱德瓦尔多对我形容的白河和黑河。他说白河水深流急,鱼种少而产量大,只适于网具作业,不适合钓鱼;但黑河水势平静,鱼的种类要远远超过白河,是钓鱼人的天堂,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手早就痒痒得不行,废话少说,开钓吧!

法比奥对我的5米手竿充满了好奇,他说在亚马孙河上,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种奇怪的长竿钓鱼。我拿出蜘蛛线来给他看,又让他用剪刀剪,一连剪了几次才剪断,惊得他直咂嘴,连声说这种线钓比拉尼亚没有问题。他拿了几条沙丁鱼,切成小段给我做鱼饵。

水平如镜,只用小小一粒铅垂,浮子就站得很直,法比奥拿出他的手线,蹲在船尾也准备钓鱼。我过去一看,他用的是粗线大钩,铅垂大如指盖,还用一段钢丝做防咬线,总的来说,他的钓具很粗糙。他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解释说他钓鱼只能算是马马虎虎,用渔叉叉鱼才是他的强项,还说有机会要表演一下让我瞧瞧。我和法比奥说着话,眼角却一直瞄着我的浮子,才一支烟的工夫,浮子突然有了动静,而且居然是送浮,一起竿,手里就觉出了分量,鱼线在水里来回划了几圈,一用劲,一条鱼就被我从水里弹进船舱。哎呀这是什么鱼呀,长得实在漂亮,就是养在水族箱里当观赏鱼都不过分。法比奥过来一看,说这种鱼叫卡拉(Cara),这种鱼的数量不多,很少能钓到的,您的运气真好。我也赶忙掏出纸笔,当场把鱼的名字写下来,不然转过头去就要忘记了。

这条漂亮的卡拉,在国内作为观赏鱼,被称为朱巴利。

既然运气好,那我还得试试,不一会儿工夫浮子又动了,动着动着,就往水底下钻去,一抬竿,中鱼了,劲儿好像比刚才那条更大,领着那鱼往水面上走,眼看就要出水了,忽然感到手里一轻,水面下有个银亮的鱼体一翻,脱钩了。拿过钓线一看,我也晕了,怎么钩又咬掉了?法比奥过来一看,也呆了,这么结实的钓线也能咬断,那鱼的牙口也忒厉害了吧!法比奥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在我们亚马孙河钓鱼,一定要用防咬线的。”防咬线我倒是有两条,但都在我的箱子里放着呢。

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钓下去,气人的是咬口还特别勤,不断地断钩,不断地换钩,不断地钓上比拉尼亚,钓得我心情极差,一个上午就这么混过去了。看看船舱里,我们两个人钓上的比拉尼亚竟有一小堆,法比奥倒来安慰我,说我们钓的地方水太浅了一些,越是水浅的地方,比拉尼亚越多,下午我们换个水深的地方钓。咦,这小子,怎么不早点说,白白浪费了我一个上午。看那一小堆鱼,我问他这鱼怎么处理,是不是带回去给胖厨娘?法比奥说那个婆娘才懒得洗这种小鱼呢,丢了吧。小鱼?条条都有三四两重呢!我恨恨地捧起鱼来往河里丢,其中半数以上眼见得活不成了,我只好自己安慰自己说,老子今天是为鱼除害!这就想起了爱德瓦尔多跟我说的话:比拉尼亚会钓到你怕。

调转船头,带着一条卡拉鱼,我们回营地了。

吃过午饭,心想早点出发吧,却被那几个老外拖住,问长问短东拉西扯,一下倒不好意思走人了,一聊就聊到两点钟。等到他们有旅游项目都走了,我才如逢大赦,一迭声地催法比奥快开快开,亚马孙天黑得早,满打满算我们只有3个多小时可钓了。法比奥被我催得也来了劲,一下把油门推到底,小艇的头高高翘起,速度快得像疯了一样。

下午的钓点离上午的不远,法比奥把船泊在河中间,还下了一锚,根据锚绳的入水长度,我推测水深大概在7米至9米之间。我带了两根接插抛竿,绕线器上的尼龙线拉力20磅,防咬线上穿通心铅垂,六号袖型钩,还是用沙丁鱼切段做饵。

法比奥讲得果然不错,一钓深水,情况大为改观,虽然还是有比拉尼亚,但是大多数是正儿八经的鱼,而且无一例外都是我从来没有钓过的鱼种,钓得我连呼过瘾。

阿古利昂(Agulhao),瞧它那一嘴利牙,一看就不是善类。

这是一条连法比奥也叫不出名字的鱼。

卡嚣俄(Cachorro),据说也叫角鲨,给它拍照的时候以为它已经死了,谁知我的手一碰它,它跳起来一口就咬在我的手掌上,顿时血流如注。

波道(Bodo),清道夫的一种,离开水还能活很久。

阿拉古(Aracu),身上有斑马条纹,国内观赏鱼市场上被称为“美国野兔”。

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好多鱼的尾鳍都是残缺不全的,意思就是这条鱼曾经被食人鱼追咬并且是死里逃生,尤其是那条咬我的角鲨,尾巴几乎全被咬光了,可见它们生存的水下世界有多残酷。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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