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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头痛欲裂讨贼檄文

时间:2022-07-1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兵先乎聲,其來已久。管仲呂相,奉辭先路,詳其意義,即今之檄文⑧。張儀檄楚,書以尺二,明白之文,或稱露布。觀隗囂之檄亡新,布其三逆,文不雕飾,而辭切事明,隴右文士,得檄之體矣。戰國時代的征討文書,纔正式開始稱名爲“檄”。這樣,連環百尺的戰車,便可摧折毁敗於咫尺書辭;横亘萬丈的城牆,又能顛墜瓦解於一紙檄文了。

震耳的驚雷開始於耀眼的閃電,出師的軍隊先應有懾敵的聲威,所以看見電閃會驚懼炸雷的迅猛,聽到聲勢又害怕兵威的盛大。出兵之前先要造就聲勢,這一做法其實也由來已久。早年,虞舜率先在國内教導百姓,夏朝最初在軍中警戒將士,殷商發兵總在軍門以外訓誓隊伍,周代出征又在臨戰之前誓軍勵志,由此可見,五帝之世訓戒將士,三王時代誓師治軍,都祇爲著警戒己方的兵衆,尚未針對敵人的有關情況。待到西周穆王西征犬戎,祭公謀父進言提醒,說是先王曾有嚴辭譴責的訓令,訓令明文寫上告誡的言辭,這也就是檄文產生的本源了。再到春秋時期的征戰討伐,一般都由諸侯各國發動,爲了防止敵人抗拒不服,出兵總須假借某種名義,用以振揚自身的軍威聲勢,暴露對方的昏亂無道,東周卿士劉獻公所謂的“以言辭書寫的文告給予警戒,藉强大威武的雄師加以監督”,說的也正是這一意思。早先齊桓公征討楚國,責問其何以使菁茅有缺;晉厲公攻打秦國,又斥責其焚燒箕、郜兩地。齊國的管仲、晉國的呂相,奉辭斥敵成爲出兵的先導,考究它的意義和作用,就是如今所說的檄文了。戰國時代的征討文書,纔正式開始稱名爲“檄”。所謂的“檄”,本是明白的意思;將敵人的罪惡張揚外露,讓天下人衆皦然而明白。張儀曾有《爲文檄告楚相》,書於一尺二寸長的簡册,寫得明白清楚毫不隱諱,因而有人又稱之爲“露布”。所以稱作“露布”,是因爲板册不封,可以廣爲傳播而訴諸視聽了。用兵目的旨在安民平亂,事關重大不敢自專自斷。天子御駕親征,都要宣稱“恭行天命施以懲罰”;諸侯興兵聲討,則又說是敬承王命給予誅伐。因此古來遣將出兵,帝王推車職分内外,將領奉檄征討有罪,非但要出師取勝勇敢堅毅,更還須義正辭嚴威武赫赫。檄文的聲勢應當像狂風一般激蕩無阻,威力又有如彗星那樣横掃天穹;要激發將士的滿腔怒火,揭露敵人的所有罪行;要說明其罪有餘裕征討正適逢其時,顯示其惡貫滿盈實又已氣數將盡;要嚇破奸詐邪惡者的肝膽,能安定誠實本分者的人心。這樣,連環百尺的戰車,便可摧折毁敗於咫尺書辭;横亘萬丈的城牆,又能顛墜瓦解於一紙檄文了。看看當年隗囂寫的《移檄告郡國》,公布王莽新朝的三大罪狀,直捷了當且又不事雕飾,然則言辭峻切事理明晰,可見隴山以西的文士,已經掌握了檄體之要。再如陳琳先時所作的《爲袁紹檄豫州》,文辭壯闊頗具堅挺骨力。雖說揭發曹操原爲奸宦攜養,披露隱私或嫌過分已甚;斥其挖掘皇陵並盜竊金寶,暴虐如此似又類乎誣謗,然而抗言無忌直書罪孽,也應算是明白露骨之作了。敢於觸犯曹操的鋒銳,未被視作袁黨而處死,真也够算幸運的了。還有鍾會檄告蜀中將吏,據史證驗述理分明;桓温寫有聲討後趙檄書,察敵内亂尤爲真切,自也堪稱是檄文中的壯筆了。

【註釋】

①震:《周易》卦名。震即代表雷,卦曰:“震驚百里”。此處震雷指震耳的驚雷。曜:同“耀”,指耀眼。 威聲:謂有懾人的聲威。

②有虞:即虞舜,舜有天下號有虞氏。戒於國:在國内訓戒百姓。 夏后:指禹,又稱夏后氏。誓於軍:在軍内誓辭。 殷:即商代。誓軍門之外:在軍門外誓師。 交刃:交戰。這裏的“戒”和“誓”,都是訓戒、誓師的意思。上述記事,均見《司馬法·天子之義》。

③帝世、三王:順上文而下,指五帝並夏、商、周時世。 “宣訓”二句:謂當時祇有内部宣告的訓誓,尚無檄敵的文書。

④周穆西征:指周穆王西征犬戎。 祭(zhài)公謀父:周穆王卿士,姓祭,字謀父。 “古有”二句:《國語·周語上》載祭公諫語原文:“有威讓之令,有文告之辭。”此處引用前句多“古”字,後句多“令”字,可視作是劉勰的轉述而並非原文照列,以不加引號爲宜,故各註本多删後一“令”字實也不必。古,應指周穆王以前的先王,不指五帝三王,因那時尚無檄討之文。讓,譴責。 檄:徵召、曉諭或聲討的文書。

⑤自諸侯出:言征伐多由諸侯出面。《論語·季氏》:“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 名:名義。

⑥暴:露,揭露。 劉獻公:周景王卿士。 “告之以”二句:語見《左傳·昭公十三年》,記劉獻公爲晉國使者謀,說齊人若不來結盟,可先告以文辭,再督以武師。董,督察。

⑦齊桓:春秋五霸之一的齊桓公。 詰:責問。苞茅:包紥成束的菁茅,用以濾酒。闕:即“缺”。齊桓公伐楚以貢茅不足爲由,事見《左傳·僖公四年》(有版本據《穀梁傳》作“菁茅”)。 晉厲:春秋時晉國厲公。 箕郜(gào)之焚:《左傳·成公十三》載,晉厲公責問秦罪,有“入我河縣,焚我箕郜”語。箕、郜均當時晉地,分別在今山西省蒲縣東北和山西省祁縣西。

⑧管仲:齊桓公相,見《諸子》註。吕相:魏錡,春秋時晉國大夫,封於吕。奉辭先路:上述齊征楚,晉伐秦,分別由管仲、吕相先奉命行辭問罪。先路,猶言先導。 詳:《玉篇》:“詳,審也。”

⑨皦(jiǎo):《說文》:“皦,玉石之白也。”這裏指明白清楚。

⑩張儀:戰國時秦相,倡“連衡”之策。檄楚:張儀有告楚相的檄文,載《史記·張儀列傳》。 露布:不加緘封,公諸於衆的文書。 “露布者,蓋露板不封”句:據《御覽》、《玉海》等補。

“天子親戎”四句:《尚書·甘誓》正義:“天子用兵,稱恭行天罰;諸侯討有罪,稱肅將王誅,皆示有所禀承,不敢專也。”說法與劉勰此語同,可見當時天子、諸侯的征討都已有固定的說辭。親戎,親自領兵出征。 肅將,恭敬地奉行將令(即王命)。

衝風:暴風。擊:蕩激無阻。 欃(chán)槍:彗星,形如帚,俗稱掃帚星。總其罪人:語出《左傳·僖公七年》,原指帶領叛賣某國的罪人去攻伐某國,這裏是集中力量揭露敵人罪惡的意思。總,聚束,集中。《左傳》作“揔”。

懲:懲罰,征討。有校註家改作“徵”,謂證驗。兩採並通。惡稔(rěn):罪惡已至極點。稔,成熟,引申指發展達於盡頭,與下句“貫盈”一語表意相近仿。貫盈:即言惡貫滿盈。貫,串錢的繩索;盈,滿。數:氣數。 搖:動搖,震懾。奸宄(guǐ):犯法作亂的罪人。 訂:安定。信慎:《御覽》作“信順”。慎、順古相通。信慎指誠實本分者。

衝:衝擊。這裏指衝擊敵陣的戰車,任名詞。 咫(zhǐ)書:指檄文。咫,古八寸爲咫。 萬雉:萬丈城牆。古稱城牆長三丈、高一丈爲一雉。 顛墜:墜落,指攻克。

檄文寫作有其自身的綱要,内容或表白己方如何的美善光明,或又可揭露敵人如何的苛虐無道;要能指出天時的輪回,審察人事的變遷,算計雙方的強弱,衡斷權勢的起落;應像蓍龜占卜那樣標示超前的證驗,又如鞶鑒隨身一般顯現已有的教訓。雖說檄文立足於國家的信譽,其實又可以雜有用兵的機詐,取詭譎怪誕的言語宣講旨意,用貌似堂皇的文字傳揚說辭,凡此所述的各條準則,應都是無可違背的了。所以,檄文寫作的立義遣辭,務必顯得剛直而雄健。能插上鳥羽以迅疾傳遞,辭氣當然不宜舒緩;要露板不封而廣告遍傳,文義自也不可隱曲。務應舉事直白述理明晰,更兼氣勢旺盛文筆決斷,這也就是檄文寫作的基本要領了。倘若追求意味曲折細密纖巧,這樣的檄文則又是毫不可取的吧。另外,州郡徵用下級官吏,有關文書也稱爲“檄”,這裏本也就包含著公開舉薦的意思了。

【註釋】

天時:指天道、天命。 彊:同“強”。 角(jué):量,衡斷。 蓍龜:指蓍草龜板的占卜。前驗:預示的先驗徵兆。 鞶(pán)鑑:大帶上的鏡子。鞶,束衣大帶。

國信:國家的信譽。 參:參與,加上。 譎詭:詭異欺詐的言辭。 煒曄:原指光燦明亮,此處謂說得冠冕堂皇,與《詔策》篇“衛覬禪誥,符命炳耀”的“炳耀”一語表意相同。 莫或違之:《御覽》作“莫之或違”,是。古文否定句的賓詞若爲代詞,一般都置於動詞之前。本書《哀弔》有“莫之或繼也”句,《指瑕》有“未之或改”句,可證劉勰亦用此句式。

徵吏:徵召聘錄下級官吏。 明舉:明,公開;舉,薦舉。

關於“移”,又是更動變易的意思;爲著更移民風民俗,這是一種上令下發民衆追隨的文書。早年司馬相如有《難蜀父老》文,說得明白曉暢喻比廣博,已經具備了移檄文體的骨架。及至劉歆寫出《移太常博士書》,言辭剛直而文意明辨,堪稱文事移書的榜首之作;再如陸機作有《移百官》一著,言語簡約且敍事顯達,又爲武事移文的重要篇目了。所以,檄移文章的具體功用,能兼及文武這兩個方面。倘若訴諸刀革兵戎,叛逆賊黨該用檄文嚴討;順命之衆則憑藉移書,正可用來洗滌民心陶冶情性,上下一致有如符契緊相吻合。檄文移書的用意範圍雖説小有差異,然而其規式要義則又大體趨於一致,正因爲移書可與檄文參配爲伍,這裏也就不必重複地予以論述了。

【註釋】

移:官方文書的一種,用於官府間交往或曉告民衆。移書分文、武兩種,文移言事,武移類檄。 易:變易。

《移百官》:西晉作家陸機著,今不存。 武移:劉勰歸入“武移”類,此作應爲討逆的文書。要:重要。

總之,三面驅禽還要一面網開,九罪征討檄文先行制裁。有如鞶帶明鑒昭示雙方的吉凶,又像蓍龜占卜預測戰事的成敗。氣勢可摧折吞食同類的鯨鯢,鋒芒能掃蕩滿含毒素的蜂蠆。移書實爲更易習俗的文告,風吹草伏一派和順的情態。

【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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