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丹慷慨的故事

在一个星期五日，我见他礼完拜往家走时，一位也门穷人拦住他说：“艾布·麦瓦希卜^[284]呀！”素丹说：“穷人呀，你有什么需求啊？”穷人说：“请你把你穿着的衣服给我吧！”素丹说：“好！我就把它送给你。”穷人说：“就现在。”素丹说：“好，现在就给。”素丹便到寺里，走进演讲员的房里，换上别的衣服，把脱下的衣服送给了穷人，并对他说：“请进来拿走吧！”穷人进去拿走了衣服，把衣服包在手帕里顶在头上，扬长而去。人们对素丹的谦恭慷慨表现十分敬仰，但储君，即素丹的儿子，却从那个穷人手里拿走了衣服，而补偿他十名奴隶。素丹听到人们因此对他和儿子的赞扬，便下令再给那穷人十名奴隶和两袋象牙。他们的赏赐多半用象牙，很少用黄金。这位高贵而慷慨的素丹逝世后，他弟弟达乌德执政，他却一反其兄之道，如有人求他，他说：“给东西的人死去了，他以后的人没东西可给了。”这些乞求者一住好几个月，他才略微给一点。这样他的门前可以罗雀了。

从库洛瓦乘船至佐法尔^[285]城，这里是也门地区在印度海岸上的边界，由此启运骏马去印度，顺风时海行一个整月。有一次，我从印度地区的卡利卡特^[286]到佐法尔，顺风只用了二十八天，那时我们昼夜赶程前进。由佐法尔去亚丁，陆路为一月行程，一路都是沙漠。从佐法尔到哈达拉毛为十六日程，从此去阿曼为二十日程。佐法尔城位于既无村舍，又无税卡，与世隔绝的沙漠中。市场在城外关厢，名为哈尔扎关厢，该市场是最脏、最臭、苍蝇最多的市场之一，因市上出售的水果、鱼类很多。当地最多的鱼是一种沙丁鱼，这种鱼极其肥嫩，奇怪的是当地的牲畜都以这种沙丁鱼作为饲料，绵羊也是如此。这是我在别处从未见过的。做买卖的小贩多是奴仆。当地人的庄稼是玉米，他们用深井的井水灌溉。他们灌溉的情况是：在大型水桶上系上多条绳索，每一条绳系在一奴隶的腰间，井上架大长木梁，绳置长木之上，各奴隶一齐拉桶，汲上来将水注入池内用来灌溉。他们有一种小麦，名叫阿赖斯^[287]，那实际上是稞麦的一种。大米系从印度运来，这是当地人的主要食粮。

该城的迪尔汗系由铜锡铸造，外地概不使用。当地人经商谋生，无其他职业。他们的惯例是如有船只从印度等地到达，素丹的奴隶到海岸边乘小舟上船。他们携带衣服，送给船主或其代理人，并预备三匹马供他们骑坐。从海岸至素丹宫的一路上吹吹打打，客商向大臣和侍从长致意。大臣和侍从长将全船人员招待三天。三日后在素丹宫内用餐，以招致客商。当地人谦恭有礼，性格良善，对外邦人颇为热情。他们身穿棉布衣，棉布系从印度运来。他们用一披巾代替裤子，故多数人腰间系一披巾。由于天气炎热，背上也披一巾。当地清真寺很多，每寺都设很多浴室，供人沐浴。当地用丝、棉、麻织的布匹极好。当地人无论男女多患象皮病，即两脚肿胀。他们良好习俗之一是于每次晨、晡礼后相互握手，第一班的人转身与后面的人握手，聚礼拜时也如此握手。该城的特点是凡对该地不怀好意者，都会自食其果，其野心不会得逞。有人还提到，霍尔木兹国王素丹库特布丁·台姆赫坦·本·图兰·沙，曾对该地发动海陆进攻，结果安拉送来大风，使其船破人亡，迫使他放弃包围而达成和议。同样也有人提到，也门素丹穆扎希德国王指派其堂弟率大军想从佐法尔王的手里夺取该城（素丹也是也门王的一位堂弟）。但那位长官刚走出家门，正赶上一堵墙倒塌，就把那位长官和部分随从砸死了。也门王也只得收回成命，放弃围城夺城的企图了。奇怪的是当地人在许多习俗方面都像马格里布人一样。我寄居在那位住在大寺内的演讲员的家里。他名叫尔撒·本·阿里，是一位地位高贵、心地善良的人。他有几名女婢，名字像是马格里布佣人的名字，一个叫贝赫特^[288]，另一个叫扎德·马勒^[289]，像这种名字是我在别处从未耳闻的。当地人多半光着头不戴缠头巾。

各家都有一领枣椰叶编的席子挂在墙上，供主人礼拜用。这很像马格里布人，他们还食用玉米，这许多相似之处，可加强后面说法的可能性。即马格里布的隋哈哲等部族，原是希木叶尔族^[290]。在城附近，坐落于花园之间是清廉修道者谢赫艾布·穆罕默德·本·艾比·伯克尔·本·尔撒（他是佐法尔人）的道堂，该道堂深受当地人的尊敬，早晚都有人来访，有人还在这里避难，因为凡走进道堂者，素丹对他也无可奈何。我在该道堂时期，素丹的司书曾来避难，直到双方言归于好，司书才行离去。我在该道堂寄宿，承这位谢赫艾布·伯克尔的两个儿子招待，他们是谢赫艾布·阿拔斯·艾哈迈德和谢赫艾布·阿卜杜拉·穆罕默德。我曾看到他二人的良好品行，他二人中的艾布·阿拔斯竟把我在饭后的洗手水，拿了去喝，还让佣人拿回家让家里人和孩子们喝，他们对待有吉兆的来人就是如此。该城法官艾布·哈希姆·阿卜杜勒·麦利克·扎比德也曾招待我。他亲自伺候我，亲自给我洗手，决不委派别人。道堂附近是素丹穆额斯国王的先辈的坟，一向受人敬重。军队的惯例是如一月期满而拿不到薪饷，他们便到这里避难，直至发了薪饷为止。离此地半日行程是阿德的故乡艾哈嘎夫地方。那里的海岸上有一座道堂和一座清真寺，四周都是渔村。道堂里有一座坟，写着：“这是呼德·本·阿米尔的坟。”我曾谈到过大马士革清真寺内有一个地方也写着“这是呼德·本·阿米尔的坟。”最合情理的倒是在艾哈嘎夫的坟了，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真情安拉确知。

该城有一些花园，内有许多果实很大的香蕉树，当场称了一只，竟重十二欧基亚^[291]。该香蕉甘甜味美。园内也有蒟酱和称作印度胡桃的椰子，这两种树只是在印度和佐法尔才有，因佐法尔极似印度又靠近印度。再就是扎比德的素丹花园里的几棵蒟酱树。关于蒟酱和椰子树及其特点，下面即将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