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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大人看打老虎的回忆

时间:2022-02-0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我听得出这百多号人的打虎队伍中,夹杂着不少外地口音,看来已邀请了外地打虎队。大约下午两三点钟,打虎队已得胜而归,只见一头死老虎被四足倒绑,扎在一根圆木棍上扛了回来,露出体外的内脏还不停往下淌着血水……回到学校操场队伍就地解散,时约傍晚五六点钟,打虎队还照相合影,毙虎就摆在正前方。至今他们都不知道我当年曾经偷偷尾随大人去看打老虎。
随大人看打老虎的回忆_老广州,旧时光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随父母在两广交界的一座山城生活,居所就在城郊一处三面环山小丘上的旧洋房。站在二楼阳台上,现在还一直记得,每天都可看见远方山边,金黄色又圆又大的日出和日落。但家中大人却常指向那约一公里外的清晰山影对我说:“山里有老虎,老虎落山会拖猪伤人。”

这一点不由你不信,当时单位内很多职工和家属,都业余养鸡养鸭,有的还养起猪来。大小鸡笼鸭笼都随便摆放在家门口,十米八米远就近照看。不过养猪人家却都不约而同,把“猪碌”(即猪圈)筑在距宿舍区六七十米外的一面陡斜山坡下,说是养猪地点离家居绝对不能太近,一旦老虎下山来光顾“猪碌”,挨近宿舍区就分分钟会伤人。由于从未见过斑斓猛虎真家伙现身,说归说,宿舍区内的人们始终半信半疑,不以为然。

那些低矮简易的猪圈,我记得当时就有三四个,都是用一段段锯断的圆木桩,依就山势,插埋深坑围拢而成,再以大铁线和手指般粗的大码钉连接,十分牢固。傍晚喂食后,主人便做足防虎措施,扛来两扇厚实床板,顶上加盖挂好铃铛,再搁上好几块三四十斤重的大麻石,最外层还要扯上几大丛密密匝匝簕竹覆盖,据说老虎最怕簕竹刺插入虎掌,见之会当即绕行。想来正值解放初期的当年,单位内为数不少的职工家属可能都来自山区农村,熟行熟路,自然懂得相当多防备老虎下山偷猪的家乡土办法。

果然,下过阵雨的一个清凉夜晚,山那边的大虫下来了。早晨雨停,山坡下的三四个猪圈周围,惊现一圈圈老虎脚印,清晰留在雨后的湿泥上,看似成年人巴掌般大。有人按虎掌大小和印迹深浅推测,估计这是一头约百多斤重的小老虎,晚间趁雨势消停后下山,越过一片田径阡陌,径直来到宿舍山脚下猪圈一带徘徊,可能由于无从下手,空来一趟便折返了。当年我才四五岁,一大早也钻进围观的人群中凑热闹,听到大人们指指点点发出不少恐慌议论。有人说这头老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初次涉足觅食地,都习惯先来察看试探一番,改天定然会再次光顾。发现了一窝肥猪,这头馋嘴猛兽岂会轻易放过?

果然三四天之后,位于不远处公家食堂的猪圈晚间猪群乱嗷,一夜吵闹,真的是老虎拖猪来了。天亮之后厨工一点算,五六头猪只当中,一只百来斤正长膘的中猪失踪了,其余大的小的,却都毫毛不损一根。围栏虽是水泥砖墙,且有一米多高,老虎竟能叼起肥猪一跃而过。看来这头老虎“智商”还挺高,当初在别处留下雨后一圈圈虎迹,而今一招回马枪,竟然来个“声东击西”。老虎另有别名“山大王”和“山君”,凶残而狡猾,觅食很有耐性,往往“摊冻先正食”,看来并非浪得虚名。

当年那单位是一间中学,占地很大,几个山头却没建围墙,老虎居然又一次晚间窜进校园,还在大操场草地上溜达一圈,留下了一串虎迹。天刚放亮,公安民警闻讯紧张赶至,在操场上忙忙碌碌好一阵子,还蹲伏地面仔细勘察丈量做了记录。事关师生人身安全,校内有高初中上千学生长年寄宿,教工宿舍也都门薄窗矮,闹出老虎伤人可不得了。几天下来,真是搅得全校人心惶惶,住校教工不敢掉以轻心,个个都赶紧在家门加装横杠,至少临时添上两条扁担晚间上插,门角落还摆放好铁铲或尖竹之类以防万一。

上面对老虎下山闯进校园相当重视,当年老虎是害兽,属于除恶务尽之列。果然一两日后早上八九点,学校的水泥篮球场上,忽然坐满了背挎长枪、脚缠绑腿的一大堆民兵,连机关枪也扛来了。几个穿军装的军人正轮流训话,说是今天要进山打老虎,保护师生安全。我听得出这百多号人的打虎队伍中,夹杂着不少外地口音,看来已邀请了外地打虎队。其中有几个是本校校工,也是学校基干民兵,此次将随队出发。平时他们也来我家坐过,识得我这个调皮仔,出发时眼见我站在一旁观看,忽一把拉我进了队伍里,带我一齐去睇打老虎,还答应不会告诉我爸妈。本来就是郊区,沿进山的土路一直走下去,一两里后大路渐渐变成了小道。中午时分,队伍来到一处地主旧庄园,全体就地休息露天就餐。还记得庄园内几棵浓密的大枇杷树上结满了鸡蛋大黄澄澄的果实,大概正是当年夏季六七月。民兵们就地埋锅造饭,俨然一次军事行动。餐后打虎队立即开拔,分成数队小跑前进,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十几只农家狗此时也加入随同前往,“汪汪汪……”此起彼伏,犬哮连声。

老虎的藏身处可能早就被发现并被监视起来了,所有跟随而来的闲人,都被留在农庄内禁止外出,猎虎现场危险,不能存在任何非武装人员。我至今仍遗憾当年没能一睹那猎杀老虎的惊险场面。我待在一栋记得两侧有蓝色玻璃雕窗,中西合璧的小洋房内,大人们进进出出,看似是临时指挥所。有人捧来新鲜摘下的一大盘枇杷。没份看打老虎,也别亏了肚子,否则岂不白走一趟?拿了几个揣在兜里。虽然心思思一直想溜出去,但被看紧了无计可施,小屁孩一个,急也没用。

大约下午两三点钟,打虎队已得胜而归,只见一头死老虎被四足倒绑,扎在一根圆木棍上扛了回来,露出体外的内脏还不停往下淌着血水……看起来仅百来斤重的个头,犹如一头大狗,并非金黄斑斓的那种,脏兮兮浑身泥土草屑,虎躯上有清晰条纹,环眼裂嘴很吓人。这是我头一次看见老虎,不过却是虎尸一条。据说是被狗群从一大丛两人高的芒草堆中驱赶出来,奔逃时中枪倒地,有两三只农家狗在追赶搏斗时也伤亡了。回到学校操场队伍就地解散,时约傍晚五六点钟,打虎队还照相合影,毙虎就摆在正前方。猎虎行动大功告成,虎患威胁解除了,师生们自然兴奋相告,开心了好几天。那天晚饭桌上,父母在谈论着当天打虎的传闻,我一声不吱埋头吃饭。至今他们都不知道我当年曾经偷偷尾随大人去看打老虎。

当年途经这所学校进入深山的道路仅此一条,儿童时代看见老虎被打死后,经此抬出的先后还有两次。后来还得知,住地附近三面山头竟然都有老虎藏身。不过听大人们说,都是路过的“流浪虎”,有时广东的老虎跑过去,有时广西的老虎逃过来。直至1958年迁居广州读书,到了大城市动物园,我才见到了铁笼里活生生的白额吊睛大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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