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的总体智力高,但这对他们不一定总是好事,有时也会导致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情况。这方面我最喜欢引用在操作杠杆试验中老鼠打败人的例子。几年前,有人决定利用标准的操作性条件反射试验,让老鼠和人类一决高下,而通常这种试验都是用动物来做的。操作性条件反射意味着,动物和人如果能够按照试验人员的指令行事,就能得到奖赏。试验要求老鼠和人看着电视屏幕,只要屏幕上半部分出现一个圆点就马上按一下杠杆。试验人员并没有提前告诉人类受试者这一点,和老鼠一样,他们必须自己摸索。
试验过程中有70%的时间圆点都在屏幕的上端,因为按照规则,即使反应错了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所以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不停地按杠杆。这样尽管你不知道圆点的运动有什么规律,仍然有70%的机会得到奖赏。
老鼠就是这么做的,只要屏幕一有变化,它们就不停地按杠杆。
但人类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努力寻找其中的规律,结果有时他们能够按下杠杆,有时则忙于思考,没能及时按下杠杆。有的人以为自己找到了规律,于是就利用这个规律来决定是否应该按下杠杆,但他们失望了,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规律。结果老鼠得到的奖赏比人类要多得多。
我认为这个试验中老鼠之所以能够胜过人类,可能是因为它们的额叶功能没有人类的强大,或者是因为老鼠没有语言,又或者两种原因都有。对于人类有一点我们可以确信,那就是负责语言功能的左脑总会找出一个说法,解释所发生的一切。正常人的左脑里都有一个解析者,这个解析者会记住某个时刻正在进行的,或者正在记忆的事物的所有细节,无论这些细节多么杂乱无章,多么互相矛盾,他总会将其理顺,使其成为一个连贯的故事。如果有的细节无法融入整个故事,许多情况下他会将其排除在外或者对其进行改编。这些左脑完成的故事,有时会脱离现实,听起来有点像虚构。
在操作杠杆试验中,也许正是这个解析者影响了人类受试者的表现。他们总想着要给那些圆点一个说法,一旦有了这个说法,他们就会坚信不疑。其实他们没有意识到,应该忘了关于圆点的说法,不应该理睬那些圆点的运动方式,只要观察屏幕的变化并及时按下杠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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