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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可以解决哪些问题

时间:2022-09-2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定睛看”式的无罪阅读被阿尔都塞否定了,那么阿尔都塞主张什么样的阅读方法呢?这种“认识的自映的神话”却看不到著作、对象不是简单的客观存在,认识的过程不是主客体的完全在场的线性过程。“认识的自映的神话”对此是视而不见的,因为这是由其阅读、认识的总问题——直接看所决定的“内在的黑暗”。“这种阅读方法看不到在同一个作家身上看和忽视的同时存在所提出的问题,即看和忽视的相互联系的问题。”

“定睛看”式的无罪阅读被阿尔都塞否定了,那么阿尔都塞主张什么样的阅读方法呢?阿尔都塞主张循环与症候阅读法[64],即审视自身所处场域,通过视角的游移在原有理论中找出由于其理论立场和空间所限制而表现出来的空白、沉默,从而发现和提出新的问题,并运用新的概念范畴形成新的理论体系[65]

首先,这种循环与症候阅读(第二种阅读)不是“回顾式的理论的阅读”(第一种阅读),虽然它们都是双重阅读。阿尔都塞形象地称呼“回顾式的理论的阅读”为“通过栅栏来阅读”[66],即以后来的理论学说为基准和尺度来评价以前学说的正误得失:“这种阅读就像是通过栅栏来阅读一样。在这种阅读的过程中,斯密的著作通过马克思的著作被看到并且以马克思著作为尺度。这种阅读的结果无非是一致性和不一致性的记录,是对斯密的发现和空白、功绩和缺陷、他的出现和不出现的总结。实质上,这是一种回顾式的理论的阅读。”[67]实际上这是一种静态的阅读,它现成在手地拥有两种理论,从而以后来的理论来对前人的理论做出肯定和否定评价,因而最后得到的结果只是对两种理论的比较以及前人理论的空缺被后来理论填补好的现成知识,因此这是两种理论完全在场的现成比较,此为其第一个特点。第二,这种完全在场的理论之间的现成比较却只能索然无味地陈述一些差别、空白、空白的填补等理论表面显而易见——即使不是显而易见,用点心——就可以获得的知识,然而对于空缺本身的原因却缺乏反思。“至于空缺本身,这种阅读并未说明其原因,因为对这些空缺的证明已经把这些空缺填补上了。”[68]第三,由于静态现成地阅读以及缺乏对理论空缺、空白的反思,我们看到的就是前人理论中的完全的空缺和后来理论中的填充,这样前后理论就被思考为“看不到”与“看到”,并且看不到、疏忽被界定为“看”的“心理学缺陷”,“如果说‘看’的空缺造成了‘疏忽’,那么同样必然的是,看的存在和目光敏锐的看就会说明被看到的东西:全部被看出的认识”。[69]第四,通过我们阅读马克思对斯密的阅读,即阅读的阅读的第一种阅读,我们发现“回顾式的理论的阅读”的“认识论的逻辑”:“这种认识论从根本上把全部认识工作归结为看的简单的关系的再认识;把认识对象的全部本质归结为客观存在的简单条件。”[70]也就是说,理论成了客观存在,在主客体——眼睛对理论、著作的简单关系中得出认识,绕个大圈子然而这实际上是另一种形式的直接阅读。第五,阿尔都塞指出这第一种阅读是“认识的自映的神话”,它把著作、对象当明明白白的客体来阅读,只要眼清目明就能“看到”,而不会“疏忽”,“也就是把认识当作对某一对象的看或对某一著作的阅读,而这种对某一对象的看和对某一著作的阅读从来都是明明白白的事情(由于盲目而造成的全部罪恶以及明察秋毫的美德,理所当然都归因于看,归因于人的眼睛)”[71]。这种“认识的自映的神话”却看不到著作、对象不是简单的客观存在,认识的过程不是主客体的完全在场的线性过程。著作、对象是有其问题式统摄的概念体系,认识过程是问题式的冲突。“认识的自映的神话”对此是视而不见的,因为这是由其阅读、认识的总问题——直接看所决定的“内在的黑暗”。最后,在这种阅读方式下,不再有认识的逻辑层次跃迁、范式变革或者说问题式变更,只有同一框架中的简单差别,虽然“所有的牛不再都是黑的了”[72],但它们都是“牛”。“因为你怎样看待别人,别人就怎样看待你,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马克思就变成了斯密,当然斯密的近视被排除在外,而马克思力图克服所谓斯密的近视的全部艰巨努力就化为乌有,化为看的简单差别。”[73]进而言之,我们用“回顾式的理论的阅读”去阅读马克思,我们也只能在对象性客观阅读的幻影中得出“马克思已经看到的东西”:“我们最终只能屈服于同一种看的命运:我们注定在马克思的著作中只能看到马克思已经看到的东西。”[74]因此,这虽然是在比较研究中的双重阅读——同时阅读斯密与马克思,但是这种阅读只能粗浅地看到这个理论家拥有而另一个理论家没有的现成东西,却对同一个理论家的“看到”与“看不到”缺乏内在机制的反思。“这种阅读方法看不到在同一个作家身上看和忽视的同时存在所提出的问题,即看和忽视的相互联系的问题。”[75]简言之,这是静态现成的对照研究,而不是动态、生成的对比研究。空缺的存在是一种既与性,因此对这种阅读法的最有力的质疑是:在这种阅读方式下,“空白”是怎么产生的?若是简单归因于“看”的心理学缺陷,那么我们擦亮眼睛能否看到先哲看不到的东西?或者说后来的理论是如何动态地生成的?

症候阅读解决了空白的产生以及“看见”与“看不见”的关系,因而可以说是对空缺(“回顾式的理论的阅读”对照研究得出答案)存在的深层机理研究,它研究空缺如何存在,此为症候阅读法的第一个特点,即它不是要简单发现空缺的现成存在和现成的填充,不是理论间的简单对照研究,而是要发现某个理论的内在机制:这种机制内在规定了理论的看见与看不见,或者更精确地说是看到与看到却视而不见。“进一步讲,当我们确定没有看和疏忽的含义时,我们所涉及的就不再是仅仅通过马克思理论的栅栏对古典政治经济学的阅读,不再是古典理论同后来作为古典理论尺度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比较。因为我们实际上只是把古典理论同它自身相比较,把古典理论的没有看同它的看相比较”,也就是说“在看本身中理解看和没有看之间的这种必然的但又是自相矛盾的同一性”。[76]因此,这不再是心理学机制的看见与疏忽,而是认识论机制的看到看到和看到视而不见。

第二,症候阅读要解决的问题不是“既定的客体”与“明亮的眼睛”的关系,而是“可见领域和不可见领域之间的必然的却是看不见的关系”,这种关系不是经验主义认识论中的完全在场的本质与非本质的互相设定,而是显与隐的关系,是外在光明和内在黑暗的关系,“这种关系把黑暗的不可见领域的必然性规定为可见领域结构的必然结果”。[77]

第三,症候阅读主张看不到不是因为看不到,而是看到却视而不见,症候阅读寻找隐性的结构框架和理论的建构生成。“古典政治经济学没有看到的东西不是它没有看到的东西,而是它看到的东西;不是没有出现在它面前的东西,而恰恰是出现在它面前的东西;不是它疏忽的东西,而恰恰是它没有疏忽的东西。因此,疏忽是没有看人们看到的东西。疏忽与对象无关,而与看本身有关。疏忽是与看相关而言的疏忽,而没有看是看所固有的,是看的一种形式,因此同看必然联系在一起。”[78]既然没有看是看的特殊形式,那么在第一种阅读法中的看与看不见只是心理机制的表现,并没有对“看”进行内在反省,而症候阅读就是要反省“看”的认识机制。

第四,症候阅读不再是线性的直接阅读,而是循环、中断式的阅读,在已有理论中看出空缺,看出中断的突破口,并且以理论自身显现的结构解释理论的隐而不显部分,这种新的解释方法既适用于已有理论,也适用于新理论。当然它也适用于对马克思思想的解读,阿尔都塞明确了一个循环:从马克思的著作中读出马克思的理论原则,用马克思的理论原则阅读马克思的著作。“在《资本论》中鉴别和认识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对象要以鉴别和认识《资本论》本身的对象的特点为前提,而后一种鉴别和认识又要依赖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并要求它不断发展。不借助马克思主义哲学就不能真正阅读《资本论》,而我们同时也应该在《资本论》中读出马克思主义哲学。”[79]这种双重阅读就是很典型的症候阅读,因为它是动态的,在科学和哲学[80]的循环往复的阅读中,读出马克思的历史科学和哲学变革。因此,阿尔都塞主张:“我们应该进行真正的批判性阅读,也就是说,在阅读马克思的著作时应该应用我们在《资本论》中所寻求的这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原则本身……这种表面的循环不会使我们感到奇怪,一切认识的‘产生’在其过程中都包含着这种循环。”[81]

第五,与症候阅读的循环、中断式阅读相关,这种阅读“把认识看作是生产”[82],而不是直接看,不是旁观、静观。那么什么是生产?怎样生产?生产是一种建构活动,这种建构活动产生新的认识对象,而症候阅读的认识生产是一种发现空白、寻找新问题和建立新概念体系的建构活动。首先,生产不是与既定对象的直接同一,而是在认识过程中生产认识对象,“政治经济学没有看到的东西不是它本来应该看到却没有看到的、先前已经存在的对象,而是它在自己的认识过程中生产的对象,因此不是在它之前就已经存在的,这个生产本身恰恰是同这个对象同一的。”[83]因此,空缺、沉默不是在理论的外部,而是理论的“内在黑暗”。其次,这种生产包括“对象的转移”,即把对象从问题框架中的“内在黑暗”或“视而不见”转移出来形成新的问题,这其中重要的是洞察到问题与答案之间的错位:“政治经济学没有看到的东西正是它做的东西:它生产了一个新的、没有相应问题的回答,同时生产了一个新的、隐藏在这个新的回答中的问题……实际上它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变换了场所’。”[84]

第六,尤为重要的是症候阅读与总问题的关系:一方面,理论总问题的变革和形成依赖症候阅读法。理论总问题规定了看到和看到却视而不见的东西,即光明与内在的黑暗,从空缺入手找到思想的把手并提出新的问题,这就要依赖症候阅读法:症候阅读的认识生产产生新的问题。另一方面,症候阅读的前提正是理论总问题的存在。倘若不存在各种总问题,阅读或者思想就只是增补遗漏,而不需要总问题间的有连接点(空缺处)的问题式变革,即不需要症候阅读;再退一步若没有各种总问题,思想何以可能却成为问题,因为总问题是思想的隐性结构,它规定了提问方式,规定了“把看得见的东西当作看得见的东西以及把看不见的东西当作看不见的东西”,是“把看不见的东西同看得见的东西联系起来的有机纽带”。[85]

因而,症候阅读的认识机制就不再是直接看,而是总问题在看,在说。“这样,看就不再是具有‘看’的能力并且在注意或者不注意的情况下运用这种能力的个别主体的行为。看就是看的结构条件的行为,就是总问题领域所内在的对它的对象和问题的反思关系。在这种情况下,看就失去了它的神圣阅读的宗教特权。”[86]总问题作为视野,规定了思想的场所,同时它也是一个类似于波普的世界三、哈贝马斯的社会世界的客观的符号文化世界。在这个符号文化世界中,“严格地说,不再是主体的眼睛(精神的眼睛)去看理论总问题所决定的领域中存在的东西,而是这个领域本身在它所决定的对象或问题中自己看自己,因为看不过是领域对它的对象的必然反思。”[87]从而,看不见不再是看不见,“看不见的东西就是理论总问题不看自己的非对象,看不见的东西就是黑暗,就是理论总问题自身反思的失明,因为理论总问题对自己的非对象,对自己的非问题视而不见,不屑一顾。”[88]因此在空间比喻上,看得见的东西与看不见的东西不是相互外在,“看不见的东西不是简单地处在看得见的东西之外的东西,不是排斥物的外在的黑暗,而恰恰是看得见的东西本身固有的排斥物的内在黑暗,因为排斥物是由看得见的东西的结构决定的。”[89]

总问题的变革也就是理论场所的变换,也许是比喻的力所不逮,阿尔都塞又补充说,就“排斥物的内在黑暗来说”,看得见的东西与看不见的东西不是说存在两个空间,而是同一个空间,“这另一个空间包含在第一个空间中,第一个空间把另一个空间作为自身的否定包含在自身之中。这另一个空间就是第一个空间本身。第一个空间只有通过它在自身界限内排斥的那个东西的否定才能够确定自己。”[90]这儿阿尔都塞更多地是回到了斯宾诺莎和黑格尔,正像斯宾诺莎的实体通过样式呈现出来,黑格尔的辩证法在否定中得到肯定一样,理论领域通过内在界限或者说空白不断找到把手提出新问题,从而使理论领域“由限定而成为没有限定的空间,也就是没有界限的空间,没有把它同无相隔开的外在的界限的空间。这恰恰因为它是在它自身内部被决定和被限定的,它在自身中包含着它的规定的界限,这种界限排斥了它所不是的东西,使它变成了它所是的东西。这样,它的规定使它在它的类中成为无限的,与此同时,在它自身内部,在它的一切规定中,通过它的规定本身在它的自身中排斥出来的东西成为有限的”[91]。也就是说,理论领域由于空缺而不断丰富、发展自己的规定,成为自己所是的东西,即无限者;而空缺作为理论领域“排斥的内在黑暗”只是理论领域的一个规定,因而是有限的;无限通过有限而成为无限。阿尔都塞说,“排斥物的内在黑暗”也可能“瞬时出现”,但是由于缺乏对总问题的反思,“这种瞬时的出现本身也只是不可见的,因为领域的光盲目地掠过空间而没有对空间进行反思”。[92]在以上的意义上,阿尔都塞虽然主张通过空缺转换“场所”,转变总问题,然而阿尔都塞的真正主张其实是要变革理论生产方式和主体的职能,因为“实际上场所的变换是在原地进行的”[93],这个场所是个无限的延展空间,通过限定而成为无限。

最后,阿尔都塞给症候阅读下了一个定义:“所谓征候读法就是在同一运动中,把所读的文章本身中被掩盖的东西揭示出来并且使之与另一篇文章发生联系,而这另一篇文章作为必然的不出现存在于前一篇文章中。”[94]总之,症候阅读就是要改变线性镜子式的反映和无罪阅读,揭示它们的意识形态性,同时也要改变纯粹主体的狂妄幻想。

就阿尔都塞分析的进程来说,第一种阅读法即“回顾式的理论的阅读”是通过阅读的阅读得出认识的逻辑——直接看,第二种阅读法即“症候阅读法”通过认识——观察或者说阅读渗透理论——得出阅读的阅读的方法。就第二种阅读对第一种阅读的关系而言,第二种阅读就前者答案中的空缺提出问题,这本身就是对阅读方法的症候阅读。同时必须明确的是,以上两种阅读方法都是马克思所使用的,阿尔都塞指出:“至少在理论文章的场合,存在着两种意义上的同时阅读的必然性和可能性。”[95]而阿尔都塞对马克思的阅读就是这两种阅读方法的结合,当然其中症候阅读法是阿尔都塞思想的闪光处,这是阿尔都塞从马克思理论的空白处明确提出的理论术语,因为马克思没有明确使用“结构”、“总问题”、“症候阅读”等术语,虽然与这些词相应的对象在马克思的思想中是完全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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