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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哲学掠影

时间:2022-09-2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要做到真正理解什么是改变世界的哲学,必须对它反对与改变的解释世界的哲学有所了解。表现在哲学史中,这就是寻求世界本源、寻求终极确定性的哲学。希腊哲学将它青春期的欢乐与最原初的“讶异”献给了自然界。人们将古希腊思想比作整个人类思想的童年,诚有以也。第一个对世界本源问题做出回答的是泰勒斯。泰勒斯被称为哲学之父,他与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米尼组成的学派,史称米利都学派。

要做到真正理解什么是改变世界的哲学,必须对它反对与改变的解释世界的哲学有所了解。关于什么是解释世界的哲学,为什么会有这种哲学,德国哲学家赖欣巴哈在《科学哲学的兴起》中曾经作出过经典的概括:人类需要一个“精神的父亲”。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春花秋月,草长莺飞、“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些自然的造物,给我们以无比的精神享受与审美愉悦;然而,枝枯叶败、秋风萧瑟、明华凋零,也会让人们有怅然若失、好景不再的感伤,兼之时光飞逝,让人们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慨叹。于是,人们需要追求某种终极的、永恒的东西,作为我们有限存在者的灵魂的栖所与依归,以对抗外面这个不确定的世界之流。表现在哲学史中,这就是寻求世界本源、寻求终极确定性的哲学。

第一节 古希腊哲学掠影

一、哲学的开端:“精神的父亲”

西方哲学诞生于古希腊。那是一个智慧迸发、思想巨人层出不穷的年代,这就是雅斯贝尔斯说的“轴心时代”。那个时代的思想就像是源头活水,不断地向后世流淌,作为思考、借鉴的素材,影响着后人们的思想;又像是后世那些丰富多彩的哲学观念的原始根基,吸引着后世那些遭遇迷茫与困惑的哲学家,不断地返回它,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回家”与“寻根”之旅;康德、黑格尔如此,胡塞尔、海德格尔如此,从某种意义上讲,马克思也是如此。

希腊哲学将它青春期的欢乐与最原初的“讶异”献给了自然界。这个时期哲学家们的问题是:世间万物的本源是什么?那个万物始于它的世界本源是什么?可以说,我们对这个问题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从我们少不更事的童年,到开始学会思索的青年时期,这个问题总会有那么一次两次地或直接或间接地出现在我们的脑海;我们似乎本能地就认为这个世界服从于某种秩序,而为这个秩序提供起源的那个东西,就是我们朦朦胧胧思索的东西。人们将古希腊思想比作整个人类思想的童年,诚有以也。

第一个对世界本源问题做出回答的是泰勒斯。泰勒斯被称为哲学之父,他与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米尼组成的学派,史称米利都学派。泰勒斯说,世界的本源是“水”。在我们今天看来,这个答案的出现是合乎常理的,因为能够作为世界本源的东西,必须具有流动性、可变性,必须有“内在的”活力。在我们的经验中,水能够蒸发成为水蒸气——气体,能够凝固成为冰——固体,而水本身是一种液体。水为人、动植物提供生命必需的滋养。一句话,水能够为我们经验世界中事物的相互转化,提供某种解释。这些至少是“僵死的”固体不能提供的。然而,我们不难想象,这个世界上的水终究是“有限的”,这种有限的世界本源物质会不会在它向世界万物的永无休止的转化中消耗殆尽呢?这里,泰勒斯的“水”解释力就不是那么强了;于是,他的两位后辈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米尼才提出了“不定形”、“空气”来取代泰勒斯的学说。它们都具有水不具备的特征——无限性;只有一个无限性的本源,才有可能解释我们这个流光溢彩、品类繁盛的世界。从古希腊哲学的这种开端,我们明显地看出他们的精神,为了思想而思想,为了我们对大千世界的“讶异”而思想,为了给我们找到一个统一的本源性的“依归”而思想,而没有多少世俗功利的动机。

读到这里,我们可以略作反思:早期希腊“三哲”提出的世界本源学说,寄予了他们的两种期望:不仅要能解释我们世界的“统一”,还要能解释我们经验事物的“转换”与“流变”。正如接下来我们将要看到的,这两种要素的继续向前发展,就有那么点“裂道而行”的意味了。他们的思想中这两种倾向,分别为赫拉克利特与巴门尼德发扬光大。

二、赫拉克利特:世界是永恒的活火

赫拉克利特是一个卓越而又有个性的人物。与我们熟知的佛祖释迦牟尼一样,赫拉克利特出身王族,他性格高傲而带有神秘气息,睥睨天下,藐视前贤;而他对于继承王位也无甚兴趣,而是寄居山林,颇有些中国古代隐者的风骨。他的作品也是用语深奥,晦涩难懂,据说是要避免为普通民众所轻视。赫拉克利特向人们宣布:世界是一团永恒的活火!火熄灭,则转化为世间万物,而世间万物转化为火,则是火的燃烧;火不断地燃烧熄灭,万物不断转换,万物皆流,无物永恒;唯一不变的,只有这个流变本身。赫拉克利特的另一句名言:“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表达的也是这么个意思。赫拉克利特将“火—流变”当作世界的本源,从我们今天的眼光看来,他深刻刻画的,乃是我们对世界的感知,甚至乃是我们感知世界的方式。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永恒流转;白天黑夜互相交替,以致我们的祖先早就把这种感知,转化为自己的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云姿态万千、飘忽不定,所以我们谓之“流云”;瓜熟蒂落;更别说那句雄壮的“大江东去”了。总而言之,把这种流变上升到哲学原则,并把它与“火”这个灵动的、跃动的、时而内敛时而喷发扩张的形象结合起来用以解释整个世界,是这个晦涩哲学家的特殊贡献;而他的思想与词汇的结合体又是如许的神秘而充满魔力,吸引着后世卓越的思想者以恭敬的态度向他流传下来的那些残篇朝拜,这其中就有那个大名鼎鼎的海德格尔。

三、巴门尼德:第一个纯粹思想

这个时候,另一个卓绝人物巴门尼德登场了,他的哲学恰与赫拉克利特相对。巴门尼德生于古希腊的爱利亚,出身富贵,除此之外我们对他知之甚少。正是巴门尼德提出了一直流贯于整个哲学史中的“存在”概念;按照黑格尔充满着热情洋溢的赞美,巴门尼德的“存在”乃是人类的第一个“纯粹思想”。存在,英译being,在我们汉语里面,就是存在、有、是的意思。经过后来的康德哲学、黑格尔哲学,甚至海德格尔哲学,我们才能自觉到,原来是、有、存在,是我们一切认识的基础,甚至可以说,是万物的根基。举个不那么严谨的例子,我们说紫罗兰是香的,紫罗兰首先得能“是”,然后才能有“是不是”香的这个问题:存在、有、是,这个纯粹思想是我们理解世界的基础。我们自己的看法暂且打住,且看巴门尼德自己的说法。巴门尼德将我们通达世界的路径,分成“真理之路”与“意见之路”,他的意思是说,只有我们的理智、思想的对象也就是存在,才是不变的真理;而我们的感觉印象,比如说山川草木,都没有什么定性,总是要变的、不真的;这些都是意见。巴门尼德将存在规定为不生不灭、绝对不变、完满的东西——因为真理总不能跟感觉一样变来变去。不生不灭、不变、圆满,这些规定让巴门尼德将存在设想为一个圆球体,将之作为世界的本源。我们且不着急去评论他提出的这个“圆球体”如何如何,他的存在的概念足以让他彪炳史册;因为哲学无他,哲学始终关注的是概念。可以说,巴门尼德的“存在”和赫拉克利特的“流变”,构成了古希腊思想中的真正的根源性原则,它们是整个西方思想的根基。

后来的古希腊哲学,又出现过形形色色的学说,其中包括我们引言中提到的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后来,希腊与波斯爆发大规模战争并取得胜利,这时候希腊人的精神生活呈现出了蓬勃向上的发展的局面,也催生了他们参与政治的渴求。按照当时的希腊民主制度,想参与政治便必须向民众展示自己。而面向大众的演讲,就是展示自己的最好方式。

这个时候,智者学派应运而生,普罗塔哥拉、高尔吉亚就是其中响当当的著名人物。普罗塔哥拉有句名言:“人是万物的尺度。”这句话大体是这个意思:举例来说,我们有句歌词,“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按照普罗塔哥拉的看法,这个“凉爽”,其实不是那么合理的说法,因为一个人感觉凉爽,可能另一个人会感觉闷热,而其他人可能会感觉冰冷。我们说风凉爽,其实只能说对某某人来说,风是凉爽的。可见,按照普罗塔哥拉的说法,事物没有什么客观的规定性,没有什么不变的本质;事物到底怎么样,要看对谁来说,事物的“尺度”,在“人”这里。智者学派凭借他们对修辞学和辩论学的研究,向当时向往政治的人传授论辩之术,并收取报酬。

高尔吉亚则更是善用“如簧之舌”,他的著名的命题是:“无物存在;即使有物存在,也无法认识;即使认识了,也无法告诉别人。”他不仅提出这个命题,还经过一些复杂的逻辑论证来证明它。总而言之,智者学派传授的论辩之术,教导人们不仅在自己演讲过程中要思路清晰明确,营造氛围打动民众,而且要在与参政对手的辩论中寻找他们语言上、思路上的漏洞并发动攻击。于是,智者学派的思想有着相对主义、怀疑主义的倾向:他们认为没有什么真正的真理,一切都可以怀疑、辩论;人们平常奉为圭臬的原则、方法、规矩,都能驳倒。大体上说,他们传授的论辩之术,不那么注重寻得真理,注重的是要在辩论中获胜。然而,读到这里,我们切不可像我们以前的儒生评价苏秦张仪那样,将他们斥为“只逞口舌之徒”。因为哲学的运思方式是“思辨”,一定程度上,就是发现概念本身中的矛盾,并把这些矛盾统一起来,来丰富发展这个概念,或为这个概念重新寻找基础。而智者学派尽管让人们对于确定真理的追求陷于困惑,但他们毕竟用他们的哲学实践,对思辨方式的形成有所助益。

四、苏格拉底:“认识你自己”

苏格拉底活动于智者运动时期。苏格拉底出身低微、身材矮小。父亲是一个雕刻家。当时,由于智者学派的影响,雅典的街头巷尾都充斥着种种新奇的理论。然而,苏格拉底却并不为这些词藻丰富的理论迷惑,他也不认为其他人能够从这些理论中受益多少。尽管他平常也像智者学派的那些人物,喜欢在街头与人交谈、辩论。然而,他与智者根本不同,他不收取学费,他也反对诡辩和夸夸其谈。苏格拉底的哲学良知驱使他启示自己和他的同胞,去识破这种虚假知识的蒙骗,并以认真的态度去追求真理。因而他受到了当时雅典最优秀的青年们的爱戴,青年们将他看作道德的导师。

苏格拉底给人们的建议是,“认识你自己”。他将先哲对自然界的研究转到对人自己心灵的研究:人要研究自己内心中的德性原则,并以此为辨别是非的根据。用他的话说,就是“德性即知识”。按照后人的评说,苏格拉底的伟大在于,他是第一个把哲学“从天堂拉回到人间”的人。然而,他的一些言论触怒了当时当权的民主派,他们指控他“亵渎神明”、“腐化青年”,并判他死刑。在苏格拉底被监禁期间,在他的朋友的帮助下他曾有过逃走的机会,但这些都被苏格拉底拒绝了。在他看来,他既然生活在他深深热爱的那片土地上,就代表他接受这个地方的法律,他有责任承担法律施加给他的一切,只有这样他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公民。在法庭上,苏格拉底发表了正义满腔的申辩,并从容赴死。他当时的申辩,通过柏拉图在《申辩篇》中的生动描绘流传后世。

五、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理念论与形而上学

古希腊哲学发展到苏格拉底的时代,已经是一个众流激湍的局面,各种天才的哲学火花流窜四射,混同在各种意见中,激荡着、困扰着当时热爱思考的希腊人。百川汇海的时机终于到了,哲学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思想人物,将它旁出的枝蔓梳理清楚,形成一个体系,并推向新的高峰。承担这一点的是苏格拉底的学生柏拉图。固然时势可以造英雄,然而英雄亦可以造时势的。柏拉图的哲学体系是西方哲学史上取得的成果最丰厚、影响最大的思想体系之一。

柏拉图出身贵族,二十来岁从学于苏格拉底,并景仰他的学术人品,终生不渝;他是苏格拉底最聪颖、最勤学、最有独立见解的、最出色的学生。柏拉图一向有政治抱负,曾希望以自己的学说影响当时的执政者,建立新型的政体;他的政治见解孕育出了《理想国》这样的政治哲学名著,而其中的执政者,就是“哲学王”。虽然他的政治生涯屡遭挫折,但他的哲学思想却如春花般怒放,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一点颇像中国的哲人孔子,他满怀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周游列国,游说人君施行仁政,终不被采纳;后来他弃政从教,回鲁国收弟子,宣扬自己的学说,反而成就了他万世师表的美誉,并深切影响了我们后代人的思想与行为方式。

柏拉图思想的直接背景是苏格拉底与智者学派,他从苏格拉底的“德性即知识”的立场出发攻击智者学派的种种只图辩论而不求真理的理论。按照柏拉图的思路,我们内心的德性原则不可能来自意见,来自对感觉世界种种流变事物的看法;德性原则一定有完全不同的来源和完全不同的对象。于是,他继续向下推论:既然这个变化万千的物质世界能给我们的只是知觉与意见,那么经过智者学派理论的揭露,这些知觉与意见就只能是众说纷纭,找不到绝对的定准;那么,合理的推断是,德性原则——真正科学的原则,其来源绝对不能是这个物质世界,那么就只能是一个非物质——超感性世界了。柏拉图认为,在伦理上,在德性方面,我们需要有一种恒久的、终极性的知识。这种知识不同于我们对世界的种种知觉;这种确定的、终极的知识来自理念领域,因而柏拉图的学说称为理念论。柏拉图说,最高的理念是善。

按照柏拉图的看法,在可感的经验世界之外,还有一个更加真实的领域,即理念世界。我们的感官的认知范围,对应于可感事物,产生的是意见;而我们的理智能力,则对应着理念领域,产生的是恒定不移的知识。这就是他著名的“分离学说”——在可感的事物之上,“分离”出一个理念世界,作为我们的确定知识与德性生活的保障。在这里,我们看到柏拉图的前辈巴门尼德和赫拉克利特的哲学复活了,柏拉图调和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将他们熔铸在一个体系之中。柏拉图的“理念”,来自巴门尼德的“存在”,并且我们能够确切地认知的,只能是“理念”、“存在”;他也没有抛弃赫拉克利特,他也承认“流变”,但是,可感事物的运动变化并不能给我们以知识。

柏拉图给他的理念学说以极大的热情与倾情的赞美,他把善当作最高的理念,并且把它比作整个理念领域的太阳——在我们的可感世界中,太阳乃是最崇高、最伟大的形象;善在理念世界中的地位也是如此。于是,我们看到,他的老师的德性原则也在他的哲学中复活了,这就是最高理念——善的学说。那么,我们的有着种种可感事物领域与理念的领域是什么关系呢?分有和模仿。我们可感的个别事物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们对理念的“分有”和“模仿”。事物的类别是理念,而一类事物中每个个体只能分有和模仿一部分的理念,而理念就是事物的存在的根据——柏拉图说,不分有理念的东西要么不存在,要么只能是肮脏的东西。读到这里我们看到,柏拉图理念论,依然是关于世界本源的学说,当然,他的学说经过对巴门尼德、赫拉克利特、苏格拉底学说的吸收与重新阐扬,已经是大大的丰富了。

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也是当时的思想雄杰,是古希腊哲学的集大成者,正如后来的黑格尔之于德国古典哲学一样。“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的不朽名言,正是亚里士多德对他的思想前辈,特别是他的老师柏拉图的态度。他广泛地吸收当时古希腊的种种哲学学说,特别是他的老师的学说,并对它们进行批判和更加细致的分类与归纳整理,提出了更加系统化的哲学体系。他把哲学家们对自然界的研究,也就是自然哲学归为一类,称为物理学。物理学研究的是自然界种种事物的运动变化,亚里士多德在他的前辈的研究的基础上,认为事物运动的要素有四个:质料因、形式因、动力因与目的因,这就是他著名的“四因说”。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观点,除了物理学之外,哲学还要包括形而上学,也就是第一哲学;形而上学研究的是“存在”,约略相当于柏拉图的理念。所谓形而上学,在古希腊文中,乃是“物理学之后”的意思;因为亚里士多德将他关于形而上学学说的著作,编排在物理学著作之后。“形而上学”这个名词就这样从亚里士多德肇始,在后世中好多年,人们都用它指代哲学。形而上学这个词的中文翻译,取自我国最古老的典籍《易传》中的“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所谓形而下者,就是我们平常遇到的有形的事事物物,相应地,形而上者,就是指超出可感事物之上的东西。所以,形而上学也就是关于超出可感世界之上的东西的知识或概念的学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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