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布尼茨唯理论哲学的系统化和浅薄化

第十三章　莱布尼茨唯理论哲学的系统化和浅薄化——沃尔夫哲学

沃尔夫生活在18世纪通常所谓从莱布尼茨到康德期间的“德国启蒙时代”，是当时德国市民资产阶级启蒙运动的哲学代言人，西欧大陆有影响的唯理论哲学家和数学家。他在哲学上把莱布尼茨学说系统化，形成了一个学究式的首尾一贯的形而上学体系；其唯理论以独断论的形式出现，并比斯宾诺莎更刻板地按照数学方法陈述哲学。他还十分注重用德语著述著作。黑格尔曾说，“沃尔夫的哲学与莱布尼茨直接联接在一起；因为这种哲学真正说来乃是莱布尼茨哲学的一种系统化，因而也被称为莱布尼茨—沃尔夫哲学”⁽¹⁾。整个来说，沃尔夫哲学虽在当时仍有一定的反经院哲学的进步方面，但在理论上则毫无独创和深邃的见解，具有明显的浅薄性质；其出现标志着近代西欧大陆唯理论哲学发展的终结。

克里斯提安·沃尔夫(1679～1754)，生于布累斯劳的一个面包师的家庭。年轻时在布累斯劳求学，熟知路德教和加尔文教的独断的神学，亚里士多德主义在他思想上已留有痕迹。1699年就学于耶拿大学神学院，主要兴趣在于数学，曾受到神学家兼数学家欧哈德·维格尔(1625～1699)把数学方法导入哲学的影响。接着又入莱比锡大学学习哲学，研究过笛卡尔、马勒伯朗士以及与莱布尼茨同时代的德国启蒙哲学家普芬多夫(1632～1694)和契尔恩豪森(1651～1708)等的哲学。1703年，沃尔夫以《通论实践哲学》的论文获硕士学位，并受到莱布尼茨的注意。

沃尔夫在莱比锡大学毕业后被留校任大学讲师，讲授数学和哲学。1704年，他开始与莱布尼茨通信，讨论数学和哲学问题，这种通信一直持续到1716年莱布尼茨去世时；他的形而上学原理主要是从莱布尼茨那里引出来的。由于莱布尼茨的推荐，沃尔夫于1707年被任命为哈勒大学数学兼哲学教授；又于1711年被选入柏林科学院。在哈勒期间，他把近代数学引入大学讲授，专门产生了一批广博的和教授法上卓越的教科书。他是第一个明确区分纯科学和应用科学的人。所著《全部数学科学的基础》使莱布尼茨的微积分得到了普遍的应用；对他来说，数学的目的就是为一切其他科学的研究培植理解力和准备思想。接着，他就用德语通俗地撰写著作。在这个期间，他的德语著作主要有《关于人类理智能力的理性思想》(逻辑学，1712)、《关于上帝、世界及人的灵魂的理性思想》(形而上学，1719)、《关于人的行为的理性思想》(道德哲学，1720)、《关于人的社会生活的理性思想》(政治哲学，1721)以及《关于自然的作用的理性思想》(理论物理学，1723)等。

哈勒大学是当时德国基督教正统派和虔信派的中心。1721年，沃尔夫发表了一篇论中国实践哲学的演说，宣扬唯理论观点，以孔子的道德教训为例，证明人的理性凭藉本身能达到道德上的真理；加之，他的声誉和影响日见增长。这就引起了该大学伪善的虔信派神学家们与他发生公开的冲突。虔诚的信仰不能容忍此种理智。特别是神学家朗格(1670～1744)于1723年向黩武国王腓特烈·威廉一世告密，声称：沃尔夫拥护先定和谐学说，否定人的自由意志；这等于说士兵也无自由意志可言，会挑起士兵临阵脱逃，危害国家和宗教。对此国王大怒，便限令沃尔夫于48小时内离开哈勒和普鲁士邦，否则将以绞刑论处。这样，沃尔夫遂于11月23日离开哈勒；他的学生丢游美(1697～1728)和毕尔芬格尔(1693～1750)也和他一起被驱逐出境。

但是，当虔诚的弗兰克(1663～1727)为此兴高采烈，在教堂里跪着向神谢恩时，沃尔夫已应邀在奉行加尔文教的马堡大学任职了；在那里他担任数学和哲学首席教授，潜心地进行教学和科学研究，直到1740年。在这期间，他著有《关于自然事物的目的的理性思想》(目的论，1724)、《关于人、动物和植物各部分的用途的理性思想》(生理学，1725)等德语著作。还著有拉丁语著作：《理性哲学或逻辑》(1728)、《第一哲学或本体论》(1729)、《宇宙论概况》(1731)、《经验心理学》(1732)、《理性心理学》(1734)、《自然神学》(1736～1737)、《实践哲学通论》(1738～1739)等。他的学术影响重新高涨起来；同时，荣誉也接踵而至。他曾被伦敦、巴黎、斯德哥尔摩的科学院聘任为院士；曾担任彼得大帝科学顾问(1716～1725)，促成了俄国圣彼得堡科学院的建立，被委派为该院副院长；此外，还曾被德国巴伐利亚选帝侯封为男爵。

沃尔夫在马堡大学的学术成就和荣誉引起了柏林当局对他的高度重视。不久，柏林成立了一个专门委员会来鉴定沃尔夫哲学；该委员会宣布沃尔夫哲学对国家和宗教无害，并禁止争论。随即腓特烈·威廉一世向他发出召回书；但沃尔夫踌躇不前。直到1740年普鲁士新王腓特烈二世登基后以优礼召回沃尔夫，他才接受召命，于1741年重返哈勒大学任法律教授和副校长；并于1743年起担任哈勒大学校长，直到1754年。1745年他被封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男爵。他的拉丁语著作《道德哲学》是在1750～1753年间著述的。

沃尔夫一生受到过三次攻击。他第二次受到的攻击为克鲁休斯(1721～1776)等所领导；而最后受到的攻击则为柏林科学院院长、法国数学家和天文学家穆伯杜依(1698～1759)所发动。穆伯杜依提倡法国人的启蒙和牛顿的自然哲学，他把沃尔夫所详细叙述的笨重体系视作中世纪野蛮行为的支流。他曾安排一系列的比赛让人们按照沃尔夫体系中的论题写作论文，这些论题被选择出来以阐明沃尔夫见解的弱点。

经受了这一系列的攻击，沃尔夫在晚年身心已很疲惫。他名过其实，自返回哈勒后所授哲学浅薄、刻板、枯燥，已无复当年对学生的吸引力，其课堂最后竟常常是空空的。他死于1754年4月9日；时年7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