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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旷达幽默的生活艺术

时间:2022-09-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儒家生死观不在本文论域之中,此处对庄子的生死观与处世论略作诠释。总体来看,庄子对人生的社会存在意义的感受是相当悲观的。相反,人们的哀伤苦恼可因其对引起哀伤苦恼的对象之本质的理解而消解。庄子不贵生贱死,但他决不轻生,亦不刻意追求死亡。

生与死,是人生最普遍的事,也是最重要的两件事。不论贫富贵贱,人人都有一份,所以生死是极普遍的事;但无论帝王还是百姓,都只能经历一次,所以它又是最令人关切的大事。因此,生与死的矛盾,成为古往今来诗人和哲学家心系魂绕的永恒话题。

人是自然的存在,又是社会的存在。因此,生与死,既有自然的意义,又有社会的意义。儒家看重人的社会存在价值,故其长于思考人生与人死的社会价值;道家看重人的个体存在价值,所以偏重于人生与人死的自然意义的反思。儒家生死观不在本文论域之中,此处对庄子的生死观与处世论略作诠释。

总体来看,庄子对人生的社会存在意义的感受是相当悲观的。他认为,“人之生也,与忧俱生”。就社会存在意义而论,人生是一场充满荒谬与矛盾的悲剧。《齐物论》云:

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形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在充满矛盾和荆棘的人间世,无论是“大知闲闲”的人,还是“小知间间”的人,都极为疲惫与不安,唯恐陷入人设的陷阱。“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这就极度地戕害了人的天性,使“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出于此种人生体验,庄子对人的社会存在意义报以极度的冷漠,有时站在人生边上予以幽默地戏笑,有时站在人生之内给以狂放地热讽。

对人的社会存在意义的冷漠,导致庄子对生死的自然过程给以理智的认识,对生死采取泰然处之的态度,既不热衷于生,也不畏惧死的到来,“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认为“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大宗师》)这种自然主义生死观在《大宗师》篇中论之最精。其中有一个故事:子祀、子舆、子梨、子来四人因能对生死无动于心,相与为莫逆之交。一日,子舆生了病,子祀往视之,子舆指着自己曲偻发背、肩高于顶的病体说:“伟哉!夫造物将以予为此拘拘也。”子祀问:“女恶之乎?”子舆回答了下面的话:浸假而化予之左臂以为鸡,予因以求时夜;浸假而化予之右臂以为弹,予因以求鸮炙;浸假而化予之尻以为轮,以神为马,予因以乘之,岂更驾哉!且夫得者,时也;失者,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谓悬解也。而不能自解者,物有结之。且夫物不胜天久矣,吾又何恶焉?(《大宗师》)

后来,子来也有了重病,朋友看望时说的也都是类似的话。

在庄子看来,生、老、病、死是一个自然过程,就像四时更替一样不可抗拒。人留恋生命而畏惧死亡,必然带来精神痛苦,这种痛苦叫作“遁天之刑”,即逃避自然变化而受到的刑罚。如果能够洞明生死,不为其所困扰,这种大彻大悟会使人从人生困缚中解脱出来,庄子称为“悬解”。

道家究竟用什么办法摆脱了生死情绪的纠缠呢?他们的办法是“以理化情”。斯宾诺莎曾经说过:“心灵理解到万物的必然性,理解的范围有多大,它就在多大的范围内有更大的力量控制后果,而不为它受苦。”(《伦理学》第5部分,命题Ⅵ)对事物的本质缺少理解是造成人们痛苦与哀伤的原因之一。相反,人们的哀伤苦恼可因其对引起哀伤苦恼的对象之本质的理解而消解。这种以理智的力量化解情感冲动的心理调适过程,道家叫作“以理化情”。《庄子·至乐》中有个以理化情的故事:庄子的妻子死了,庄子的朋友惠施去吊唁,庄子在灵前“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说:你的妻子与你过了一辈子,又与你生了孩子,如今老死,你不哭也就罢了,又鼓盆而歌,这不是太过分了吗?庄子回答了下面的话:

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概然?然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至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嗷嗷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至乐》)

郭象注云:“未明而概,已达而止,斯所以诲有情者,将欲推至理以遣累也。”(《庄子注》)圣人懂得以理化情,所以能“有人之形,无人之情”。这个“无情”只是不为俗情所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而以天地万物之情为情。

庄子不贵生贱死,但他决不轻生,亦不刻意追求死亡。他认为,这样都有背于生死自然之理。既然“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我便应该尽力活到生命的尽头。此种态度叫全性葆真,养生尽年。《人间世》、《养生主》、《山木》讲的都是这一道理。庄子全生之道可以概括为三境界,即“避”、“游”、“化”。《山木》篇中有段故事,恰恰可以说明此达生三境:

庄子行于山中,见大木,枝叶盛茂,伐木者止其旁而不取也。问其故,曰:“无所可用。”庄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

此为达生第一境界:“避境”。因为“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皆因有用而受累,而无用之木可以全生尽年。“避”即以无用为用避开累害也。《山木》又云:夫子出于山,舍于故人之家。故人喜,命竖子杀雁而烹之。竖子请曰:“其一能鸣,其一不能鸣,请奚杀?”主人曰:“杀不能鸣者。”明日,弟子问于庄子:“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终天年;今主人之雁,以不材死。先生将何处?”庄子笑曰:“周将处乎材与不材之间。”

此为达生第二境界:“游境”。处于材与不材之间,也就是《养生主》中所讲的:“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人一旦能懂得不偏不倚,处于有无之间,那么在复杂的人世间似乎就可以像庖丁解牛那样“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养生主》)

且看达生论的最高境界——“化境”。庄子接着“周将处于材与不材之间”的话又说:材与不材之间,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也。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无誉无訾,一龙一蛇,与时俱化,而不肯专为;一上一下,以和为量。浮游乎万物之祖。物物而不物于物,则胡可得而累邪?(《山木》)

人一旦能够托身大道,与时俱化,乘之道枢,休乎天钧,那便获得了真正的自由,这样的人即庄子所云“古之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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