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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智关系的新诠释

时间:2022-09-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仁礼并重、仁礼合一是孔子思想的基本逻辑架构,其中,“仁”是规定人与人关系的总原则,是人之类存在的内在本质,是个体无限向上的超越之情,是个人道德修养的最高标准;“礼”是“仁”的外在形式,是对人们行为的外在的规范化的约束,是行“仁”的必由之径。康有为通过对“仁”“智”关系的辨析,从终极目

仁礼并重、仁礼合一是孔子思想的基本逻辑架构,其中,“仁”是规定人与人关系的总原则,是人之类存在的内在本质,是个体无限向上的超越之情,是个人道德修养的最高标准;“礼”是“仁”的外在形式,是对人们行为的外在的规范化的约束,是行“仁”的必由之径。仁是内在的、是常道,礼是外在的、是变道;仁决定着礼,礼规范着仁;仁与礼,互补相承,处于动态协调之中。依据孔子的思想,作为变道的“礼”并不是一成不变、恒久为一的,而是会随着时代的变迁发生因革损益。“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论语·为政》)但是孔子以后,儒家仁礼合一的思想体系架构逐渐失衡。自儒学被定为一尊以来,为适应统治者巩固统治秩序、强化等级制度的需要,“慎主客、序尊畀、贵贱、大小之位,而差内外、远近、新旧之级”(董仲舒:《春秋繁露·奉本》)的“礼”日渐得到提升与强化,礼彰而仁隐。发展到清朝中叶,“礼”已被等同于绝对化的天理,成为僵化的、不可更改、不可逾越的至高准则,成为制度化儒学的核心范畴。

康有为承继先秦儒家关于“礼”的起源和性质的看法,承认“礼”起源于社会生活中的物质资料的分配和原始的敬神、祭祀活动,其性质是在于“别”。但是,他认为,随着历史的进化变迁和时代的发展,“礼”也应处在不断的变化发展之中,没有亘古不变之“礼”,更没有作为“天理”而永存之“礼”,礼无论在枝节方面,还是在根本方面,都应处于不断变化之中。“礼者,乃行其节文也……然节文者,因时因地而制,非能永定。若时地既变,若狐貉而居,不能施于南洋之域;太牢而祭,不能行于骆驼之乡。则不协于事宜,反为非义。在所变矣,故礼无定,而义有时。苟合于时义,则不独创世俗之所无,虽创累世千万年圣之王之所未有,益合事宜也”(《孟子微·礼运注·中庸注》)。“礼”应随着社会的进化、因时因事而变。在野蛮之世,人伦不明,争杀无已,圣人为治其乱而设礼仪以限之,隆礼以正君臣、笃父子、睦兄弟、和夫妇,使社会归于秩序化。由据乱世进入升平之世,君与臣、贵与贱之间等级差异渐消,人与人之间渐趋平等,礼的作用和内容也随之有新的变化,其强制性渐趋消失而协调作用增强。由升平世进入“远近大小等同如一”的太平之世,传统的“礼”制将被全新的“至平无差等”的太平之“礼”所取代。这种太平之“礼”就是仁心的发用流行,是作为“礼”的永恒本质的“仁”的完全展现,是人与人平等相爱,是博爱。经康有为的解释,儒家传统的“礼”的内涵已发生了转化,“礼”实际上已被分成了两种,一是维护尊卑等级制度之礼,一为资产阶级所追求的自由平等之礼,礼的进化发展过程,实质上就是从封建等级制度转变为资本主义民主制度的过程。

在对传统的“礼”范畴作出新的诠释之后,康有为进一步讨论了仁与礼之间的关系,“仁者,天性之元德;礼者,人道之节文……夫仁者,人也;所以行仁之路,释回增美,以致中和,礼也”(《论语注》)。“仁”是人生而具有的德性,是人之为人的本质;“礼”则是文饰、调节人的行为、实现“仁”德之方法。二者相依相伴,仁本而礼从。在据乱之世,隆礼而轻仁,礼显而仁隐;在升平之世,仁与礼并重于世;至太平之世,文明已极,仁爱流行,礼消解其外在的形式而归依于仁,仁与礼合而为一。

康有为以西方进化论的观点对仁礼关系的重新解释,是对孔子“仁礼合一”思想的创造性发挥,也是对长期以来主张“以礼为理”“以理抑仁”的儒学观点的彻底否定,是对孔子的超越性回归。

“智”是孔子思想体系中的一个重要范畴。在《论语》中,孔子对“智”曾多次提及,如“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论语·雍也》),“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论语·子罕》),“仁者安仁,智者利仁”(《论语·里仁》)等。孔子虽然将仁、智对举,但是二者却并非对等关系,而是“仁”主“智”辅,“智”服务、从属于“仁”,是认识“仁”、实践“仁”的智慧和才能。后世儒家更是以“仁”包“智”,将“智”消融于“仁”之中,将孔子的这一思想发挥到极致。

与前代儒者不同,康有为以西方科学思想为参照,对传统的“智”的概念进行了新的思考和创造,对孔子的“仁智”关系说做出新的解释。他认为,“仁”与“智”是孔子思想的两个基本方面,在不同的时代,二者的地位、作用应有所不同。“夫治一统之世以静,镇止民心,使少知寡欲而不乱;治竞长之世以动,务使民心发扬,争新竞智,而后百世皆举,故国强。”(《大同书》)依据这一观念,他对传统的“仁统四端兼万善”(《康有为全集》第一卷)的朱子旧说进行了批判,提出“有智而后仁义礼信有所呈”(《康有为全集》第一卷)的新见解,凸显了“智”在现实社会中的先行意义。“既乃知人道之异于禽兽者全在知,惟其智者,故能慈爱以为仁,断制以为义,节文以为礼,诚实以为信。夫约以人而言,有智而后仁义礼信有所呈,而义礼信智之所为,亦以成其仁,故仁与智所以成终成始者也。”(《康有为全集》)他确认在当今竞新争智之乱世,要整饬风气,重建道德,振兴民族,富强国家,拯救垂危的中国,就必须广开民智,增强对“智”的重视。

在“智”的来源上,康有为对孔子“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论语·季氏》)思想作了批判性地继承、改造和发展,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观点:“生而知之者,晶光如日,照耀洞然,盖夙根久远,历世不忘者也。学而知者,灼烁如电,光茫相触,盖夙根亦深,触发如旧者也。困而学之者,燃灯为明,亦复能照,盖夙根轻微,资今培养者也。困而不学,如顽石暗钝,绝无夙根,故与学不入,痴愚暗昧,为民中之下者也。然生资者天也,好学者人也。好学,则困知与生知成功如一”(《论语注》)。康承认人的先天资质的差别,但是与先天的资质相比,后天的努力更为重要,只要勤奋好学,资质一般之人,亦能成为超乎众人的智者。他虽然没有否认“生而知之”的先验观念,但却大胆地冲破了孔子“惟上智与下愚不移”(《论语·阳货》)的桎梏。他深信,随着社会的进化发展,人类的智慧也将日益得到开发,“至太平大同之世,则人人皆成上智,而无下愚矣”(《论语注》)。

康有为通过对“仁”“智”关系的辨析,从终极目的和现实的要求对传统的“以仁为本,以智为辅”思想作了改造,同时突破传统儒家中“智”的含义,以近代西方意义上的知识、智慧和创造力对传统儒学的“智”重新阐释,强调“智”在创造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中的重要作用,对“智”做出了近于科学的解释,得出“人道以智为导,以仁为归”(《论语注》)、“仁智同藏而知为先,仁智同用而仁为贵”(《大同书》)的结论,肯定了“智”在人类社会进化发展中的决定性的能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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