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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途径的缺憾

时间:2022-08-29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3.综合途径的缺憾在综合过程中,牟宗三的另一个缺陷,是没有解决好综合的途径问题。牟宗三另一段论述,表达的也是这个思想。但紧接着牟宗三即批评了朱子,认为此喻在朱子有缺陷,因为朱子的学理中并没有一个在家者,缺乏动力之源。总之,牟宗三关于综合的思想应该从两方面来看。

3.综合途径的缺憾

在综合过程中,牟宗三的另一个缺陷,是没有解决好综合的途径问题。要实现综合,必须有一个好的办法,一个具体的途径。如上所说,牟宗三提出的办法是“以纵摄横,融横于纵”。这个办法初看起来非常理想,很有道理:既然象山、朱子一个为纵贯,一个为横摄,只要“以纵摄横,融横于纵”,一个完整的心性理论不就赫然显现在眼前了吗?但是,细细分析牟宗三的有关论述,就会发现,牟宗三真正的意思并非如此。所谓“以纵摄横,融横于纵”,真正的意思并不是全面综合心学与理学,而是以心学打底子,在这个基础上再吸取理学的某些合理成分而已。这种办法我认为与其说是综合,不如说是“收编”[15],即以心学收编理学。

为此我们不妨来看牟宗三这样一段论述:“朱子不知此直贯与横列不是同层次上之对立,而实是第一义与第二义两层次上之问题。即象山亦不甚能自觉地说出,故终于两不相契而不能得其融贯,遂成为两系统之对立。以吾观之,实是一个系统之两层,而落于第二义者不能自足独立也。”(《从陆象山到刘蕺山》,第91页,8/73)牟宗三这里强调,朱子、象山其实是一个系统的两个不同层次,分属于第一义与第二义。孔孟仁教以立体直贯为其本质,属于第一义,朱子以认识论为其本质,属于第二义。虽然有此分别,但这只是第一义与第二义的区别,只是直贯与横列的区别,因此,不能将它们互相排斥,而应该将双方结合起来,形成一个综合性的学派。也就是说,象山之学与朱子之学之纵贯系统和横摄系统,只是一个完整学说的两个不同层次,只要将这两个不同层次融合起来就可以了。但紧接着牟宗三又讲:

孔孟仁教之精神究是以立体直贯为本质也。朱子之形态是认识论的形态,是静态的本体论的存有之形态,而不能复合于本体论的动态的立体直贯之形态。此是类乎荀子之形态,智性义理之形态,而与孔孟之教不相应也。

《从陆象山到刘蕺山》,第91页,8/73

这就说得很清楚了,孔孟仁教的真精神是以立体直贯为本质的,朱子之学只是一种认识论的形态,与孔孟的真精神并不相应。所以,尽管我承认你也有意义,是道德系统的第二义,但你要想加入到综合阵营中来,只能以“别子”的身份,而不能以“正宗”的身份。

牟宗三另一段论述,表达的也是这个思想。他说:

以“人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家,一个在外去干家事”为喻,此喻亦极美,然而在朱子之说统中,却并无“一个在家”者,行动之源,所谓内在的大本,并未开发出来。此喻倒能符合象山学之精神,所谓宇宙内事皆己分内事,则在家干,在外干,皆有本以统之,在“在家底”固“是自家儿子”,“在外底”亦“是自家儿子”也。然而在朱子之说统中,却实是“从外讨得来”,却实是“不是自家儿子”也。此无可讳也。

《心体与性体》,第三册,第404页,7/448

此段论述极为形象。两个儿子之喻原是朱子的话,牟宗三明言“此喻亦极美”,说明在他看来,完整的理论应当是有两个方面,即“有两个儿子”,否则便是不完整。但紧接着牟宗三即批评了朱子,认为此喻在朱子有缺陷,因为朱子的学理中并没有一个在家者,缺乏动力之源。与此相比,牟宗三更看重象山,认为“此喻倒能符合象山学之精神”,以为象山已经做到了两个方面彼此兼顾。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既然象山两个方面都兼顾了,那还要朱子干什么,不是多此一举吗?

通过分析牟宗三上面的论述不难看出,在如何综合两个不同学派的问题上,牟宗三没有能够提出一个可行的方案,真正将纵横两个方面结合起来,所谓“以纵摄横,融横于纵”充其量不过是在心学的基础上,吸收理学某些合理成分而已。这种“收编”式的综合对于理学是明显不公的,假如荀子和朱子地下有知,他们是不可能心悦诚服地加入到综合的行列中来。这样一来,牟宗三的综合圆成之境也就很难达到了。

如果按照我对孔子心性之学的分析,这样的缺陷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如上所说,孔子心性之学共有三个层面,即欲性、智性、仁性,其中除了欲性之外,智性和仁性都是负责道德的层面,都是道德的根据。这两个层面分别引出了后来儒家的两个不同学派,智性引生了理学,代表人物是荀子和朱子;仁性引生了心学,代表人物是孟子和象山[16]。理学的特点是重视学习认知,读书穷理,心学的特点是重视良心本心,反求诸己。这两个方面从形式上看完全不同,但目的却完全一样,都是为了成就道德,达成善行。既然如此,如果我们严格遵循孔子的心性学说,用智性涵盖朱子一系的理学,为智性伦理,用仁性涵盖象山一系的心学,为仁性伦理,恰如鸟有双翼,车有两轮,双美相合,相得益彰,综合的难题不就解决了吗?何必要像牟宗三那样,先把以朱子为代表的理学判定为旁出,打入另册,贬入冷宫,然后再通过“以纵摄横,融横于纵”的办法,将其“收编”进来呢?孔子心性之学完整而全面,原本就是综合的,尽管最初的形式还比较模糊,不特别明晰,需要后人下大气力分疏,尽管由于历史发展,引起学派分流,各自走向不同方向,但这个综合的基础始终存在,这个综合的功能始终没有改变,这个综合的力量始终没有削弱。放着一个好好的现成基础不用,另行寻觅一个“以纵摄横,融横于纵”的办法,既费时费力,又有失公允,难服人心,孰优孰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总之,牟宗三关于综合的思想应该从两方面来看。一方面他提出儒学共有两个系统,一是纵贯系统,一是横摄系统,应当将它们相融为一个完整的系统。在这个完整的系统中,纵贯为本,横摄为末,纵贯为经,横摄为纬,纵贯为第一义,横摄为第二义。这是非常有价值的思想,应当引起充分的重视。另一方面,在具体的综合过程中,牟宗三并没有以完整的孔子心性学说为标准,而只是以心学为尺度,因此,“以纵摄横,融横于纵”不是真正吸取他家之长,互为补充,而只是以心学为班底“收编”理学。这种办法不可能真正将理学的合理部分融合进来,达到综合目的。牟宗三希望通过“以纵摄横,融横于纵”的方式达其综合圆成之境,解决综合的任务,并没有真正完成。这个教训是十分深刻的。每当我想到这里,就像见到一个掘宝人历尽千辛万苦最后还是在距宝藏咫尺之处停下了脚步一样,深感理论研究之艰难,道路之曲折,不由得扼腕而叹,欷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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