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列汉诺夫与无政府主义者的论战

这一章列宁深刻地总结了同第二国际机会主义进行斗争的宝贵经验，尖锐地揭露和批判了机会主义者代表普列汉诺夫特别是考茨基对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的背离，系统地论述了马克思主义与机会主义在社会革命对国家态度问题上的差异。

第一节　普列汉诺夫与无政府主义者的论战

这一节列宁通过分析普列汉诺夫同无政府主义者的论战情况，揭露和批判普列汉诺夫在国家问题上的机会主义立场，说明他在1905年至1917年俄国革命时期完全堕入机会主义泥潭不是偶然的。

一、论战完全回避了革命对国家的态度和一般关于国家的问题

普列汉诺夫（1856—1918），早年是民粹主义者，在1883年后的20年间是俄国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创始人和领袖之一，是最早在俄国和欧洲传播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家，俄国和国际工人运动著名的活动家，十分受列宁尊敬。但1903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后他渐渐与布尔什维克分道扬镳，转向孟什维克主义，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又支持民族主义，此后对十月革命又持反对态度。因受沙皇政府迫害，流亡国外，长达37年。

1883年普列汉诺夫与巴维尔·波利索维奇·阿克雪里罗得、维拉·伊万诺夫娜·查苏利奇等志同道合者在日内瓦创立了“劳动解放社”，这是俄国第一个马克思主义团体。该社把马克思、恩格斯的许多著作如《雇佣劳动与资本》、《哲学的贫困》、《费尔巴哈论》、《关于自由贸易的演变》、《恩格斯论俄国》等书译成俄文出版。他们领导的“劳动解放社”的活动对俄国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起了重要作用。“劳动解放社”为在俄国建立无产阶级政党奠定了基础。普列汉诺夫的一些著作曾受到恩格斯的称赞和列宁的推崇。恩格斯看过《我们的意见分歧》一书后说：“我感到自豪的是，在俄国青年中有一派真诚地、无保留地接受了马克思的伟大的经济理论和历史理论……如果马克思能够多活几年，那他本人也同样会以此自豪的。”《论一元论历史观的发展》一书出版后，恩格斯在给普列汉诺夫的信中说：“您争取到使这本书在本国出版，这本身无论如何是一次巨大的胜利。”列宁认为本书“培养了一整代俄国马克思主义者”。

普列汉诺夫是最早在俄国宣传马克思主义的，但是，他在革命对国家的态度和一般国家问题上，在同无政府主义论战中，却采取了回避态度。19世纪末，随着资本主义向帝国主义阶段过渡，资本集中日益加剧，小资产阶级大批破产，在许多国家中特别是小资产阶级占优势的德国和俄国，无政府主义思潮更加增长。无政府主义者反对一切国家和权力，主张立即废除国家，建立“无政府”社会；甚至还提出应从精神上去感召统治阶级自动废除国家。这对于处在革命前夜的工人运动是极为有害的。当时，以恩格斯为代表的各国马克思主义者同无政府主义者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坚决捍卫马克思主义关于用革命暴力打碎旧的国家机器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伟大学说。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普列汉诺夫于1894年写了一本小册子，叫作《无政府主义和社会主义》，名义上是要批判无政府主义，实际上是助长无政府主义。

列宁对这本书进行了分析指出，这本书充满着资产阶级学究和庸人的气味，完全避开了马克思主义同无政府主义最本质的区别，根本不谈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问题，揭露普列汉诺夫完全回避了“反对无政府主义的斗争中最现实、最迫切、政治上最需要的问题，即革命对国家的态度和一般关于国家的问题”。无产阶级革命要不要打碎资产阶级国家机器，要不要建立无产阶级国家政权的问题，恰恰在这个重要问题上回避了。普列汉诺夫这本小册子，只是考察了科学社会主义与空想社会主义的区别，叙述了无政府主义学说的发展。列宁把这部分称为“历史文献”，并把其中关于无政府主义者施蒂纳、蒲鲁东等人的思想演变的材料，称为“宝贵材料”。至于普列汉诺夫把无政府主义者的一些冒险行动、恐怖活动（如在议会和公开场所扔炸弹、搞谋杀等），说成不道德的行为，并且以在德国被捕的无政府主义者家里搜出的大量偷窃来的东西为根据，而作出无政府主义者与强盗没有区别的结论，列宁认为这一部分是“庸俗的”、“拙劣的”议论。

普列汉诺夫的小册子批判无政府主义是乏力的，他后来的政治活动中一惯右倾。1903年，即俄国1905年民主革命前两年，他在为俄国社会民主党第二次代表大会起草党纲时，不提无产阶级专政；这次大会以后，他就公开以一个主张同孟什维克“调和”的人变为孟什维克了；1905年俄国第一次民主革命时，他站在自由资产阶级立场上反对列宁的革命路线，发出“本来就用不着拿起武器”的不和谐声音，反对无产阶级用武装起义推翻沙皇政府；1917年，他又伙同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人出卖俄国无产阶级在“二月革命”中得到的胜利成果，最终堕落为“在政治上充当资产阶级尾巴的半学究，半庸人”。由此可见，他在理论上的机会主义立场，导致了他在政治上堕落为机会主义者。所以，他在同无政府主义者论战时，竭力回避打碎旧的国家机器、建立无产阶级专政这个革命要害问题，正好回答了他“在俄国革命前夜以及革命时期的全部活动”为什么是机会主义的。

二、普列汉诺夫滚到了机会主义立场上

列宁进一步揭露了普列汉诺夫对无政府主义的“批判”完全是欺人之谈。他指出，无政府主义的要害就是反对一切政权，反对无产阶级打碎资产阶级国家机器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并用它去镇压资产阶级的反抗。所以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在同无政府主义论战时，必须把国家问题作为斗争的中心，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专政学说，彻底揭露、批判无政府主义反马克思主义的反动本质。列宁强调指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反对无政府主义者巴枯宁时，正是坚持了这种正确立场。我们知道，1871年巴黎公社失败以后，以巴枯宁为头子的无政府主义者，同欧洲各国反动势力一样，疯狂反对第一国际和马克思主义，他们歪曲巴黎公社的经验，攻击无产阶级专政学说，胡说公社是“对国家的大胆明确的否定”，实现了他所主张的以自治公社联盟来代替国家的思想。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同巴枯宁及其信徒的斗争中，总是抓住在无产阶级革命中是否需要打碎旧的国家机器，以及是否需要用无产阶级专政来代替它这两个根本问题，对他们进行批判。

无产阶级专政学说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普列汉诺夫由于在理论上回避无产阶级革命对国家的态度问题，“不理会马克思主义在公社以前和以后的全部发展，那就必然会滚到机会主义那边去”。在1903年俄国社会民主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以后，他公开转向孟什维克的右倾机会主义立场，提出不要无产阶级专政，走向马克思主义背离的道路。毛泽东总结指出：“列宁为什么说对资产阶级专政，这个问题要搞清楚。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就会变修正主义。”普列汉诺夫所走的曲折道路说明了一个真理：在无产阶级革命实践中，谁要是在同机会主义的斗争中采取有利于机会主义、助长机会主义的躲躲闪闪的态度，回避或不加理会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问题，谁就注定要最后堕落成为机会主义者，成为马克思主义的背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