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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司升级与莫名逃亡

时间:2022-08-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好的消息是,我利用2005年空闲的时间,在同道新文的帮助下写成的《我与商业领袖的合作与冲突》一书,于2006年的6月中旬正式出版了。每一个部门,每一个企业,都会在我的手里变得生机勃勃。名律师说了一个数,竟与利德华福诉我职务侵占的数额相等。我也觉得到预审处被拘留的可能性很大。

好的消息是,我利用2005年空闲的时间,在同道新文的帮助下写成的《我与商业领袖的合作与冲突》一书,于2006年的6月中旬正式出版了。

想不到的是,我自己刚刚拿到新书不过两三天,第一个给我打来电话祝贺的竟然是四通时的老领导、四通现在的董事长段永基,他说:“李玉琢你出书了,我看过了,写得不错。我会让四通人每人买一本,让他们学习你三点精神:你始终是一个充满激情的人,是一个拼命工作的人,一个动脑子办企业的人。”

我不好意思地说:“段总对我评价这么高,过奖了。我得说一声对不起,在书里我都快把你写成坏人了。”段永基倒是很豁达:“同一个人,同一件事,不同角度都会有不同的看法,难免。要说意见,建议你改一个字,你写我那一段的头一句:段永基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很少有人能正确评价他。把‘正确’改为‘准确’可能更好些。”我一听有道理,显然写他的那一段他看得很仔细。

其实,除此之外,我倒认为自己是一个让工作有意义并充满快乐的人。无论任何工作,在任何岗位上,不仅把工作当做快乐的有趣的事,还让一起工作的人都能得到成长和快乐。每一个部门,每一个企业,都会在我的手里变得生机勃勃。这也许与当过几年的老师有关系吧。

如果不是利德华福突然的变故,让我可以抽出大把的时间去回忆和思考,写一本书的可能性极小。从这个意义上,坏事也有积极的作用。

大约7月20日左右,同道新文编辑部转来一个口信,说有一个叫魏炜的北大教授要与我联系,问可否告诉他我的电话。我想北大教授会有什么事找我呢?一打电话,他竟然是给我介绍工作的。

他说,李先生你的书我看了,觉得你在企业的管理上非常有实战经验。我在新疆的一个企业担任顾问,那个企业是搞风力发电的,他们正要走出新疆向全国发展,同时也面临着企业发展壮大过程中的许多管理问题,我认为这个企业需要你这样雷厉风行、具有丰富经验的高层管理者,你在那里会有发挥作用的舞台。

经他的引荐,几天后在北方交大对面的富力大厦15层——金风创办的服务型子公司天源科创的办公室里,我与金风的董事长武钢见了面。他比我小10岁,也有当过教师的经历,让我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他对办企业的理解、追求,以及新能源领域广阔的发展前景,都吸引了我。因此,当他邀请我到新疆去考察的时候,我同意了。

利用一个周末飞到乌鲁木齐,周六、周日整整两天,参观过金风的两处车间之后,公司的各类干部纷纷与我座谈,提出各种问题请我回答,有关于公司管理的,有关于产品开发的,有质量控制的,有营销方面的,服务方面的,干部培养方面的,杂七杂八,这哪里是让我考察来了,明明是在集体考察我。还好,这些方面我都做过,有过思考,有过经验,基本胸有成竹,一一耐心回答。武钢后来转告我的话是:你给干部们上了一课,我们需要你这样有经验、有执行力的人,请你考虑金风。

此时我已经感觉到,高压变频器的事情如果不放弃,鸿商投资会跟我没完没了,我这几年不能老陷在官司里,转向一个崭新的领域也许是明智之举。

2006年7月31日,在我离开合康亿盛半个月之后,在我以为官司已经没事了的情况下,到新疆金风报到了。

不想上班刚刚11天,一个电话从北京打来:“李玉琢吗?我们是区公安局预审处的,你能来一趟吗?”我感到不祥,怎么还找我?在我看来,那点事儿早都清楚了,为何没完没了?我在想,区公安局如果连这样一个简单、明了的案子还这么费劲,他们面对那些真正有事的案子、复杂的案子,破得了吗?我不禁疑问起来,莫非他们与利德华福是一伙的,也跟我过不去吗?但人家找你,不配合恐怕不行。

刚来报到就请假,而且又是官司的事,让我很难为情。我找到董事长武钢大致汇报了自己的官司情况,希望回京处理一下。当天就乘机回到北京。

我有一个担心,武钢他们会怎么想?人家是不是会以为收留了一个负案在身的逃犯?妻怪我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样的事,太书生气了。

是啊,事情不仅没完没了,怎么还一步步严重起来了呢?刑侦处顾名思义是查找证据的地方,到了预审处,那不就是罪证基本确凿,开始进入坦白交代的阶段了吗?我这样一个严格自律、近于苛刻的管理者,怎么居然会被审问?

我用了五年多时间倾尽心血打造的利德华福,莫非真的要把我送进监牢里吗?

天道何在?我和妻都不相信会是这个下场。

当听到案子被移送到预审处之后,我们感觉到事态在向严重化的方向递进,正常的思维逻辑与判断已经不大好用了。此时我们觉得应该寻找律师的帮助。

妻说,在我们住的小区有一个有名的律师,是某律师协会的头头,有过一面之交,可以去找找他。经过预约在东城区找到他的办公室,他略略听过我的案情之后,说可以办,但不敢担保一定不被拘留。听到“拘留”二字,我的心沉了一下。

如果被拘留了,我将同流氓、小偷等为伍,我这等好强之人在那里面,不用几天身体和精神都会垮掉。一想到此,我不由地一身冷汗。妻似乎也感觉到这一层。她怯怯地问:大约需要多少钱?名律师说了一个数,竟与利德华福诉我职务侵占的数额相等。好家伙,趁火打劫呀!

我和妻走出那幢律师楼,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法律暂时似乎也无能为力。

妻劝我:“要不出去先躲一躲吧。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拘留,以你的脾气,还有你的心脏病,可能还没有站到法庭上就不行了。”我们毕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也觉得到预审处被拘留的可能性很大。我理解的所谓预审,就是侦查终结,罪名基本落实,不然不可能到预审处。

我们不怕直接站到法庭上,大庭广众,法官面前,当面锣对面鼓,各拿证据,谁想不顾事实,明目张胆地陷害人不大可能。但拘留起来,折磨你一顿,即使将来说你没事了,放了你,精神和身体可能就垮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对妻说,我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公安局那边就需要你去应付了。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大难临头时,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妻子。

于是,一个入党30年的党员,一个自以为正直的企业家,为了躲避无端的陷害,在中国的大地上开始了莫名其妙的逃亡,真是一段悲愤难言、哭笑不得的经历。

妻嘱咐我尽量少用自己的手机,照顾好自己,到了地方来个电话,然后走了——为自己被冤枉的丈夫去直接面对可怕的司法追究。

在一片空茫中我迈出了逃亡的第一步。

此时的我,突然觉得谁都不可信,到处都可能有人盯着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无助。我一时竟想不出到哪里躲几天合适。亲戚家不能去,同学家不便去,只有到朋友家。谁呢?我突然想到了一位大连的朋友,直觉告诉我,即使有事他也不会害怕,更不会拒绝。最重要的是,别人不会想到。

于是,打车到了北京站,一想火车太慢了,也没有合适的车次,又打车到了首都机场。想到了买机票可能被查出的危险,但转念一想我毕竟不是刑事犯罪,也没有重大到非通缉不可的程度,最多监听电话了不起了。买到票之后,给大连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谎说从深圳到大连办事(考虑到电话被监听的可能),请他接一下机。

朋友接我时奇怪地问:没有深圳的飞机啊?这不是北京的吗?在车上我把来龙去脉详告与他。朋友说,放心吧,凭我对你的认识,你不会有事。在他安排的宾馆里住了四五天,每天好吃好喝陪着我。

此期间,我的手机关了。躺在宾馆的床上,白天黑夜,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官司。只有妻偶尔把电话打到宾馆的房间。她告诉我:金风的武钢和郭健都打来电话了,说李总在金风只要工作过一天就是金风的人,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需要钱打个白条就可以,需要律师明天就飞过去。果然在第二天下午,一位姓孙的律师来到宾馆,帮助我一起梳理案情。我到金风上班不足11天,在对我基本还不大了解的情况下,金风的领导就如此相信我,这对此时的我是多大的安慰啊!

两天后,妻又告诉我:她开车到预审处去了一趟,那是在北京西北部一个很远的地方,与看守所在一起。当她见到铁丝网围着的高墙时,眼泪刷地下来了。她意识到,也许有一天她的丈夫就会成为里面的一员。

见过预审处接待的张警官之后,感觉对方的态度非常地好,不像大事临头、非常严重的样子。只是劝妻,动员我回来,要相信司法的公正。没问题,说清楚就是了,有问题这样躲也躲不过去。听了这样的传话,我的心稍稍释然,同时也为妻的奔走与承担伤心不已。

五天以后,我觉得在朋友这里这样待下去也不是个事,会憋出病来(体重骤减五公斤),提出到300公里之外的东港市,到我亲哥那里住几天。朋友虽然感冒了,说什么也要亲自开车送我。

事情过去很久以后他跟我说:你走的那天,我送你,还叫上一个朋友一块儿去的,你一定以为是回程时怕路上寂寞,其实不是,我是怕一旦因为你的事我也出事了,我的车好由朋友给开回去。

到哥哥家,哥哥居然没有问我为何突然而来,我也没有说为什么,因为怕他担心。毕竟面对的是自己的亲人,睡觉也踏实多了。哥哥是一个退休的中学校长,一辈子献身于农村的教育事业。两天后,我简略说了一下情况,他安慰我:不行就别干了,回老家来,一块儿种地吧。侄儿、侄女几乎每天都来看我,好吃好喝地招待我。据说东港一带的鱼虾是中国最好的,但此时的我吃什么都不香。

每一天,我必须强作平静、无事的样子,看书或者到水库边散步,免得让亲人们担心。其实内心里一直是焦躁不安的。

一周后,妻告诉我金风在北京宣武区有一套置备齐全的空房子,可以到那里住一段。于是我偷偷潜回北京,在一个杂乱的小区里,在三楼的一套房子里住了十天。每天三次下楼,到街边的小饭馆吃饭,下午带回一份《北京晚报》看。

生活孤寂、无聊,忧心忡忡。

此期间,妻想尽办法寻找渠道来解救我。找过我的大学同学,找过我的中学同学,找过四通的老领导,找过她过去的同事,找过人家介绍的所有的关系、渠道,她对人家一次又一次地述说,有时是哭诉,声泪俱下。她的头发开始脱落,一绺一绺的。

人们有帮忙的,有安慰的,有着急的,也有冷漠的。妻曾老着脸皮找过利德华福的那三个年轻的董事,在她看来他们也许能对李玉琢的事说上话,三个人无一例外或者不见,或者推托,那个连对象都是妻帮助介绍的人说:“高老师,李总的事我也是出于无奈,董事会的文件我是签过字的,等到需要我出庭作证的那一天我一定会说实话。”妻很失望,她终于看清了几个忘恩负义者的嘴脸。事情过去许多年,妻不允许任何人在她的面前提利德华福的事,更不想听这几个人的名字,一说就会气不打一处来。

此期间,我们熟悉不熟悉的许多人几乎都找到了,人们也把自己的良心与嘴脸真实地展现出来给我们看。

有的人平时来往密切,出事后连一个安慰的电话也不敢打来。我到某一个城市,发短信给某个同学,说我来了,他连看都不敢来看我。这虽是个别,却透着冰冷的寒意。

大学同学石玉芬住在唐山,几乎给妻一天一个电话,虽然没帮上多少忙,但那份心意让我们感到了温暖。金风的武钢也经常打电话,并安慰妻:我们还是要相信人间正义,他们即使收买也不可能买通所有的人。应当相信李总的为人和智慧。

高中同学杨玉奇在哈尔滨听说了我的事比自己的事还着急,帮我们找关系,找律师,最后真正起到作用的,还真是他给介绍的律师张民。在案子发展的重要时刻,律师张民的判断对于稳定我们的情绪非常关键。玉奇在电话里坚定地对妻说:我绝对相信玉琢,他不会有事。我们这些做过公务员的人,平常吃点喝点都可能,玉琢连这个都不会有。说他贪污,不可能!

几年后,我回鸡西看望玉奇84岁父亲、已卧病在床的杨老师。我拉着他的手问:还认识我吗?他用微弱的声音说:不认识别人也认识你。我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别人都怀疑我,只有你的儿子相信我。他说:我也相信你。我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

四通的两位老领导段永基和许昌平在这件事上帮了大忙。其实我离开四通已经十多年了,大家基本未联系过,但他们听说了我的事后立即奔忙起来,对于后来事情的解决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段永基就对区司法机关的领导说过这样的话:“听说你们在办李玉琢的案子,这个人与我共事八年,他的人品我了解。当然,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我不会袒护,但如果没有多大的问题,希望各位不要为难他。”作为全国政协的常委和全国工商联副主席,他的话还是起作用的。

后来从有关渠道传来的消息,区的司法机构开过两次联席会议,对我的案子有不同的意见。有的认为,调查过了不存在问题;有的说,不相信一个做了五六年总经理的人会如此干净,甚至说越干净越可能有大问题。

也有消息说,有两个因素使这个案子在没有任何事实与证据的情况下得以继续:一、因为利德华福是区里数一数二的纳税大户,纳税大户的利益理应得到保护(他们忘记了是我这个嫌疑人把公司迁到昌平区);二、据说于波认识某领导人的公子,案子是从市里压下来的。

尽管这些消息的真实与否无法证实,但听起来都比较贴边。我们的心情越发地沉重。还有一位四通的朋友说,别说你这点事,刘少奇、彭德怀那么大的官不也被冤枉死的吗?最多事后平个反,人都死了平反又能怎样?

是啊,与他们比我算什么?这样的话让我和妻感到寒冷、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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