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的教训也许更有价值

七、失败的教训也许更有价值

一个人有成功，也有失败。成功的经验令人难忘，但失败的教训也许更有价值。毛泽东对吸取教训的重视不亚于对总结成功经验的重视。在这方面，他曾经提出了“不二过”的观点，意思是说，再高明的人也不可能不犯错误，但聪明的人不应该两次犯同样的错误，这就需要总结教训。

1958年，毛泽东为建国以来的经济成就所鼓舞，急于改变中国一穷二白的落后面貌，发动了“大跃进”、人民公社和大炼钢铁运动，由此造成了一系列问题。国民经济比例严重失调。1958—1960年平均积累率达39.1%。生产大幅度下降，特别是1960年粮食产量竟降到了1951年的水平。人民生活严重困难，特别是农民生活水平急剧下降。

面对经济混乱局面和日益严重的危机，毛泽东忧心如焚。据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回忆，他曾一连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当毛泽东听说全国城镇居民的粮食和副食品消减定量供应时，也马上宣布要实行三不，即不吃肉、不吃蛋、吃粮不超定量，他曾也连续七个月没有吃一片肉。

对经济工作的失误，毛泽东进行了深刻反省，并多次作出了公开的自我批评。1960年11月28日，他在为中共中央起草的一个发给全党的文件的批语中，以中央的语气写道：“毛泽东同志对这个报告看了两遍，以便从中汲取教训和经验。他自己也犯了错误，一定要改正。”

造成“大跃进”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工作作风问题，脱离实际，浮夸，命令主义，对生产瞎指挥。毛泽东也就从改进工作作风方面入手，他重新提倡调查研究。1961年1月13日，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上着重提出了调查研究的问题。他深有感触地说：调查研究极为重要，今年要搞个实事求是年。我们党是有事实求是的传统的。解放以来特别是最近几年，调查研究工作不大做了，不大摸底了，大概是官做大了，我这个人就是官做大了，从前在江西那样的调查研究，现在就做得少了。请同志们回去大兴调查研究之风，一切从实际出发。在党的八届九中全会上，毛泽东再次号召全党“要大兴调查研究之风，使今年成为调查研究年”。他把重新发现的他30年前写的一篇文章《调查工作》（《反对本本主义》）印发下去，作为推动全党大搞调查研究、转变思想作风的有力武器。

党的八届九中全会以后，毛泽东亲自组织和领导几个调查组到浙江、湖南、广东等省农村进行调查。事前他在给秘书田家英的信中说：“（一）《调查工作》这篇文章，请你分送陈伯达、胡乔木各一份，注上我请他们修改的话（文字上，内容上）。（二）已告陈胡，和你一样，各带一个调查组，共三个组，每组组员六人，连组长共七人，组长为陈、胡、田。在今、明后三天组成。每个人都要是高级水平的，低级的不要。每人发《调查工作》（1930年春季的）一份，讨论一下。（三）你去浙江，胡去湖南，陈去广东……一个小组（三人）调查一个最坏的生产队，另一个小组调查一个最好的生产队。中间队不要搞。时间十天至十五天，然后去广东，三组同去，与我会合，向我作报告。然后，转入广州市调查，调查工业又要有一个月，连前共两个月，都到广东过春节。”

毛泽东重提调查研究，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在毛泽东的要求和带动下，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负责同志都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刘少奇去了湖南长沙、宁乡，周恩来到了河北邯郸；朱德到了四川、河南、陕西进行调查；邓小平、彭真直接领导5个调查组到北京市顺义、怀柔县进行调查；中共中央的其他领导同志、中央局与省、市、区党委的负责同志，也大都深入到各地进行重点调查。在调查期间，他们向党中央和毛泽东送了许多调查报告。

1961年大规模的调查研究是富有成果的，它使全党同志特别是各级领导干部，重新认识和掌握了调查研究，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这些思想原则和工作方法。它使我们党在弄清情况的基础上逐步纠正了一些被实践检验是错误的判断和决定，加深了对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规律的认识。毛泽东亲自主持制订了《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草案）》（即“六十条”）。它的实施有力地恢复和发展了农业生产。在其他方面，中央也出台了许多新措施，它们一起使国民经济逐步走出了困境。

为了进一步总结“大跃进”以来的经验教训，1962年1月11日至2月7日，毛泽东亲自在北京主持了一次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参加会议的有中央、各中央局、各省市自治区党及地委、县委、重要厂矿企业和部队的负责干部7000多人，因此又称“七千人大会”。在会上，他再一次对几年来工作中发生的缺点、错误作了自我批评，承担了责任。他说：“凡是中央犯的错误，直接的归我负责，间接的我也有份，因为我是中央主席。我不是要别人推卸责任，其他同志也有责任，但是第一个负责的应是我。”他总结了对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认识。他说：“对于建设社会主义的规律的认识，必须有一个过程。必须从实践出发，从没有经验到有经验，从有较少的经验，到有较多的经验，从建设社会主义这个未被认识的必然王国，到逐步地克服盲目性、认识客观规律，从而获得自由，在认识上出现一个飞跃，达到自由王国。”他承认，“对于社会主义建设，我们还缺乏经验。”他要求全党：在今后一段时间内，应积累经验，努力学习，在实践中间逐步地加深对它的认识，寻清楚它的规律。

薄一波曾说过：毛泽东带头犯错误，又带头纠正。毛泽东就是这样从自己的失误中认真吸收教训，总结经验的。他敢于承担责任，敢于改正，他这种伟大的精神仍令人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