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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恨歌》到《长生殿》

时间:2022-08-0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从《长恨歌》到《长生殿》首先把杨玉环的爱情文学化的是与其同时代的白居易和陈鸿。固不论其作品整体文学成就,仅就其以诗叙史的《长恨歌》而言,他就可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一席之地。《长恨歌》在唐代社会中传唱不久,即有秀才陈鸿根据诗歌的内容创作了《长恨传》,以深化杨李爱情的主题。《长生殿》的基本素材是白居易的《长恨歌》和陈鸿的《长恨传》,不过在情节上已有了很大不同。

从《长恨歌》到《长生殿》

首先把杨玉环的爱情文学化的是与其同时代的白居易和陈鸿。白居易是唐代杰出的诗人。固不论其作品整体文学成就,仅就其以诗叙史的《长恨歌》而言,他就可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一席之地。《长恨歌》以杨李爱情为基调,着重描写了唐玄宗对杨玉环的宠爱并由此而引发的悲剧。尽管它是史诗,可不乏作者奇伟的想象。特别是对杨玉环升仙后亦幻亦奇生活的反映,白居易更是描写得活灵活现,充满仙界的气息:

忍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殿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风吹仙袂飘飘举,犹是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栏杆,梨花一枝带春雨……(白居易:《长恨歌》)

《长恨歌》在唐代社会中传唱不久,即有秀才陈鸿根据诗歌的内容创作了《长恨传》,以深化杨李爱情的主题。在《长恨传》中,陈鸿充分利用道教塑造女仙的手法来表现杨玉环的仙风道骨:杨玉环一出现,著名道乐《霓裳羽衣曲》即响彻宫中,仿佛天上女仙下降人间;杨玉环死于非命后,玄宗对其的思念犹过于对其生前的宠爱。其时适有蜀中道士抵京,得知玄宗龙颜不悦,特施展秘术,向皇帝展示了“玉妃太真院”云海沉沉、洞天日晓、琼户重阖、悄然无声的仙界气氛。这样的描写完全与道教关于女仙修真场所的刻画一般无异。

继白居易和陈鸿之后,借用道教女仙表现手法来描写杨玉环浪漫爱情故事的传奇、曲艺作品纷纷问世。著名者即有宋代乐史撰写的《杨太真外传》,元人白朴的《唐明皇秋夜梧桐雨》和庾天锡的《杨太真霓裳怨》、《杨太真华清宫》,以及清代戏曲家洪昇创作的《长生殿》。

洪昇,字昉恩,号稗畦,清代著名戏曲作家,与孔尚任齐名,有南洪北孔之称。他创作的传奇《长生殿》,使其身后获得了不小的声誉,但是在其生前却给他带来了厄运。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长生殿》上演时,适逢佟皇后丧期。由于触犯禁忌,不仅他的国子监生籍被革去,而且连同在场观剧的好友及演员一并受到迫害。之后,洪昇在江南各地漫游,因酒醉在吴兴落水而亡。

《长生殿》的基本素材是白居易的《长恨歌》和陈鸿的《长恨传》,不过在情节上已有了很大不同。在作品里,洪昇进一步把杨玉环仙人化,说她“原系太真玉妃,偶因微过,暂谪人间。不合迷恋尘缘,致遭劫难”。后经人说情,又考虑到她“夙业已消,真情可悯”,玉帝才准予向她传授“太阴炼形之术,复籍仙班,仍居蓬莱仙境”(洪昇著:《长生殿·尸解》)。重登仙界后,太真频频与王母娘娘、天孙织女月宫众仙接触,施仙者之礼,修高真之性,俨然成了一个得道女仙。

从历史人物变成戏剧人物,且演化过程中主要的媒介是道教,杨玉环可称是极少见的典型。因而,一些文人趋之若鹜很自然。然而,中国文学史中,文人们大事宣传的道姑女仙何止杨玉环一人。

《全唐诗》是有唐一代诗人作品的总集,其收录的面很广,其中有不少女神仙的作品。女神仙是人们对道教女性神仙的统称。她们中,有的确有其人,只是得道以后被神化了;有的则纯粹是人们制造出的神话人物而已。前一类女神仙有可能在生前吟诗作歌,留下一些带有道趣的作品;至于后者,由于是被人“创造”出来的,挂在她们名下的作品,自然也是他人“强加”的。这类作品应该视为一些人为扩大道教的影响而玩弄的一种宣传手法。

洛川仙女曾在唐明皇时与客居京洛的燕人张郁晤谈,讲论其求道之理。对于张郁“浮生如梦能几何?浮生复更忧患多。无人与我长生术,洛川春日且长歌”(张郁:《洛川沿步吟》)的哀叹,洛川仙女以歌作答曰:

彩云入帝乡,白鹤又回翔。久留深不可,蓬岛路遐长。空爱长生术,不是长生人。今日洛川别,可惜洞中春。(《全唐诗》卷863“洛川仙女”)

歌罢,仙女即与张郁告别,乘洛波而去。

西岳云台峰五女仙杨敬真、马信真、徐湛真、郭修真、夏守真是同夜成仙的女子。她们对得道有着各自的感想,这从《会真诗》中可以清楚地体味到。

人世徒纷扰,其生似梦华。谁言今昔里,俯首视云霞。(杨敬真)

几劫澄烦思,今身仅小成。誓将云外隐,不向世间存。(马信真)

绰约离尘世,从容上太清。云衣无绽日,鹤驾没遥程。(徐湛真)

华岳无三尺,东瀛仅一杯。入云骑彩凤,歌舞上蓬莱。(郭修真)

共作云山侣,俱辞世界尘。静思前日事,抛却几年身。(夏守真)

(《全唐诗》卷863“云台峰五女仙”)

天水赵旭,曾居家广陵。一日,一年约十四五岁、容颜绝代的女子款款而来,对他说:本人为天上青童,因有世俗之念,被天帝惩罚贬到人间,以配郎君。她时常叩柱作歌,以抒情怀。其中一首即为赵旭而作:

白云飘飘星汉斜,独行窈窕浮云车。仙郎独邀青童君,结情罗帐连心花。(《全唐诗》卷863“青童”)

除洛川仙女、云台峰五女仙、青童外,在《全唐诗》中留下作品的女神仙尚有南溟夫人、上元夫人、慈恩塔院女仙、后土夫人、麻姑、弄玉、织女、嵩山女、观梅女仙、吴彩鸾等。这些女仙被人假托,实际上是文人们用文学形式变着法子宣传道教以及道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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