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投资人

这个复杂的现象—没有能力做出最佳市场决策的人被迫为自己退休金的未来承担更多的个人责任—在20世纪80年代变得越来越寻常。那是私营401(k)退休金投资系统真正腾飞的时候。今天，我们有大约一半的人都依赖于401(k)。让人吃惊的是，这整个系统的诞生是个意外。就像我们臃肿的医疗体系一样，我们现在的401(k)退休储蓄计划是某些聪明人为了钻税法漏洞想出的意外。

1980年，一位福利顾问在为银行家研究现金分红计划时灵光一闪，打算利用2年前通过的税法中一项晦涩难懂的规定。这项规定允许员工抽出一部分钱由雇主来匹配， 这种工作法会为企业减免更多税款。这一刻，401(k) 诞生了。它是一个储蓄账户，让员工贡献税前薪酬收入（有时雇主会匹配部分费用，有时会匹配全部费用），但它不像传统的养老金那样，不会保证退休时一个固定数值的酬金。掌握这种账户的人积累起一个基金，希望基金能不断增长，等他们退休时能够从基金中取钱。但在这个体系中没有任何保证，而且是否参与往往取决于个人。这是这个体系的另一个大问题。[27]

研究表明20%的人有资格参与企业计划，但并未签约参加。（谁还没有被又一个复杂的影子工作拖累过？而且还需要自己在复杂的福利网站上进行操作？）[28]并且，一大批60岁以下的参与者提前提取基金，或从退休账户上借钱，不但交了大笔税务，还违背了整个为未来储蓄的意义。“国会无意让401(k)等手段取代传统的养老金成为主要的退休工具，而且它们的设计很糟糕，并不能达成目标。”莫妮可·莫里西说。她是经济政策研究所的经济学家，在2014年就此课题在参议院作证。“很少有人能掌握足够数学技巧、金融经验或有时间理清楚这些往往互相冲突的金融建议，并做出可靠地投资决策。”系统的复杂性导致许多人提前取出资金，浪费了这类项目的税收优惠，或仅仅是在资产调配上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实际上，任何曾试图在自己雇主的福利网站上钻研并尝试做出最聪明决策（我希望不会这样，但有时网站的确会把咨询电话叫作“顾问”）的人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对金融有所了解的人也会觉得这是让人困惑的选择迷宫。就像行为经济学研究告诉我们的那样，更多的选择往往导致糟糕的决策，或压根做不出决策。[29] 自由职业者和没有401(k) 的人使用的个人退休账户则更加糟糕，因为这些账户提供的投资者保护更少，且一般管理费更高。[30]

糟糕的政策决定，加上公私领域都希望将退休的责任推给个人，结果就是这样的项目现在是大多数人标准选择的体系—或者至少，是大多数富有的人。随着社会保险在1983年遭到削减，企业开始缩小自己养老金计划的规模，401(k)一路看涨。结果退休系统沿经济和社会两个方面严重分叉。研究显示401(k) 计划主要被社会经济学谱系上层1/3的人使用。但就算是这些人，如果放到从前的时代也会做得更好。统计数字证明今天的退休人员，如果没有传统固定收益的养老金，而是在401(k)中投资，其富裕程度就远远不如之前模型偏向另外一边的时候的那些人。

那么没有福气占到这头的其他美国人呢？只有66%的私营企业员工能获得正式的退休计划，少于一半的人签署合同参与其中（同样，因为混乱和选择困难）。与之前提到的一致，小型企业的情况更糟，只有14%的企业支持401(k)或个人退休账户等退休储蓄计划。更有甚者，考虑到现在的劳动力趋势，能够参与计划的人数未来可能还会下滑。创造了大多数新就业的中小型企业中，许多无力提供退休福利。大多数自由职业者和所有规模企业中的兼职人员往往都没有资格参与其中。然而这批人的数量正在增加，因为美国劳动力成了“零工”经济：越来越多的人签署合同参加工作，并且往往得不到福利。401(k)系统本身可能具有缺陷，但任何退休储蓄工具都比没有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