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殖健康服务的两个案例

四、生殖健康服务的两个案例

案例1

孕前健康检查结果的全部告知和部分告知

1.背景

2010年，按照国家人口委统一部署，甘肃省在4个县区开展了孕前优生健康检查项目试点工作，2011年又增加到8个县市区，2012年国家项目县达到44个，覆盖60%的县市区。2013年覆盖全省。甘肃省十分重视保质保量开展项目工作，全省各级多渠道筹措资金、配备设备、培训人员，对项目县进行拓展。孕前优生健康检查关系家庭福祉和自我发展能力，对于降低生育对家庭的风险，减少抚养成本十分重要。

2012年8月10日，甘肃省某区计划生育服务中心的张**医生拿到了厚厚一沓检查结果单据。她要为自己负责的孕前优生健康检查项目对象填写检查结果告知书，并电话告知检查结果。大多数检查对象结果都正常，他们生育健康宝宝的概率很高，张医生愉快地给他们打了电话。

但计划生第二个孩子的李**、王**夫妇的检测结果却出了问题，他俩酶标仪和胶体金法检查结果都显示梅毒螺旋体检测呈阳性，说明两人都感染了梅毒。在当地，群众对感染梅毒的病人比较敏感，在大家印象中，梅毒通过性途径传播，得了梅毒的人一定在性道德方面存在问题。考虑到这些，张医生有些犹豫，她决定先和同事们商量告知的方式和内容。正在这时，服务中心杜**主任来了，经过商量，她们决定如实告诉受检对象检测结果。考虑到张医生在服务中心一楼两人合用一间办公室，不时有服务对象进进出出，打电话不太方便，于是她们去四楼杜主任办公室，关起门来给李**打电话。

李**接电话听完检测结果后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过了一会，王**打来电话，说他们早在生第一个孩子时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由于怕被别人指指点点，他们希望服务中心能为他们保密，张医生答应了，并让他们抽空亲自来领取孕前优生健康检查结果告知书。

两天后，王**来了，张医生将如实填写好的检查结告知书对王**做了逐项解释，并请她签字确认。当得知按照孕前优生健康检查项目要求，同样的告知书要通知到自己所在的乡镇服务站时，她提出要求，希望张**医生能在告知书上略去自己的梅毒检查结果，填写自己一切正常。在和同事们讨论后，张医生决定尊重王**夫妇意愿，在给乡镇服务站告知结果时略去梅毒检测结果条目，但在国家项目库档案中和本人告知书上如实填写梅毒检测结果，以便进行工作统计和后续工作开展。在王**不断的感激声中，张**医生十分郑重地向王**夫妇介绍了梅毒的基本知识，建议他们及早治疗，夫妻同治，等到梅毒检查为阴性时再准备生育。

2.解决措施

本案例中，某区计划生育服务中心的医生们时刻注意保护受检对象的隐私，在电话告知、书面告知、公示等环节做了相应的变通处理，遵守了相关业务规范，保护了受检对象的隐私。

为了保证孕前优生健康检查项目的高质量完成，甘肃省人口委成立项目管理领导小组和专家组，建立数据中心和质量监测中心，进行过程督导和阶段性成果评估，从硬件、软件、制度建设、信息管理等多方面保障项目顺利实施。

在生殖健康服务中保护公民的隐私权，在甘肃的人口计生技术服务中相对于群众的维权意识而言，工作较为超前，业已形成了各级的共识。全省各级人口计生部门采取多项措施，在生殖健康服务工作中积极保护群众隐私。一是在育龄妇女接受B超、妇科、乳腺等各项检查时，注意封闭环境，除了医护人员外，别人不能进入检查室，这已经成为业务规范。二是甘肃省86个县市区的服务中心、1248个乡镇的服务站（所）都设置了生殖健康咨询室、悄悄话室等，便于群众与服务人员进行较为私密的健康教育和健康咨询。三是多年来各级坚持知识倡导为先，制作了大量的各种宣传品普及生殖健康知识，如针对孕前优生健康检查对象发放《生个好宝宝》等书籍、宣传折页、音像等资料，很多服务所都配备了CD机、DVD、电视机等媒体，为不愿和服务人员面对面交谈、但有一定文化素养的育龄群众自学生殖健康知识提供方便。四是规范服务细节，提供个性化服务。如西峰区将服务人员的电话制成便民卡，发放给本服务半径内的群众，可以进行电话咨询等。五是培养育龄群众，进行同伴教育。甘肃省在全省育龄妇女中选举了热心支持人口计生工作的62234名妇女担任计划生育自管小组长，自管小组长承担了入户倡导的任务，在自己了解了生殖健康知识之后，与本村、本社区的姐妹们私下进行交流，通过学习、沟通了解生殖健康知识、宣传计划生育政策信息，实现服务供给方和需求方的信息对接。

3.取得的效果

截至2012年9月30日，甘肃省国家级项目县已经有97875对夫妻、省级项目县有58330对夫妻接受了孕前优生健康检查项目提供的每对夫妻240元的免费检查，52个国家孕前优生项目县检出高危育龄人群13256人，35个省级项目县检出高危育龄人群2562人，其中不乏患有性病、传染病等告知有难度的个案。面临各种需要个别处理的特殊情况，长期负责技术服务工作的甘肃省人口委尚裕良副主任表示，目前各地告知手段和内容尚处于探索阶段，项目工作将在检查结果的告知方面进一步研究，并进行规范，做到既保证工作顺利开展，又通过个性化告知最大限度地保护群众隐私权。

4.经验和教训

从这个案例看，育龄群众生殖健康权利保护方面新现象、新情况将不断出现，技术服务已经逐渐走向深化、细化，群众需求细分将越来越重要，但总体而言，人口计生工作的宗旨不外乎保护群众方方面面的权利。在制度逐渐规范，流程逐渐统一，设备逐渐更新换代，服务人员不断新陈代谢中，技术服务对育龄群众的尊重将越来越体现于工作的细微之处。

甘肃省经济社会欠发达，群众的受教育程度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对有些方面生殖健康权利保护的意识目前还不够自觉主动，但是随着文明程度提高，意识也将增强。计划生育系统提供了便利的学习条件，甘肃省部分县、市、区也曾实施过各种来源的国际合作项目，如联合国人口基金项目、中西部地区家庭保健项目等，先进的生殖权利保护的自觉性在技术服务人员之中比较超前于群众需求。计划生育系统承担提供生殖健康服务的公共服务职能，理应按照高标准，为群众的权利着想，采取多种措施，将保障群众的各项生殖健康权利给予优先考虑，尤其对隐私权、舒适权等以前因为欠发达较为忽视的权利要引起重视，切实体现以人为本。

案例2

怀孕前能吃药吗？

1.背景

李**家住甘肃省**区，2009年年底，她怀孕了。怀孕之前，镇计生服务站医生告诉她，为了防止胎儿畸形，应该在孕前和孕早期服用叶酸，在服务站可以领到免费发放的叶酸片，还可以接受免费生殖健康检查咨询和检查。和所有的母亲一样，李**渴望生下健康漂亮、聪明活泼的宝宝。她在镇服务站免费做了妇科B超、妇科常规检查和乳腺检查，拿着叶酸片兴冲冲地回了家。当她把这些告诉婆婆曹**之后，曹**对免费检查很赞同，对服用叶酸片则坚决反对，她认为孕妇不能吃药，无论什么药吃了都对身体不好。初次准备做妈妈的李**对老人的意见很重视，就打消了吃叶酸的念头。怀孕后每次孕检对医生的这个话题也避而不谈。

2010年10月23日，她的宝贝女儿张**出生了，和想象中一样漂亮、可爱，一家人沉浸在幸福中，但不幸的阴影正在悄悄临近。随着女儿逐渐长大，他们发现孩子的身体健康有点问题，去医院检查之后确诊是先天性心脏病。悲痛之余他们只好积极想办法治疗，正好先心病被列为大病救助项目，可以免费治疗，2011年，小张**接受了手术，手术非常成功，孩子现在健康活泼地成长着。

2012年，李**和丈夫张**决定再生第二个孩子，孕前优生健康检查项目把他们确定为工作对象，夫妻二人都接受了检查。有了生育第一个孩子的经历，李**决定要按照医生指导科学孕育。考虑到婆婆的固执，她开始提前偷偷服用叶酸。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婆婆的观念也已经发生了改变。在知道了他们决定生第二个宝宝后，她婆婆曹**不顾家住偏僻、路途遥远，翻山越岭来到镇服务站找医生咨询有关叶酸的事情。她问是不是叶酸缺乏会导致孩子的先心病，医生耐心地向她解释，不服用叶酸不会得先心病，但是叶酸可以预防神经管畸形发生，而神经管畸形在甘肃省的先天出生缺陷中比重比较高，所以孕妇服用是有好处的。曹**回家后，开始主动动员李**服用叶酸。

2.解决的措施

甘肃省每年出生缺陷大约有1.5万例，在儿童遭受病痛的同时，也把父母、家庭拖入了贫困和痛苦的深渊。多年来，甘肃省政府、各有关部门高度重视出生缺陷预防工作，实施了出生缺陷干预工程，人口计生部门负责一级预防，宣传优生优育知识，并将政府采购的叶酸免费发放给育龄人群。各级计生服务站的经费支出中，购置叶酸所需费用都100%保证。2008年，甘肃省政府还将出生缺陷干预作为为民办实事的项目之一，叶酸片政府采购统一发放，省级财政直接负担。还通过经费保障、宣传倡导、人员培训等多种措施予以保障。各乡镇计生服务站更是一直将出生缺陷一级预防作为重要的日常工作，服务人员在入户随访、定期对育龄妇女进行健康检查、环孕检等工作中都随时对待孕育龄人群进行优生优育知识宣传。由于服用叶酸是甘肃当前预防出生缺陷最重要和直接的措施，所以叶酸发放的工作一直在出生缺陷干预中占据重要位置。2011年，甘肃省人口委开始实施“生殖健康服务进家庭行动”，将优生促进列为该行动的四项重要任务之一，其中对叶酸发放工作又再度进行了规范。还与省卫生厅联合对基层技术人员进行了三期培训，为科学规范地实施叶酸补服工作培养了一批骨干力量，有效地防止和减少初生婴儿神经管畸形的发生。

3.取得的效果

在人口计生部门，宣传生殖健康和优生优育知识、保护群众生殖健康权益一直是工作的重点。近年来，甘肃省市县人口计生系统拓宽宣传渠道，创新教育手段，丰富教育内容，通过编印优生优育和生殖健康知识宣传读本、折页，设置宣传栏、知识讲座、图片展示、上街咨询、音像播放等形式，大力普及优生优育和生殖健康知识，不断扩大群众健康教育和宣传覆盖范围，同时，全省通过实施出生缺陷一级预防工程和生殖健康服务进家庭行动，为育龄群众提供各项规定的免费技术服务。据统计，2011年全省就补服叶酸17.25万人，有效地预防出生缺陷现象的发生。

4.经验和教训

在人口计生部门提供各种技术服务的过程中，由于受众的差异性，我们提供的知识产品、服务产品等不一定能为群众顺利接受，而由K—A—P（Knowledge—Attitude—Performance）的知行转化中，知识的传播没有问题，态度的改变可能难度也不是很大，但是在各种个体性差异因素的影响下，人们的行为并不会整齐划一，这种个体行为的差异和分化，会影响到行动的总体效果。因而，在执行一项重要的需要群体共同参与才能完成的任务或行动时，一定要充分考虑个体的差异性，充分尊重个体的选择权，同时还要积极作为，从根本上保障群众的健康权。

李**最终意识到，怀孕时，对胎儿有利的药是可以服用的。她服用叶酸的事情令计生工作者欣慰，但是她观念的转变并不完全是人口部门工作的成效，而是由于遭遇了生命中任何一个人谁也不愿遇到的不幸。由此启示，在倡导一些需要群众行动、配合才能取得预期成效的工作，以保障育龄群众的生殖健康权益，乃至全人群健康权益时，要充分保障群众的知情选择权，群众可以接受指导，也可以不接受，这是不能强迫的，必须充分尊重，但工作人员一定要做好宣传倡导工作，让群众明确地知道自己选择接受或者拒绝接受的结果、意义及代价。也就是，既要尊重和尽可能满足群众的优生优育需求，也要尊重他们不按照政府部门的要求优生优育的行为。在知行严重分离时，或者科学行为的习惯很难养成时，还是要期待群众朝着好的方向转变，并且注意合适的时机跟进服务，因为有时人们要转变很难，有时转变又会在短期内完成。

另一方面，从计生服务站的工作视角考虑，为进一步提高群众生殖健康权利的保护程度，工作目标不能设置太高。在做大多数群众工作都比较容易的前提下，要充分考虑到对少数群众做工作的难度，制定有针对性的、个性化的措施和方案，用更为人性化的态度，站在育龄群众的视角想办法找思路，解决问题，使大家对“服药”的问题具体分析，不要一刀切。

【注释】

[1]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编：《中国人类发展报告（2005）》，第3页。

[2]UNDP，《Human Development Report 1990》，Oxford Press，1990.9。

[3]UNDP，《Human Development Report 2003》P246，《Human Development Report 2007/2008》P230。

[4]根据UNDP《中国人类发展报告（2005）》第140页-第143页数据整理。

[5]高水平地区HDI≥0.8000，中等水平≥0.5000且＜0.8000，低水平＜0.5000。为了区别甘肃省人类发展水平之间的差别，本文将中等发展水平又划分为中上、中等和中下三个区间，取值域为（0.8000＞HDI≥0.7000，0.7000＞HDI≥0.6000，0.7000＞HDI≥0.5000）。

[6]数据来源：西北人口信息中心，《甘肃省人口发展功能区规划研究报告》，2008年10月。

[7]区域经济总量占全省经济总量的份额用区域GDP/全省GDP×100%来表示，城市化水平用城市人口占区域总人口的比重来表示，数据来自《甘肃年鉴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