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领导中国经济改造

7．谁来领导中国经济改造

最后，王亚南在解放战争的隆隆炮声中，在国民党政府统治区，以谁能担当改造中国经济的任务为题，隐约地论述，只有中国共产党夺取政权，才能担当这一任务。他说：“中国经济的封建性，从而，中国经济的半殖民地性，乃是它需要改造的症结。不论是谁，不论是何种社会政治集团，只要他或它们能认真的贯彻反封建、反帝国主义的政策，他们就有资格担当起改造中国经济的任务。中国国民党所领导的国民革命，其所以能成就一度统一中国的大场面，就因为它提出了反封建反帝国主义的口号，它的许多纲领迄今还是相当正确的”；其后，这些正确纲领和政策，因种种原因，被它放在一边，它“就不能不由革命的，变为保守的；而在某种限度，与其原来要革去的对象，一鼻孔出气了”。^[15]

在这种种原因中，有一种同我们的论题有密切的关系，那就是致力于国民革命凡40年、身为国民党总理的孙中山，并不真正认识社会经济发展规律即社会发展的阶段性，在这基础上又目睹欧美经济发达国家而社会问题日益严重的事实，因而要将政治革命与社会革命毕其功于一役；由此提出的三民主义中的民生主义，主要是平均地权与节制资本。平均地权包括耕者有其田和地价上涨部分归公，两者性质不相同：前者解决封建土地问题，为资产阶级拥护，后者解决资本主义土地问题，因涉及私有权就连同节制资本引起他们的疑惧。王亚南指出：“平均地权，打破封建土地所有秩序，虽然是真正民族资本家所赞同的……但节制资本的提出，又似乎在把一切资产者阶层作为改革的对象，而唤起民众，团结工农群众的号召，更像很容易激起资产阶级的疑惧与反感，结局，国民革命发展到最高潮的时候……买办商业金融资本家，就把握时机，扭转乾坤，结局，原来是革命对象的买办阶级，以及……封建势力，倒转过来，变为革命的‘国民革命运动’的支持者了。同是国民革命运动，前半截是唤醒民众，来反抗封建的和帝国主义的势力，后半截就越来越像结合后者来压制前者了。”^[16]这是国民党不能领导中国经济改造的原因。

那么，谁来领导呢？解放战争本身回答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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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亚南常用“初生之物，其形必丑”这句西谚来形容他首创的学说。我倒觉得，他和郭大力首创的马克思主义发展经济学，虽是初生之物，其形体却甚佳，是个发育正常的婴儿，只要我们精心养育，它必茁壮成长。

（原载《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4年第4期）

【注释】

[1]1955年第5版改名为《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经济形态研究》。

[2]郭、王长期合作，翻译斯密、李嘉图、马克思的重要经济著作：1946年发起成立中国经济科学社和经济科学出版社，倡导经济学中国化，要以中国人的身份研究经济学；他们的学术思想，有许多共同点。

[3]以上参见《王亚南文集》第4卷，福建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第27—28页。

[4]以上参见王亚南：《中国地主经济封建制度论纲》，华东人民出版社1954年版，第39—40页。

[5]参见《王亚南文集》第4卷，福建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第107—108页。

[6]我个人认为，这是欧洲中心论的历史学家认为封建主义就只是领主经济，而认为东方或中国的封建主义即地主经济，由于土地可以买卖就不是封建主义的原因。因为在西欧，资本主义产生时期淹没了地主经济时期，使后者不被人们认识。

[7]参见《王亚南文集》第4卷，福建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第93页。

[8]同上书，第267页。

[9]王亚南认为，在清代中叶前后，已经具备产生新的生产方式的可能条件（参见《王亚南文集》第4卷，福建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第270—271页）。

[10]参见《王亚南文集》第4卷，福建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第90、259—260页。

[11]王亚南于解放前夕出版的《中国社会经济改造问题研究》，作为《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经济形态研究》的下篇，就是研究这个问题的。

[12]《王亚南文集》第3卷，福建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第451—452页。

[13]毛泽东在《论联合政府》中指出：“农民———这是中国工人的前身。”（《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77页）

[14]台湾的土地改革，被分的土地是有偿的。

[15]王亚南：《中国社会经济改造问题研究》，中华书局1949年版，第37—38页。

[16]同上书，第14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