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从重工业开始工业化

2．社会主义从重工业开始工业化

社会主义工业化，要从重工业开始，尤其要优先发展国防工业，这是由它面临的国际形势决定的。以苏联而论，十月革命后不久，1918年就有14个帝国主义国家对它进行武装干涉，妄图将刚诞生的苏维埃政权绞杀在摇篮里；1931年日本帝国主义强占中国的东三省，对苏联的远东地区虎视眈眈；1933年德国法西斯主义政权成立，并和日本、意大利相勾结，妄图征服全世界……

纵观历史，可以发现，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在其刚诞生时，一般都遭受帝国主义国家的武装干涉。它们打着反对极权、保卫民主、遏制共产主义之类的旗号，制造这是两种社会制度的对立的假象，往往联合行动，但其实质则是：其中一个最强大的帝国主义国家一则消灭这个新产生的国家（是否社会主义是无关重要的），以便恢复或扩大它的势力范围；二则削弱它的竞争者：这两者是统一的，即要建立世界霸权。正由于实质不是两种制度的对立，所以只要新生的社会主义国家能够经得起这些干涉，时间一长，同属一种社会制度的帝国主义国家就会发生分化，联合行动瓦解，其中一些就会同这个新生的社会主义国家拉关系，并且害怕成为迟来者。因此，高速度实现工业化，以增强国防力量，是新产生的社会主义能够存在所必需的。

社会主义工业化要从重工业开始，必须优先发展国防工业，但这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是说，只要从世界范围看，资本主义对社会主义还占优势，社会主义国家就非一直这样做不可。以苏联而言，在完成工业化的基础上，在反对法西斯德国（后来还有日本）的卫国战争取得胜利后，经过国民经济的恢复，它就不必再坚持优先发展重工业，尤其是其中的国防工业，同美国进行军备竞赛，而理应大力发展轻工业和农业，以切实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要知道，发展“国防”工业，增加军备，这是垄断资本家攫取垄断利润的最佳办法，因为这是由国家预算来支持的，只要有可能他们时刻都这样做。由于这样，如果社会主义国家的领导人，缺乏洞察力，不辨假象和实质，也跟着他们走，那他们就可以反过来说，因受到共产主义威胁，又进一步扩充军备……我的意思是，虽然“兵不厌诈”，但我们应善于识别诈与非诈，以决定我们发展社会主义经济的路线。

要高速度实现工业化，就不能走英国工业化，即从轻工业开始工业化的道路，而要走德国工业化，即从重工业开始工业化的道路。两者的不同在于：轻工业资本有机构成较低，资本周转时间较短，一来所需资金较少，二来从投入到产出经历的时间较短，生产的多半是生活资料如纺织品，其市场直接取决于人民的购买力，当资本主义机器工业还没有占领各个领域的时候，一般的资本家就能经营。等它发展起来了，对动力和劳动工具提出要求时，重工业才在轻工业已有的基础上，即积累了一定的资本的基础上发展起来，从而完成工业化。这种工业化经历的时间就较长。英国的工业化就是这样。重工业资本有机构成较高，资本周转时间较长，生产的多半是与人民生活无直接关系的生产资料，尤其是机器，其市场取决于不变资本中固定资本的需求，只有在机器工业在各个领域都出现时，并且积累了相当的资本后，它才能发展。但是，如果能以国家的资金兴办重工业，让它为企业提供动力和机器，那么，工业化的时间就能缩短。德国在1870—1871年的对法国的战争中获胜，取得的赔款，就用来加速发展重工业，很快就完成工业化，赶上了英国和法国。

这两种工业化从价值规律的作用形式看，还有一点不同：轻工业的资本有机构成较低和资本周转时间较短，这都是与重工业相比较而言的；当重工业还没有产生时，与工场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农业相比较而言，它的资本有机构成则是高的。根据前面的分析，就可以看出，等量资本，轻工业同手工业与农业相比，在一年中所使用的可变资本较少，创造的剩余价值也较少，如果它的产品按社会价值出售，它得到的利润是较低的。这时由于机器工业尚未在各生产部门建立，平均利润率还没有形成，所以轻工业产品还不能按由生产成本加上平均利润构成的生产价格出售，就是说，它无法得到平均利润。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这时与它竞争的是工场手工业，例如使用手工工具的纺织业，其劳动生产率显然比机器纺织业的低，就是说，机器纺织业可以得到超额利润。这样，就解决了平均利润率形成前轻工业的利润问题。这一点，重工业是不可能具有的。从上述可知，等量资本，重工业一年中使用的可变资本最少，它的产品工场手工业是不能制造的，就是说，在重工业开始建立，因而平均利润率尚未形成时，它的产品只能按内部竞争而形成的社会价值出售，这样，它得到的利润就比不上工场手工业，就是说，在此条件下，一般资本家是不会去经营重工业的；只有在平均利润率形成后，才有可能；要等轻工业发展起来后很久，才有可能。

社会主义的工业化，由于上述的原因，就不能用重工业自身的资金，而要用国家的资金来进行；换句话说，单从这一点看，就要以国家计划来指导。主要问题是：资金周转时间很长，企业必须得到财政和信贷的支持；利润很低，也要财政支持。

但是，在这里我要指出：在苏联已经完成了工业化，重工业和轻工业已经同时存在的条件下，斯大林对它们的盈利问题的解释是不清楚的。他认为在共产主义发展的第一阶段即社会主义阶段上，价值规律对各个生产部门间的劳动分配不起调节的作用。其明证是：在苏联，“没有用全力优先发展最能盈利的轻工业，而去发展往往盈利较少、有时简直不能盈利的重工业”；“不关闭那些暂时还不能盈利的，而且工人的劳动在其中不能产生‘应有效果’的重工业企业，也不开设确实能盈利，而且工人的劳动在其中能产生‘巨大效果’的轻工业企业”。^[5]长期主管苏联计划经济的沃兹涅辛斯基就明确地说：“在苏联，大家知道，平均利润率并不是规律。”^[6]这都是不对的。

我们知道，商品经济的发展，由于排除了自然经济，自由竞争充分展开，平均利润率必然形成；在此条件下，不同生产部门的利润率是趋向于均等的。斯大林说的同时存在的重工业和轻工业，一个不盈利，甚至亏本，另一个则盈利，并且长期如此，这种情况的存在，除非是政治力量的作用，否则，就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这是苏联随着工业化的进行，必然实行计划经济体制时，执行某种价格政策的结果，不是经济规律的作用所致。至于这样做，必然对国民经济的发展有不利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