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孔为父报仇杀死赵秕麦案(谋杀

(二九七)赵宗孔为父报仇杀死赵秕麦案(谋杀)

陕西司查，例载：祖父母、父母为人所杀，本犯拟抵后或遇恩遇赦免死，而子孙报仇，将本犯仍复擅杀者，杖一百，流三千里。等语。此条系雍正三年原例，嗣于乾隆四十二年，本部奏驳直隶总督沈万良为父报仇，擅杀王廷修，依例拟流案内，奉旨：此案沈万良之父沈三行窃盗拒捕，原系有罪之人，被事主王廷修知觉，赶殴致毙。王廷修照黑夜偷窃被事主殴打致死例拟徒。本案已经完结，法非应抵，义不当仇。乃伊子沈万良忽于十余年后，复将已伏罪之王廷修乘机杀害。该督援照子孙报仇之例拟以杖流，经部议驳甚是。从前各省办理复仇之案，如广东省曾士标殴死曾会昌律拟斩候，而曾会昌之子曾朝宗复戳死曾士标之子曾亚一律拟斩决，朕特明降谕旨，改为绞决。又河南省智洪义因父智顺被赵二殴死，赵二问拟绞候，智洪义(藉)〔借〕言报复，辄杀其子赵仓，律拟斩候，九卿阁臣于勾到招册内夹签声明。又经朕明降谕旨，通谕问刑衙门，以我朝明罚敕法，审慎周详，生杀悉由谳司，岂容一介不逞之徒私行报复?况国法即彰，则私恨已泄，仇杀之端断不可启，训示最为明晰。即子孙复仇之例，若因伊父死于非命，而凶手竟得漏网，冤无可伸，其复仇犹为有说，今沈三原系罪人，王廷修又已伏罪结案，则国法已伸，王廷修即属无罪之人，乃沈万良复逞凶故杀，即应照故杀问拟。若如该督所拟杖流，将来此风一开，谁非人子，皆得挟其私(忿)〔愤〕，(藉)〔借〕口复仇逞凶挠法，何所底止，岂辟以止辟之义耶?周元理引律不当，着饬行，此案着照部议交周元理另行照律改拟具题，并将此通谕内外问刑衙门知之。钦此。将沈万良改拟斩候。在案。此后五十三年有河南省李江报仇杀死李作周一案，五十六年山西省李伦报仇谋杀张端一案，均照谋故杀本律问拟斩候题结。详查四十二年后并无办过拟流成案，今陕西巡抚咨赵宗孔因伊父赵大典被赵秕麦扎伤身死拟绞减流，在配遇赦释回，后该犯为父复仇，起意将赵秕麦杀死，核与河南省李江、山西省李伦等案情同罪异，自未允协，似应拟驳。乾隆五十七年说帖。

嗣于五十八年五月初五日奉上谕：刑部具题议驳陕西省赵宗孔殴死赵秕麦改拟斩候一本。此案赵宗孔因伊父赵大典被赵秕麦扎死拟绞减流，释放回籍，触起前(忿)〔愤〕，将赵秕麦致死。向来子报父仇之案，情节不一，倘有凶手漏网，冤无可伸者，其复仇原属可原，今赵秕麦前以问拟绞候，国法既伸，只因遇赦减流，十年无过回释原籍，并非倖逃法网，是揆之公义，已不当再挟私仇，若概与赵宗孔之逞私图报，则赵秕麦之子又为父复仇，此风一开，谁非人子，皆得挟其私(忿)〔愤〕，(藉)〔借〕口报仇，势必至仇杀相寻，伊于胡底。赵宗孔自应照部驳定拟斩候，第念该犯究因报复父仇起见，竟予勾决，究觉有所不忍，若仍得援例减等释放，又恐被仇之家往来寻觅，逞凶报复，转非辟以止辟之义。其在未经奉旨以前者仍照旧例办理外，赵宗孔着入于缓决，永远牢固监禁。嗣后各省遇有此等案件，俱着照此办理，将此通谕知之。钦此。已纂例。(《刑案汇览》卷45，刑律·斗殴·父祖被殴·为父复仇之案分别情节拟罪。C－47－J－45－P－11)

评析：

乾隆五十八(1793年)年陕西司审理赵宗孔的父亲赵大典被赵秕麦扎伤而死，后来赵秕麦被赦免，赵宗孔杀死赵秕麦复仇案，存在是适用子孙报仇例还是适用故杀律的疑难。

明确引用了条例。

先例乾隆四十二年沈万良案适用了故意杀人例。该先例是对既有条例的否定，起到重新立法的作用。先例广东省曾士标案和河南省智洪义案是按照绞立决判决。先例乾隆五十三年李江案和乾隆五十六年李伦案是按照故意杀人判处斩监候。本案情节与以上先例大致相同，本案适用故杀律拟斩候。先例是作为本案法律适用的论证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