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需要什么样的知识产权保护

企业需要什么样的知识产权保护——在北京首都机场股份公司的讲稿

一、知识产权保护意识问题

企业知识产权保护包含几个问题，首先讲存在的问题。

虽然我们企业大部分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如果这些问题能够解决，那从反面讲，说明正面的保护就会很好，所以我们企业各种场合都是存在着问题的。存在问题，那我们要如何发现问题，如何解决问题呢?如果能够解决这些问题，这就是一个进步。我们看到了问题所在，我们就要想怎么改进它们，如果我们根本看不到问题，还觉得很好，洋洋得意，那说明这个问题更大了。所以说知识产权保护问题，存在于各种场合，很多外国的学者、官员、律师就经常问:你们国家的知识产权怎么这样呢?就我个人看来，我们国家是很重视知识产权保护的。现在只是说，要有个过程，或者在民间，或者干脆更深一步地说是企业重视程度不够。其实我国的领导人对知识产权保护问题非常重视。

昨天我还和一个瑞典的律师在讨论。那位瑞典律师说:你们国家的知识产权在法律上保护太差。我说:你错了。你根本不了解中国。因为中国的知识产权法，在全世界是最先进的，问题是执法不严。如果我们把我国的知识产权法都执行了，那绝对是全世界最发达的知识产权制度。我昨天还和他说，中国著作权法规定有“网络传播权”。什么是“网络传播权”呢?你如果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把我的作品放在了网上，这就是非法的。像这种在著作权法中规定了“网络传播权”，目前只有美国和中国。其他国家还没有这样的规定，其他国家还太落后，还在规定是不是没经过我同意，就使用啊。中国就直接规定在网上是不行的。所以中国的知识产权法是非常先进的，尤其在加入WTO之后，中国的知识产权法完全是按照WTO的规定修改的，一项一项地修改。而且中国知识产权法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中国知识产权法，是国际法优于国内法。中国法院可以直接引用国际惯例，国际条约甚至可以引用两国之间的条约。比如，中国各级人民法院在审判知识产权案件时，可以引用中美知识产权磋商的一个谈判结果。这是在国内其他案件审判中不可想象的。1993年，1995年，2000年，中国和美国之间都有知识产权保护的相关谈判条款。在涉及美国企业时，中国法院完全可以直接引用，它们是相当先进的。问题是我们的这个判决以后执行有困难，涉及地方保护，涉及企业利益。所以可以概括地讲，中国知识产权存在的问题在于企业，不在国家，不在法律，谁也不怨，怨企业本身。企业不重视知识产权，所以知识产权被人家侵犯了;同时也因不重视知识产权，又侵害别家企业的知识产权。是企业这个层面对知识产权保护出现了问题，根本不是其他层面，这种诊断，就像看病一样，我看得很明白。所以我们的重点是在于企业，企业如果都重视了，企业都保护好了，国家的知识产权也就都保护好了。所以，企业对知识产权保护普遍不重视，没有知识产权价值观念，对于知识产权可以创造价值普遍不重视，对知识产权的核心因素普遍不重视，总体上对知识产权都不太重视。

就美国壳牌石油公司举例，我去那儿讲过课，壳牌石油公司很有名气，是一个全世界大型公司，专门做石油。但是我吓了一跳，大家知道，壳牌石油公司是石油公司，但它最大的生意不是开采石油，而是出售它的专利，就是它的主要利润来源不是开采石油，是靠卖专利。全世界百分之八十七的与石油开采有关的专利都在他们的公司里，他们用几千万研究这些专利，研究专利后就申请，申请以后，你钻井，你开采石油，你运输吧，你买我的专利吧。所以实际上他们是一个知识产权公司。这说明知识产权本身创造价值。可口可乐公司我也去了，在亚特兰大的总部，我也感到吃了一惊，可口可乐公司最大的管理部门是什么，是品牌转让部门，就是每天在全世界卖可口可乐品牌是他们最大的管理部门。他们根本就没有生产线，不卖产品。然后我说参观你们的工厂吧，他们说我们根本就没工厂，我们只卖这种东西。所以这就是知识产权本身创造价值，创造巨大价值，是一种核心的东西。

二、对知识产权法的了解

我国企业对知识产权法普遍缺乏了解，对知识产权法缺乏基本、起码的常识了解，这个大家都可以理解。一般人对商标、专利，对知识产权什么内容，都不太清楚，因为确实非常专业。知识产权本身，是以美国为首的国家，是现代法律制度的倾向。中国20世纪80年代才有知识产权法，到现在才11年，而我们2001年修改以后，已经和全世界同水平的知识产权法接轨，所以它发展非常快。老百姓不了解，企业家不了解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以后再不了解，那以后你可能要吃亏、上当，你的知识产权被别人侵犯，你侵犯别人的知识产权，你可能还不知道。一个企业因为知识产权被侵犯，或侵犯了别人的知识产权倒闭，因为一个官司倒闭的，比比皆是。比如，关于商标问题，在中国的经验教训是什么?外国的同类企业，看到中国的著名品牌，到中国来合资，合资以后，就把中国著名的知识产权品牌停止使用了。最典型的就是上海“美加净”，就是美国的一个大公司“强生”把它买下来后，“美加净”就停用了，就成为了美国(公司)的品牌，现在的合资企业——上海“美加净”(一化)公司没有自己的品牌，“美加净”停用了。还有可能若干年后，“强生”公司说我不和你合资了，我“强生”自己来做，因为中国这种洗涤用品，国外企业不必和你中国企业合作，我可以甩掉你，到时候“美加净”没有商标了，什么都不是了，谁认识你“美加净”?!再过十年，问小孩，“美加净”是谁，谁知道?前天，问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小孩，蒋介石是什么东西，小孩举手说:是雨花石的一种。所以这是一种传承，再过十年，问“美加净”是谁，谁知道。外国企业买了后，中国不用。第二种，中国已经形成了巨大品牌了，外国看到中国赚钱，来和你合资，然后，中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那个东西很值钱，因为不懂，缺乏理解。最典型的是“新东安市场”，当时谈判我是中方北京市商业局的法律顾问，我在和香港新恒基谈判时，香港就坚持用“东外”两个字，因为“东安市场”是上百年历史，北京老字号。我说你用可以，但是你必须付钱。北京市领导都觉得新鲜，这还要付钱。我说，这是合资，你百分四十九，我百分五十一，你拿钱外，我拿钱，实物投资外，我另外有两个方案，我每年收你品牌费，你用“东安”两个字你付钱，或我把新东安作价，我一分钱不投入，这就值百分之五十一的资产。你先投钱，我的钱你也投，这样一来，北京商业局就很轻省。他不知道他真的能要这个钱，这不合适吧，人家大老远来投资，拿了好几十个亿，你就说无形资产这份钱。最后，我提出最起码香港一年五百万港元，要付吧。当时香港是准备拿着二十亿到三十亿港币来买这个东安的。最后我提出五百万，实际这五百万，北京最后也没有点头。但外方并没有付品牌费，“新东安”合资以后，“东安”这两个字到现在还用着呢，巨大的市场。这种在中国企业比比皆是，对知识产权法不了解。我到香港去，香港“新恒基”集团的副总裁，包机到马来西亚、新加坡准备度假。我对他说:你包十架飞机，就这个项目，你都值。如果向你要二十亿，怎么样。这要是和美国等其他国家的，肯定至少向你要二十亿。这不怪人家香港，不怪其他外国人，还是在于我们自己。我们企业自己的知识产权认为不值钱，那就怪不了其他人。

三、对知识产权保护的措施

我国企业对知识产权保护的措施普遍保护不当，有的企业几乎没有保护措施。没有保护措施的企业太多了。在国外，大的公司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到了什么程度?它的知识产权可以分几个部门。例如“壳牌石油”知识产权部门一个为“研发部门”，就是说与石油有关的商标和专利都研发出来，不负责保护，只负责研发。第二个部门是“保护部门”，就是谁侵犯了我的知识产权，我就和他去“拼”。第三个部门是“许可部门”，专门卖知识产权，这在中国并不发达，在美国有本杂志就叫做《许可》。就是我把我的知识产权登在网上，你来买，我就卖给你。所以在国外企业中，有三个部门是搞知识产权的。把知识产权保护得是很完美的，要说偷，是偷不来的。刚才有位先生问我，怎么保护?关于跳槽的问题，这以后我再讲，非常严峻的法律问题。

四、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的人才

我国企业普遍缺乏知识产权方面保护人才，有些企业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所以知识产权非常专业。这个专业，如果不懂的人，听都听不懂，怎么能保护?只有专业人员才能做这方面的工作，没有这方面专业知识的人是不能做这方面工作的。专业人才，这方面我就不多说了，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专业人士才能做专业的事情，才能达到成效。因为现在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了。别指望一个人把事情全都干了，不太可能。

可能有的公司表面有保护措施，但实际上是没有力的措施，缺乏这种措施，可能是不到位。例如有的公司，有商标，有专利，但是他采取的保护措施，不到位，不切实际。对于中国企业，对知识产权保护投入缺乏力度，中国企业不依赖知识产权也可以创造利润。现在我们的企业还停留在对知识产权要走出迷茫的状态。像国外企业那样用知识产权创造利润的地步还有段距离。

就像我刚才讲的“壳牌”例子，实际上美国的公司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公司。在位的同志可能很多都去过美国，就有疑问:怎么在美国就看不见大工厂呢?在我们国家，人的心理都认为，工业大国，都是冒烟的，有一大片设备、厂房。这些在美国，都没有，美国传统的重化工，什么炼铁炼钢，都没有，美国的石油开采也是限制性的，因为有些州规定你如果开采石油，要告到法院去的。美国的石油储备怎么来?美国把伊拉克打完后，把伊拉克的原油运到美国。美国地理学家现在找什么，找岩石山，把岩石掏空，把石油给注进去。美国现在就在做这个。美国农业部有个政策，不鼓励农民种地，鼓励农民不种地。为什么呢，因为种地污染环境嘛，让你种草，保护好环境。美国农业部有个词，英文叫“MAILING SENTERE”。美国家庭都有信箱，你要不种粮食，怎么办呢?美国农业部给你送种粮食的收入，给你核算一下，每个月由农业部给你寄发支票，这叫做“MAILING SENTERE”。这说明什么问题，它(美国)已经有知识产权保护的高品质的企业创造利润，它可以把低级的污染环境的生产不要了，根本就不要了，进口粮食不就完了。所以，中国人到那儿去，买东西，买礼品，很麻烦，买不到美国制造，因为美国不制造低级产品。中国人到那儿去，还以为中国企业占领了美国全部的市场呢，实际上，是占领了低级市场，是人家不要的，并不是人家竞争不过你，不想和你竞争。他造个航天飞机，你造不了。

美国现在对中国进口电脑软件，都由国会限制，主要害怕中国用于军事，害怕打台湾时用，那这个东西靠什么呢，就靠知识产权创新嘛。大家去过“好莱坞”。“好莱坞”有什么啊，不就是美国的一个制片厂嘛，就是制造电影的工厂。中国电影界中，什么长头发，什么艺术家，说是人类灵魂工程师，在美国片场就是生产VCD、DVD的工人，他就是创造一种产品，这种产品是有人写剧本，搞合成，这是一种知识产权的创新。在美国的“好莱坞”，比它的工业赚钱。那我们想搞个“好莱坞”，搞得起来吗?谁看那片子吗?因为你没有这个环境，也没有这个品牌，“好莱坞”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核心内容还是一种创造，还是一种品牌。这种品牌的创造是一种民族的灵魂，也是企业的灵魂。如果企业有这种东西，它还害怕什么啊。比如美国GE公司，即通用电气公司，我在美国留学时，房东的那个老太太说:别听别人乱说，都是假的。你就买GE，我买GE用了一辈子。我问:为什么买GE啊，老太太说:GE这个公司要是倒闭了，美国也就倒了。因为，实际上，美国生活的各个层面都是GE的产品，什么地板啊，都是他们的产品。我接着问她:那你怎么知道这个事情呢。那个老太太就说:GE这两个字就值钱。所以说这就是品牌效果，你说美国一个老太太，都有这种意识。我觉得，与其说老太太明白，不如说企业高明，这个企业到了这个地步，那GE随便卖什么都可以卖得出去。反正是GE，我就买。这就是一种创造利润的途径。

企业最忌讳的几类问题，比如在中国一个很好的知识产权品牌，因为在中国商标注册是十年，到了第十年了，不知道要继续注册，因为不知道注册是十年。比如说一个很好的品牌:长河。当然不是这个企业，我打个比方，现在这个品牌，多火啊，到了第十年的第一天，我去注册长河，因为你不进行续展，我就可以去注册。我的牌子就叫“长河”了，我是合法的，那“长河”就没有了，你要做“长河”，你就要换牌子。像这种情况，只有在中国存在，因为中国没有专门的企业知识产权保护定位问题。国外的商标专利那部分，企业管理人员每天都在盯着这个，这是它最重要的资产，中国不重视这个，无所谓。最典型的是中国名牌——中国中草药，中国古文中也称“汉药”。“汉药”经过日本的现代科技加工以后，在全世界三分之二发售。“汉药”是用了我国的技术，日本占了牌子，中国没有占到便宜。因为你没有把这些药品申请成专利，申请成商标，没有加工成现代产品，没有保护好。外国不同，外国把这个最重要的东西保护好。中国不重视，对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犯错误都是不重视造成的。

五、企业知识产权侵权

侵权有三种表现:一种是假冒品牌产品。很简单，假冒“中华”烟，DVD、VCD产品，什么中关村，我们国际俱乐部地下通道卖盗版，太普遍了，《十面埋伏》电影那边刚看广告，这边假冒产品就出现了，还真是快。假冒品牌产品，非常严重。在和美国律师商谈时，他们认为，是中国有这种市场需求，在美国没有人买假冒品牌，没有这种市场。我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我很信服。这个美国律师是个很有名的律师，晚上和我吃饭来晚了，他对我说，你猜我上午干嘛去了?我就问他上午干吗去了，他说我上中关村买大片。我问你买它干嘛?他回答说带回美国去看。然后，我说你不是美国的知识产权律师嘛，你不是专门反对盗版的嘛，你买它干嘛，而且你还说中国有需求，美国没需求?他说:我也是人啊，便宜货，谁不买啊!而且我在中国买，“更说明中国有需求，因为我在中国买是不犯法，我在美国就是犯法的”。

所以假冒品牌这个原因，有社会的原因，一时制止不了。不仅仅是知识产权本身的原因，也是民族意识的问题。

第二个，是仿冒品牌产品。它和假冒品牌产品是不同的，你叫中华，我叫华中，行不行，你叫“耐克”，我叫“克耐”，行不行。反正我起一个什么名字，但我的商标和你相近。在司法实践中经常遇到这种问题。国家查处这种行为，商标和专利都有这种问题。你搞个专利，我也搞个专利，但是我的和你的不一样，稍稍有点差别。

第三个，跳槽引起的商业秘密的侵权。这一点是越来越多的企业，越来越严重的事件——跳槽。在一个企业中掌握了核心秘密，客户档案，技术方案，然后走人了，走人后，到其他地方去了。我最近办了一个案子。一家福利彩票公司负责十三个厂家福利彩票所有软件的设计人员，即控制人员，他第二天不上班了，干什么去了呢?到另外一家公司，做同样的事情去了，把所有技术方案、客户名单、软件密码、设计全都带走，这是很严重的知识产权犯罪行为。然后他们到公安局去报案。试想，如果彩票要是停卖一天，那彩民不是要造反了吗?像这种情况越来越多，越来越普遍。尤其是以软件开发为主的，或以服务为主，并有点技巧的行业中，或是以商业秘密为主的行业，这种的侵犯商业秘密行为越来越多。还有手机的增值服务短信，除了通话这种技术服务，还有发短信，广告等，这种原创是很难，后面的工作相对容易，所以像这种商业秘密要如何保护，确实是个很重要的话题。服务企业中这种核心秘密的流动，从一个公司到另外一个公司去了，我们需要好好管理，特别是掌握这种核心技术的人员，一定要在合同上，在法律上把握好，否则损失是巨大的。

第四个，网上抢注品牌商标。在三年之前，中国有几家公司专门干这样的事情，把全世界前五百强的商标都注册域名，典型的是瑜珈、杜邦都被一家公司注册成域名了。这是严重侵犯知识产权的行为，但是也相当普遍。去过美国的都知道，麦当劳、肯德基进中国，在美国不是特别有名，美国快餐很多很多，但如果他们来中国时，发现这些商标已经不是他们的了，他们会有什么感想，或域名不是他的。这些都是知识产权的侵权的行为。

第五个，侵权行为表现为合法对抗合法。所谓合法对抗合法，中国商标专利有时表现为互相打架。比如，我刚才讲的外观设计是一种专利，但是商标也有图形，很容易打起来。我哪天要是把你们这个设计成酒的商标或餐厅的商标，设计成一个专利，我去申请专利外观保护。我们国家这个专利和商标的审查是分开的，互相不通气的。如果我申请到了这个专利的外观保护，我就说你们侵权，因为这是我的。或者你认为他侵权，他又认为你侵权，这种官司特别多。像沈阳“飞龙”制药公司和“辉瑞公司”(原来“伟哥”厂商)就“打”起来了。它是一个外观设计的专利，它是一个商标。所以这是一种合法对抗合法。

六、怎么保护知识产权

因为这涉及国家的问题、企业之外的问题。你说知识产权保护，但是我们企业做到很难，我们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国度，让我们企业自己保护很难，企业做不到。这说得很有道理。这是综合性的。另外一个是立法性，有法可依，我国有知识产权法。很多人说没有知识产权法，是他们不了解。有和不了解，是两回事。我一直强调，我国知识产权法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我们不了解，并不等于中国没有。如果要排名，中国知识产权法能排上全世界前五名。这是中国知识产权法整个立法的水平。换句话说，知识产权，国际法大于国内法，就是知识产权立法完全可以不顾及中国知识产权国情，不顾及中国其他的法律原则，先考虑知识产权的优先性。这是很先进的东西，立法先进。所以外国人说你们中国没有知识产权，这是胡说八道。

第二，对知识产权侵权采取刑事处罚和经济处罚。很多时候，美国为什么侵权少，因为美国处罚太厉害。你要在美国大街上买一个假的DVD，你要敢买，把假的买来了，你要坐牢的。你要敢在网上放一个没有花钱的盗版什么的，你要坐牢的。就个人讲，谁敢做啊。美国的公司要是有侵犯知识产权的行为，这个公司就会因此倒闭，你不能再开这个公司了。因为你侵犯了知识产权，你是一种没有信誉的企业，你是一种严重违反了法律程序，你不用开公司了，谁还敢去犯。

第三，舆论监督。侵犯知识产权，是一种非常恶劣的不道德的行为，谁也不敢那样做。如果说谁侵犯了知识产权了，哪个公司侵犯了知识产权了，被媒体抓到了，那就完了。美国不都是有记录的嘛，那就完了，没有人和你做生意了。所以在纽约，有个珠宝城，实际上就是几条街，全是犹太人，我就问那个美国人为什么做珠宝的都是犹太人。因为做珠宝的人需要信誉，完全现金交易。犹太人可有信誉。因为和外民族交往，怕没有信誉，因此就仅以犹太民族在这里边，还需要有巨大的资金。所以珠宝在纽约，乃至全美国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肯定都是犹太人在做珠宝。你有信誉，他和你做;你没有信誉，不知道你什么人，他不和你做。他们之间的这种信任早就建立起来了。

第四，质量检查制度。我国伪劣产品为什么多呢?太容易取得生产许可了。大家知道美国有药品食品监督局，全世界最严的。中国那么多的好东西，到美国进不去。中国的中草药在美国是违法的。因为美国食品药品中，没有中国中草药的许可证。有一条就是中国中草药的副作用，中国人自己说不清楚。美国规定药品食品上市，通过它“体检”，你必须把副作用说清楚或者标明，你说不清副作用，你再好的东西，你上不了市。所以他们的质量检查是全世界最严的。中国，随便找个什么人，就可以拿到批文。所以每年的月饼，还有陈馅的，就是去年没有用完的，今年再接着用。国外根本不可能，谁敢啊，不都全坐牢嘛。所以大家吃月饼时，小心点，马上就到中秋了。

第五，是严禁回扣。中国企业中，收回扣是明目张胆，尤其是那种商品销售企业，零售企业。不仅是回扣，像现在那种大型超市，都大胆到什么程度，开超市的人，一分钱不用，还赚大钱。就和厂家说，交什么“进场费”，比如我要卖东西，就像超市，你要交“进场费”才能进来。就商业回扣也好，商业秩序来讲，要这样的话，我只要“搞定”超市，我再伪劣的产品也进得来。但我不把超市“搞定”，我再好的产品进不来啊。这是对知识产权保护一种非常不好的状态。

第六，落实“税收”制度。在国外，税是非常重要的。比如税务警察，美国的税务警察是全世界最厉害，他们可以使用强制措施。税务特别发达。在税的问题上，你不可能逃脱国家的监控。所以利用现有的税制来保护知识产权，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方法。你可以逃过其他部门，但是你逃不过税务部门。这是国外一种非常成功的一种经验。

第七，关于名牌保护与名牌注册。这主要有个驰名商标的问题，因为按照中国和国外知识产权法的规定，是不是名牌，保护是不一样的。我举个例子，假如“汇源”不是驰名商标，按照中国商标法的规定，商标注册可以跨类注册，比如我现在也要注册、生产“汇源”臭豆腐。行不行?按照中国商标法规定:可以，因为我和你的不是同类产品。可以不同类别，相同的商标。这是一般的保护。但是有一点，对驰名商标的保护就不一样，称为特别保护。所谓特别保护，就是跨类别也不行。

举个例子:“北京吉普”。“北京吉普”是吉普车，那我注册啤酒行不行，回答是不行。因为“北京吉普”是驰名商标，所有与“北京吉普”有关系的，你都不能注册。“可口可乐”是饮料，那我注册餐厅行不行，不行，因为“可口可乐”是驰名商标，是名牌。名牌和不是名牌的保护完全不一样。所以呢，为什么要争先创造名牌，因为名牌从全世界范围来说，都是特殊保护。去年有个案子“丰田”汽车告“吉利”汽车，“吉利”汽车找到我，他说:仿冒“丰田”汽车的中国厂家有几百个，干嘛就告我呢?为什么不去告别人呢?我说:道理很简单，通过告你这个手段呢，“丰田”汽车想取得在中国的驰名商标的保护。我可以这么讲，中国加入WTO以后，驰名商标是通过具体案子来认定，是不是驰名，你说不行，要通过具体案子，这是法律规定，中国已经加入WTO，中国法律已经这么规定了。在这以前呢，是中国工商局认定，发给你个牌，说你是驰名商标，你就是驰名商标了。现在不行了，全世界没有这种发牌制度。那么必须通过具体的案子证明你是驰名商标。也就是被仿冒的次数和严重程度。我接着对他说:不拿你开刀，拿谁开刀啊，你看你的汽车，你看你的“吉利2000”和夏利完全一样嘛，有什么区别嘛。结果诉状真来了，人家第一项向法院诉讼请求:请求法院认定“丰田”汽车为驰名商标，为名牌产品;第二项才是赔偿多少。后来人家最终目的达到了，拿到驰名商标后，反过来就把所有的封杀了，这就是驰名商标保护啊。这也是驰名商标的一个特点。

第八，从技术上进行防伪保护。这个主要从防伪标志啊，这也非常重要，是没办法的办法，从产品本身进行自我保护。

第九，企业自卫。这主要是企业通过打官司，对侵权者的追究。

第十，知识产权保护是综合工程。知识产权保护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概念，就企业而言，绝对不是就提出一个口号，也不是就安排一两个人的事情，应该是一个系统工程。从企业老板开始重视，涉及公司相关部门，有组织机构，有措施，有理念，有管理东西，而且在整个公司管理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才能把企业知识产权保护好。有很多公司老板就找一两个人说，你们就管知识产权行了。这样是不行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是一个非常综合的工程，有人重视，还要有人办理，还要有人出主意，还要有人策划，这是强调的一点。

国有商标的保护，一是主要是对商标不重视，不了解。二是对商标的续展措施的不当。就是对商标是否过期，是否应该要注册都不知道。三是对商标设计的创新，更新不够。四是对商标的管理。五是国有企业往往产权制度不清晰，所以商标等知识产权的产权也不清晰。比如下级企业、分公司、合资企业对方、上级单位。这种国有企业产权不清晰，造成商标流失很严重。有个案例，三九集团是集团公司，它下面有个三九上市公司，两者的关系是三九上市公司为三九集团公司分出来的一部分，那么商标的归属就成为一个问题了。

知识产权能创造利润，这是一个非常新的话题。知识产权如何创造利润呢，它有几种方式，一种是有形创造利润，就是你有知识产权，它表现为一种成果，有具体专利，有具体商标，或具体商业秘密，或著作权，你可以通过转让的形式，比如说我创造了一种机场管理的模式，这种模式可能体现为一种商业秘密，体现出一种专利，或者体现出一种著作权，如果我们创造了这种模式，是非常先进，有效的，那卖一个机场管理方案或软件，这不是就创造了利润，关键是你能不能创造利润的问题。比如广州白云机场刚开始，它肯定要创造一种新的东西。那像广州白云机场这种新机场，在中国，它肯定还要陆续开始建造，在改造。假如说，有一个机场管理方面或管理软件的一个共同的东西，不用多想，你卖就可以，问题是你有没有这个东西，人家用不用，你这东西值不值得人家买，这就是一个知识产权创造成果的具体例子，但是前提是你能创造知识产权，表现出知识产权成果，你卖给人家，人家来买。比如你做律师的，首先用电脑，用法律数据库，我首先就会想到北京大学，在北京大学就有开发这个东西，每年花很多钱，因为我有这个市场需求，他有这个创造，它把法律数据库汇集到一起，我用起来很方便。首先它有这个成果，我才去买，如果它没有这个成果，我怎么去买，所以北京大学就非常成功，这是表现出有成果输出，或是成果的市场需求。

另外一个就是无形资产，就是这个知识产权因为带动的东西不断在人们视野中出现，形成了品牌，这种价值是无形的，但是却是有价值的。所以说如果要形成了巨大的品牌，谁都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它可能带来的效益会是无穷的。比如北京机场设计成花园似的，非常好，会不会形成观光的景点，看完长城、八达岭，到北京机场看看。最起码我提前三个小时到机场看看。曾经我去新加坡，导游要我提前很长时间去机场，我就问为什么，导游告诉我:机场就够我看三个小时的。我在那里游泳，机场确实非常好，有游泳池。但问题是，你这个品牌是否足以好，足以吸引消费者。去你那儿的都是乘客，坐飞机来的，但是不坐飞机来不来呢?不坐飞机也可以来。但是你能不能吸引呢，足不足以感兴趣，我觉得这是一个。房地产开发一样，关键是一种品牌。第三个，业内，比如航空公司、乘客的选择。原来计划经营，中国可能就一个机场，那以后机场之间竞争越来越厉害。那航空公司的选择余地很大，乘客的选择余地也很大。那就要看你的品牌效应及知名度，当然知名度包括具体的管理和质量，旅客的感知和舒适度，这都是品牌，品牌不是宣传出来的。宣传很重要，有着内在的管理，管理和品牌有着内在的相适应，带来无形的资产。这是第二部分，有形、无形都是知识产权，比如找律师，为什么这个律师行，那个律师不行，因为他有他的品牌，业界有他的名声和声誉，声誉是一个个业务、一个个案子做出来的。所以这两点呢，对知识产权保护带来实实在在的结果。

以中关村为例，中关村大的高新技术企业，尤其以创新为主的企业，都有知识产权保护条例。所以我建议，我们公司应该起草一个知识产权保护条例，这个知识产权保护条例，就像您说的总结国内外保护知识产权的经验，结合我们行业特点，提出我们管理的特色，把这个我说的东西变成一个管理手册，大家一看就明白。用通俗的语言，我们一看就明白知道该怎么做。这个在实践中，我们经常做这个东西，不但在企业，现在连深圳交易所都在委托我们做这个，就对上市企业的知识产权保护进行研究，找出规律性东西来指导。这个东西在企业中非常重要，因为这个东西你自己不做，没有人帮你做。法律很抽象的，具体怎么办，要靠你自己。刚才讲到企业自卫，建立保护机制，这都是可以体现具体知识产权保护条例中去，这个知识产权保护条例可以像宪法，从老板到底下具体工作的同志明白，我工作中哪些知识产权要保护，应该怎么办，既有微观又有宏观，包括我刚才讲的经验教训都可以写进去。例如有关商业秘密的保护，这里就有几项可以写进去，其中包括员工进入到公司涉及商业秘密的员工必须签订保密协议，所谓保密协议，就是你在工作中，你不能泄露公司的商业秘密，相应的法律责任，包括刑事责任都要包括里面。

第二，你要是离开我们公司，到一个同行业，这叫竞业禁止，在多少年内，你不能从事和我同样的行业。

第三，如果你泄露了商业秘密，要承担什么样的法律责任。

像上述这些，都是很现成的，很重复的东西。如果真出现情况了，你完全就可以拿这个东西到法院去告他，你有章可寻，有据可查，有你的签字。而且在法律关系之外，我们都有很详细的规定，我们公司这些年积累的经验，有很多，包括好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这都可以写到保护条例附件中去，完善起来。

什么是商业秘密呢?一为数据，公司的数据，什么生产率，飞机起落架次;二为客户名单，哪些航空公司在你这里降落;三为商业方法，你如何操作机场，怎么提供服务的;四是软件，不是单纯的技术软件，是你管理性的软件，即通过软件进行管理;五为商业谈判的具体内容和报价。

根据《著作法》的规定，版权在你那儿，公布的数据是你自己，别人使用必须要经过你的同意。二是支付报酬，关键不管有无报酬，必须经过你的同意，因为这是你的数据，是你的创造。这是公开的数据，还有一部分是没有公开的，只有你内部成员知道，比如劳动力成本及利润率。我想有一部分是公开，但是还有一大部分是不公开的。所以，公开的，别人引用要经过你同意;没有公开的，你不能泄露。泄露出去，可能会影响你企业的发展。

在国外，有集团商标和个别商标，联盟共同有一个商标，可能联盟有五大航空公司，然后每一个航空公司在联盟商标后面再有一个英文标识，用来识别这五大航空公司。所以，这种方法就是采取联盟商标再结合个别商标。例如你们机场集团公司是一个商标，首都机场股份公司再是一个商标，或者你再收购其他机场，又是另外一个商标。但集团本身是一个商标，你可以两个商标在保护条例中规定，在不同的场合使用不同的商标。就像香港区旗和国旗，它在什么场合怎么用，有专门的规定。比如在什么情况下，香港区旗和国旗一起用，一高一矮;什么情况下，只用国旗，或是只使用区旗，都是有专门的规定的。你们机场也可以这么用:什么情况下集团商标和你们个别商标一起用，怎么摆放。我认为作为一个独立的企业，应该有自己独立的商标，有时商标就代表价值，或许这个企业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商标。